加拿大终身学习理念下职业教育与培训体系构建及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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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完善职业教育和培训体系，深化产教融合、校企合作”。完成这样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使得世界上规模最大的职业教育和培训，在我国现代化建设中发挥出应该发挥的作用，需要解决好职业教育和培训体系科学发展、职业教育和培训一体，特别是终身学习理念的实现等三大问题。加拿大是世界上职业教育和培训体系建设较早、较先进的国家，特别是其基于终身学习理念构建职业教育和培训体系的策略，对完善我国职业教育和培训体系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一、加拿大职业教育与培训体系发展现状

加拿大是联邦制国家，各省的教育体系略有不同但各俱特色，在义务教育阶段有6-3-3制、5-4-3制、6-5制等，在中学后教育阶段，各省的职业教育和高等教育学制也略有差异，但各省基本都有学徒制教育、应用技术学院和大学（如图1），学习者在中学教育结束后，可根据需要和兴趣选择工作或学习，但无论是工作还是学习都可以通过学分互认、学习成果认定等方式转移和衔接，学习者可以在培训、应用技术学院和大学学历教育之间进行学分转移，实现终身学习的愿景。该体系的开放性在于可满足不同年龄、不同需求的学习者继续学习，确保所有希望继续学习的人能够进入职业教育与培训体系学习，从而帮助学习者获得成功。据统计，加拿大现有96所大学、129所应用技术学院，为321万名各种各样的学习者提供服务。2016年加拿大拥有经合组织成员国短期高等教育证书（SCTE）的成人学习者（主要指25-64岁年龄段）的比例最高，短期高等教育通常由应用技术学院和类似机构提供的2-3年的高等教育课程，其短期高等教育达标率为26%，而经合组织成员国的平均达标率为8%[1]。

图1 加拿大教育结构与职业教育与培训体系

二、加拿大建设基于终身学习的职业教育与培训体系的策略

（一）应用学位体系引领职业教育与培训体系建设

完善职业教育和培训体系，必须解决好职业教育和培训体系科学发展问题，用什么引领才能实现职业教育和培训体系科学发展并走向完善，加拿大采取了应用学位体系建设引领的策略。加拿大应用技术学院是加拿大职业教育与培训体系的主体。在1995年之前，这些学院主要提供为直接就业作准备的短期职业培训课程、学徒培训课程、学历文凭课程、大学转学课程、普通学术课程以及社区服务课程等，学制一般不超过三年。但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对高级应用型人才需求的增加和人们对四年及以上高等教育的要求越来越强烈，这些学院突破了三年学制，有了四年、甚至六年学制。对于四年、六年学制高等教育。为了保持应用型特色，他们没有像传统的学术本科、甚至专业本科一样，授予学术或专业学士，而是通过设立应用学位体系引领职业教育与培训体系发展，实现了升级，避开了升格，保持了其鲜明的技术应用特色。至今加拿大已有5个省正式颁布相关法律法规授予这些应用技术学院应用学士学位（Applied Degrees）授予权，有74所应用技术学院提供学位课程，包括学士学位课程和硕士学位课程。

加拿大应用学位体系的出现，在推动加拿大企业生产技术创新方面和提高生产力方面发挥关键作用。因为，应用研究是应用学位资格授予的重要评价指标，所谓应用研究就是运用新的或现有的知识来解决现实生产中的实际问题。在《加拿大学位质量保证部长声明》（Ministerial Statement on Quality Assurance of Degree Education in Canada）的学士学位资格框架中知识应用方面，明确要求毕业生要具备运用现有的一系列技术去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加拿大应用技术学院鼓励支持行业合作伙伴、研究人员、教师和学生一起参与开发应用研究项目，加拿大政府和行业也为此投入大量资金支持应用技术学院开展应用研究，2015-2016年加拿大应用研究共获得来自应用技术学院、政府、私营部门和其他组织的2.46亿美元投资，比2010-2011年增加了76%。通过应用研究，各学院在2015-2016年间与行业企业在医疗、农业、游戏、能源、制造等领域合作开发新技术、新产品、新服务、原型创造等900余种[2]。另据统计，在2014-2015年期间，加拿大应用技术学院共获得自学院内部、政府、私营部门和其他组织的2.58亿美元投资，但通过应用技术学院的应用研究及应用型人才培养、社会培训，为加拿大国民经济创造了超过1910亿美元的收入[3]。应用研究的开展确保了应用学位教育质量和特色，提高了应用技术学院的地位，保证了职业教育与培训体系的形成,从而保障了职业教育与培训工作的健康发展。

