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媒时代中国适老APP应用现状及传播对策

吴静 于淑仪 张颖

(1青岛科技大学传媒学院，山东 青岛 266061；2老年生活报)

在蓬勃发展的大数据、云计算、物联网、人工智能、VR/AR等技术的推动下，传统大众媒体时代已经过渡到高度智能化的移动媒体时代。智媒时代的主要特征表现为万物皆媒、人机共生、自我进化〔1〕。 智能时代传播内容从单一到全息传播，传播方式从同质化向分众、精准化转变〔2〕。 这一时代网络“赋权”的技术基因激活了公众的主体性，深刻影响和改变着公共舆论引导格局〔3〕。 作为智媒时代重要的传播平台，智能手机APP近年来发展迅猛。自从苹果公司推出口号“There's an APP for that”(APP可以解决一切)以来，全世界每天都有为数众多功能各异的APP被开发出来。随着智能手机的日益普及，越来越多的中国老年人也逐渐跨过数字鸿沟，开始接受并适应了这种便捷的传播媒介，通过APP获取所需的信息、服务和帮助。众所周知，我国人口老龄化程度高，老龄化速度快，目前60岁以上老年人口达到2.41亿，预计到2050年，老年人口将达到峰值4.87亿，占总人口的34.9%〔4〕。 可以预见，人数日益庞大的老年群体将会成为中国移动互联网发展的关键推动力量。为智媒时代的中国老人开发适老APP，以帮助老年人尽快融入新媒介生态，保障和谐、便捷、幸福的晚年生活是一项值得学术界和科技界共同关注的全新课题。通过在知网进行检索，目前国内研究智媒时代的老年APP的文献尚不足十篇。涂凌琳等〔5〕从老年人认知特点出发，提出了社交类老年APP设计原则和设计规范。 宋琦〔6〕从文创产业的角度研究了老年社交APP产品需求，提出了数字文创游戏型老年社交APP产品设计导向与要点。 刘莹〔7〕从手机APP界面设计的角度入手，探讨老年用户智能手机APP界面设计的构建过程。 康英〔8〕对健康类型的APP界面整体设计展开研究，认为应该融入语音识别、手势识别、触觉交互、表情和情感识别等技术及远程交互，来提升老年APP的交互体验。 刘小路等〔9〕从感官、交互、情感三个体验层次出发，总结出老年人资讯APP的设计要点及未来设计策略。 汪颖等〔10〕通过调研总结了影响老年用户辨识手机应用程序界面图标的因素,并解析老年用户对手机应用程序界面图标的辨识规律。 梳理文献可以发现，现有论文主要集中在对老年用户的手机应用程序界面设计、交互设计、色彩运用等产品层次，但是对老年APP应用现状、问题和对策探讨较少。本文对我国适老APP的发展状况进行综述，并就其发展提出传播对策。

1 适老APP的应用和发展现状分析

1.1老年APP用户规模不断扩大，发展潜力巨大 根据第43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截止到2018年12月，我国网民规模8.29亿，手机网民占比高达98.6%〔11〕。 在年龄结构方面，我国网民以中青年群体为主，并持续向老龄人群渗透，60岁以上的老龄网民呈持续增长的状态。

据《2018年互联网和相关服务业经济运行情况》显示，2018年我国APP数量净增42万款，总量达到449万款；其中我国本土第三方应用商店的APP超过268万款，苹果商店(中国区)移动应用数约181万款〔12〕。

可见，目前APP应用规模不断扩大，功能强大的APP应用已成为中国人日常生活必备工具，也得到老年人的青睐。据2019年3月Quest Mobile研究院发布《银发人群洞察报告》显示，老年人月均打开APP数量为15个。老年人移动互联网使用时长较去年同比增长24%。移动资讯占据了老年人手机上网时长15%。老年人对短视频、地图导航、娱乐消遣、旅游出行、金融支付、网络购物等APP应用程序的需求旺盛增长〔13〕。

1.2专为老年人开发的适老APP数量少，下载量小 目前，我国日活跃用户排名前三的安卓应用市场分别是应用宝、360手机助手、百度手机助手。本研究一方面在这些APP应用市场中进行搜索筛选，另一方面对苹果市场的应用数据进行统计，最终统计出目前国内适老APP的总体数量。其中应用宝中的老年APP的数量为40款，360手机助手中的老年APP数量为64款，百度手机助手中的老年APP数量为244款，苹果APP Store中的老年APP数量为316款。但在这四方下载平台中，存在不少同款的APP。苹果APP Store不提供下载量指标，因此以拥有最多适老APP的百度手机助手作为统计数据的来源。2018年我国市场上的APP总量达到449万，其中适老只有百款，对比数据不难发现，在整体的第三方APP应用市场中，针对老年用户开发的APP非常少，比例极低。根据现有适老APP下载情况，将下载量分为10万以上，10 001～100 000，5 001～10 000，1 000～5 000，1 000以下几个层次，经统计,下载量10万以上的老年APP仅占总数的13%；10 001～100 000占比15%；5 001～10 000占5%；1 000到5 000占14%；1 000以下占53%。可见目前老年APP还处于成长期，下载量相对较小，还未在老年人中广泛普及。而且，不少老年APP形式雷同，名字接近，内容重复度极高。不少APP因为下载量极小，生命周期很短，成了“僵尸”APP。

