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合作初心以民主监督助力全面从严治党

杨 怡 然

（中共中央党校， 北京 100091）

民主党派的民主监督，发轫于民族解放战争的滚滚洪流之中，它的发展贯穿于各民主党派和中国共产党风雨同舟的历程，是在长期的多党合作实践中形成的具有中国特色的监督形式。《中国共产党统一战线工作条例（试行）》第十四条规定：“中国共产党和各民主党派实行互相监督。中国共产党处于领导和执政地位，更需要自觉接受民主党派的监督。”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贯彻落实全面从严治党，要做到健全党和国家监督体系，要把党内监督同国家机关监督、民主监督、司法监督、群众监督、舆论监督贯通起来，增强监督合力。这里所提到的民主监督，就包括民主党派对执政党的监督。

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为多党合作更好发挥作用提供了广阔舞台。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各民主党派要做到把履职思路和重点统一到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战略部署上来，在服务大局中找准履职尽责的切入点。作为中国共产党的挚友、诤友，民主党派充分发挥民主监督职能，不断提高监督能力以贯彻落实全面从严治党要求成为题中应有之义。

一、 民主党派在全面从严治党中进行民主监督具有丰富历史经验

《中国共产党党内监督条例》第三十八条明确规定：“各级党组织应当支持民主党派履行监督职能，重视民主党派和无党派人士提出的意见、批评、建议，完善知情、沟通、反馈、落实等机制。”这充分体现了全面从严治党背景下，参政党履行好民主监督职能的重要性和中国共产党给予的无比信任。民主党派今天所拥有的能力和所获得的信任并非凭空产生，而是在历史的实践和锻炼中逐渐形成的。

1949年1月，李济深、沈钧儒、马叙伦、郭沫若等民主党派和无党派代表人士55人联合发表《我们对时局的意见》，宣布“愿在中共领导下，献其绵薄，共策进行”。同年9月，各民主党派和无党派民主人士同中国共产党一道参加了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参与制定了《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共同纲领》。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的召开，标志着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正式诞生，中国共产党同各民主党派的关系不是执政党同在野党或反对党的关系，而是执政党同参政党的关系，是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是亲密合作的友党关系。1956年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成后，我国社会实现了由新民主主义到社会主义的转变，进入社会主义社会。全面建设社会主义，成为摆在中国共产党、各民主党派和全国各族人民面前的艰巨任务。然而，当时在中国共产党内部存在着一些与新形势新任务不相适应的、不正确的思想作风问题。同时，新形势下人民内部矛盾日益凸显，而一些中共党员和干部却因缺乏思想准备，仍旧用老眼光看待新问题，因此往往把一些群众闹事和尖锐的批评一概视为阶级斗争的表现并采取简单粗暴的方法进行压制。国际上，苏联共产党第二十次代表大会的召开和波兰、匈牙利事件的发生也为国际共产主义运动提供了经验教训。在这样的国际国内大环境下，中国共产党作出全党整风的部署，希望通过加强执政党建设，更好地领导社会主义建设事业。

毛泽东在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所作的《论十大关系》的重要讲话中明确指出：“究竟是一个党好，还是几个党好？现在看来恐怕是几个党好。不但过去如此，而且将来也可以如此，就是长期共存，互相监督。”[1]1957年4月27日，中共中央针对整风运动正式发出指示，要求坚决实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者无罪，闻者足戒；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的原则。为了推动整风运动顺利进行，中共中央主要领导人邀请各民主党派负责人和无党派民主人士座谈，明确表示请他们帮助共产党整风。中共中央统战部从5月起先后召开了13次民主党派座谈会，广泛征求党外人士关于整风运动的意见和建议，主动邀请民主党派人士帮助共产党整风，这在中国共产党历史上是第一次。于是，在中共中央的鼓励下，各民主党派充分履行对共产党的监督职能，对共产党和政府的工作以及各部门党员干部的作风，提出了大量的意见、批评和建议。例如，张奚若在发言中批评了中共党内正在滋长的骄傲情绪，主要表现为好大喜功、急功近利、鄙视既往和迷信将来四个方面。又如，针对加强多党合作，提出希望中共加强与党外人士的联系，主动“拆墙填沟”，在思想认识、制度设计和生活交往等方面拉近与党外人士的关系，贯彻“长期共存，互相监督”的方针。再如，民主党派还针对中共成为执政党后，不可避免地出现的脱离人民群众倾向的问题，提出要主动克服主观主义、官僚主义和宗派主义，并指出这“三害”互相关联，要通过发扬民主来予以消除。针对整风运动前期民主党派和无党派民主人士所提出的批评、意见和建议，中共中央给予了极大的肯定，表示这些意见建议和批评，大部分是正确的，是中肯的，更有一些批评可以说是切中时弊，并且的确是从切实帮助共产党整顿作风、改进执政工作的角度出发，认真履行自身监督职能的。