（二）职业技能证书制度建立是实现职业教育和培训一体的关键

职业教育与培训体系建设涉及各级各类培训和教育，用什么把各级各类培训和教育联系起来、统一起来，实现职业教育和培训一体，使得职业教育与培训体系走向完善，加拿大把职业技能证书制度作为实现职业教育和培训一体的关键策略。

首先，加拿大就业和社会发展部（ESDC）和加拿大统计局合作完成国家职业分类（The National Occupational Classification，NOC）的建立、更新和修订，它根据技能水平（四个等级）和技能类型（10种）将全国30000多个职业进行分组，同时对NOC的持续研究和更新以确保其继续反映劳动力市场的职业变化，为此，对NOC的内容5年修订一次，结构10年修订一次，而最近的一次内容修改是2016版NOC，此次对314个职业单位组进行修改，还增加了204个新职业名称[4]。

其次，建立了与教育体系相对应的资格标准体系。目前，加拿大已有4个省或地区建立资格框架，其中安大略省（Ontario）的资格框架体系（Ontario Qualifications Framework，OQF）最为系统，该资格框架纵向分为13个等级，横向分为两个维度（资格描述和资格标准）12个分项（见表1）[5]。加拿大的教育体系与资格认证体系是对应的而且是完整的（如表2）。

安大略省资格框架层级明确清晰，涵盖了培训、职业教育，乃至普通高等教育在内的13类资格认证，认证层级从证书到文凭再到学位，通过对每一类认证资格及其标准的描述，明确了中学后各级各类教育的人才培养规格，层层递进，构建起中学后教育完整的资格认证体系，从而推动了加拿大终身学习型社会的持续发展。

第三，开发职业技能证书。加拿大对劳动者就业实行非常严格的准入制度，接受职业教育并获得职业资格证书是进入劳务市场的先决条件。在加拿大，由行业协会负责制订各自行业的职业认证体系与资格标准，由应用技术学院实施培养培训项目。例如项目管理专业人员（PMP）是项目经理最重要的行业认可认证，该认证由加拿大项目管理协会（PMIR）组织。据悉，拥有PMP认证的人获得的薪酬比没有PMP认证的人高（平均高出20%）。南阿尔伯塔理工学院（Southern Alberta Institute of Technology，SAIT）是PMIR批准的项目管理培训的全球注册教育提供商。在SAIT想要获得应用项目管理证书（见表3），学习者需要至少144小时和三门选修课才能获得成绩证书，且SAIT会根据PMP认证得标准对课程内容持续更新。

应用项目管理证书课程符合PMIR的要求，并遵循其认证大纲。课堂和在线学习选项的组合，以及灵活的日程安排，使得学习者可以根据自己的时间完成课程，但需在5年内完成所有课程。通过这些课程的学习，将有助于学习者为PMIR的专业认证做准备，包括项目管理专业人员（PMPR）和项目管理认证助理（CAPMR）认证。

（三）学前学习成果认定将终身学习理念落实到职业教育与培训体系

表1 加拿大安大略省资格框架

完善职业教育和培训体系，最终需要终身学习理念的实现，加拿大采取了学前学习成果认定的策略。对学前学习成果认定（Recognition of Prior Learning，RPL）是一个宽泛的概念，用于评估人们在生活中获得的知识、态度和技能。评估类型主要有三种：正规学习、非正规学习和非正式学习。正规学习是在高等教育机构种习得的课程及学分；非正规学习是课程以外的学习获得的成果，通常是指基于行业或职业进行的能力认证；非正式学习是通过各种学习环境获得的学院水平学习和技能，如工作经验、社区服务、自主学习、旅行等。

表2 加拿大安大略省教育体系与资格认证体系的完整对应[6]

表3 南阿尔伯塔理工学院（SAIT）应用项目管理证书课程[7]

2008年10月，阿尔伯塔省在高等教育领域推进实施PLAR行动计划（Advancing PLAR in Alberta：an Action Plan）。该行动计划的首要目标是：支持以学习者为中心的质量体系；培养一种支持所有学习的文化；促进和加强学习和工作过渡；增加参与和继续教育的机会。PLAR是识别、评估和认定通过非正规和非正式学习获得的技能和知识的过程。申请PLAR是一个严格的过程，需要申请者反思所拥有的技能和知识水平，研究能力，并提供详细的证据，展示其能力。在SAIT，如果申请者申请技术管理技术学士（BTech-TM）学位课程的学前成果评估，需要申请者在工程技术，应用科学或健康领域拥有五年的工作经验，并且可以提供技能和知识证据，以满足技术管理技术学士学位课程的学习成果程序，就可能是PLAR候选人。一般由项目主任或指定人员对申请评估者所申请的课程的技能和知识进行评估，如通过认定，申请人可以获得课程最高50%的学分，缩短了学习者的学习时间，节省资金并帮助学习者更快地熟练工作。通过学前学习成果认定，学习者掌握的知识和技能，就不需要重复学习，从而学习者依托职业教育与培训体系实现其终身学习。

