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制培训定制不了的名校

周元卿

随着教育部等多部门联合开展校外培训机构专项治理行动的持续推进，大批无证无照、经营范围与实际不符的教育培训机构受到整顿。2018年4月，北京市教委、市民政局、市人力社保局、市工商局等四部门联合出台北京市《校外培训机构专项治理行动实施方案》，启动了专项治理行动。根据相关通报，经过第一阶段“拉网式”排查，全市共排查出校外培训机构12681所，其中存在问题的7557所，不合格率高达60%。

一边是学校高呼不要疯狂报班，先把课内知识学扎实，另一边是焦虑的家长你追我赶竞相奔波在校外的课堂。教育培训机构正是琢磨透了家长们的心理，打着“私家定制”“一对一”等旗号，花样百出风生水起。地处培训机构聚集的北京市海淀区，海淀区法院受理的教育培训合同纠纷逐年增长，在案件审理中，双方往往就培训资质、培训项目、培训效果等争执不下，但从中可以窥见教育培训中存在的诸多问题。

定制培训歪打正着生纠纷

李睿（化名）在女儿小美读小学的时候就为她定下了目标，一定要考入北京市一类中学及班级，北大附中、清华附中及中国人民大学附属中学为首选。小美读五年级的时候成绩中等，李睿有些着急，便开始给小美找校外的培训机构“加码”。

很快，李睿找到了北京蓝天教育咨询有限公司（化名），公司的服务很专业，先对小美进行了相关的测评及评估，认定小美经过培训，能够实现考入预想中学的目标。李睿考虑再三，为了小美的前途，与蓝天公司签订了《学员咨询及能力达标协议》，并咬着牙支付了服务费88 300元。协议中约定：“一、甲方经过对乙方子女（小美）进行了相关的测评及评估，认为乙方及该子女经过甲方设计的不超过592小时的能力达标服务，乙方的子女至少能够具备达到如下目标能力之一：第一冲击目标能力：具备升入北京市一类中学及班级的能力，同级别目标学校及班级包括但不限于首师大附中、一零一、十一、清华附（含初级）、中国人民大学附属中学/人分、北京四中、三帆、十三分、八中、北师大附属实验中学（简称西城实验）、北大附中等在内的同级别初级中学。……”为了明确自己的目标，李睿要求蓝天公司在“北大附中”“清华附（含初级）”及“中国人民大学附属中学”上方分别标上“①②③”。

此后小美参加了蓝天公司组织的语文、数学、外语3门学科的课外培训。第二年，小美在“小升初”考试中，通过“舞蹈”专业特长生方式被北京市十一学校录取。

李睿认为蓝天公司没有完成协议约定的目标，便向蓝天公司提出退还服务费的要求。蓝天公司认为全部服务目标已完成，不同意退款。李睿便向法院提起诉讼。

对簿公堂唇枪舌剑风云起

李睿在起诉中，除对协议内容是否完成有争议外，同时指出，蓝天公司在招生宣传时通过宣讲会及电子邮件的方式，进行大量虚假宣传，误导他相信蓝天公司具有较高教育水平及招生渠道，但实际上蓝天公司尚未取得“办学许可证”，经营范围中不包括教育培训的内容，并不具备进行相应教育培训的资格和能力。蓝天公司刻意隐瞒上述事实，致使李睿对其能力深信不疑，进而签订协议并交纳高额服务费。蓝天公司的行为构成欺诈，应予返还服务费88 300元，并赔偿88 300元。

蓝天公司则认为，小美已经顺利被双方在协议中约定的冲击目标能力中的十一学校录取，协议中约定的全部服务目标已完成，再无任何权利义务需要承担。蓝天公司的股东是北京大地教育投资管理有限公司（化名），该公司与北京市西城区大地培训学校（化名）是实质兄弟公司，蓝天公司所涉及的教育培训工作均是委托大地培训学校进行，并支付相关费用。在此过程中，蓝天公司起到的是咨询指导服务，因此有权收取正当咨询服务费，也有权要求李睿另行支付课程培训费。因此，请求驳回李睿的诉讼请求。

法庭上，李睿与蓝天公司唇枪舌剑。根据蓝天公司提供的上课签到表，小美共参加语文、数学、外语培训371课时。李睿表示小美确实参加了培训，但签到表没有家长签字，不予认可，且记不清小美已上课程的时间，没有证据提交。

蓝天公司表示已经通过咨询指导服务等渠道帮助小美升入协议约定的“第一冲击目标能力”中的一所学校，李睿则表示蓝天公司并未提供达标活动、内部渠道等服务。蓝天公司认可小美通过舞蹈特长进入十一学校，未能提交其提供咨询指导服务的证据。

依法断案理性消费需“三查”

法院经过审理认为，李睿与蓝天公司签订的学员咨询及能力达标协议合法有效，双方应当按照约定全面履行各自的义务。根据协议的内容，双方签订该协议的最终目的是通过蓝天公司提供培训、咨询服务等相关渠道，使小美被协议约定“第一冲击目标能力”及“第二冲击目标能力”中的任意一所目标学校录取。李睿在庭审中主张双方签订协议的目的是使其子女进入其中的北京附中、清华附中及中国人民大学附属中学3所学校，但根据协议内容的字面解释，仅在相应学校上方加注标号并不能理解为协议约定的目标学校仅为上述3所，故李睿主张小美未进入目标学校，缺乏事实与法律依据。

小美被北京市十一学校录取，但录取方式为舞蹈特长生招收，而不是蓝天公司履行协议义务的结果，且除双方均认可的语文、数学、外语的课程培训外，蓝天公司未提交证据证明对李睿或小美进行了除培训外的咨询服务以实现合同目的。鉴于此，李睿向蓝天公司支付了服务费用，但未能完全实现合同目的，故蓝天教育公司应当退还相应的费用。

关于小美已上课程培训的小时数，蓝天公司对此提交了上课签到表，虽然李睿对签到表的真实性不予认可，但其未能提供足以反驳上课签到表的证据，故蓝天公司应退还的服务费由法院依据李睿支付的全部费用及双方约定的课时数酌情予以判定。

最终，法院判决蓝天公司退还李睿服务费32 963元。

李睿的遭遇很多家长都会经历，为了不受糟心的纠纷烦扰，更为了不影响孩子的前程，最后还是要提醒各位家长，在选择教育培训机构时一定要做好“三查”：

一是资质审查，找到靠谱的培训机构。随着专项治理行动的深入，相关部门发布了教育培训机构的白名单和黑名单，为市场规范做出保证。家长在签订合同前，也要仔细审查培训机构的营业执照、办学许可等相关的许可证，对于涉及学历证书的应该特别注意需要审查培训机构的招生资格。

二是品质审查，找到适合的培训方式。教育培训机构往往用低廉的价格或者夸大的宣传吸引人，即便提供试听课程，也时常发生在签订合同正式上课后任意更换老师的情况。相关部门正在逐步探索建立信用分级评定、动态管理机制，在进行查询的同时，也可以多方询问，在认可教学理念、课程设置、师资力量、授课方式后再签合同。

三是现场审查，找到适宜的培训场地。很多培训机构只是租赁了一个办公场地进行宣传招生，而实际上并没有教学场地、设施、师资或者根本不像他们宣传的那般。现场去培训机构的办公场所、教学场地进行了解，可以了解到这家机构的规模和规范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