进入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中国的民主政治生活逐步走上正常的轨道，民主党派参政党地位重新恢复，继续发挥政治协商、民主监督的职能。中共十二大将“八字方针”扩展为“长期共存、互相监督、肝胆相照、荣辱与共”“十六字方针”，并决定从1983年下半年开始对全党的作风和组织进行一次全面整顿。为了加强中国共产党的建设，促进党风根本好转，为了使这次整党卓有成效，不走过场，1984年10月中共中央邀请各民主党派举行座谈会，表示真诚希望民主党派进行帮助和监督。各民主党派表示，一定会本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精神，以“休戚相关、荣辱与共”的态度对待共产党的整党工作，消除余悸，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们所提出的意见和建议，例如加强共产党党员的党性教育和严明党纪、加强和改善统一战线工作、加强共产党领导下的多党合作等，很大程度上帮助中共在思想、作风、组织和纪律等方面取得了进步。

新时期提出的“互相监督”作为建设高度社会主义民主的重要一环和组成部分，在中国政治体制中发挥着重要作用，正如邓颖超在1984年全国政协六届二次会议上所讲：“民主监督……对于发扬社会主义民主，加强社会主义法制，防止党和政府脱离群众克服官僚主义，及时发现和纠正工作中的缺点和错误，都有很大的好处。”[2]

二、民主党派在全面从严治党中进行民主监督具有重要意义

从中国共产党和各民主党派合作的基本方针逐步确立以来，各民主党派就在加强中国共产党自身建设的过程中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无论是20世纪50年代中共第一次邀请各民主党派参与到整风运动中来，还是新时期各民主党派在整党工作中充分发挥民主监督的智慧和能力，都证明了民主党派的监督对于中国共产党加强自身建设的重要意义和作用。作为执政党的中国共产党，虽然是一个没有私利而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党，却不可能没有错误，而依靠加强党内的自我批评和依靠劳动人民的监督是必要的却是不够的，因此从民主党派和无党派民主人士的监督和批评中得到帮助是必不可少的。历史的经验证明，民主党派在全面从严治党中进行民主监督发挥着重要作用。

首先，有利于厚植党的执政基础。各民主党派来自人民群众，是各自所联系的一部分社会主义劳动者、社会主义事业建设者、拥护社会主义爱国者和拥护祖国统一的爱国者的政治联盟，是进步性与广泛性相统一的政治组织。他们反映和代表着各自所联系群众的具体利益和要求，能够反映社会多方面的意见和建议，提供中国共产党自身监督之外更多方面的监督，帮助其更加自觉地抵制和克服官僚主义和各种消极腐败现象，在加强和改进执政党工作的过程中，更好地回应群众诉求，不断厚植执政基础。

其次，有利于维护党的领导权威。中国共产党作为执政党，其决策的正确与否事关国家的兴衰，事关社会主义制度的成败，事关执政党在人民群众中有无权威。民主党派对共产党进行民主监督是帮助中国共产党科学决策的重要环节。邓小平曾指出：“共产党总是从一个角度看问题，民主党派就可以从另一个角度看问题，出主意。这样，反映的问题更多，处理问题会更全面，对下决心会更有利，制定的方针政策会比较恰当，即使发生了问题也比较容易纠正。”[3]民主党派履行民主监督职能，将充分吸纳的社会智慧给予监督过程，使执政党在领导国家建设和发展中尽可能少出差错，少走弯路。由此，人民不断加深对中国共产党执政能力的认可和信任，也就更加自觉维护党的领导权威。

邓小平曾指出，“一个革命政党，就怕听不到人民的声音，最可怕的是鸦雀无声”[4]，“我们需要实行党的内部的监督，也需要来自人民群众和党外人士对于我们党的组织和党员的监督”[5]。因此，贯彻落实全面从严治党不仅要从党内的视角来理解，还要从党外的视角来理解，不能“把从严治党仅仅作为党内的事，搞内循环”[6]。民主党派对共产党进行监督，就是要让共产党始终能够听到不同的声音，而民主党派实行民主监督的特点和优势就在于能够广开言路，及时、直接地将他们所联系和代表的一部分知识分子和其他群众的意见、要求、批评和建议反映出来。这样兼听各方意见，有利于及时发现、纠正和减少执政党的决策失误，有利于克服主观主义、官僚主义以及脱离群众现象。邓小平在《共产党要接受监督》一文中告诫全党要做到“一怕党，二怕群众，三怕民主党派”，这一论述将民主党派对中共进行监督提到了十分重要的位置。2001年9月中共十五届六中全会作出的《中共中央关于加强和改进党的作风建设的决定》，以及2002年中共十六大报告在谈到要把权力置于有效监督之下、加强对权力的制约问题时，都明确提出要进一步发挥民主党派的民主监督作用，充分说明中国共产党在解决对权力制约与监督问题上，越来越重视利用党外监督资源。2013年习近平在同各民主党派的座谈会上强调要继续加强民主监督，他指出，对中国共产党而言，要容得下尖锐批评。