三、对我国建设基于终身学习的职业教育与培训体系的启示

（一）实施应用学位计划，引领职业教育和培训体系发展

2017年我国高等教育毛入学率已达45.7%，高等教育从大众化向普及化发展，在这一过程中，出于高等教育分类发展的需要，国家提出引导一批普通本科高校向应用技术类型高校转型，但自提出引导一批普通本科高校向应用技术类型高校转型至今，已4年有余，地方本科转型十分缓慢，与此同时，我国多省（市或地区）开始探索高职院校四年制办学，如天津市于2012年启动四年制高职本科教育改革试点，浙江省教育厅2014年发布了《关于印发 〈四年制高等职业教育人才培养试点工作方案〉的通知。但无论是地方本科转型建设应用型本科还是建设四年制高职，均有一个问题，即授予什么学位的问题。

地方本科转型建设应用型本科，授予什么学位，若授予的学位仍是学术型学位，其人才培养内容、方式等都以学术型学位的标准要求而制定，就不可能实现真正的转型。目前试点的四年制高职也应授予学位，授予学术型学位，甚至是专业型学位，都显然不可行，因为这样就会使其失去本身的优势和特色。因此，应借鉴加拿大的做法，国家教育行政部门实施应用学位计划，选择在转型高校中行业特点鲜明的本科院校或办学实力雄厚的高职院校作为应用学位授予试点院校，出台相关配套政策和设立专项经费来切实支持试点院校开展应用学士学位培养工作。通过应用学位计划的引领，推动地方本科向应用型大学转型，引领目前开展试点的四年制高职实现升级、而不是升格发展。

（二）建立职业技能证书制度，实现职业教育和培训体系一体化

当前，我国职业教育和培训体系建设中存在“分离”问题，即职业资格证书与教育学历证书的分离，用人的劳动制度与育人的教育制度的分离。现有的职业资格证书中包含初级技能、中级技能、高级技能、技师、高级技师五个等级，由人社部门颁发，而职业教育学历证书包含中仅有高中层次的中等职业教育和专科层次的高等职业教育，由教育部门颁发，且两者没有对应的关系，两种制度各行其道。而劳动制度与教育制度的分离，是造成现在职业院校产教融合实施困难的原因之一，用人的行业企业在育人过程中没有话语权，会造成用人信息与育人供给的不对称，校企资源无法有效配置，无法形成合作共赢的格局。

那么，我国在完善职业教育和培训体系过程中，应基于什么来实现职业教育和培训体系一体化？我国最近提出要实施1+X职业技能证书制度，与加拿大建立的职业技能证书制度异曲同工，通过职业技能证书制度把职业教育和培训统一起来。任何一种教育应该授予学习者学历证书，学历证书是一种学习经历的证明。任何一种职业培训应该授予学习者职业技能证书，职业技能证书是具备职业技能的证明。学习者接受职业教育在获得学历证书的同时，由于掌握了多项职业技能，因此应该获得多项职业技能证书，而这些职业技能证书经过培训也可以获得。从而将职业教育与培训统一起来，实现职业教育与培训一体化体系（如表4所示）。

表4 职业技能证书制度

（三）实施学习成果认定计划，落实终身学习基本理念

学前学习成果认定，涉及多方利益攸关者，包括学习者、政府机构、教育与培训院校即其他教育提供者、学习成果认证人员、社会组织和非政府机构、行业企业以及社会公众等。实施学前学习成果认定，首先，政府在国家层面出台相关政策措施，保障学前学习成果认定计划的顺利实施；其次，在认定过程中需清晰界定认定层次和范围（一般为中学后教育阶段的学习成果认定）；再次，分类认定学前学习成果（学前学习成果不仅有职业资格的认证，还有已有技能的认证或经验的认证，需制定不同类型的认定要求、证据要求、评价标准和学分授予等内容）；然后，建立通用的学习成果认定标准；最后，设置透明、规范可操作的认定程序（如申请认证的人员要求、认证方式、认证结果、鉴定等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