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创业者创业能力研究综述与展望

黄美娇，李中斌，谢雅萍



国外创业者创业能力研究综述与展望

黄美娇1, 2，李中斌2，谢雅萍3

(1.福建商学院工商管理系，福建福州，350012；2.福建农林大学管理学院，福建福州，350002；3.福州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福建福州，350116)

创业能力是创业成功的基石，如何提升创业者的创业能力已经成为社会各界广泛关注的问题。通过系统梳理国外近年来创业者创业能力研究的相关文献，明晰创业能力的内涵及组成，归纳了影响创业者创业能力水平的因素，解析了创业能力与企业绩效间的关系，明确了基于创业学习的创业能力培养与提升路径，最后指出了该领域未来的研究方向。

创业者；创业能力；影响因素；企业绩效；创业学习

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学者们基于创业者的创业行为剖析创业者的创业能力及其与企业绩效之间的关系[1]，分别从输入—过程—结果[2]和环境层面[3]开展对创业能力的系统研究。输入端分析影响创业者创业能力形成的个体特征因素，如态度、意愿、知识、经验和技能等；过程端则从创业过程所面临的创业任务角度识别创业能力的具体行为表征[4]；结果端主要基于创业者创业能力水平解析其对创业行为结果即绩效差异的影响；环境端则考查不同企业特征及企业所处宏观外部环境对创业者创业能力的影响和要求[5]。Man、Lan等创业领域研究学者对创业能力不同层面的相关问题进行了深入探索，并取得了重要的基础性及实证性的研究成果[6]。目前，创业能力的概念和重要性被广泛运用于政治界、教育界、理论界和创业实践界，如何提升创业者的创业能力也成为社会各界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在系统阅读和梳理国外历年来研究创业者创业能力文献的基础上，结合主流学者的观点，探析提升创业能力的突破点，发掘现有研究中值得进一步探讨的问题，以期为创业能力相关研究提供理论支持，并推动相关研究的进展。

一、创业能力的内涵

(一)创业能力的界定

能力是管理领域常用名词，是个人顺利完成工作所需的知识、技能和其他特征的组合[7]。Chandler& Jansen[7]基于创始人在企业经营中担任的角色研究其所需的能力，分析能力与绩效的关系，并将创业能力定义为“识别、预见并利用机会的能力”。此后，学者从不同视角对创业者创业能力进行了界定和研究[8]，但主要从创业能力的输入端进行分析，以Man[9]研究中的定义为基础，将创业能力界定为“一组与创业成功行为有关的特定属性”[10-11]，如适当的态度和动机、促进创业者持续成功的一系列相关创业知识和技能[12]，这些属性最终通过具体的创业行为来进行表征，会受到个人背景如年龄、受教育情况及工作年限的影响[13]，可以通过学习、教育、培训而获得改变[14]。

(二)创业能力的维度

创业能力表现为一组与创业成功有关的特定创业行为，是一种综合性的能力[15]。Man基于对香港服务行业的中小企业所有者/经理人进行的行为事件访谈结论，首创性地将代表创业能力的三十五类行为分别归类到机会能力领域、关系能力领域、概念能力领域、组织能力领域、战略能力领域、承诺能力领域[16]，后续不少学者则基于这六类创业能力维度情况进行整合、增减或创新，如，将影响创业者成功的机会能力、关系能力、战略能力整合为创业者的竞争能力，将概念能力、组织能力、承诺能力整合为创业者的执行能力[17]，马来西亚学者Noor&Ramayah通过对部分亚洲国家创业者的问卷调查与分析，提出了战略、概念、机会、人际、学习、个人、伦理、家庭等八个行为领域的创业能力，其中的伦理和家庭能力维度主要考虑了亚洲国家集体主义文化倾向的影响[18]。也有学者提出了新的见解，如 Seet&Ahmad认为在创业及企业成长过程中会面临许多困境，因此，创业者应该具备困境调节能力以应对不断变化的企业内外部环境[19]，Jiao H et al.则认为创业能力包括承担风险、团队管理与机会识别能力[20]。此外，Mitchelmore和Rowley 通过问卷和访谈，确定了女性创业者应该具备个人魅力、商业与管理能力、企业家能力及人际关系能力等四个方面的创业能力[21]。可见，由于研究视角的不一样，现有研究对创业能力的维度划分很难达成完全一致。

