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背景下“双师型”外语师范人才的培养

刘家嘉

（天津职业技术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天津 300222）

“一带一路”倡议是我国改革开放基本国策在新环境下的具体举措，它对教育界认清现有不足、提升教育理念提出了新的要求。对此，教育部提出了《推进共建“一带一路”教育行动》，强调了加强人才培养的要求。在此背景下，学术界做了很多有益的思考，其中有些专家学者关注了“一带一路”倡议“需要什么人，怎么培养人”的宏观问题，也有专家学者关注了课程设置、教师转型、校企联合培养等微观问题，这些研究各有建树，为人才培养升级提出了有益的建议。笔者认为，在升级人才培养模式的过程中，重点应是新型师资队伍的建设，而其中外语教师要肩负专业知识传授和跨文化素养培养等多重任务，是人才培养升级的关键组成。当下的外语师范人才将成长为未来的外语教师，其培养模式需要新理念、新目标、新办法，这就赋予了外语师范人才培养新的使命。本文借鉴“双师型”教师培养理念，探讨“双师型”外语师范人才培养的必要性，梳理当前研究成果，并提出进一步研究的途径。

1 “双师型”外语师范人才培养的内涵

1.1 外语师范人才培养升级的必要性

服务“一带一路”倡议的人才，必然要“走出去”，成为复合型国际化人才，而未来的外语教学也应该服务于“高等教育国际化”，担负起“中国走向世界”的历史使命[1]。2016年，王守仁教授对新发布的《大学英语教学指南》进行了解读，重点指出了未来大学英语教学的重点要向专门用途英语教学转变，即不能再一成不变地固守以“听、说、读、写、译”为主干的通用英语课程体系，取而代之的应该是符合专业特点、学校特点且有助于人才未来发展的个性化外语课程体系[2]。新《指南》的方向性转变体现了教育界对服务“一带一路”倡议的期待，然而要实现新《指南》的目标并不轻松，其中的转变应是全方位的，涉及教学理念、教学目标、课程建设、评价方法、教师发展等方方面面，其中最突出的瓶颈是现有教师队伍无法完全适应新《指南》要求的客观现实。以英语教学为例，我国当前的各层次英语教师几乎都是英语语言文学专业出身，虽然2000年修订的《高等学校英语专业英语教学大纲》早已指出要培养复合型英语人才，并要求课程中须含英语专业技能课、英语专业知识课以及相关专业知识课，但英语专业四、八级考试的指向性势必会使学校的课程设置和学生的精力分布侧重于应试，而其他相关专业知识的教学与学习并没有完全得到切实地落实。另外，师范人才自身从学生到教师的身份转变只是在“校门到校门”之间完成，缺乏跨文化沟通的实际经验和面对文化冲突的切身体验。这样的师资队伍可以胜任传统的以语言本身为重点的外语教学，但无法对“一带一路”倡议中所要面对的多元文化冲突给予实质性的指导。教师队伍知识面单一、实际经验不足的矛盾甚至成为部分教师在面对新挑战时裹足不前的潜在约束[3]。可见，当前外语师范人才培养的模式制约了未来外语教师的职业水平。因此，外语师范人才培养的升级是教育界服务“一带一路”倡议的重要课题，有待深入研究。

