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革命派小说中的“假志士”现象平议

2019-01-20 17:15郭继宁陈自然
唐山师范学院学报 2019年1期
关键词:志士革命小说

郭继宁,陈自然



晚清革命派小说中的“假志士”现象平议

郭继宁,陈自然

(唐山师范学院 中文系,河北 唐山 063000)

晚清社会集中出现了一批舍生取义的革命前驱,但在革命派小说中却大量出现了“口头革命家”与“吃革命饭的先生”。这些小说所营造的具有历史现场感的场景,一方面反映了鱼龙混杂的社会现实,另一方面,通过真假志士的对比,更加彰显出孤绝奋斗的革命者理想主义的精神内核。

政治小说;革命派;假志士

与“新小说”的兴起与没落相始终,晚清改良派与革命派都在以小说的形式宣传政治理念,从而争夺话语权。在这些政治小说中,也描写了为数不少的假革命、假维新,可谓鱼龙混杂。这一现象真实地反映了晚清错综复杂的社会现实,一方面是致力于政治改革的仁人志士为实现政治理想不惜抛头颅、洒热血,另一方面,也为政治投机者提供了生存土壤。为了达到政治宣传的目的,在这类小说中,革命派自然极力丑化改良派;同样,因政见使然,改良派亦对革命者多有讥讽。

题设所致,笔者仅以革命派小说中出现的以革命为幌子的假志士作为分析对象。

一、“口头革命家”

在晚清,前所未有地集中出现了一批舍生取义的前驱,谭嗣同可谓其中第一人。仅就革命派来说,从兴中会成立到辛亥革命发生这十几年的时间,从陈天华、吴樾、章太炎、邹容、禹之谟、万福华、张继、徐锡麟、秋瑾到黄花岗七十二烈士,他们大义凛然的精神至今令人动容。在具有革命倾向的小说中,也不乏从容赴死的志士,比如《狮子吼》《卢梭魂》《刺客谈》《瓜分惨祸预言记》《自由结婚》都着力塑造了这类形象。冯自由的《革命逸史》中《记上海志士与革命运动》就有:猛回头作者陈天华、章邹案及苏报案、鉴湖女侠秋瑾、华兴会与万福华刺王案、丙午靖州禹之谟之狱、新湖南作者杨笃生,等等,这些革命者皆信仰坚定、宁死不屈。的确,这是一个需要英雄,并且英雄辈出的时代:

被控诸人预知消息,多出走避之。……章炳麟不肯去。曰,革命必流血,吾之被清政府拘拿,今为第六次矣。及西捕至爱国学社,问谁为章某。炳麟正在客室中,自指鼻曰,我即是。欣然随之去。[1]

简笔勾画,仿佛太史公笔,令人动容。

众学生咸劝瑾出奔,瑾不答。学生于是散去者数十人。清兵旋至学堂,不敢遽进。又有学生劝瑾向后门乘河渡船走者,瑾神色自如,只令学生及办事人先走,自居内室端坐不动,盖自闻徐锡麟死耗,已蓄义不独生之志矣。[2]

因公葬“为反抗日政府颁布取缔中国留学生而投海之新化人陈天华,及为创办上海中国公学失望而投海之益阳人姚宏业”[3,p170]而被捕的禹之谟就是其中的典型:

清大吏惮之谟名,迟迟不敢发,会六月湘学界抗争盐商浮收,风潮甚烈,……坐之谟以率众塞署罪,湘抚遽下令逮捕,长沙基督教圣公会牧师黄吉亭与之谟相善,力劝之避。之谟不可,曰:吾辈为国家为社会死,义也。各国改革,孰不流血,吾当为前躯。遂于丙午六月二十一日被捕,士绅等为之营救申辩者日数十起。”[3,p170]

在历史现实中,无论是谭嗣同、徐锡麟、秋瑾、吴樾等的从容赴死,还是陈天华、姚宏业、陈天听等的舍生取义,以及邹容主动入狱、沈荩的被杖毙所体现出的崇高人格与舍生取义的“烈士情怀”无不令人肃然起敬,“在清末,几乎每一位革命烈士都成为学生崇拜的偶像。他们举行各种悼念活动,表达敬仰缅怀之情”[4]。与上述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革命派小说中却出现了为数不少的“口头革命家”。