(三)创业能力的测量

学术界目前广泛采用自我评估的方法来测量创业者创业能力水平的高低[10]，让创业者对他们创业过程中反映创业能力的各种行为情况进行自我评价，以测量创业能力水平[22-23]。但自我评估能力的方法受到很多人的质疑，有学者引入了他人评估的方式来更加全面地分析创业者创业能力水平，Mulder et al.在研究中除了考虑创业者自我评估之外，还充分考虑了与创业者共事的同事及外部咨询机构对创业者创业能力进行的评价，即开展了对创业者创业能力的自我评估、内部员工评估和外部咨询机构评估等三种方式的评估。通过多人评估发现，创业者对自己的评分低于他们的同事和顾问对他们的评分，且自我评估和同事与顾问评估之间，以及同事与顾问评估之间存在着低度关联[24]。目前还没有一套具体的如何评判创业者创业能力的评价体系，只能从创业者的自我评价及实际的创业行为结果上的反映来进行分析，即创业者最终获得的企业绩效越高则一定程度上表明其创业能力越强，恰恰现有研究主要结合创业行为来分析创业能力，进而使得传统的自我评估的方法具有深度并值得借鉴。

二、创业能力的影响因素

创业者的创业能力千差万别，创业能力水平也高低不齐，这是因为创业者创业能力在形成、发展及最终表现出的行为方面受到诸多因素的影响，并最终导致创业过程及结果的异质性，可从创业者个人、组织环境及宏观环境变量三个层面着手梳理创业能力的影响因素。

(一)基于创业者个体角度的分析

研究表明，创业者心理变量，如，创业者个人目标、愿望、动机、风险承担力[25-26]，毅力和激 情[27]，对模糊的接受程度[18]，对创业的角色认知[27]等都会影响和塑造创业能力；创业者的创新精神、外控制点与战略能力、机会能力、信息收集能力均是相关关系[28]。创业者的性别[21]、年龄[29]、受教育水平[30]、家庭背景[31]与创业者的创业能力息息相关，如年龄因素的影响很大程度上来自阅历的不同，进而导致创业能力的差异。人力资本变量对创业能力的影响也非常显著，首先，创业者的先前经验在其创业能力形成过程中至关重要[32]，那些有创业经验的个体，其创业思维更为敏锐，更容易抓住好的创业机会[33]；其次，受教育教育情况会影响创业能力，具有更高学识水平的创业者其创业能力会更强[34]；此外，创业者社会网络能使创业者获得有效信息和资源，使得创业者在资源匮乏的环境下能更好地识别出有价值的商业机会[35]。

(二)基于组织层面角度的分析

在以往的文献中，从组织层面探讨对创业能力的影响主要是强调其对创业者创业能力需求的差异性，如分析企业在不同生命周期对创业者创业能力要求的不同：在企业初创期，对企业绩效产生较大作用的分别是机会能力、战略能力、学习能力。不同行业对创业者创业能力的侧重也有所不同，如在IT行业中，创业者创新能力、战略能力和学习能力等能够更好地发挥作用[3]；在制造业中，运营管理能力、战略能力、风险承担能力更为重要；而服务业则侧重机会识别能力、控制能力、创新能力等[36]。此外，有文献指出，企业规模大小对创业者的创业能力也会产生影响，如企业规模与创业者的风险承受能力是负相关关系[20]。

(三)基于外部环境角度的分析

外部环境主要通过塑造一个人的态度和信仰，改变创业者的认知进而影响创业者之后的创业行为。创业者成长的早期环境对一些能力的形成有着极其重要的影响，创业者所属企业面临的外部环境也会影响创业者创业能力的发挥及对其创业能力的塑造[4]。Ahmad的实证研究结果显示，不同的文化导向的外部环境会显著影响创业者的创业能力，个人主义文化倾向对澳大利亚的创业者创业能力的影响显著，而集体主义文化倾向对马来西亚创业者能力的影响显著[37]。此外，政策环境方面主要集中探讨政府在营造有利于创业及企业发展的环境方面的作用，包括政府资金、基础设施、反垄断措施，政府提供的教育、培训项目等外部支持促进了社会的包容性并构建了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38]，为提升创业者创业能力发挥了重要作用。

三、创业能力与绩效的关系

创业能力不仅对个体是否选择创业具有显著作用，对新创企业成长、绩效和企业的成功有重要影响[22]，甚至对创业失败后的恢复也有重要作用[39]。Man提出了一个创业能力推动企业长期绩效发展的理论模型，并进行了实证检验，结果表明，创业能力将直接或间接地影响企业绩效[40]，此后，Boas 通过对美国中小企业创业者的问卷调查及访谈，进一步验证了Man构建的创业能力对企业绩效影响的理论模型[41]。Fabrizio的研究则表明，无论是对意大利东北部的小家族公司业主的定性案例访谈还是对97位意大利中小型公司的创业者的实证研究均指出创业能力与企业绩效间显著的正相关关系[42]。

