涧边幽草莫轻视，场上新招译正忙——例谈破解高考文言文翻译题十一法

河北

一直以来，对高考文言文翻译题的备考，我们始终以“句句落实，字字落实；直译为主，意译为辅”为原则，努力追求着译文的高标准——“信、达、雅”。备考过程中，我们尤其注重引导、训练学生落实得分点，采用“留、换、删、补、调”五字法对学生严格训练，反复实践。

然而，在备考过程中存在着五字法无法解决的字、词、句等翻译问题，严重地困扰着学生，阻碍他们拿到更理想的分数。为此，笔者于五字法之外，探索并总结了新的破解翻译题的技巧，成效颇为显著。

“独怜幽草涧边生。”笔者以为，这些新技巧，正如韦应物在《滁州西涧》中所描绘的“涧边幽草”一样，虽然微小，在高考文言文翻译题的解答过程中却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不可轻视。

下面，笔者便逐一介绍，以飨读者。

技巧一：积累夯实法

积累并夯实文言知识，在阅读实践中逐步掌握文言文语言的特点和规律，解决文言文阅读中的实际问题，是培养“语言建构与运用”这一语文核心素养的重要方法，处于文言文翻译训练诸种技巧的龙头地位。

那么，考生应该积累夯实哪些文言基础知识呢？

笔者以为，如下内容是必不可少的：《2019年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大纲》(以下简称《考试大纲》)规定的18个文言虚词的意义和用法，120个文言实词的意义和用法；初一到高三教材中出现的通假字、古今异义词、重要字词的本义和引申义、词类活用、特殊句式、固定格式、文化常识等。阅读及翻译文言文的方法和技巧也是需要积累夯实的。这些可由教师引领完成，也可由学生自行梳理完成。

此法看似笨拙，却是其他诸法的前提和基础。

技巧二：字字对译法

依据“字字落实，句句落实”原则，对文言语句进行逐字、逐句的翻译，将句中没有实际意义的虚词删除，再将所译文字整理成符合现代汉语语言习惯的白话语句。

如2019年全国卷Ⅰ第13题(1)：

乃短贾生曰：“洛阳之人，年少初学，专欲擅权，纷乱诸事。”

1.逐字、逐句对译，不要添加内容，翻译出来如下：

于是诋毁贾谊说：“洛阳的人，年纪小，学问浅，专门想要独揽权力，复杂混乱各种事情。”

2.整理加工答案，添加合理的内容，使生硬、拗口的译文通顺、流畅。调整后如下：

于是(周勃、灌婴、东阳侯、冯敬这些人)就诋毁贾谊道：“洛阳的贾谊，年轻学浅，一味想独揽权力，使各种事情变得复杂混乱。”

逐字对译保证了句句有着落、字字有落实，减小了考生随意解释的可能性，保证了重点词语的准确性。但是逐字对译后的句子十分拗口，内容也不甚明确；经过整理加工——调整语序并补出合理内容后，句子则更加通顺，内容更加明确，也更加符合现代汉语的语言习惯。

技巧三：关键词采点法

考生务必树立采分点意识，在翻译文言语句时遵循“什么人做了一件什么事”的思路，用提炼句子主干的方法，准确地找出句子的主语(含主语中心语)、谓语(含谓语中心语)和宾语(含宾语中心语)，大致理解句子的基本意思。句子主干翻译完成后，再翻译其他成分，这时要特别注意句子中的谓语动词或形容词，重点的虚词，特殊句式，固定格式，特指代称等。因为高考阅卷往往将这些词语设为得分点，所以，译准这些词语是翻译题赢得高分的关键。请看下面两道高考题：

2014年全国卷Ⅰ第7题(2)：

而亲贤下士，推毂后进，虽位崇年高，曾无倦色。

句意为：于休烈亲近贤才，屈身交接士人，荐举后辈，虽然位尊年高，一点倦怠的神色都没有。理解了这个意思，我们再运用提炼主干法分析这个句子：除主语“于休烈”省略外，“亲”和“推毂”是动词充当谓语中心语，因此可将“亲”“推毂”确定为关键词，依语境翻译为“亲近”和“荐举、推荐”；而“曾”是用以加强否定语气的副词，且是个关键性的虚词，可翻译为“简直、竟、连……都(也)”。