革命者创作小说注重的乃是小说的宣传功能,并非以写作为主业,而且作者往往不可考。这些小说也并不注重情节的完整性,少有终篇。假托“日本女士中江笃济藏本,中国男儿轩辕正裔译述”的《瓜分惨祸预言记》是罕有的结构比较完整的小说,以应验预言的方式许诺了光明的未来,激励国人投身反满救国的大业。这篇小说在对革命志士进行正面描写的同时,也用对比的手法对真假志士进行了区分:

却说那瓜分警报传到中国,便有些真正志士,急的似蚂蚁在油锅上一般,成日里如狂如痴,东驰西走,呼号奔告,直至寝不安席,食不甘味,苦苦的思量要抵抗外人。也有些平日会说大话的,到了此时,好似狗子闻狮吼一般,早把尾巴子夹在屁股后,连头也不敢仰一仰,只是坐以待毙了。[5]

如果说《瓜分惨祸预言记》还只是一种抽象的、总体性的概括,由“新中国之废物”撰、“南营蛮子”评校的小说《刺客谈》则通过具体人物、事件的描写,对真假志士进行了细致的对比性描摹。这篇小说故事的原型是1904年冬在上海枪击广西巡抚王之春的万福华。小说正面描写了“刺客”范朴安(即万福华)的身世及刺杀前后的详细经过,也花了很大篇幅描写假志士,并将刺杀失败的原因归之于假志士。

但是现今的志士,却都是文人……终日说暗杀,谈革命,想哄动旁人,替他冒险。他自己却袖手旁观,坐视成败。……所以人人都说志士可敬,我独说志士可杀。就是那一班大人先生,也觉得这种人是不足为患。[6,p27-28]

小说中的汪秋(影射王之春)想借奥林铁路(即粤汉铁路)废约之事“开复原官”,“不料被报馆中探听着了,就将他鬼谋宣布了出来。”[6,p47]志士范朴安决定刺杀他。《时事警闻》主笔娄博古与知新学堂学生林自弃均表达了助范杀汪的意愿。他们将“一枝锈而且旧的古式手枪”交给范朴安,把“一枝光明鲜亮的手枪”留给自己。去执行刺杀的途中,真假志士对比已经跃然纸上:

那个范朴安,气宇威严,越显出他那一种慷慨激昂的神色。只有那个姓林的手足战栗,颇有点惶惧的样子。姓娄的低眉合眼,像个已经吓死的一般。[6,p50]

林自弃明确表示,“我们刺客可做,死却不肯的”[6,p51];娄博古也发“宏论”:“生平研究一种空前绝后的学术,叫什么让学。他说这让学的解释,是议论让我先发,险事让人先做,祸害让人先当,逃时让我先跑”[6,p51]。娄博古早为林自弃想好了退路,“我今天回去,就替你做一篇时评,刊在我们的报上,只说你因忿激奥林铁路之事,已投黄浦自尽。如此一来,旁人决不会疑心到你身上来的。”[6,p51]三人以友人之名约汪秋到一个番菜馆锦春谷吃饭,刺杀机会来临,林自弃与娄博古丑态毕露,“二人都急得一身冷汗,战兢的伸手让做。……那林自弃拿脚踢娄博古,叫他动手。娄博古拿手拉自弃,叫他动手。两个人闹了半天,都不敢动手,那汪秋却已扬长而去。”[6,p53]在马路上埋伏着的范朴安,“忽听得差官喊道:‘预备马车,大人走了。’他这一急,却又急得非同小可,也顾不得什么,只得拼命的跑进锦谷春,迎上前去。走到半扶梯上‘迎面遇着汪秋举枪就刺’,那知措手不及,已被他的差官一手按住,随即走拢多人,将他拿住。……二人及楼下那人见事不妙,早已一溜烟的抱头鼠窜,逃得不知去向。”[6,p54]真假志士昭然若揭,“娄、林二人,是只转逃生的念头,朴安一人只是想拼命的心思,这就是懦夫与壮士的分别了。”[6,p52]

同属革命派阵营的冯自由在《革命逸史》中记录了万福华刺杀王之春的过程:

甲辰(1904)春,湖省革命党人黄兴、刘揆一、马福益等组织华兴会……时福华闻前桂抚王之春有勾结俄人侵略东三省之举,异常悲愤,乃向友人假得手枪一枝,日欲伺隙狙击王之春,以警凶顽。初潜伏跑马厅新马路昌寿里王寓所左右多日,迄无下手机会。乃于十月十三日,冒王友赵某名义,邀之春会饮于福州路金谷香西菜馆。之春依时赴约,甫入门,福华大骂王卖国之罪,即举手枪击之,以不谙先拨机制然后放枪之法,攀机十馀次,均无子弹射出,遂为西捕所擒。[7,p77]

