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2016年我国各省卫生人员经费支出分析

马 帅，冯雅慧，江 宇

(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学院公共卫生学院，北京 100730)

《“十三五”全国卫生计生人才发展规划》提出“人才是健康中国建设的重要支撑”[1]。卫生人力资源是医疗卫生的核心，代表了一个国家或地区的卫生服务水平，是卫生事业可持续发展的核心元素和保障。我国卫生人才资源配置存在医护比例失调、技术水平不足、卫生人力资源的学历和职称结构不合理、卫生人力资源区域和城乡分布不公平等问题[2，3]。一直以来，提高卫生人员待遇被看做缓解中西部地区卫生人力不足和素质不高的的方法之一[4，5]。本文通过2009-2016年我国各省卫生人员经费配置的比较分析，为我国卫生人力资源合理配置提供参考。

1 资料与方法

1.1 资料来源

使用2010-2017 年的《中国卫生统计年鉴》和《中国统计年鉴》中的原始数据计算得出所需的评价数据。本文评价指标包括：每千人口卫生人员数量、卫生人员人均经费、卫生人员人均经费/人均GDP(以下称为“相对收入”)。卫生人员经费是《中国卫生统计年鉴》里的一个指标，包括卫生人员的基本工资(指事业单位工作人员的岗位工资和薪级工资)、绩效工资、津贴、社会保险缴纳等。卫生人员人均经费是卫生人员经费与卫生人才数量的比值。相对收入是调整经济发展水平后，描述卫生人员生活水平的一个估计数值。

东部地区包括北京、天津、河北、辽宁、上海、江苏、浙江、福建、山东、广东和海南11 个省、直辖市；中部地区包括山西、黑龙江、吉林、安徽、江西、河南、湖北和湖南8 个省；西部地区包括内蒙古、重庆、贵州、广西、四川、云南、西藏、陕西、甘肃、青海、宁夏、新疆12 个省、自治区、直辖市。

1.2 研究方法

1.2.1 象限图

以每千人口卫生人员数量为横轴，以相对收入为纵轴，两者的平均值为交叉点构建象限图，见图1。从横轴由左往右表示每千人口卫生人员数量越来越多，从纵轴由下往上表示相对收入逐渐升高，越靠近原点，表明其两个指标越接近平均水平。该图共有4个象限，第一象限表示卫生人力较充足，人员相对收入较高。第二象限表示地区卫生人力较缺乏，人员相对收入较高。第三象限表示这些地区卫生人力较缺乏，人员相对收入较低，是卫生资源的“贫困地区”。第四象限表示虽然卫生人力较充足，但是人员相对收入较低。

图1 象限图

1.2.2 基尼系数

利用基尼系数来分析全国及东中西各地区卫生人员经费按卫生人员数量分布的公平性。基尼系数由意大利经济学家基尼提出，是根据洛伦茨曲线计算出的反映社会收入分配公平程度的统计指标。基尼系数介于0到1之间，愈接近0表示财富分配越公平，等于0时表示财富分配平均，此时洛伦茨曲线可称为“公平线”；反之，基尼系数越接近1，表示财富分配越不公平，等于1时表示所有财富集中于一人之手，此时的洛伦茨曲线可称为“不公平线”。Gini 系数在 0.3 以下为最佳的平均状态，在0.3～0.4为正常状态，超过0.4为警戒状态，达到 0.6 以上则属高度不公平的危险状态[6]。

本研究采用直接法计算基尼系数，公式为：

其中，Wi为各地区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Yi为各地区某一卫生资源指标数值占相应卫生资源指标总数的比重；Vi=Y1+Y2+Y3…+Yi，为卫生资源占有的累计百分比。

使用Excel 2013整理数据并绘制表格，使用SAS 9.4依据公式编程计算基尼系数[7]。

2 结果

2.1 卫生人力资源与人员经费配置的基本情况

2016年，全国共有1117.29万名卫生人员，每千人口卫生人员数量是8.38人，较2009增长了41.79%。除北京(15.27人)以外，各省份每千人口卫生人员数量有所差距，中部地区<西部地区<东部地区，其中数量较低的省份是安徽省(6.52人)和江西省(6.77人)。

2016年，卫生人员经费投入总量达10569.04万元，全国卫生人员人均经费是94,679.71元，较2009增长了145.00%。有9个省份的人均经费高于全国平均水平，其中7个省份都在东部地区。上海、北京位居前二，均超过18万元，而最少的是山西、河南、西藏，均低于6万元，前后相差达3倍有余。

