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度中国艺术人类学学科发展报告

2019-01-09 17:52王永健
艺术探索 2019年3期
关键词:民族志人类学田野

王永健

(中国艺术研究院 艺术人类学研究所,北京 100029)

引言:艺术人类学的独特价值和发展态势

艺术人类学作为一门学科和方法论,近年来在艺术研究领域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它主张眼光向下,深入乡土社会,对民族民间艺术进行田野调查;同时,也紧扣当代社会发展脉搏,关注城市艺术区的研究。之所以受到不同学科研究者的热捧,还在于它的研究理念和研究方法的科学性与实用性,它通过历时性的文献研究和共时性的田野研究,将艺术置入其生存的文化语境,从人、社会、历史和文化等与艺术的关系角度来思考问题,通过艺术事象去探析艺术背后的意义世界,区别于一般意义上的只关注艺术形态的艺术研究。借助于中国艺术人类学学会这个国际化的学术交流平台,来自国内外的1200余名学者为学术研究和学科建构贡献智慧,越来越重视本土化的理论建构和国际化的学术交流,为艺术研究打开了一扇新的窗口,一大批颇具影响力的研究成果涌现出来。

近十年来,艺术人类学研究成果逐年增多,呈现出井喷式增长态势。2018年又是一个丰收之年,学术研讨热烈,大量的学术专著和研究文论涌现出来,研究的深度不断扩展,学术的规范性、学科与理论建构意识、问题反思意识不断增强,关注社会热点问题,强化对策性研究,对社会发展的贡献日益增强。本报告资料主要来源于2018年度公开出版的著作、文集以及中国知网数据库收录的学术刊物和报纸公开发表的艺术人类学研究成果,以问题意识为导向进行分类、梳理和概括,不做面面俱到地收罗与资料堆积。以下将围绕学界关注的热点理论问题分别展开论述。

一、学科建构与学科反思

自艺术人类学进入到中国学界以来,学科建构便是该研究领域关注的重点问题之一,所形成的一系列著作和论文不仅探讨艺术人类学的学科发展史,而且探讨学科本身的基础理论问题。尤其是2006年中国艺术人类学学会成立以来,每年召开一次国际学术研讨会,会后精选优秀论文出版年会文集,目前已出版10套,①这些文集对于学科建构具有重要意义。其次,艺术人类学是一门具有反思性的学科,善于不断总结经验教训,以更好地促进学科进步。值得指出的是,东南大学于2018年11月14日设立了艺术人类学与社会学研究所,该所致力于艺术学理论交叉学科的原创性研究,是国内第一家融艺术人类学和艺术社会学两大学科方向为一体的研究机构,相信它的成立会为艺术人类学的学术发展和学科建设做出贡献。2018年度该领域的研究主要涉及学术史、基础理论、研究范式和研究对象等方面。

学术史研究方面,方李莉的《中国艺术人类学发展之路》,在为王永健新著《新时期以来中国艺术人类学的知识谱系研究》所写序言的基础上提出,中国艺术人类学的发展具有迈向人民的艺术人类学、田野工作中的艺术人类学、社会发展中的艺术人类学、国际交流中的艺术人类学、本土理论建设中的艺术人类学五个方面的特点。这一总结较为准确地概括了中国艺术人类学的发展之路。