1.2 “双师型”教师内涵的演变

“双师型”教师的培养理念始于20世纪90年代初的职业教育领域，其内涵随社会的需求变化经历了多个阶段。在职业教育恢复发展的初级阶段，“双师型”教师队伍通过师资跨行业转型，组建了教师团队，此时的“双师型”教师指的是一支优势互补、知识和实践经验互鉴的团队[4]。之后，加强“双师型”教师队伍建设的理念得到了国家政策层面的认可和支持，1999年国务院发布的《关于深化教育改革全面推进素质教育的决定》提出要吸收优秀的非教育系统人员到校任教，并认为“双师型”教师应兼有教师资格和其他技术职务；2002年教育部办公厅发布的《关于加强高等职业（高专）院校师资队伍建设的意见》提出要支持现有教师的实践能力培养，支持产学研结合，提高教师队伍的“双师”素质；2008年教育部发布的《关于印发<高等职业院校人才培养工作评估方案>的通知》又更精确地在任职年限、职称和业绩等方面明确了“双师型”教师的标准。随着时代的变迁，“双师型”教师的内涵经历了“双资格说”“双职称说”“双证书说”等不同阐述阶段。在职业教育得到空前发展的今天，其内涵得到了进一步丰富，并发展为“双素质说”，即教师应同时具备理论和实践能力，并在职业发展中具备远见卓识的见解，在熟悉知识、传授规律的同时，也熟识职业素质培养和发展的规律[5-6]。“双师型”教师的内涵随着职业教育的发展而越来越具体，并不断地自我完善和充实，反映了社会发展对教育升级的诉求。“双师型”教师的培养理念经历了近30年的沉淀和发展，强调人才培养的复合性和应用性，这些都是“一带一路”背景下外语师范人才培养正面临的关键问题，值得思考。

1.3 “双师型”外语师范人才界定

“双师型”外语师范人才首先应是拥有扎实语言功底的师范方向英语专业学生，同时还要具备多层次、宽视野的知识结构和教师职业素养。外语师范人才的培养升级可以结合“双师型”教师培养理念，这是时代的需要，而“一带一路”倡议要求人才“走出去”，教育“走出去”，彰显了我国的文化自信和制度自信，因此人才培养不能再满足于吸收、借鉴并复制外来成果，而应去创造、传播并融入世界，这就给了外语师范人才培养以足够的理据去进行转变，外语师范人才知识结构需从语言知识向多元知识转变，从语言素养向国际化素养转移，这可以与“双师型”培养理念中的“复合性、多面性、务实性”本质相结合。同时，“双师型”理念是我国教师培养理念的已有成果，尤其是职业教育教师培养的重要思想，该思想也需要完善其在各专门学科领域内的理论实践，需要结合“一带一路”倡议的时代背景，继续升华其自身内涵，这是该思想能不断发展，不断自我完善的内在需要。因此，深入研究“一带一路”背景下“双师型”外语师范人才的培养，将为“双师型”理念和外语师范人才培养实践带来双赢的局面，更好地服务教育“走出去”战略，服务“一带一路”的时代使命。

2 “双师型”外语师范人才培养研究概述

2.1 “双师型”外语教师的内涵演变

外语师范人才将成为未来的外语教师，研究“双师型”外语教师的内涵是研究外语师范人才培养的前提，也是各方思考的焦点。笔者在文献梳理中发现，学术界对“双师型”外语教师的定位、具体内涵和能力结构有不同的认识。其中，许多学者把“双师型”教师的“双证书”“双职称”“双素质”等解读迁移到了“双师型”外语教师的内涵构建上，这种看法有其道理，但还缺乏对语言教学自身特点、外语教师职业发展特点和外语师范能力培养特点等方面的精细化考虑，是一种较主观的看法。同时，也有学者试图运用教育科学理论，客观构建“双师型”外语教师的素质模型，如有研究运用舒尔曼的学科教学知识理论（pedagogical content knowledge，PCK）构建了“双师型”外语教师能力结构，将其内涵分为外语教师基本能力（包括教育教学能力和教研科研能力）和专业实践能力（包括专业技能操作能力、适应行业发展的能力、管理能力和创新能力）。基于PCK理论的“双师型”外语教师能力结构[7]如图1所示。此内涵不仅要求教师自身有扎实的语言能力，更要求教师对自身职业能力有更深刻的理解，明确了未来合格外语教师应具备的多元能力框架；此外，有的研究还兼顾了“双师”理念的“双重性”特点和外语教育本身的特点，并以此为抓手构建了以外语能力为核心的“双师型”外语教师能力结构，如图2所示。该研究提出了“双师型”外语教师应是“行业外语教师”，外语能力须与行业能力形成统一整体的看法[8]。可见，现有研究已从多个角度研究了“双师型”外语教师的内涵，这为进一步研究“双师型”外语师范人才的内涵提供了必要的基础。但需要指出的是，“双师型”外语教师内涵解读还缺乏权威性和相对统一性，这是后续研究必须认清的问题。