再如2018年全国卷Ⅲ第13题(2)：

愚人村野无所知，若以叛逆蔽罪，恐辜好生之德。

这是范纯礼规劝宋徽宗不要以叛逆罪给享泽村村民定罪的话。这里的“村野”和“好生”均是特指代称，分别翻译为“粗鲁”和“爱惜生灵”。考生遇到这类词语时，务必将其视为得分点并认真翻译。

技巧四：对号入座法

用所掌握的实词、虚词的各种意义和用法，去对应句子中要翻译的字词，再结合语境来判断哪个义项吻合，进而确定答案。如：

(荆轲)曰：“秦之遇将军，可谓深矣。父母宗族，皆为戮没。”(《荆轲刺秦王》)

“深”为何意？《古代汉语词典》解释：①水深，与“浅”相对；②从上到下或从里到外的距离大；③深入；④深奥，深刻；⑤程度深，重大；⑥颜色浓；⑦时间久；⑧苛刻；⑨探测。这些释义哪个用在本句中是正确的？结合语境“父母宗族，皆为戮没”，可以断定“苛刻”是正确的，在本文中引申为“刻毒”。

技巧五：代入验证法

此法实际是“对号入座法”的延续和引申：依据已掌握的重点实词、虚词的释义，对句中实词、虚词的意思做出基本推断，再将该意思代入句中，看句子是否通顺。

如2018年天津卷第13题(2)：

杨君前牧舒，舒人治；今牧湖，湖人康。

“牧”字，《古代汉语词典》解释：①放牧；②整治，治理；③自我修养；④地名；⑤姓。而句中的“舒”是地名；“治”是太平；“康”是安康。所以①③④⑤明显不合语境。而将“治理”代入语境，则全句译成：杨君先前治理舒地，舒地百姓太平；现今治理湖地，湖地百姓安康。“治理”这个义项代入后，既合乎语境又通顺流畅，正确无疑。

技巧六：联系类比法

在翻译过程中，若句中某个词语不知如何翻译，可先结合语境，对其语法特征及词义进行分析和推断，然后再联系初、高中学过的与该词相关的例子进行类比，进而判断该词在所翻译的句子中的词义。

如2016年全国卷Ⅱ第7题(2)：

副使崔应麟见民啖泽中雁矢，囊示登云，登云即进之于朝。

这个例子中的“啖”和“矢”，处在动词和宾语中心语的位置上。依此语法特征，“啖”推断为动词，苏轼《惠州一绝》“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和司马迁《鸿门宴》“樊哙覆其盾于地，加彘肩上，拔剑切而啖之”中的“啖”，与例句的“啖”具有相同的语法特征和语境位置，因此，例句中的“啖”应翻译为“吃”；而“矢”推断为名词，方苞《狱中杂记》“每薄暮下管键，矢溺皆闭其中，与饮食之气相薄”中的“矢”，与例句中的“矢”同为名词，且语法词性相同，可以推断题中的“矢”字应翻译为“屎、粪”。

技巧七：词性推义法

即结合语境判断词性，再由词性推断词语的意义。

如司马迁《廉颇蔺相如列传》：

我为赵将，有攻城野战之大功，而蔺相如徒以口舌为劳，而位居我上。

这两个“而”字应为转折关系连词，由此可以推知两个“而”字应翻译为“可是、但是”。

技巧八：标志明义法

这个技巧是就文言文中的特殊句式而言的。在翻译句子时，若遇到一些弄不懂意思的句子，就可以看看这些句子有无如判断句、被动句、倒装句等句式的标志，若有，便可借助这些标志来确定句式类型，再根据句式类型来推断语义，最后达到准确翻译的目的。

每一种特殊句式都有其特殊的翻译方法，也表达着不同的语义。如判断句表达“谁是什么”的语义，翻译时要在主语和谓语之间加判断词“是”；被动句表示主语并非主动者和施事者，而是被动者和受事者，真正起主动者和施事者作用的是谓语动词，主语是被强调的对象；省略句要将省略的成分补出来；倒装句要将倒装的成分还原，等等。

