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 榕 霞
(福建师范大学 经济学院,福建 福州 350108)
会计是门具有反映性的科学,它受环境影响,反过来也会作用于环境,即与环境相辅相成,相得益彰。随着资本市场的不断发展,公允价值会计因其高度的相关性显得愈发重要,加之“互联网+” 、大数据、云计算等技术的出现为公允价值可靠性的提高建立了强大支撑。2017年,我国出台的新金融工具会计准则CAS 22、23、24号进一步规范了公允价值在金融工具计量、金融资产转移和套期保值方面的应用。本文回顾了公允价值在我国的发展沿革,分析了其发展的理论基础,从规范研究和实证研究角度归纳了公允价值计量的主要观点,并在此基础上指出公允价值研究未来发展需进一步关注的方向。
公允价值概念最早出现在1953年美国会计程序委员会第43号《会计研究公告》中,我国于1998年开始引用,并分散在债务重组、投资、非货币性资产交换等各个具体准则中,代表着在公平交易中,熟悉情况的交易双方,自愿进行资产交换或债务清偿的金额。相较于账面价值计量,以公允价值计量能够更加真实公允地反映资产交换和债务清偿所带来的经济利益的变动,更好的实现了持有此类资产和负债的目的。但在此阶段,我国的交易市场并不成熟,公允价值的定义也相对模糊,公允价值计量方法尚不健全,公允价值如何取得和公允价值如何实现公允等问题也没有清晰的界定,加之我国会计人员对公允价值的了解甚浅,会计理论界和实务界对公允价值持有谨慎意见情有可原。
从1998年引入公允价值开始到2000年短短三年间,就出现了许多大规模利用公允价值进行利润操纵的案件,使得公允价值饱受非议。有学者认为公允价值的不恰当运用给会计造假预留了空间,公允价值计量成为了企业进行盈余管理的工具。有学者认为企业操纵利润行为的发生根本原因不在于公允价值本身,而在于我国还没有配套的相关法律法规和监管体系。为了提高会计信息的质量,我国在2001年新修订的准则中,绝大多数涉及公允价值的内容被取消,对有关经济业务的处理尽可能地回避按公允价值计价。在此阶段,公允价值定义的模糊性、低操作性、高主观性等缺陷使得公允价值成为了一些企业粉饰报表的“合法”工具,有悖于我国引入公允价值的初衷。
随着我国资本市场的发展以及2005年股权分置改革的推进,越来越多的金融工具出现,公允价值是金融工具最相关的计量属性,而对衍生金融工具则是唯一相关的计量属性(FASB,1998),公允价值于2006年再一次被提出,38项具体准则中有19项提及公允价值。2008年,金融危机席卷全球,公允价值被指责为金融危机爆发的“真凶”,公允价值的去留引发争议。2009年,IASB紧急发布了《公允价值计量》的征求意见稿,重新定义了公允价值,并对在不活跃市场的公允价值运用做出了更为具体和更具有可操作性的指南。我国紧跟其后,于2014年出台《企业会计准则第39号——公允价值计量》,明确规定了公允价值的新定义、计量层级、估值技术以及披露等内容,完成了又一次与国际会计准则的趋同。
科学技术的发展给我国的公允价值计量注入了互联网基因,在提高公允价值可靠性方面有了新的突破。CAS 39将公允价值定义为“在计量日发生的有序交易中,市场参与者之间出售一项资产所能收到或者转移一项负债所需支付的价格”。其定义就决定了公允价值的运用需要运用大量的估计,不可避免的存在会计人员的主观判断。由于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区块链、共享经济、XBRL等技术的出现,越来越多的会计分析和判断工作可交由“互联网+会计”平台来完成(Richins等,2017)[1],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会计人员因判断偏误偏差而导致的非中立性,从而提高了公允价值计量的可靠性。