基础理论研究方面,王永健《走进艺术人类学》(北京:北京时代华文书局,2018年)是作者近年来的艺术人类学研究文集。全书共分为四部分,第一部分是理论探索,第二部分是田野寻真,第三部分是评与论,第四部分是学术译介。四部分内容相互关联,构成一个有机整体。全书围绕着“艺术人类学”这个母题展开,为学界认知艺术人类学学科本身的相关问题提供了基础性的文本,为如何运用艺术人类学的研究方法进行艺术田野研究工作提供了鲜活的研究案例。同时,他在《贵州大学学报(艺术版)》开设了《艺术人类学名家访谈》栏目,2018年度共刊出3篇文章,②通过对艺术人类学名家的访谈,以更具可读性的方式立体呈现了学者的治学经历和学术研究心得,有利于本土化理论和经验的总结。赵书峰的《民族音乐学理论与方法阐释——以中国少数民族音乐研究为例》(北京:知识产权出版社,2018年),对民族音乐学理论与方法、中国少数民族音乐研究的学科问题等进行了分析与研究,主要涉及历史民族音乐学研究、仪式音乐文本的互文性与符号学阐释、音乐口述史理论与方法、音乐民族志电影、民族音乐学的田野考察、中国民族音乐研究的学科问题及瑶族传统音乐文化的调查研究等内容。该书可以作为一本基础理论和研究方法的教材使用。这些研究对于艺术人类学的基础理论研究多有裨益。

艺术人类学在中国经历了30多年的发展历程,形成了一批源自中国本土艺术田野研究的理论,也到了总结理论与经验的时候。如洛秦《论音乐人类学的“中国经验”》[1],从学科意义、研究视角、领域和范畴、研究范式几个方面对“中国经验”的概念进行了界定,对“中国经验”的实践成果和结构性思考展开了系统论述,对当下艺术人类学本土话语体系的建构和学科建设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

研究范式与研究对象方面,张士闪等著的《礼俗传统与中国艺术研究——中国艺术人类学前沿话题三人谈之十四》[2],回溯了以往中国艺术学研究的传统,分析了当下研究朝向本土化和国际化发展的趋势,认为当下的中国艺术研究应该观照在国家与地方之间长期的礼俗互动中形成的艺术传统,秉持人地互动、礼俗互动、人际互动的基本视角,深入田野现场,关注社会复杂面相,这一研究理念值得关注。熊晓辉的《艺术人类学与音乐研究的范式》[3]主张将音乐生产、音乐时间、音乐审美和音乐传播等四个文化因素纳入音乐研究的范畴,认为艺术人类学以其整合观、整体观、适应观、普通观、相对观的视野和田野民族志方法对音乐研究做出了独特贡献。这一研究理念值得门类艺术研究者借鉴。李世武的《艺术人类学:反思与实践》(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8年)在对艺术人类学方法论进行深入反思的基础上,依据艺术民族志的典型个案,提出了“悬置审美,回归语境”的方法;注重经验实证方法的运用,对艺术与历史记忆、身份表述、道德建构和心理治疗的关系进行了探讨,这种反思意识和学科研究范式建构意识值得关注。李世武《论西方艺术哲学与艺术人类学间分歧及成因》[4]一文,分析了西方艺术哲学与艺术人类学在研究范畴、艺术划分标准、艺术经验和审美经验的关系等问题上的分歧和原因。文末从研究资料的整合、研究方法和学科建设方面进行了反思,指出了未来应着重加强之处。向丽的《艺术·审美经验·审美偏好——审美人类学研究对象新探》[5]指出,审美人类学是关于审美和艺术的物质基础,及其“美”之规定性的同构性的系统性研究。在美学与人类学的交流互补中,审美文化这一聚合性对象根据其表现形态、场域性和心理机制等层面,主要形构为多元化的艺术形态、地方性审美经验、审美偏好三方面。喻辉主编的《音像时代的民族音乐学》(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18年)是国际传统音乐学会音像民族音乐学分会首届“音像民族音乐学”国际学术会议的论文集,主要通过音像资料对世界各民族音乐进行分析和研究。该著作提出了一种新的研究理念和研究范式,对于新时代的艺术研究具有一定的启示意义。

此外,《民族艺术》期刊在《艺术人类学》栏目推出了西方艺术人类学译介文章,该译介版块由李修建研究员主持,本年度共译出6篇,③文章所涉内容均为当前西方艺术人类学领域的前沿话题,对艺术人类学的理论研究和学科建构具有借鉴意义。