图1 基于PCK理论的“双师型”外语教师能力结构

图2 以外语能力为核心的“双师型”外语教师能力结构

2.2 “双师型”外语教师研究的层次和方向

对于“双师型”外语教师的研究，早在2005年就有学者提出，把“双师型”教师培养和双语教学进行联系，将“双师型”理念运用到语言教学的实践中[9]。至今，有关“双师型”外语教师研究的论文已有40余篇，此外还有很多学者把打造“双师型”外语教师团队作为教育改革对策进行了论证。在这些讨论中，大部分（2016年以前）的研究来自高职高专教师，之后的研究则加入了来自应用型本科院校的学者。可见，对“双师型”外语教师的研究得到了学术界更多的关注，研究层次有了进一步提高。此外，将“双师型”外语教师的授课方式和专门用途英语（English for specific purposes，ESP）相结合，已被大部分研究者认为是具备实践意义的组合，这与最新发布的《大学英语教学指南》中的改革方向不谋而合，这类课程包括“旅游英语”“商务英语”“科技英语”等。在ESP课程背景下，“双师型”外语教师的内涵和认定标准相对容易识别，研究成果也较为丰富。

在现有研究中，“双师型”外语教师队伍的建设主要着重于“职后”教育，即对现有教师队伍的转型、升级和激活，其主要方向为：第一，在国家层面，研究“一带一路”背景下语言需求的具体表现，为国家战略层面的宏观规划提供对策、建议，为“双师型”外语教师培养改革提供决策基础[10]；第二，在学校层面，研究通过校内奖励制度激励教师转型，丰富课程设置，创建新型校企合作模式，研发“双师型”教师认证制度[11]；第三，在教师个人层面，研究师资发展的制约因素，探讨如何激发教师个人转型需求，积极调整个人职业发展规划[12]。这些研究均集中在对外语教师的“先天不足”进行“后天弥补”，研究对象是现有的外语教师队伍，而前提假设是目前的教师队伍并不具备“双师”素质。此类研究固然是必要的，但也是无可奈何之举。如果能让外语教师得到“先天补强”，从外语师范人才培养着手，从根基培养好未来的“双师型”教师队伍，无疑将事半功倍。然而，目前就如何对外语师范人才培养进行更为有效的改革的研究却不多。但可喜的是，已有研究提出将对师范人才培养做出全方位规划，其中“通识课程+专业课程+师范课程”的模块化课程体系建设尤其值得学者及相关人士深入思考和借鉴[13]。综上所述，笔者认为“双师型”外语师范人才的培养升级不要仓促上马、流于形式，而应尊重语言习得的规律，尊重师范人才培养的规律。同时，“双师型”外语教师的培养应始于师范人才的培养，早打算，早开始，早转变，对外语师范人才到外语教师的“一体化”进行设计。

3 人才培养途径

3.1 以服务为导向，培养面向需求的“双师型”人才

从“双师型”外语师范人才入手进行“双师型”外语教师的“一体化”培养设计，是外语教学改革的机遇，也是外语教师培养理念的更新。外语师范人才可以独立于普通外语人才，在培养时就突出其特色，并结合“一带一路”背景进行以“产出合格外语教师”为导向的外语师范人才培养。对此，弄清“一带一路”倡议需要什么样的人才，弄清合格的外语教师应具备什么样的能力是培养外语师范人才的前提。

（1）深化国别研究

精细化的国别研究旨在把服务“一带一路”倡议的大目标转化为可实际落实的小目标。国别研究可以研究一个国家，也可以研究由几个语言文化相似国家组成的文化区域，以语言为切入点，进而研究该国或该地区的宗教信仰、文化习俗、禁忌习惯等多人文环境知识。同时，国别研究不应仅局限于了解有关国家的文化通识知识，还可以结合学生所学专业研究该专业在目标国家的发展现状、营商环境和法律制度等更具专业导向的国别知识。