下面先看2016年上海卷第19题：

每与吴人交兵，克日方战，不为掩袭之计。将帅有欲进谲诈之策者，辄饮以醇酒，使不得言。

例子中画线的句子较为难懂，给翻译带来了困难。但“将帅有……者”是定语后置句，其中“将帅”是中心语，“有欲进谲诈之策”是后置定语，“者”是起煞尾作用的助词，三者构成了“中心语+后置定语+者”的格式；“饮以醇酒”实际是“以醇酒饮(之)”的倒装兼省略，翻译时要将“以醇酒”这个介宾短语还原到动词“饮”之前，并补出“饮”后省略的代词“之”。因此，画线句翻译为：

有想进献诡诈计谋的将帅，(羊祜)就拿出美酒让他喝。

再看2017年天津卷第13题(1)：

会世扰乱，恐为怨仇所擒。

画线的句子怎样翻译呢？“为……所”是被动句的典型特征。因此，翻译时应带出一个“被”字：担心被仇人抓住。

技巧九：成分还原法

即把突出强调的倒装成分还原到原来的位置上。此法适用于倒装句，即宾语前置句、状语后置句、定语后置句、主谓倒装句、副词谓语句和固定格式中倒装的词句。请看两道高考题：

2015年全国卷Ⅰ第7题(2)：

金人虽不吾索，吾当与之俱行，求见二酋面责之，庶或万一可济。

2016年天津卷第13题(3)：

若李台州，其事与寿昌岂异也，兹不谓之至孝通于神明乎？

这两例中的画线部分分别属于宾语前置句和状语后置句，“不吾索”即“不索吾”，“吾”是动词“索”的前置宾语，翻译时要将宾语还原，即“没有(点名)要我”；“通于神明”即“于神明通”，“于神明”是介宾短语，作为动词“通”的后置状语，翻译时要将后置状语还原到“通”的前面去，即“跟神明相通”。

再看两个典型的课文例子：

驼业种树，凡长安豪富人为观游及卖果者，皆争迎取养。(柳宗元《种树郭橐驼传》)

王曰：“谁可使者？”(司马迁《廉颇蔺相如列传》)

这两例中的画线部分分别属于定语后置句和主谓倒装句。前者中心语是“豪富人”，“为观游及卖果”为后置定语，“者”是起煞尾作用的助词，其格式为“中心语+后置定语+者”，还原后变成“为观游及卖果之豪富人”，翻译后即为“(种树)作为观赏游玩以及种树卖果营利的豪富人”；后一例中“谁”是谓语，“可使者”是主语，还原后变成“可使者谁”，翻译时译为“可以出使(秦国)的人是谁”。

技巧十：语境断义法

此法即本着“字不离词，词不离句，句不离篇”的原则，在充分积累文言词语的前提下，依据上下文的具体句子和句意，准确地推断词语的语境义。因为文中的语句是上下连贯，相承或相反的，所以要推断的词语的意思也是相承或相反的。我们可以根据上下文找出与之有关联的信息加以推断，还可以根据句式的结构加以推断。

如贾谊《过秦论》“秦孝公据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中的“拥”字该如何翻译？这两句说的是秦孝公占有崤山、函谷关和关西险要的地利；从结构上看，“崤函之固”“雍州之地”是两个以名词为中心的偏正短语，“固”是形容词作名词，指险固的地势，两个短语均充当动词“据”和“拥”的宾语。如此看来，“拥”与“据”处于相同的语境，语法结构和词性又完全相同，故“拥”字是“拥有、占有”的意思。

再看2017年天津卷第13题(3)：

淫读古文，甘闻异言。

“淫”字在《古代汉语词典》中的释义多为贬义，但《岳阳楼记》中的“淫雨霏霏”，“淫”字的注释是“连绵不断”，其实就是对“淫”字“过分，过度”这层释义的语境引申义。但是，“读古文”是表明王充喜欢读书，阅读面广阔，学识渊博；而“甘闻异言”则表明王充在思想上追求创新。依此语境，可知该处的“淫”字并非贬义，应为褒义，故此推断“淫”字应翻译为“广泛”。