二、艺术民族志的理论与书写

随着艺术人类学研究的不断深入和学科建构发展的需要,对艺术民族志书写的理论与方法的需求日益强烈,对学术研究范式规范性的要求也日益增加。中国艺术人类学学会于2016年12月4~5日在中国艺术研究院主办了“艺术民族志的书写”学术研讨会,于2017年9月23~24日与山东大学联合主办了“艺术民族志的理论与书写”论坛,以期从学理层面探讨艺术民族志研究的理论和方法论,厘清艺术民族志的写作范式,为国内艺术人类学研究提供参照。2018年度涌现出一批艺术民族志书写理论、方法和田野个案的研究成果,以下将分而述之。

(一)艺术民族志的理论与方法探讨

艺术民族志的书写理念和方法仍是学界关注的重点问题。第一次研讨会的理论和典型田野案例文章,收入了方李莉主编的《写艺术:艺术民族志的研究与书写》(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18年)。该文集分6个部分,共有30余篇论文,内容涵盖城市艺术民族志、舞蹈民族志、音乐民族志、美术民族志、非遗、民俗等方面,为艺术民族志的书写和学术规范的确立,提供了理论和田野案例文本。

艺术人类学是一门善于反思的学科,王永健《中国艺术人类学田野工作的反思与民族志书写方式的转变》[6]一文,从学科反思的层面,对处于学科建设初期的中国艺术人类学研究中存在的问题进行了探讨,正如作者所言:“中国艺术人类学研究还处于学科建设初期,如田野工作的基本时间规范、广度和深度、多点田野研究、动态追踪、田野研究基础上的理论提升以及民族志文本书写中的历史与国家在场、正视文化变迁、尊重文化持有者的文化解释权力等方面存在的问题,值得我们进行深入的反思。”[6]79作者对这些问题进行了系统探讨,对学术规范的确立与学科建构具有重要意义。孟凡行《地方性、地方感与艺术民族志创新》[7]一文认为,在具体的艺术田野研究中,要重点注意对地方性和地方感的双重挖掘。地方性通过对地方艺术界的结构和功能、艺术法则等的研究,阐明作为艺术界一般规律的各种人文关系,为艺术民族志夯实社会和文化层;地方感通过对艺术能动性,艺术界中人的情感、感受等的考察,阐明作为艺术界特殊规律的各种人文关系,为艺术民族志建构艺术层和意义层。二者的结合为艺术人类学理论和方法的突破提供了新的可能。

通过田野个案来谈艺术民族志的书写理念,有两个案例值得关注。周特古斯的《音乐民族志文本建构——以科尔沁萨满仪式为例》[8],从仪式的音乐、身体、空间几个维度出发,对萨满仪式的音乐过程进行了多维度描述。作者认为音乐民族志文本的构思可从两个方面进行:一是从客位视角对仪式过程和音乐进行描述,主要运用田野资料的仪式图片、仪式音乐及仪式行为进行记录和描述;一是在平面的文字、谱例等表述手段基础上,通过一首萨满曲来记录与阐释音乐发生的文化场域,并运用“多行描述”的方法,完成其声音与行为、时间与空间相对应的较为立体的仪式民族志文本。苗金海的《书写“全息式”仪式音乐民族志——鄂温克族敖包祭祀仪式音乐研究反思》[9]通过对以往鄂温克族敖包祭祀仪式音乐研究的反思,提出了“全息式”仪式音乐民族志的构想,其包括三个层次:底层立足于对表象的“全息式”感知,着眼于近景;中间层次关注情感体验与“互主体”间的情感互动,着眼于中景,强调在仪式中音乐和情感对于建构身份认同的重要作用;第三层次是对于概念、信仰、思想等意识形态方面的认知。这种由表及里、步步深入的书写理念对于艺术民族志写作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二)艺术民族志个案研究