冯自由认为万福华刺杀未成功的原因是“不谙先拨机制然后放枪之法”,而不是如小说中归结为假志士(懦夫)的自私与懦弱。

与小说中所描写的壮士范朴安与懦夫林自弃、娄博古共谋此事不同,现实中万福华是与刘师培、林獬等人密谋行刺王之春的,并且是刘师培将张继所赠手枪借与万福华的。时刘师培信仰无政府主义,林獬与张继也都是坚定的革命者。以张继为例,作为同盟会的机关报《民报》的首任编辑人兼发行人,他从未用过笔名,在当时清廷对革命派恨之入骨的环境下,其大义凛然可想而知。据冯自由回忆,万福华被捕后,“越日,党人章行严闻讯往捕房慰问,捕房因得跟踪至馀庆里机关大事搜索,在寓之黄兴、苏鹏、张继、薛大可、章勤士、徐佛苏、郭人漳、林万里、朱启陶、陈天华等十馀人尽被捕去。”[7,p77]当然,后来由于证据不足,“郭等十馀人得不问事由全数开释。”[7,p77]既然与万福华交往的是真志士,小说为何却花了大量笔力来描写“口头革命家”?笔者以为,除了通过对比突出人物形象这一文学的手法外,更重要的乃是通过这一描写,给“口头革命家”以警示。

二、“吃革命饭的先生”

中国自古就有“舍生取义”的文化传统。屈原可谓为政治理想殉道的第一人,岳飞、文天祥等的形象也在文学文本中被一再演绎。无论是历史现实、还是文学文本中,舍生救国从未像晚清时期这样作为一个现象集中出现过。这一方面是儒家文化熏陶下,中国读书人自古就有舍我其谁的使命感,另一方面,法国大革命、俄国以虚无党为代表的民粹主义运动等域外文化也起了相当的感召作用。但是,在革命派创作的政治小说中,却几乎无一例外地谴责假志士。以陈天华的小说《狮子吼》为例,听闻上海志士颇多,革命志士狄必攘打算到上海联络他们共图救国大业。到了上海几天却未寻得一人,同店的客人一语道破:

那客道:“要会上海的志士,何难之有!到番菜馆、茶园子、说书楼及那校书先生的书寓里走走,就会到了。有时张园、愚园开起大会来,就有盈千盈百的志士在内。”……“……现在出了两个新名词,叫做‘野鸡政府’、‘鹦鹉志士’。要知现在志士与政府的比例,此两句话可以做得代表,老兄不要把志士的身价看得太高了。”[8]

无独有偶,同为革命派小说的《女娲石》中也对“日日讲救国,时时倡革命,都是虚虚幌幌,造点风潮”[9,p13]的学生极尽讽刺之能事。在第十三回“淡花村大卖维新菜 演说坛祸及来宾身”中,扮男装的女志士金瑶瑟在淡花村酒楼吃饭,菜单竟然分别为维新派与革命派“量身定做”,好奇的瑶瑟让酒保按照革命派招待:

少时托出一盘纸烟,一副金丝眼镜,一副麻雀牌来。取出一张条纸,一枝笔,摆在瑶瑟面前道:“请老爷叫局,单局也好,双局更佳。张状元、李探花、十八罗汉、四大金刚,色色都全。老爷,好色艺呀!”瑶瑟笑道:“我不叫局,止是单饮。”[9,p89]

酒保直呼不写条子请倌人来陪酒(即“叫局”)的金瑶瑟为“假充革命派”。再看革命派菜单:

上面写着四个大字道“料理世界”。下面写着料理之历史,料理之性质,料理之理论,料理之方针及其目的。入后排列数十品,第一是学生火腿。瑶瑟想道:学生火腿想是学生吃的,这品必好。用铅笔在单上打个圈。再看第二是文明味噌。瑶瑟想道:这品不知如何?但有文明二字,想必好的。用铅笔也在上面打个圈。再看第三品是革命花羹。瑶瑟惊道:“为何革命花,又有羹来?”酒保笑道:“我道老爷必是乡里革命派,难道革命花是罗兰夫人,用兰花做的羹也不知道吗?”……酒保道:“老爷喝酒,有顶上自由血。”瑶瑟越发惊道:“什么自由血,难道血也喝得的?”酒保笑道:“从不见这般外行革命派老爷,这种国民话不懂得,必定要说葡萄酒。”[9,p89-90]