产权是经济所有制关系的法律表现形式。会计与产权的关系既密切而又历时久远,他们相互影响、相互作用(Watts and Zimmerman,1983),最终形成会计和产权的耦合体——产权会计。法律规定的只是产权的权利属性,衡量产权的价值属性则需用到会计工具。根据产权会计的观点,首先,不同的产权主体出于不同的利益诉求通过重复博弈,最后形成共同多方都满意的价值量,据此价值量对相关财产进行计价,这与公允价值定义中市场参与者体现出的价值公允的内涵不谋而合;其次,产权会计计量大多是面向未来的价值运动,以公允价值计量更加贴近真实的产权价值,也更好的体现产权结构、反映产权关系、维护产权意志,实现资金流、产权流、价值流的高度融合。过去的产权关系较单一,产权结构较简单,以历史成本计量足以实现产权的四大目标,但是随着产权归属结构的复杂化,引入公允价值已是大势所趋。陈美华(2006)、伍中信(2009)[2]、杨琨(2011)、陈洁(2014)、李珊珊(2015)都认为公允价值很好的实现了产权主体多元化下的利益均衡,是会计学与产权经济学发展高度融合的重大体现。
信息聚合假设理论是公允价值发展的基本支柱,在理论和实务方面都证明了公允价值的价值,引导了会计模式从以交易为基础的历史成本模式向以市场为基础的价值驱动模式转变。根据信息聚合假设(SFAC,No.7,Para.26),聚合于市场上的投资者根据各自所掌握的信息对资产或负债的市场价格有着一样的预期,这里的预期涵盖了市场参与者关于资产或负债的评价、数量的变动、未来现金流量数额、未来期间的风险预估、时间成本和机会成本等内容,据此形成市场价格的方式是高效且平衡的,据此形成的市场价格也是公正的。同时基于模型估计的假定价格隐含着市场参与者的一致预期,以至于不仅是实际投资者,潜在投资者也可以根据市场价格及时修改或完善自己的预测,满足了投资者的信息需求,有助于实现财务会计的决策有用性目标。Holthausen和Watts(2001)、Haddad(2003)、杨琨(2011)[3]提出了类似的观点。
随着我国2005股权分置改革政策的实施,两权分离的程度愈来愈深,委托方和代理方之间的矛盾逐渐升级,尤其是信息非对称造成的矛盾,公允价值计量能有效解决信息不对称下资源配置和市场逆向选择问题。根据委托代理理论的观点,由于信息不对称的存在,委托方无法取得有关企业发展的充分的信息,无法根据已获得的信息进行合理的决策,就只能仅依据市场的平均价格作为购买价格。此时,优质的企业因企业价值被低估而得不到足够的资源而被迫退出市场,对于普通的企业甚至于劣质的企业的发展而言却是有利可图的。资本市场因此进入一个恶性循环,社会资源得不到有效配置,从而出现“劣币驱逐良币”的现象。以公允价值计量的市场价格真实公允,使得价格反映出的会计信息更加具有相关性和有用性;另公允价值由表外披露到表内列示也进一步降低了市场的“逆向选择”行为,即公允价值从本质上和程序上改善了会计信息的质量,为会计信息使用者提供更为充分信息,从而减少了交易双方的信息不对称,实现资源分配的帕累托改进。Bartov和Bodnar(1996)、任世驰(2013)、黄晓韡(2015)、曲晓辉(2017)[4]等学者都持有类似的观点。
现阶段,我国资本市场上的投资者多以散户投资者为主,投资经验和专业知识素养不足,他们进行投资的基本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在资本得以保全的情况下多多获利。资本保全分为财务资本保全和实物资本保全。财务资本保全又分为资本数量保全和资本质量保全。企业期末净资产不小于期初净资产即实现了资本数量保全,净资产在年末的价值和年初的价值相比,除了企业经营所带来的变动,还有持有资产带来的时间价值变动,后者是未实现的损益,历史成本计量是基于交易的,未实现的损益以基于假想交易公允价值计量是比较合适的,以公允价值计量相关资产才真正做到了企业价值的如实反映;资本质量保全体现在资产负债表中能快速变现的资产比重,快速变现的标准即随时随地有市场、有脱手价格,而且这个脱手价格是基于市场参与者的,每个参与者对此资产的价值评估都是一致的,公允价值给资产变现创造了条件。