个案研究一直是艺术人类学所擅长的,研究者通过长期、深入的田野调查呈现出民族志文本。2018年度该领域出现了多部著作和论文,以及学术刊物开设的田野调查专栏。例如,《内蒙古艺术学院学报》开设了《田野调查》专栏,刊发艺术民族志调查研究成果,2018年度共刊出论文20余篇,涉及音乐、戏剧、舞蹈、美术等多个门类艺术领域,主要以田野调查报告的形式呈现,问题意识明确,调查较为细致,较为真实客观地展现了田野现场情况。通过对这些成果的分析可以发现,当前中国艺术人类学界研究的问题意识越来越明确,学术规范性普遍增强,田野调查的深度有了明显提高,能够主动借鉴人类学的理论来阐释艺术功能和文化意义、艺术形态、艺术的传承发展等艺术事象诸方面的问题。

在艺术的功能和文化意义探讨方面,注重将艺术事象置入其生存的文化语境中予以考量,坚持长期持续的田野调查,在此基础上建构艺术民族志文本。刘桂腾的《鼓语:中国萨满乐器图释》(上海:上海音乐出版社,2018年)值得关注,该著是作者对萨满乐器持续30多年田野研究的成果,可视为一部萨满乐器的音乐民族志。该著共包括三部分内容:远古而来的萨满祭祀风俗、作为象征符号的萨满乐器、融入世俗之中的萨满艺术。该著对萨满文化的研究具有开创意义,对民间信仰体系以及中国音乐文化的理解和研究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和现实意义。冯莎主编的《东南民族的艺术实践:审美感知与文化情境》(厦门:厦门大学出版社,2018年),对东南地区民族艺术的形态、技艺、审美及其社会文化体系进行了整体性的考察,深入探究了东南民族艺术的发展路径、历史情境和文化意义,以及当地人在具体场景下的艺术实践方式。书中围绕民族艺术如何浓缩感知体验,如何实现社会文化功能,如何在当代语境中寻求生存之道等核心问题进行探讨。秦竩《当代艺术与宋庄的三重解读》(北京:科学出版社,2018年)从田野案例出发,以民营美术馆、当代艺术从业群体为主要研究对象,解析了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过程。

安丽哲《从历史功能论角度谈传统手工艺的复兴——以潍坊风筝为例》[10]一文,从历史功能论的角度分析了风筝功能的变迁更替,指出其作为一项历史悠久的传统手工艺,在应对社会转型与全球化发展的过程中形成了在地化的生存与复兴策略,主要包括技术革新、产品分化以及功能转换三项基本内容。这一概括较为清晰地总结了当下传统手工艺复兴所采用的比较通行的策略,具有一定的启示意义。覃英、朱福军的《苗岭神韵:湘西苗族鼓舞》(成都:西南交通大学出版社,2018年),从历时性和共时性两个层面对苗族鼓舞的历史和现状进行了论述,分析了苗族鼓舞的形态特点、价值、传承方式和文化内涵。黄龙光的《彝族花鼓舞民间自组织“花鼓会”的结构与功能》[11]探讨了花鼓会的内部组织结构和多重功能。王阳文的《甘肃天水“夹板舞”的文化意义阐释》[12]探讨了甘肃天水夹板舞在当地社会中的功能,所体现的观念,以及在发展变化中所承载的文化意义。

在对艺术形态的探讨方面,朱奕亭的《音乐人类学视角下的长沙弹词研究》(苏州:苏州大学出版社,2018年)通过对长沙弹词的调查,对其曲目脚本、弹琴指法、唱腔音乐和表演技艺等内容展开了系统研究。谢旭斌的《中国传统村落——五宝田》(长沙:中南大学出版社,2018年)以湘西传统村落五宝田为个案,对村落历史、氏族文献、规划与建筑营造、地域文化圈的宗教信仰与遗存、建筑装饰艺术、乡贤文化、民风习俗进行了论述,对研究我国传统村落历史文化样态、民间艺术资源和精神价值具有重要意义。海维清的《有意味的形式:舞蹈符号视角下的中华“圈舞”舞蹈文化遗存研究》(成都:四川大学出版社,2018年)对“圈舞”的符形特点、分布特点、文化内涵、传承与流变、继承与发展等问题进行了考察和研究,解读了其在原始社会产生并流传至今的奥秘。陈刚的《中国手工竹纸制作技艺》(北京:科学出版社,2018年)对我国各地现存的手工竹纸制作技艺进行了记录分析,同时运用科技手段,探讨了竹纸制造工艺的科学内涵及与纸张理化性能的关系。该书将田野调查、文献整理与科学实验手段相结合,具有一定的创新意义。

