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酮饮食前景可期, 论证过程漫长

江 波

(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世纪坛医院, 北京, 100038)

近期，生酮饮食/低碳水化合物饮食似乎已经形成一种潮流，各种自媒体的追捧，低碳会议与联盟的成立热热闹闹，一片红火的情景，可喜可贺！同时，我们从整个行业的规范与可持续健康发展的角度冷静思考一下: 真的是生酮饮食的春天到来了吗？理性地说八个字：“前景可期，时候尚早”。

临床工作中，患者的个人体验中，包括一些国外的文献中都已经有所发现，有所证明，为什么还是说“前景可期，时候尚早”？

任何治疗方法(包括药物、医疗器械、手术方式、中药组方、检测手段等)的临床应用必须通过一系列的严谨、科学、规范的研究过程，获得充分证据，以证明其安全性和有效性，并且保证安全可控，临床获益远大于该方法所带来的风险与潜在风险，才能够被广泛推广。这就是为什么药物要进行长达十余年的Ⅰ期、Ⅱ期、Ⅲ期临床实验才能上市的原因，甚至在上市后还要进行更广泛的Ⅳ期临床实验。

生酮饮食作为一种饮食方式，更需要谨慎，慎之又慎。之所以秉持这种保守的态度，是因为“民以食为天，食以安为先”，老百姓的饮食问题关系到千家万户，关系到国民健康，关系到下一代甚至子孙后代的问题。在没有进行严格的科学论证之前，绝不应该无穷、无限度地推广应用。为此我们先牵头制定一系列“中国专家共识”[1-2]与“临床路径”[3], 开展KIDs(Ketogenic diet intervene diseases, KIDs)系列临床研究工作，积极收集国内外临床研究数据，为撰写指南做准备工作。同时，我们旗帜鲜明地提出两条基本原则：

坚持生酮饮食必须在医生/营养师指导下进行。

坚持生酮饮食是一种治疗性饮食。

当前，生酮饮食没有任何可以挑战平衡膳食的支点，“生酮饮食可以作为终生饮食方式进行推荐”的观点并无完善的理论基础与临床研究证据支持。即使有，证据级别也不够，仍然停留在无法立足的观点阶段。因此，大跃进式的推进，只会伤害“生酮饮食”的健康推广。作为治疗性饮食在一段时间内的应用，比如在小儿癫痫的治疗方面已获得广泛和普遍认可。对于其他适应证的拓展应用，我们持谨慎乐观的态度，前景可期，但是证据依旧有待积累。

我们团队开展的KIDs系列临床研究工作，已包括: KIDs-001(生酮饮食干预多囊卵巢综合征的单中心临床研究)、KIDs-002(生酮饮食干预多囊卵巢综合征的多中心队列研究)、KIDs-003(生酮饮食干预2型糖尿病的病例对照研究)以及计划中的KIDs-004、KIDs-005等研究工作。

KIDs-001是我们在该领域启动的第一项研究工作，也承担这整个系列研究工作前期的摸索、熟悉、完善的任务。部分患者干预满1个月的数据[4]表现出了妇科内分泌水平的好转/好转尚未显示显著性差异的趋势。中期报告与最终结果，我们也在期待之中。

从唯物主义的认识论来看，生酮饮食在2型糖尿病、多囊卵巢综合征、单纯性肥胖等领域的应用还存在一个从粗浅到深入、由表象到机制、从证据链不完整到逐步理论体系完善的过程，这是对事物认知的客观规律。我们沉下心，坚持科学精神，承认不足，允许辩论，接受批评，同时满怀信心，脚踏实地做好临床研究工作。只有经过客观公允的科研方法、完善的科研设计、严谨的干预过程、认真的数据分析和讨论，才能够获得真实可信的结论，与同行们分享，为卫生行政决策部门提供决策参考。我们更期待在中国传统哲学整体观方法论的指导下，结合现代精准医学的理念，多方合作，多维度协同，在发挥生酮饮食的功效的同时，规避生酮饮食的一些副作用[5], 制订出一系列完备的生酮饮食中国方案，则是对人类文明进步的一大贡献。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何为道?科学的方法与策略就是探索真理之道。生酮饮食究竟能够走多远，走向何方？任何人说了都不算，说了算的只有严谨的临床研究证据。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践行生酮饮食的同道们，我们任重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