衡量实物资本保全中则更需要以公允价值计量,如投资性房地产,在我国房地产市场发展迅猛的今天,以历史成本计价会导致账面价值和真实价值的脱节,无法反应房地产市场里的供需状况,而公允价值模式下,房地产计价首先通过主要市场和最有利市场获取输入值,然后进行专业的估值,最终得到一个合理的市场价值,用以判断投资性房地产是否真正做到了实物保全。张忠磊(2008)、刘立峰(2009)、谢志华(2014)、刘凤玲(2016)[5]都认同以上观点。
会计信息使用者的内涵从投资者、债权人逐渐向外延伸至利益相关者,财务会计目标也从绩效观向权益观转变,传统财务会计目标理论,无论是更加注重经营成果方面的绩效的受托责任观还是更加关注经营状况方面的绩效的决策有用观,都处于绩效观的框架下。而近年来兴起的投资者保护观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权益观视角下的财务会计目标,进一步的强调了投资者的权益。学界对公允价值对投资者保护的影响分为两类,第一类认为,首先,公允价值计量间接影响着会计的定价功能和治理功能,定价方面体现在财务报告信息能够使得资本市场的股票价格真实地反映公司的价值,治理方面体现在真实公允透明的会计信息通过缓解信息不对称和代理问题,有效对企业进行监督,从而提高公司治理效率;另外,投资者保护观注重生产关系和社会公平,而公平正是公允价值的特征之一,以公允价值计量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市场发展和社会公平,从而达到投资者保护的会计目标,姚文韵(2011)、谢志华(2014)[6]、杨书怀(2015)等都持有此类观点。第二类认为,公允价值不但不能保障投资者的利益,还有可能会成为管理层进行盈余管理的手段,反而损害了投资者的利益,王跃堂(2005)、蓝文永(2009)、刘行健(2014)、李文耀(2015)[7]等持有此类观点。
收入费用观和资产负债观是两大收益计量模式,价格波动和经济资源要求权变动视角下的收益向收入费用观提出了挑战(杨有红,2017),于是我国从2006年开始借鉴了国际会计准则,全面采用资产负债观。资产负债观是公允价值发展的理论基石,从其会计目标到会计信息质量特征再到会计要素重心等都是公允价值的不同侧面的反映,历史成本因缺乏及时性降低了会计信息相关性,因此引入公允价值计量是资产负债观下合乎逻辑的选择,张踩峰(2009)、祝福冬(2011)、李永鹏(2013)都持有类似的观点。还有学者黄申(2013)[8]提出了市价交易观,认为其结合了收入费用观和资产负债观的优点,能真实反映出企业的财务状况和经营成果,并通过信息的透明化反映和监督了企业所有的价值运动,最后通过使用者的重新表述服务于其不同决策目标。
1.国际会计准则(IFRS)研究:趋同IFRS引入了公允价值计量属性影响了会计信息质量特征
国际会计准则的研究是国际会计领域的研究热点,由于我国会计准则(CAS)与国际会计准则(IFRS)逐步实现趋同,遂IFRS研究在我国也是一大热点,国内对IFRS的研究主要基于IFRS趋同经济后果方面,认为IFRS的执行直接影响了会计信息价值相关性、稳健性、可比性等质量特征,从而间接影响了我国的资本市场。有学者认为引入了公允价值计量属性提高了会计信息的价值相关性(薛爽等,2008;罗婷等,2008;谭洪涛和蔡春,2009),但也有研究认为其降低了会计稳健性(朱凯等,2009;俞欣,2010;修宗峰,2011)。新国际会计准则IFRS 9的发布更是掀起学术界对金融工具公允价值研究的浪潮,随即2017年3月我国新金融工具准则出台,修订的重点在金融工具的分类、计量和计提减值方面,此前就有学者研究IFRS 9的出台对银行业的影响(肖迪、王婕,2015),董钰凯(2018)[9]认为新金融工具准则增强了不同企业财务报表的可比性和一致性以及降低了金融资产的风险,但同时也出现了技术上的难题,如确定ECL模型,邱月华(2016)、解晶(2017)、徐宗宇(2018)也提出了类似的观点。
