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闽台缘博物馆收藏的闽南刺绣文物图案赏析

赵瑜

摘 要：中国闽台缘博物馆近期从民间征集到了一批清闽南文化刺绣文物。作者透过刺绣图案认为这表现出中华先民通过色彩的搭配、线条的刚柔、轮廓的曲直、数量的多寡、图案的安排营造出一个圆满、和谐的完美理想世界。

关键词：闽南文化;刺绣;图案

中国闽台缘博物馆是一家国家一级博物馆，近期从海峡两岸民间征集到了一批清代至民国时期的闽南文化刺绣文物。文章主要对这批文物上的图案进行分析。

中国的汉字文化特别强调形、音、义三者的转换使用。刺绣文物上的图案选择也依照这种原则，习惯取谐音的方式，以求义的表达。例如，取蝙蝠的形，是因为蝙蝠的“蝠”字与“福”字同音，因而以蝙蝠图饰表达求福的本意。常见的例子还包括鲤通利、莲通廉、蝴蝶通福叠、金鱼通金玉、猫蝶通耄耋、花瓶通平安、花冠通官、鲶鱼通年年有余、旗球戟磬通祈求吉庆等。最明显也最特别的是菊花的“菊”与“居”谐音，隐喻安居之意，配以落叶，则音与乐业同，即有所谓安居乐业的意义，是祝人居所平安的极好寓意。

闽南文化是一个相当讲求内涵的区域性文化，对一些个人期望、欲求，也常借由一些物象来代替内在的本意。当然，运用图案最能将这份情感表达得淋漓尽致。例如，取龟、鹤联合的图像，就是取其长寿的含义，运用移情方式以求使用者也能如龟、鹤般长寿、悠闲。刺绣文物图案常见梅、兰、竹、菊四种植物，借此希望自己也能拥有这四种植物高风亮节的特性，进而成为具有清高风雅的君子。除此之外，常见的还有鸳鸯表恩爱、牡丹表富贵和华丽、石榴表多子、桃子表多寿、佛手表多福等。特别是水仙花因为有一个“仙”字，常作为祝人长寿之花。中国自道教兴起，求仙与成仙便为人人追寻的目标，以水仙图案暗射神仙之意，祝福意涵为众仙拱寿。

除了谐音和会意，闽南绣匠们还擅用典故图案。因为典故不论是神话还是传说，不论发生的真伪、时间的远近，这些脍炙人口的故事，不但能表现中国传统人文思想，表征闽南文化特质所在，还能拓展我们的想象空间。如常见的八仙典故，就说明了中国人惩恶奖善、讲求正义公理，以及借八仙求取吉祥如意的美好意愿。灵芝为菌类植物，早有“瑞芝”“仙草”之名，相传食之可青春永驻、长生不老，是极其吉祥的植物。灵芝为长生之物，喻意长寿，又可以表达出君子们芝兰之交的意味。

笔者认为，闽南文化刺绣图案的构成表现有以下六项形式美的特色：

①完整性。中国人对生命哲学的看法一直是希望所追求的是一个圆满、和谐的完美理想世界，而刺绣图案正好能满足中国人的这种追求。因此，在图案的构成形式上首先考虑的就是完整性。不论是色彩的搭配、线条的刚柔、轮廓的曲直、数量的多寡，还是构图意涵，都在这样构图的要求下，均齐、适切、平衡、统一、调和，达到空间形成圆满的完整美，以落实形与意相互兼顾协调的精神。

②加强性。综观闽南文化刺绣图案，虽然在空间要求上是趋向于表现一种圆熟的完整美为准则，但也同时会要求图案具有特别的个性，即运用加强性的手法来强调主题，以分别出完整性可能产生平庸的结果。因此，不论是在色彩的搭配、线条的刚柔、轮廓的曲直、数量的多寡、图案的選择等各属性的运用上，一定会考虑每一属性之间的关系以及属性与空间的关系。合理地凸显所要表达主题，来达到画龙点睛的效果。