学生火腿、文明味噌、革命花羹、自由血这几样带有调侃性的酒菜名,活画出了假革命的装腔作势。

《卢梭魂》更是以户江(实指上海)为中心,塑造了几类假志士的典型:

人瑞自从梅痴去了,一住月余,户江新党十人之中,也算会见了八九。那里像张枚叔、周慰丹的一般志士,也自有些。其中还有一班不尴不尬的东西,也买了一套洋装衣服穿在身上,那“国民”两字的招牌,居然挂了起来。挺着身儿,提着一根棍子,今天这里去演说,明天那里去会议。听他讲的倒也十分中听,其实他的本心,只是指山买磨,开会捐钱,去开销那些酒帐、局帐、大菜帐罢了。大家因此给他们加了一副头衔,唤作吃革命饭的先生。[10,p81-82]

志士黄人瑞希望的是“向那水陆通衢去运动几个名流杰士,然后借着他们,再去四通八达,唤醒全国”[10,p53],结果遇到却都是“吃革命饭的先生”:或像张桃叔一样,“十句九空,没有实话”,目的不外乎是占点小便宜;或像岑筱荃一样,打着开会募捐的幌子实则中饱私囊。小说《女狱花》亦借沙雪梅之口,表达了类似观点,“各种卑陋的贼男,我且不必说他,就有几个人人崇拜,号为国民的,平日间烈烈轰轰说些流血事业,及闻捕拿会党的信息,即东逃西窜,甚有改变宗旨者,则平时说几句门面话,不过骗些铜钱,为吸洋烟、吃番菜、坐马车、嫖婊子的经费而已。”[11]

传言唐人国(中国)即将被外国瓜分,“吃革命饭的先生”们又要借机集会募捐谋私利。这些假志士的话语听上去也是慷慨激昂、冠冕堂皇:

那几个人,也有头上戴着草帽的,也有鼻上夹着眼镜的,也有胸前挂着金表练子的,也有脚下登着皮靴拭得油光光的。还有一人,四五寸的头发,横七竖八披满脑后。……他们一起攥着棍子,凶头凶脑的闯进屋里。人瑞只装看报,不睬他们,却听他们齐向秦谟说道:“罢了,罢了!波兰、印度,眼见到了唐人国了,当真束手待毙,不早早打点,去对付他们么?”只听一人贸然说道:“不用说,明天去愚园开会便了。”又听一人将手中棍子向桌上一摔说道:“到了此时,还开什么会,还提什么议。倒不如赶回家去,分开省界,各干各的,独立起来。”话犹未了,又有一人接着插嘴道:“无兵无粮,又无军械,那怎能独立呢?”他这劈头一问,可巧的把那人便问住了。停了良久,又听一人跺着脚,恨恨的说道:“别的不问,那去办些炸药,先将那贼女王炸了再讲。”[10,p82-83]

但作者很快就借堂子里两个大姐的到来对他们进行了解构,表里不一的嘴脸暴露无遗:

这一个说道:“我去找你家倌人吃酒。”那一个道:“我去找你家倌人碰和。”你一言我一语,高高兴兴,心花儿都要开放了。他们刚才说的怎样开会,怎样独立,怎样办炸药那一类的话,早已无影无踪,丢到九霄云外去了。[10,p83]

小说更是不无可惜地叙述了一个叫秦谟的志士在户江堕落的过程。秦谟本是个真志士,到户江后沉迷于秦楼楚馆,欠嫖帐被追得“上天无路,钻地无门”,以跳海自杀而告终。他那一帮吃革命饭的所谓朋友翻箱倒柜想找出几块钱来,“不料秦谟并无分文积蓄,箱子里只有一部《海上烟花记》,皮面金字装潢的精精致致。众人看了一回,知是秦谟生平最爱惜的东西。其余像那《革命战史》《累卵东洋》却也有几部,总是破烂不堪……和着一些当票、破衣服搅作一团,想是旧时看的。”[10,p87]翻破了的《革命战史》《累卵东洋》被秦谟放入箱底,崭新精致的《海上烟花记》成为新珍藏。作者并没有仅仅将矛头指向秦谟的私德,而是将环境因素作为其堕落的主因,“想那秦谟何等人物,一旦失足烟花,便有了这样的结果。可知户江这块地方,那些秦楼楚馆,不晓其中销毁了几多志士。”[10,p87-88]