2.基于相关性和可靠性特征的历史成本和公允价值争论:不论是公允价值还是历史成本都存在缺陷,公允价值比历史成本更具有未来适用性,但是我国长时间内还会保持两者并存的局面
从公允价值出现之初,历史成本和公允价值的争论就从未停止。公允价值不仅能对衍生金融工具进行确认和计量,而且还涉及非金融资产和负债的计量属性,解决了仅历史成本计量下的许多问题,但是公允价值因其低可靠性而备受诟病。学界对于公允价值和历史成本的争论大多以相关性和可靠性为契入点,国内外对公允价值的相关性和可靠性的研究主要持有两种观点。第一个观点,在我国不成熟的市场条件下,较历史成本的可靠性程度而言,公允价值计量的可靠性确实较低,但是其相关性是公认的,我国学者从理论分析和实证研究出发都验证了公允价值具有相关性,牛成喆(2006)、张兆国(2012)、蔺颖(2017)都提出过类似的观点。第二个观点,也并非所有的公允价值都缺乏可靠性,公允价值按输入值的分类为三个层次,第一第二层次的可靠性有所保障,第三层次因其大量使用估计会相对缺乏可靠性,Barth(1994)、张金若(2013)[10]、庄学敏(2014)、毛志宏(2015)都持有相同观点。
3.公允价值的应用:主要应用于金融工具计量中(尤其是在银行业),在非金融工具领域应用比较少
公允价值的动态计量观即着眼于现在又关注到未来,弥补了历史成本计量的缺陷。金融领域中公允价值应用的程度最深,范围最广,尤其是银行业。随着我国金融工具的不断创新,实务界对金融工具价值及时准确计量的需要引发了学术界对其的探讨,主要分为两个时间节点: 2014年以及2017年,研究内容集中于金融工具准则对比、公允价值选择权、层级、输入值、估值技术、披露等。2014年IFRS 9定稿,按照财政部关于中国企业会计准则与国际财务报告准则持续趋同的路线图,我国也开始着手准备对应中国会计准则的起草工作。周庆怡(2015)认为IFRS 9较IAS 39大大简化,为公允价值应用创造了更加适用的计量环境,王婕[11]、肖迪[12]、金晓春(2015)持有相同观点。何腾燕(2015)研究发现我国16家上市银行中采用第一、二、三层级估值的分别有1 、6、5家,不同银行内部参数计算和估值模型设定各不相同,一定程度上导致公允价值决策失效。2017 年,财政部发布了新修订的《企业会计准则第22号——金融工具确认和计量》等三项金融工具会计准则,唐眉[13](2018)对该次准则修订的主要内容进行梳理,并从金融工具分类、计量和计提减值方面分析其对银行业的影响,认为准则中新增加的信用风险敞口公允价值选择权的部分,使套期会计更加如实地反映企业的风险管理活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公允价值应用的可靠性,董钰凯[9]、徐宗宇(2018)得出相同的结论。
1.公允价值选择因素:选择以公允价值进行计量是机会主义观和效率观共同作用的结果
公允价值选择可能成为与企业相关的各利益集团处理经济关系、协调经济矛盾、分配经济利益的一项重要措施(李端生、朱力,1996)。国内对于公允价值选择的研究主要基于机会主义观和效率观两个方面展开,从管理层机会主义动机上看,以公允价值计量使管理层拥有更多的自由选择的权利,以更好的达到管理者的目的,主要体现在薪酬计划、债务合约、政治成本等方面;从投资者效率观动机上看,公允价值计量具有高度的相关性,能够及时将市场和企业信息传递给投资者,帮助他们做出决策,主要表现在信息不对称性、信息质量以及估值成本等方面,选择以公允价值进行计量是机会主义观和效率观共同作用的结果,邓传洲(2005)[14]、刘浩和孙铮(2008)[15]、余德慧(2014)也得出了类似的结论。