正如习近平总书记2018年3月4日在联组会议上所强调的，新型政党制度之“新”，其一就在于这一制度把各个政党和无党派人士紧密团结起来，为着共同目标而奋斗，它有效避免了一党缺乏监督或者多党轮流坐庄、恶性竞争的弊端。在这一关系中，中国共产党同各民主党派的关系不是执政党同在野党或反对党的关系，而是执政党同参政党的关系，是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是友党关系。这决定了政党之间不会为争夺政权而勾心斗角、争权夺利、互相拆台，最大限度地减少了社会内耗，有利于调动全民族的力量共同致力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决定了政党之间不会出现各个政党轮流执政的局面，因而避免了政治危机中经常出现的政局不稳、政权频繁更迭、社会政治秩序混乱等现象；决定了不会出现以一个政党的政策否定另一个政党的政策的情况，从而避免大政方针上的朝令夕改、大起大落、左右摇摆，使国家政策保持连续性和稳定性。因此，全面从严治党离不开参政党的民主监督，必须充分发挥中国特色政党制度中参政党民主监督的优势。

三、 充分提高民主党派民主监督能力，助力全面从严治党

民主党派认真履行民主监督职能，是推动执政党自身建设的历史经验和狠抓全面从严治党的现实需求的共同要求。因此，民主党派要不断提高民主监督能力，从思想认识和能力素质两方面着手加强自身建设，充分发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参政党的特色和优势。

首先，上好两类党课，培养履行民主监督职能的责任感、使命感。长期以来，各民主党派始终同中国共产党肝胆相照、荣辱与共，为我国革命、建设和改革事业作出了重要贡献。历史是最好的老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多党合作舞台极为广阔，要想在新时代继续履行好民主监督的职责，就要不断从老一辈那里汲取经验和能量。学好“大党史”，就是要求各民主党派认真学习中国共产党的历史。在新型政党制度中，共产党与各民主党派是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作为被领导者，各民主党派应当主动学习中国共产党的历史，不断增强对中国共产党执政党身份的认同感和信任感，尤其通过了解作为执政党的中国共产党加强自身建设的重要历史意义，来提高对在全面从严治党中发挥民主监督作用的重视程度，同时增强作为统一战线重要组成部分的民主党派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学好“小党史”，就是要求各民主党派认真学习民主党派的发展历史。主要形成于抗日战争时期和解放战争时期的各民主党派，同中国共产党很早就为一致目标建立了合作关系。在学习各民主党派历史的过程中，从黄炎培、何香凝、沈钧儒等民主党派重要代表人物的记述中，充分了解合作共事的发展历程，了解其中的不易与艰辛，进而不断增进对“长期共存、互相监督、肝胆相照、荣辱与共”这一合作共事基本方针的认同和拥护，同时激励各民主党派成员继承老一辈的优良传统，培养履行民主监督职能的责任感和使命感。

其次，克服能力短板，增强履行民主监督职能的实际能力。民主党派成员自身政治素质的高低是决定民主监督成效的重要因素之一。现有八个民主党派成员中，不乏“高学历、高职称、高素质”的人才，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拥有较强的参政能力。事实上，众多民主党派成员是某一领域的专业人才，而履行监督职能所要求的较高的综合性政治素质，包括政治责任意识、参政议政能力、从政经验等却相对缺乏。不少民主党派成员是来自商业界、文艺界、体育界及专业性较强领域的杰出人才，他们受制于专业结构、各自的成长经历和现在所从事的工作，其政治素质和个人修养参差不齐，其自身的政治代表性较弱，参政议政的实践经验和理论水平不能保证，这种状况在民主党派成员中不在少数，每年“两会”上一些提案质量不高也能反映这种情况，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民主党派监督水平的发挥。[7]另一方面，随着社会转型的加速、社会各阶层的分化和各个利益集团不同政治诉求的增加，各民主党派的构成情况亦发生了较大变化，出现了界别特色模糊、社会基础扩大、成员日益趋同化的现象，由此带来各民主党派政治观点、党派利益、参政建议、监督重点出现趋同现象，导致各党派的政党特征和党员群众对政党的认知度、认同度降低，一定程度上减弱了参政党对执政党监督的力度。[8]针对此，民主党派一方面要加强理论学习，通过学习重要会议精神、重要文件等不断提高自身理论水平；另一方面，民主党派要加强内部监督。“打铁还需自身硬”，随着国家民主政治建设的不断发展和推进，民主党派民主监督必须适应新时期、新阶段提出的新要求，更加切近实际，深化对现实问题的认识。要在加强内部监督的过程中，不断了解自身情况，发现问题，并提高解决问题的能力，以此夯实履行民主监督职能的“地基”。

四、结语

“长期共存、互相监督、肝胆相照、荣辱与共”是中国共产党同各民主党派合作共事的基本方针。毛泽东在1941年就指出，中国共产党要借助和党外人士进行民主合作改正自身的毛病。1956年邓小平在中共八大上也强调，党外民主人士能够发现中国共产党在工作中自己未能发现的错误和缺点，能够提供单靠中国共产党党员所不容易提供的监督。因此，全面从严治党离不开民主党派的监督，而“凡议国事，惟论是非，不徇好恶”，也正是参政党应有的担当。为协力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各民主党派要坚持不忘合作初心，继续勠力同心携手前进，充分发挥中国特色政党制度中参政党民主监督的优势，助力推进全面从严治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