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红年
东方大陆的海岸线在潮汐里渐次露出,我伸手摸了摸它的曲线:匀称得恰到好处。一朵浪花盘绕成髻,为夜色找到了高挑的依靠。
黄,是维系血缘的唯一呈色。
如果要描出那條大河的写意,我会倾注这唯一能表达奔腾不息的颜料。那流水,便会慢慢涌来,撞击眼睑这第一道闸门,而后,冲垮我多年沉默高筑的感情坡堤,才能交融恒定于家室的体温,把我从寒冷的画布外攥进来,整个春宵,我与我的羊皮筏都在顺流而下。
黎明是从一座军营里传出的号角,吵醒了祖国的斑斓之梦。雨,用来最后亮堂的清漆,刷出一群知返的燕子。它们弯曲着在故土弧形的天穹开辟出前程,三月鞣制城墙的毛皮,窃衣草已初露嫩芽,向左不断伸展革命的象征,留下斜枝来勾魂,那浓荫便显得格外的大方,像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把自己投身于大千世界,一步就有一步的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