不少研究分析了创业能力与企业绩效(企业成功)间的前置变量和调节变量的影响作用。Barazandeh et al.基于2010年创业板数据选择了来自56个国家的126名创业者以研究创业者社会规范—创业能力—企业绩效间的关系，如图1所示。 该研究指出，不同国家不同的社会规范对创业能力的塑造和形成有显著的积极影响，但对企业绩效影响不显著，同时阐明了创业能力对企业绩效的积极作用[43]。Noor& Hasliza构建了创业能力—商业环境—企业成功的理论模型，基于212家中小企业的创业者的样本数据分析发现，中小企业的创业者的创业能力能够显著地预示企业的成功，在不利、动态的环境下的创业能力与企业成功的关系强度比在友好的、稳定的环境更高[18]。Tehseen和Ramayah的研究则是基于马来西亚中小企业背景，指出外部整合(与客户的关系、与供应商的关系)能够调节创业能力对中小企业成功的影响，创业者应该培养足够的能力来管理他们与客户和供应商的关系，以获得竞争优势，进而推动企业成功[44]。而Sulaiman和Tehseen则在Noor、Hasliza先前研究的基础上，基于霍布斯特德的文化理论、环境偶然性理论、资源理论，进一步构建了文化导向—创业能力—企业成功的作用机理模型，将外部环境变量和网络能力变量纳入作为创业能力对企业成功影响的调节变量，认为文化导向会影响和塑造创业者创业能力的创业行为，而创业能力显著预示着中小企业的成功。在这个过程中，创业者对外部环境的处理及其与客户及供应商的关系会显著调节创业能力对中小企业成功的影响作用。具体理论框架模型如图2所示，该模型有待进一步通过实证验证[45]。

图2 文化导向、创业能力与企业成功关系模型

四、创业能力的培养与提升

能力的形成反映的是个体获得或改变潜在的知识、技能和态度，最终以一种能够被观察到的行动(该行动反映了个人的认知过程、决策和意向)来进行反馈[46]。创业能力是变化的，可以从经验、教育、培训中习得[47]。创业研究中日益强调创业学习的重要性，认为创业学习对创业能力有重要的影响。Priyanto&Sandjojo对印度尼西亚的247位创业者进行了问卷调研，研究结果表明创业学习对创业能力有直接的作用，而对企业增长有间接的影 响[17]。创业者大多数的学习活动(反思、观察和试验)与战略能力、组织能力、技术能力相关，较少的学习活动(阅读、社会交往等)与概念、承诺和关系能力相关[24]。通过阅读现有文献可知常见的创业学习方式有经验学习、社会网络学习、教育和培训。Jiao H, et al通过纵向数据的研究，检验了创业学习方式的变化如何影响创业能力的变化以及究竟什么类型的创业学习会提高什么样的创业能力，研究发现，经验学习方法中自学方面(通过阅读报纸、杂志和书籍)对机会识别能力有积极的影响；经验学习中社会网络学习则对承担风险能力有积极的影响；正式教育和培训对创业者承担风险能力、团队管理能力和机会识别能力产生积极的影响[20]。

(一)经验学习与创业能力

创业者的学习发生在日常的工作和典型经验中[48]，基于关键事件的学习可以提升网络能力，整合经验和机会的能力，获取资源的能力和创业团队建设能力[49]。创业经验、工作经验和行业经验能够提供有助于创业者识别创业机会的技术和市场知识，从而使得创业能力在实践和经验中得到发 展[50]。

(二)社会网络学习与创业能力

社会网络是一种人们分享知识、专业技能和经验的机制，创业者从社会网络中进行学习是一个重要的途径。Diane 指出绝大部分创业者认为他们主要是通过与家人、朋友、同事及同龄人进行非正式的学习提升自身的创业能力[51]。创业者在不断扩展自己社交范围的同时，相关创业志趣相同的人会形成一定的创业学习共同体，共同体的成员不断地进行创业信息、知识的沟通、资源共享，甚至实现创业合作，大大提高了创业机会识别的概率，进而提高了创业能力和绩效[52]。此外，有研究表明，不少小企业的所有者和管理者因为时间和资金的不足，几乎不参加正式的学习活动，他们主要向企业中的同事、行业中的榜样学习，并基于企业间的业务往来，获得一定的创业支持和指导[12]。

(三) 教育、培训与创业能力

有效的教育对个人态度的塑造、知识的获得、技能的提升有重要作用[53]。学者主要通过创业者的教育水平分析其与创业能力的关系，一般认为较高受教育水平与创业能力呈正相关关系[54]。Sanchez通过实验研究方法，对比了参与创业教育项目的实验组、没有参与教育培训的实验组前后的数据，发现那些参与培训的样本，其能力和创业的意向都有所提高[55]。同时，创业训练也能够提升创业者的知识与技能，通过良好的创业训练，除了可以对缺失的创业能力进行补救，强化创业者的创业能力，更可以提高新创企业的经营绩效[56]。