1.3适老APP类别逐渐丰富，总体以商业性为主 将现有的老年APP按照功能和内容进行梳理，主要分成7大类：健康养生类、新闻资讯类、简化操作类、广告购物类、综合服务类、兴趣休闲类、社交互动类。其中数量最多的是广告购物类APP占总数的33%；第二是健康养生类APP占20%；第三是简化操作类APP占19%；第四是综合服务类APP占11%；之后分别是兴趣休闲类10%，社交互动类5%，新闻资讯类2%。统计发现，在老年APP中，广告购物类APP大行其道，很多商家都注意到了老年人的消费潜力，瞄准了“银发经济”，通过提供广告位、产品链接、产品评价等方式，向老年人进行营销行为。除了这种直接的购物类型的APP，还有为数不少的老年APP虽然主推的是老年健康、休闲、娱乐、咨询服务，但存在大量隐形的广告软文。不少老年APP商业倾向非常严重，甚至存在误导老年人消费的问题。

1.4简化操作的老年APP需求迫切，下载量相对较多 通过将下载量在20万次以上的老年APP进行了统计，在20个下载量超过20万次的老年APP中，数量最多的是简化操作类，有8个(40%)。老年人的身体功能随着年龄的增长不断减弱，适应能力、学习能力有所下降，这使得老年人在使用APP时有着不同程度不便，因此他们更偏爱能简化操作的APP，能让自己轻松熟练地操作智能手机和各类APP产品。同时，老年人非常青睐满足他们自身生理和心理需求的功能型APP。例如某款定位APP，当老年人发生意外或者因为精神原因走失的时候， APP可将老人的定位信息直接以手机短信的方式发送给家人或子女，有助于尽快找到老人而避免更大的安全风险，这款APP受到很多老人及其子女的欢迎。另外，摔倒提示、远程报警、血压血糖定期检测、心跳测量、计步、来电读名、大字显示等功能都是吸引老年人下载APP的关键要素。

1.5健康保健、休闲娱乐、社交互动、终身教育等传播主题关注度高 老人由于自身的生理和心理特点，步入老年后对饮食健康、科学保健、医疗卫生、养老治病等话题非常关注。因此健康养生和医疗保健类的APP就格外受到欢迎。由于闲暇时间的增多，老人不仅关注自己和家人的身体健康，也希望参与丰富的休闲娱乐活动。社交类的老年APP也备受老人关注。随着年龄的增长，老年人尤其是缺乏亲人陪伴的空巢老人易产生孤独消极的负面情绪，通过APP有助于老年人实现交流情感的需求。根据腾讯微信官方统计数据，截至2018年9月，使用微信的老年用户已经高达6 100万。借助于移动社交APP，老年用户可以打破时空限制，随时随地进行各种分享和交流。终身教育类APP也在老人中流行。由于现在老年大学学位紧张加之老人身体条件和交通因素等制约，为数众多的老年人开始转向通过APP参加远程教育的课程，学习技能、增长知识、陶冶情趣，交流互动。不少老年APP就瞄准了教育市场，提供丰富的学习资源和个性化的教学服务，开启了老年网课时代。某些老年APP开设旗袍模特走秀、瑜伽学习入门、广场舞排舞教学等课程，还独家签约了导师进行视频授课，为老年学员提供了新媒体学习平台。

2 适老APP的老年用户使用状况分析

这部分研究采用社会调查的方式，面向全国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发放调查问卷，区域覆盖山东、安徽、广西、河北、黑龙江、湖北、吉林、江西、山西、四川共10个省。 发放问卷300份，回收有效问卷246份。其中城市调查126人，农村调查120人。年龄在60～86岁，60～65岁占48%，66～70岁占35%，71～80岁占11%，81岁及以上占6%。其中男性121人，女性125人，男女性别基本1∶1持平。 从文化程度来看，小学及以下文化的老年人占比51%，初中文化28%，高中文化12%，大学及以上文化9%。

2.1受访老人对适老APP知晓度低，多数没有跟上智媒时代发展 调查显示，高达71%的受访老年人未使用过适老APP。只有29%的老年人使用过。在从未使用过适老APP的老年人中，76%的老年人从未听说过适老APP，24%的老人听说这类APP，但不会独立下载使用。但其中72%的老年人表示对此类APP很感兴趣。在使用过适老APP的老年人中，在获取该类APP的方式方面，52%的老人是子女或亲友帮助下载的，29%是购买智能手机自带的，只有19%是老人自己独立在应用商店中下载的。11%的老人认为自己能很好地跟上智媒时代发展的主流，42%的老人认为自己基本上适应智能媒体发展节奏，47%的老人认为难以适应甚至与之脱节。