2.公允价值层级:综合考虑三个层级,公允价值整体上具有价值相关性
为了提高公允价值计量与披露的一致性和可比性,层次的概念应运而生。IFRS 13和CAS 39都对公允价值计量的层级划分依据、层次顺序、信息披露做出了明确的规定。国内学者对公允价值计量层次的研究主要基于价值相关性以及层级价值相关性的影响因素,研究方法多为实证方法,很好的支撑了公允价值层级理论研究,结果表明公允价值整体上具有价值相关性(张金若,2013;曲晓辉,2015[16])。
第一,在层级价值相关性方面,第一层级公允价值的价值相关性最高。出于研究角度和数据收集的差异,学界对公允价值层级价值相关性研究并没有形成统一的结论。邓永勤(2015)认为随着计量层次的降低,公允价值资产的价值相关性逐渐降低,而不同层次公允价值负债的价值相关性没有显著差异。毕凤玉(2018)认为对于资产,第一层次的价值相关性最高,而第二、三层次之间没有显著差异;对于负债,第一、二层次的价值相关性高于第三层次。总的来看,公允价值层级计量的价值相关性程度的高低是输入值可靠性与外部影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邓永勤,2015[17])。
第二,在层级价值相关性影响因素方面,公司治理等因素一定程度上提高了不同层级公允价值的价值相关性。学界把公司治理、内部控制、经济环境、层级转换、审计师审计和投资者特征等作为影响公允价值层级相关性的中介变量,通过实证对比分析这些变量的加入是否改变了公允价值层级价值相关性。结果表明,随着公允价值计量层级的降低,公允价值信息风险就上升,但若改善公司治理质量,其风险就会降低,以此提高了公允价值信息的价值相关性,毛志宏(2014)、江迎亚(2014)、陈娟(2015)都提出了类似的观点。
3.公允价值相关信息披露:公允价值相关信息的披露内容和列报位置影响了投资者的决策
公允价值相关信息披露的内容、结构、方式的不同会造成投资者决策的差异,为了能有效的达成公允价值计量的目标——决策有用观,我国学者从公允价值披露内容和列报的位置两方面对公允价值相关信息披露进行了研究。
第一,在公允价值内容披露方面,CAS 39细化了公允价值披露内容,较好的解决公允价值可靠性缺乏的问题。CAS 39对公允价值不同的级次的披露做不一样的要求,层级越高需要披露的信息越多,如对于第三级次的公允价值计量,CAS 39要求企业应该增加披露期初余额与期末余额之间的调节信息。CAS 39的出台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公允价值的可靠性,同时提高了股价同步性、价值相关性并降低企业的风险,毛志宏(2014)[18]、李庆玲(2016)、李端生(2017)、任月君(2017)[19]持有类似观点。
第二,在公允价值列报位置方面,公允价值信息的列报位置会消除信息使用者的判断偏误。因信息使用者的“功能锁定”、“反直觉效应”等一系列主观意志,公允价值信息的列报位置的差异会大大影响其做出决策的决定。针对之前的公允价值的循环反馈渠道效应机制导致金融危机的论断,李增福(2013)[20]认为,股票市场的不正常的反应和公允价值是否可靠的相关关系不明显,而与公允价值列报的位置有关,谭洪涛(2011)、张金若(2015)、邓娜(2016)等提出了类似的观点。
国内外关于公允价值的研究涉及面很广,主要集中于公允价值发展沿革、内涵和外延、环境变化、层级、估值技术、具体准则中的使用、相关性和可靠性的实证研究等方面,总体来看呈现出以下三个特点:首先,国外对公允价值的研究先于我国,我国学者借鉴IASB和FASB的研究成果(与IASB无限趋同),在公允价值实证研究和规范研究领域取得了一定的进展。其次,从公允价值应用范围来看,公允价值更多应用于金融工具中,在非金融工具领域中应用的不够广泛。最后,在“计量金融工具最合适的计量属性”这一问题上,公允价值是金融工具最相关的计量属性,而对衍生金融工具则是唯一相关的计量属性成为普遍接受的观点。但是“如何提高公允价值可靠性”以及“公允价值信息是否一定比历史成本信息更加具有相关性”等问题上学界还没有得出较为统一的观点。