技巧十一：变通意译法

在直译不通顺、不准确的情况下，可以根据语境，针对原句的表述方式，灵活变通地翻译。文言句中运用了比喻、借代、夸张、互文等修辞手法或典故的时候，更要注意变通意译。

1.对比喻句的翻译。最好保留比喻的形式，如果不能，那么必须译出本体。

如2015年湖北卷第12题(1)：

苟捐之不足以为名，而得之不足以为罪，则锥刀有所必算。

翻译：如果舍弃了不足以成就名声，而得到了不足以构成罪行，那么他对锥刀尖般的微利也必定有所算计。

2.对借代句的翻译。必须将所指代的事物即本体译出来。如2015年全国卷Ⅱ第7题(2)的“不能肃清凶逆，遂令王室至此，抱恨泉壤，知复何言”与2015年山东卷第13题(1)的“社稷安危，一在将军。今某国不臣，愿将军帅师应之也”，这两例中的“泉壤”即指“黄泉”，翻译为“黄泉之下”；“社稷”翻译为“国家”。

3.对夸张句的翻译。为了突出事物的本质或某种感情，古诗文中的夸张句常常对形态、程度或数字进行夸饰，翻译时要在夸饰形态、程度句的前面加上“像要、快要”等词语，还要将被夸饰的数字替换成“多、高、大”一类的副词或形容词。如：

①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岳飞《满江红》)

翻译：我愤怒得头发竖起来，像要顶起帽子，独自登高倚栏远眺，急骤的雨刚刚停歇。

②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屈原《离骚》)

翻译：这些都是我内心崇尚的美德，即使让我多次死去，我仍然不后悔。

4.对讳饰句的翻译。要以现代汉语的用语习惯将讳饰语句表述出来。如：

①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出师表》)

“崩殂”是用借代法以避忌讳，借指帝王之死，翻译为“逝世、去世”。

②孟明稽首曰：“君之惠，不以累臣衅鼓，使归就戮于秦，寡君之以为戮，死且不朽。若从君惠而免之，三年将拜君赐。”(《秦晋崤之战》)

画线句是以委婉的交际辞令以避直言的讳饰句，可以翻译为“如果依赖晋君的恩惠而赦免了我们，那么三年后我们必将兴师报仇”。

5.对互文句的翻译。互文句的形式是上文中省略了下文中出现的词，下文中省略了上文中出现的词，上下文并列对举，参互成文，合而见义，因此翻译时必须重新组合，相互补充，且将同一成分放到一起合译。如：

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乐府民歌《木兰诗》)

翻译：(木兰)跑遍了东西南北各市去购买骏马、鞍鞯、辔头和长鞭。

6.对典故句的翻译。文言文运用典故是为了表达某种思想感情，使语言含蓄、典雅。这就要求我们在翻译时必须顾及如下两个问题：

首先要顾及运用典故的意图。如：

臣生当陨首，死当结草。(李密《陈情表》)

“结草”的典故出自《左传·宣公十五年》，文中记载晋大夫魏武子临终时嘱托儿子魏颗将自己的爱妾杀掉殉葬，但魏颗未照办而将她嫁了出去。后来魏颗与秦将杜回作战，看见一个老人结草将杜回绊倒，杜回因此被擒。当天晚上，魏颗梦见这个老人，老人自称是那个再嫁之妾的父亲，特来报恩的。后世即以“结草”代指报恩。李密用此典故意在表达将来要报答皇帝的大恩大德。因此这个句子可翻译为：“我活着要不惜性命为国出力，死了也要报恩。”

其次，要顾及典故所涉及的相关人物。如：

请洒潘江，各倾陆海云尔。(王勃《滕王阁序》)

潘岳、陆机是西晋著名的文学家，南朝梁人钟嵘的《诗品》称赞他们二人“陆才如海，潘才如江”。我们在翻译时必须将这两个人物巧妙地融合进去，可翻译为：“请各位宾客竭尽潘岳、陆机那样的如江似海之才，写出好作品。”

涧边幽草莫轻视，场上新招译正忙。大诗人韦应物独爱“涧边幽草”，是由于它们虽然渺小，但活得顽强、活得洒脱、活得精彩；笔者推介这十一种技巧，认为它们虽然微小，但却能在高考文言文翻译中起到以“小”破千钧的作用。愿辛勤的师生重视它们、运用它们，让它们成为破解高考文言文翻译题、取得理想分数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