黄人瑞这时进一步认识到:“这样看来,俺唐人国想靠着这班色鬼情魔的志士做出一番事业,是万万不可靠的了。”[10,p88]于是他转而和会党相联络,共图救国大业。在小说的结尾,作者借“梦受仙书”道出对真假志士应区别对待,一概抹杀也有以偏概全之嫌:

据俺说书的看来,那旧党中一班道学先生,是不必说他了。那新党中,也自有些奇才异士,不能一笔抹到。但是人瑞耳里听的,眼里见的,总不是他们,只遇见几个戴洋帽、穿洋鞋的,挂了一个新党的招牌,其实做起事来,万不可靠。人瑞丢了他们,去结合会党,便是这个缘故。[10,p90]

小说对张枚叔(喻指章太炎)、周慰丹(喻指邹容)这类真志士有所提及,但对他们的事迹并未展开叙述,而是将着力点放在了对上海等大城市中吃革命饭的假志士的批判之上。从上述小说对于真假志士的对比来看,理想主义者乃是社会中的少数派,也正是因为稀少,他们孤独决绝的奋斗更能彰显其理想主义精神内核。

晚清政治小说普遍存在主题先行,对人物形象的刻画也有脸谱化、概念化的缺陷。尽管如此,我们依然能从这些小说所营构出的社会氛围中感受到具有历史现场感的时代精神。革命派小说中所指斥的口头革命家与吃革命饭的所谓新党,更加烘托出了为主义献身、推动历史进程的革命者的高贵。还有一点需要注意的是,在这些小说中,对世俗生活的享受被打上了诱惑的标签进行道德谴责,将之作为消磨志士意气的渊薮。由此,近代以来的道德理想主义在完美主义的推动之下,与禁欲主义成为了孪生兄弟。

[1] 冯自由.章邹案及苏报案[A].冯自由.革命逸史(二集) [C].北京:中华书局,1981:74.

[2] 冯自由.鉴湖女侠秋瑾[A].冯自由.革命逸史(二集)[C].北京:中华书局,1981:168.

[3] 冯自由.丙午靖州禹之谟之狱[A].冯自由.革命逸史(二集)[C].北京:中华书局,1981.

[4] 郑丽丽,郭继宁.清末留日学生报刊生发的激烈民族主义[J].唐山师范学院学报,2010,32(4):27-29.

[5] 轩辕正裔.瓜分惨祸预言记[A].董文成,李勤学主编.中国近代珍稀本小说(17)[C].沈阳:春风文艺出版社, 1997:458-459.

[6] 新中国之废物.刺客谈[A].章培恒等编.中国近代小说大系·第58卷[C].南昌:百花洲文艺出版社,1996.

[7] 冯自由.华兴会与万福华刺王案[A].冯自由.革命逸史(二集)[C].北京:中华书局,1981.

[8] 陈天华.狮子吼[A].董文成,李勤学主编.中国近代珍稀本小说(9)[C].沈阳:春风文艺出版社,1997:77-78.

[9] 海天独啸子.女娲石[A].董文成,李勤学主编.中国近代珍稀本小说⑶[C].沈阳:春风文艺出版社,1997.

[10] 怀仁.卢梭魂[A].董文成,李勤学主编.中国近代珍稀本小说(12)[C].沈阳:春风文艺出版社,1997.

[11] 王妙如.女狱花[A].章培恒等编.中国近代小说大系·第64卷[C].南昌:百花洲文艺出版社,1993:741.

Comment on the “Phoney Revolutionist” Phenomenon in Revolutionary Novels in the Late Qing Dynasty

GUO Ji-ning, CHEN Zi-ran

(Department of Chinese, Tangshan Normal University, Tangshan 063000, China)

A group of precursors who sacrifice their lives for revolution appeared in the late Qing Dynasty. There are also a large number of “verbal revolutionists” and “Mr. revolution who eat revolutionary meals” in revolutionary novels. On one hand, the historical scenes created by these novels reflect the complex social reality. On the other hand, through the comparison between genuine and falserevolutionists, it also highlights the spiritual core of idealism in the revolutionary struggle.

political novel; revolutionaries; phoney revolutionist

I209

A

1009-9115(2019)01-0034-05

10.3969/j.issn.1009-9115.2019.01.008

河北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HB18WX023)

2018-09-13

2018-12-11

郭继宁(1963-),男,青海西宁人,硕士,讲师,研究方向为文学理论。

(责任编辑、校对:王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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