五、创业能力研究现状述评与展望

创业文献中创业能力的研究主要关注创业个人的行为和认知，聚焦于创业任务以及支持这些任务的行为，有助于更好地理解创业者的创业能力的重要性。从梳理的文献来看，目前关于创业能力研究的现实需求与理论要求还未能得到学术界的广泛研究和关注，对创业能力的研究依然较少，而且现有的研究仍存在很大的发展空间，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 开发适合具体情境的创业能力框架

尽管很多学者将创业能力界定为创业者一般属性的集合，但是没有得出一致理解。学者对创业能力维度的认识也有所不同，大部分学者引用Man提出的六个维度，具有一定的说服力，但随着管理实践的发展及由于文化、环境的特殊性，对创业者的创业能力可能会提出不一样的要求，因此，应开发适合具体情境的创业能力框架，既要寻找通用的框架，同时也要考虑不同行业、不同背景的特殊性，才能作为研究创业本质的基础，为各部门在培训和开发、政策制定等方面提供理论支持。此外，目前对于创业者的创业能力的评估基本以“自我评估”为主，可以考虑进行“多方评估”，从而对创业者进行更客观的评价，并为提升和培养创业能力的研究奠定基础。

(二) 探索影响因素对创业能力的作用机理

创业能力的形成与发展会受到诸多因素的影响和熏陶，这些因素通过影响创业者创业能力的内部组成属性(知识、技能、特性)进而影响创业者创业能力的行为表征，并导致不同创业者间创业能力水平的差异。从掌握的文献来看，目前没有针对性的文献就此进行系统的研究，有的文献只是对某些因素有所提及或将之作为实证研究的控制变量，没有对创业能力影响因素的内在作用机理进行研究，对内在机理的揭示能深化对创业能力形成机理的认识，有利于深入创业能力提升与培养的研究。

(三) 探索创业能力对企业绩效的作用机理

创业能力与绩效的关系在近两年的众多文献中得到验证，但似乎更多的强调了环境在二者间的作用。除了环境这一调节变量外，是否还可以探索其他的中间变量和调节变量，如考虑将创业者心理变量、互联网嵌入变量等纳入创业能力与企业绩效间关系的分析；与此同时，目前研究大多采用横截面数据进行分析，未来可以考虑进行纵向数据的相关研究。

(四) 深入挖掘创业能力对创业学习的作用机理

创业所需的创业技能、创业知识以及推动创业者追求创业目标的适当态度及动机均可以通过学习得以实现。现有研究中指出创业者的先前经验以及接受创业教育均对创业能力提升产生直接作用，但没有深入剖析创业能力形成的内部机理，尤其是创业者如何获得经验，先前的经验是否足以让创业者提升创业能力等问题还有待进一步探讨[56]；相关研究打开创业学习对创业能力作用机理的“黑箱”的努力才刚刚开始，未来研究需要探讨新的学习途径，如考虑移动互联网、社交媒体、自媒体等学习渠道。

(五) 从动态视角对创业能力进行探索

基于创业者创业能力形成的动态变化视角，学者Eva Schmitt-Rodermund及Martin Obschonka在系列研究中分析了创业者创业成功的原因[57-58]，并强调了创业之前创业者青春期创业能力的重要作用[59-60]。而创业者创业能力的研究主要关注的是在创业过程中的行为，不是创业之前的行为，也不是企业发展之后或者企业破产之后的行为，难以解析创业者创业能力发生的变化及其发挥的作用。从动态视角研究创业能力，也许能更好地制定出在创业之前及创业之后所需的创业能力提升方案及策略，从而更好地促进创业成功及企业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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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1-08；

2018-11-21

福建省社会科学规划项目“乡村振兴背景下返乡创业者先前经验与创业路径的匹配机制研究”(FJ2018C010)；2018年度福建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研究中心项目“福建省贫困农民精准创业扶贫路及促进策略研究”(FJ2018ZTB028)；福建省教育科学“十三五”规划2017年度海峡两岸职业教育专项研究课题“互联网嵌入视角下闽台大学生创业团队创新创业能力提升机制研究”( FJJKHX17—043)

黄美娇(1989—)，女，江西九江人，博士研究生，福建商学院讲师，主要研究方向：人力资源管理、创业管理，联系邮箱：603642057@qq.com；

李中斌(1969—)，辽宁营口人，博士，福建农林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人力资源管理；谢雅萍(1976—)，女，福建泉州人，博士，福州大学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人力资源管理、创业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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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4-893X(2018)06−0014−07

[编辑：何彩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