公允价值研究已逾百年,其研究广度愈广、深度愈深。公允价值计量范围从资产扩大到负债,其披露从表外过渡到表内,其相关准则从分散模糊到具体规范,这一系列的变化体现了国内外对公允价值计量属性的认可。我国的公允价值研究起步较晚,但和国际会计准则逐步实现了趋同,在借鉴国外经验的同时,我国公允价值研究理论也日臻丰富,跨越经济学、行为学、心理学、管理学各个领域。随着我国资本市场的不断发展与完善,公允价值应用的范围会越来越广泛,公允价值计量也会越来越成熟,继续对公允价值进行深入的研究具有较强的理论意义和现实价值。
本文对公允价值计量相关文献的分析表明,这方面尚存在很多问题值得深入研究,鉴于对国外公允价值研究了解的局限,笔者从以下几个方面提出建议,希望对公允价值未来发展多有裨益。
1.公允价值研究范围方面
我国学者对公允价值的研究多基于计量研究,对确认方面的研究较少,但是公允价值计量并不能取代公允价值会计,公允价值会计还包含了确认方面。随着公允价值的环境不断变化,公允价值确认的范围也越来越广,例如碳会计与公允价值密不可分,会计不仅是一项资源配置的手段,同时还是一项政策工具[5]。党的十九大报告中进一步明确提出,“为把我国建设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而奋斗”。美丽是环境特征,那么我们就要给碳排放做一个减法,随之而来的一个问题就是,碳交易市场要如何为碳排放做贡献。未来研究者可以探究如何更好的确认、计量、报告以达到政府节能减排的目标。
2.公允价值计量研究方面
公允价值计量研究层出不穷,但是研究方向较为单一,未来研究可以从以下两方面入手。一方面,我国大多数学者认为,较历史成本,公允价值更具有价值相关性,但就其缺乏可靠性的抨击却束手无策,有关解决公允价值低可靠性的研究较少,正如前文所说,现如今高新技术的发展从技术上保证了信息输入的真实可靠,披露的相关及时,推动的公允价值计量的发展,未来研究者可以从技术的使用方面提出解决公允价值可靠性问题的相关对策。另一方面,第39号准则明确规定了公允价值计量层级,除了第一层级的第二层级和第三层级都需要用到大量的估计,加之我国的市场非活跃状态是常态,未来公允价值计量方法也有必要分出明确的层次(王建成、胡振国,2014)。
3.公允价值下的盈余管理方面
2017年新金融工具准则实施后,公允价值环境下的盈余管理动机、行为和经济后果都出现了新态势,未来学者可以致力于新环境下的盈余管理手段的研究。另外,现有文献中对公允价值计量下的盈余管理研究较为缺乏,且研究范围集中于应计盈余管理,但因为其空间相对较小、手段单一,易被监管者发现,更多公司倾向使用真实盈余管理(Graham等,2005),所以今后的研究应加强真实盈余管理方面的研究,并站在投资者、监管者的角度提出识别和防范此类风险的对策。
4.公允价值信息披露方面
由于对金融资产和负债进行单一计量存在弊端,要避免会计信息的误导使投资者决策失误,有必要在财务报告中对某一重要的金融资产或负债进行多重计量属性的披露,同时可以增加“调整后的公允价值”项目,继而增加公允价值相关信息的可比性和可理解性,达到“合适披露,披露合适”的目标(梅波,2014)。另外,由于我国市场参与者对综合收益的概念还不熟悉(谢获宝,2015),在阅读财务报表时容易锁定信息区域,只关注到了销售、息税前盈余、经营收益等传统指标(Barton,2010),杨有红(2017)[21]认为,应打破会计财务指标中没有一个是以全面受益为基础的局面,将研究反映全面收益信息的财务指标提上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