从相对收入来看，全国平均值是1.71，比值高于2的省份共有9个，其中7个都在西部地区，东部大部分省份的相对收入都低于平均值，见表1。

表1 2016年各省卫生人力及经费配置情况

续表1

地区省份每千人口卫生人员数量/人卫生人员人均经费/元人均GDP/元卫生人员人均经费与人均GDP比值江西6.77* 78,339.87* 40,220.00 1.95中部河南8.47 56,333.29* 42,363.00 1.33*湖北8.63 88,583.14* 55,191.00 1.61*湖南7.85* 84,392.40* 46,063.00 1.83内蒙古8.95 81,227.78* 74,204.00 1.09*广西8.49 80,386.89* 38,042.00 2.11重庆8.42 97,178.06 58,199.00 1.67*四川8.34* 89,027.72* 39,835.00 2.23贵州7.98* 78,685.81* 33,242.00 2.37西部云南7.17* 88,330.73* 31,358.00 2.82西藏9.72 52,867.72* 35,496.00 1.49*陕西9.98 66,664.85* 50,528.00 1.32*甘肃7.25* 76,706.83* 27,508.00 2.79青海8.82 88,601.90* 43,750.00 2.03宁夏8.92 91,468.57* 47,157.00 1.94新疆10.09 100,462.15 40,466.00 2.48

注：*表示低于全国平均水平

2.2 卫生人力资源和相对收入的分布

图2象限图中，所有点呈扁平带状由左上散落至右下，表示在我国31个省份当中，每千人口卫生人员数量越多的省份，其卫生人员相对收入越低。第一象限共有6个省份，其卫生人力资源丰富，相对收入高，是理想状态；在第二象限共有9个省份，其卫生人力资源不足，相对收入高，其原因可能这些省份经济发展较为落后，如甘肃、云南两地，受到经济基础条件的制约，难以吸引人才；第三象限共有5个省份，其卫生人力资源不足，相对收入低，两方面都处于弱势地位，情况不容乐观；第四象限共有11个省份，其卫生人力资源充足，相对收入低。该象限情况较为复杂，既有经济水平较为发达的北京、天津地区，也有经济水平较为落后的陕西、西藏地区，前者可能是因为一线城市的发展平台较好，吸引了较多人才，后者可能是卫生政策扶持力度大，但是人才薪资提高不明显。

图2 各省份卫生人力资源配置的象限图

2.3 卫生人员经费支出公平性较好

2009-2016年，无论是全国还是东中西各地区，卫生人员人均经费支出的基尼系数未超过0.25，说明公平性较好。东部地区的基尼系数曲线比中西部地区高，与全国的基尼系数曲线变化趋势相似，均在0.2附近波动。产生这一现象的原因可能是，东部地区卫生人员经费投入总量大，所占权重大，加之东部地区几个省份本身经济发展差距较大，使得东部地区乃至全国的卫生人员经费支出的基尼系数较高，见图3。

图3 2009-2016年各地区卫生人员经费支出基尼系数变化情况

3 讨论

建设健康中国离不开卫生人才，近年来，我国各地区每千人口卫生人员数量呈持续增长状态。当然，各地区之间仍有一定的差距，截至2016年，全国每千人口卫生人员数量为8.38人，仍有15个省份低于这一数值，尤其是中部地区如安徽省(6.52人)和江西省(6.77人)，处落后水平，提示未来几年应该有侧重的弥补部分省份的卫生人才数量缺口。

卫生人员人均经费是卫生人才最关心的一个指标，该指标能够体现卫生人才的收入水平。本研究结果发现，2009-2016年我国卫生人员人均经费保持稳定增长，基尼系数处于0.25以下，各省份之间处于相对公平状态。尽管如此，2016年全国卫生人员每年人均经费是94,679.71万元，北京、上海两地卫生人才人均经费超过18万元，中西部地区除四川和新疆地区外，所有省份均低于这一数值，表明我国卫生人才人均经费普遍不高，未来需要继续提高。

相对收入这一指标是通过卫生人员人均经费与人均GDP相比得到，目的是调整不同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更好地来对比各地区卫生人员的生活水平。研究结果十分有趣：在我国31个省份中，随着卫生人才数量逐渐增多，卫生人才的相对收入逐渐降低。其可能的解释为，在相对收入较高的地区，经济发展水平较高，更容易吸引人才，同时，也正是由于其较高的经济发展水平，所以卫生人才的相对收入水平较低。

从经济发展角度深入地去分析相对收入：(1)卫生人才趋向于薪酬较高、发展平台较好的地区[8]，而经济发展较好的地区如北京、上海等地，恰恰满足符合这一点，吸引了更多的卫生人才；(2)以甘肃、云南、安徽、贵州为代表的中西部地区，卫生人才的相对收入较高，但卫生人力资源并不充足，提示在经济欠发达地区，提高卫生人员待遇的同时，更应该重视人才的向上发展机会，提供更多的继续教育、职业发展平台和更好的工作与生活环境，从而吸引人才、留住人才；(3)卫生人才的经费增长速度相对于较快的经济发展速度来说，可能是滞后的，会使人才的薪资水平逐渐落后于当地其他行业从业者，继而导致人才流失。这提示一些经济发达地区，更应该重视提高人才的待遇。因此，保持卫生人员经费支出与经济发展同步增长，创新人才使用评价激励机制，有侧重的提高卫生人员经费，积极创造人才发展机会，不失为引导卫生人才就业与合理配置卫生人力资源的一种有效手段。

本研究的不足之处在于相对收入这一指标的使用，其存在的问题是：(1)国内外目前暂无研究提及该指标；(2)人均GDP可能无法充分地调整不同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相对收入难以充分体现卫生人员的生活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