③变化性。中国装饰图案观念深受万物生生而变化无穷的影响，将变化解释为变为动，动而生。化即化生万物。因此，在这样只有变动才有生息的一种体认下，装饰图案在构图形式上表现出变化性的特质。仔细观察闽南文化刺绣图案，不难发现不论是色彩的搭配、线条的刚柔、轮廓的曲直、数量的多寡、图案的题材都有一定规则，但刺绣图案也都会根据个人不同的审美价值加以诠释，表现出大同小异的变化美。

④节奏性。笔者认为，闽南文化刺绣图案的色彩的搭配、线条的刚柔、轮廓的曲直、数量的多寡、图案的题材也同样运用节奏性，使外在形式能与内在心象形成一致的共鸣，所以才能感受到原本属于静态的平面，在节奏性的安排下所产生的律动感，而能跳脱出有限范畴的局限。

⑤对照性。中国装饰图案传统特别强调对照性，这也说明了中国传统文化所特有的两元性哲理，即运用刚柔并济、阴阳调和的关系运行，使构图能相互呼应产生特殊的效果。在闽南文化刺绣图案中，我们清楚看出不论是色彩的搭配、线条的刚柔、轮廓的曲直、数量的多寡、图案的安排，也同样运用对照性，强调对称以及成双成对的关系，营造出外在形式与内在心象一致的呼应。

⑥比例性。中国文化中对比例的问题相当重视，故有所谓“为之权衡以称之”的论说。同样的，在闽南文化刺绣图案中，不论是色彩的搭配、线条的刚柔、轮廓的曲直、数量的多寡、图案的关系，也都可以看出比例被运用得极为妥帖的情形。只不过中国人在构图上对比例权衡的运用方式，不是依据数理的方式（如0.618黄金比例的数据公式），而是以感受的方式来达成的，如大配小、刚配柔、直配弯、静配动、深配浅相关比例的拿捏，使构图之形与意能协调性的呼应。

闽南文化刺绣图案纹饰风格有以下四项主要功能：

①自我表现。在闽南文化刺绣图案中，不论是在色彩的搭配、线条的安排、数量的多寡、图案的造型，除了一方面可看出刺绣展现其在技艺与美学上的精湛，表现出生产者的自我表现;另一方面透过使用者的配用穿戴，也显示出个人的品位与喜好，充分流露出个人的性格，也是一种自我的表现。

②美感追求。在闽南文化刺绣图案中，除了通过装饰图案能真挚地表现自我之外，创作者更能在相承的体制中建立一套美的标准与模式，而通过与使用者对美的交流与追求的呼应来达到一种美感价值的体现。

③祈福纳吉。闽南文化刺绣图案最大的特色就是具有丰富的祈福纳吉的内涵，通过这些吉祥纹饰以求使用者能有迎接运气与福分。

④教化意义。从闽南文化刺绣图案题材的选定我们可以看到它所营造出来的美丑、善恶、好坏的价值与规范，而通过对立模式的建立，也建构出伦序的模范，深具社会教化的功能。

仔细观察闽南文化刺绣图案的实际图案纹饰风格，可以看出在内容观念取文物制造和使用时的生活、信仰、隐喻、神话、故事、祈福、避邪等为生，再加上个人的情感，表现出一种独特的风格。就刺绣图案布局位置的特质，我们看出它的四项基本原则：

①尊重伦理序的法规。尊重伦理序位是闽南文化刺绣图案在空间处理、位置表现的一项重要特征，所以有所谓的左大右小、左尊右卑、中主边辅的表现。

②主要结构与次要结构分明。对闽南文化刺绣图案的构图进行分析，可以看到当结构出现主要与次要时，通常主要结构属于大面积部分，表现较单纯、朴拙、粗犷;而次要结构则小面积，表现较浮华、藻丽、细致。两者相互搭配，以达相得益彰的效果。

③依对称形式配对出现。一般而言，闽南文化刺绣图案的构图表达一方面考虑视觉平美感，依对称情况出现;另一方面，中国传统思想观念中视偶数为吉数，在数量的表征上大都符合左右对称，甚至在题材内容的选定也遵循此精神。

④就有限范围进行无限的变化。闽南文化刺绣文物的形制在外廓造型上虽有一定的框架局限，但创作者都能在有限范围内表现个人心象世界，并融入个人情感、思想观，以创作出千变万化的图案，也说明了闽台先民的智慧所在。■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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