2.2受访老人更倾向视频和音频的信息传播方式 在当前如火如荼发展的智媒时代，老年人虽然对互联网技术比较陌生，但心理上和精神上与智能时代接轨的意愿还是很高的，在“接轨”时，老年人更喜欢以音、视频的方式接受信息。31%的老年人倾向于视频传播信息，39%的老年人倾向于音频传播信息，23%的老年人倾向于图片传播信息， 7%的老年人偏向于文字传播信息。

2.3受访老人认可适老APP的作用，期待人性化改进 通过调查，目前在使用适老APP的老年用户中，总体来看，半数以上的老年用户基本认可APP发挥的积极作用。老年使用者的呼声主要集中在以下几点。72%的老年人认为功能单一，不符合老年多元化需求；67%的老年人认为商业广告和垃圾信息太多造成老人使用干扰；61%的老年人认为适老APP操作困难、操作指导不明确、规则复杂不易为老人理解；59%的老年人认为适老APP的界面设计缺乏人性化不适合老年人特殊生理特征；31%的老年人担心个人信息被APP非法窃取甚至遭到诈骗。

3 适老APP的传播对策

3.1国家和政府层面：扶持与监管并重 国家应将适老APP开发作为银色产业中的蓝海，发挥政府的政策导向作用，加大政策和资金上的扶持，努力促进信息资源的优化配置及公平利用。一方面大力鼓励传媒企业、科技公司、社会资本等加大对老年群体的关注，积极参与老龄数字化建设。另一方面，应加大对该领域科研研发资金的投入，激励高校和科研机构开发更多适合老年人使用的新型媒介。用政策的力量让更多的老年人逐渐步入智媒时代，享受互联网带来的便利生活。同时，目前部分老年APP打着“健康养生”、“投资理财”或“养老服务”的旗号发布商业欺诈广告和虚假不实广告。在不少APP中，一些老年医疗、药品广告片面夸大疗效，承诺治愈率，以专家、教授的名义和患者形象做宣传；一些老年保健品夸大效果，把保健品当药品宣传，误导老年人购买治病；一些投资广告，用低风险高回报来误导老年人购买。给老年用户带来严重损失，需要政府设立专门、系统的政策支撑和制度监管，降低老年人遭遇网络风险的概率，完善用户信息安全漏洞，提升老年人对网上信息的信任度，满足老年人求知、进取、康乐、有为的需求〔14〕。

3.2APP开发者层面：真正以“老”为本 APP开发者应切实从服务老年用户的立场出发，树立用户思维。即在价值链的各个环节都要以老年用户为中心来思考问题，这是互联网思维的核心〔15〕。开发适老APP应在充分调研论证老年用户群体属性，例如身体特征、心理特质、功能需求、社交特点等。并调研老年人亲友子女的使用预期，才能找到人性化的技术和界面设计方案。着重利用最新的科学技术为老人研发专属的VR/AR技术、人脸识别、语音识别、可穿戴设备，打破目前老人使用APP的技术壁垒。

另外，鉴于现在很多老年人对适老APP了解不足，研发企业应重视APP的宣传推广。使适老APP在海量的应用程序市场中脱颖而出。可以通过传统的颇受老年欢迎的媒体如电视、广播、报纸来投放广告，也可以在互联网进行线上推广。通过老年受众较多的微博博主、微信公众号、网站、论坛等进行介绍，吸引老年用户。在APP设计同步分享的功能，鼓励老年使用者进行二次传播扩散，吸引更多的老人了解并使用。在具体运营中，也应注意线上和线下活动的结合，目前适老APP 的用户关注和打开频率较低，运营方应设计丰富多彩的老年活动提升用户黏合度和信赖度。

3.3老年人层面：提升智媒使用素养 老年教育机构、志愿服务机构、社区和家庭应利用人际传播的优势，帮助老年掌握互联网新技术，培养其使用智能媒体的习惯。完善老年教育体系。政府应扶持高等院校、老年大学、社区课堂加大对老年“触网”技术和信息媒介素养的终身教育课程的开发，对老年人提供免费的互联网信息技术培训，增加课程对老年人的适应性，提高他们的知识、技能和兴趣。目前我国老年人整体文化程度偏低，影响了他们对新技术新媒体的掌握。由于机体衰老，学习能力下降，很多老人对于学习新知，掌握新生事物，了解新技术存在畏难心理，信息意识薄弱。因此需要政府、社会和家庭多方合力来帮助老年人认识到目前信息社会发展的特点和趋势，激发老人的社会参与意识，积极学习智能媒体的使用，主动拥抱互联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