（2）深化语言需求研究

“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国情和经济环境差别巨大，在经济合作和往来中所需要的人才也各不相同。因此，有必要研究语言在交流背景中的具体需求：首先，是对语言教师的需求。对此可以增加目标国与我国之间的语言教师往来频次，培养“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语言教师人才，尤其是非通用语言人才，同时有必要统筹我国有能力培养目标语言的师范力量，加强顶层设计，结合各校自身优势，不做重复功，不做一时功，加强非通用语言教师培养。其次，是对语言作为专业知识深入交流的工具化需求。对此可以结合上述国别研究，加强专业英语，甚至是专业非通用语言的培养，目标在于服务专业学习和未来工作交流。最后，是语言作为岗位日常工作的职业需求。如涉外律师、导游、商务代理等，对此尤其需要有工作经验的职场人才进入师范人才的培养队伍，通过培养使未来教师具备行业相关知识，具备“双师”素质。综上所述，语言在服务“一带一路”倡议中的作用和需求是多层次的，人才对于语言的需求也是多样性的。因此，只有弄清需求的具体表现，培养面向需求的“双师型”外语师范人才，才能更好地服务“一带一路”倡议。

3.2 以顶层设计为导向，吸收借鉴已有研究成果

外语师范人才的综合素质体现在外语能力和专业能力以及师范知识和行业发展知识的结合上，这对当前人才培养模式下的学校、师资和教育理念均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而针对如何吸收借鉴国内外多方研究成果，如何有针对性地进行人才培养设计，如何激发现有教师团队的转型热情等问题，都应及早进行顶层设计，深入推进。

（1）吸收“双师型”教师培养理念和复合型外语人才培养成果

在“双师型”理念发展的道路上，国家政策作出了明确的指引，这使得各层次的政策制定有法可依，各界思想统一，取得了大量的研究成果。在国际上，类似“双师型”理念的培养模式也相对成熟，如德国“双元制”模式强调“校企合作，定向培养”；日本的“双师型”教师要求“理实一体”，理论和实践并重。这些丰硕成果都是“双师型”外语师范人才培养可借鉴的经验。基于此，研究可以梳理国内外已有经验进行对比研究。同时，复合型外语人才培养的研究也有很多成果，有的已进行了实践，如美国国防语言和教育办公室（DLNSEO）资助了4个“非通用语+专业”复合型人才培养项目[14]，培养出了一批符合实际需求的小语种人才，具有借鉴意义。“双师型”外语师范人才应是一种特殊的复合型语言人才，研究可以从复合型人才的角度出发，具体规划多元能力结构的具体表现、复合方式和培养手段。综上所述，研究可以深入梳理“双师型”理论和复合型外语人才培养研究中的已有成果，结合“一带一路”背景下对语言人才的具体需求，为我国“双师型”外语师范人才培养提供对策和建议。

（2）突破现实瓶颈

“双师型”外语师范人才培养虽有经验可循，但面对“一带一路”的全新历史背景却没有现成的方法可借鉴。人才培养模式的转变意味着外语师范人才、外语教师、校方和社会都要重新定位，并认清自己的责任。在转变中，必然面临现有模式被打破的阵痛，而阵痛最直接的感受者是现有的外语师资队伍。对此，如何从宏观层面进行梳理，引导师资转型，调整教师个人职业规划，都是棘手的现实问题。因此，有必要研究调整现有外语教师的职业目标以及外语教师的评价模式，激发教师对转变的内在需求等问题，这些都是客观存在且要考虑在先的问题。

4 结语

“一带一路”倡议的具体实践需要大量具有国际素养、通晓专业知识的国际化人才，外语教师在人才培养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未来外语教师队伍一方面来自升级转型后的现有教师，一方面来自具备复合型素质的新型外语师范人才。职业教育领域中的“双师型”理念对外语师范人才培养的升级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外语教育的学科背景对“双师型”理论体系的丰富也是有益的补充。“双师型”外语教师的研究并非全新产物，但之前的研究更多地考虑教师的职后教育，却很少关注外语师范人才的“双师型”素质养成。在“一带一路”背景下，“双师型”外语师范人才的研究可以从国别、语言需求、政策对策和教师个人长期发展等方面深入开展研究，将外语师范人才和外语教师培养进行“一体化”设计，培养输送更多合格的“双师型”外语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