探讨艺术传承发展的研究,从历时性和共时性两个层面予以观照,强化问题的对策性研究,对艺术的传承、发展和保护具有指导性的建议。王建民等著《西藏唐卡的传承与保护》(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8年)从当代西藏唐卡传承、保护的现实问题出发,聚焦于其传承与保护现状,力求发现目前唐卡保护、传承和发展中存在的问题,为进一步研究和实施对唐卡艺术及相关传承文化环境的保护与发展提供了参考依据。聂羽彤的《走近非遗:历史、祖先与苗族女性服饰变迁》(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8年)通过分析苗族同支系族群的迁徙历史与服饰变迁之间的关系,阐释了苗族服饰作为文化遗产的生成过程。文静的《大美民艺:四川泸州分水油纸伞传统工艺的独特性研究及设计转型的可行性分析》(长春:东北师范大学出版社,2018年),对四川泸州分水油纸伞的艺术源流、传统工艺的独特性、艺术风格、文化内涵和美学价值,以及在现代设计中转型的可行性进行了探讨,为传统民间工艺的保护以及在现代设计中生命力的延续提供了历史和理论依据。

彭娜娜等著《册亨布依族转场舞人类学研究》(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17年)探讨了册亨县威旁大寨布依族转场舞的历史渊源、原型与发展、非遗化等问题,对转场舞与乡村仪式、地域文化、村落现代发展的关系,以及舞蹈人类学的中国实践、国家化过程、历史定位、布依族艺术文化等问题进行了论述。陈漪的《民间文化生态视阈下的杭剧研究》(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18年)通过梳理杭剧发展的历史脉络,全面考察了其民间文化生态的演变,剖析了地方戏曲民间文化生态与戏曲发展的相生互动关系,并探索了当下的传承路径,为其他濒危地方剧种的传承发展提供了参考与借鉴。周永忠的《桂南前戏剧形态“跳岭头”研究》(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8年)对“跳岭头”产生和发展的人文环境、时空分布、祭祀性和戏剧性等进行了深入研究,探索了“跳岭头”从傩到戏、从宗教仪式到戏剧表演的发展轨迹。朱紫薇、刘炼《身体“记忆”——以广场舞蹈作为媒介的社会记忆的继承与流变》[13]一文,从广场舞蹈与历史的关联、与个人和集体情感归属的关联、与民族文化之间的关联三个维度,探讨了广场舞蹈作为一种社会记忆的媒介在时代长河中不断被继承和产生的变化。谷子瑞《变与不变:技术世界中的定州秧歌》[14]一文,以定州秧歌为例,探讨了现代技术下传统民俗传播与传承的实相。该文通过研究发现,技术改变的是外在条件,不变的是口传身授的传承方式和乡土本色,坚守本色、重返民间或是技术世界中定州秧歌发展的可取路径。这些研究以深入的田野调查为基础,聚焦于当代艺术传承与发展中所面临的问题,提出了一些可行性的路径,具有一定的启示意义。

三、民间文化再生产

随着城镇化进程的加快,中国传统村落的文化传统正在发生变迁,民间艺术正经历再生产的过程,与此同时,艺术介入乡村建设等成为热点话题。《民族艺术》杂志开设了《中国艺术人类学前沿话题三人谈》栏目,由王永健博士担任栏目主持,刊发该研究领域的学术论文。专栏的开设有利于问题的聚焦和研讨的深入。2018年度该栏目共刊发3篇文章,其中两篇都是探讨乡村社会与民间艺术的话题。李祥林等著的《社会转型期的传统村落与民间艺术再生产——中国艺术人类学前沿话题三人谈之十三》[15]提出,传统村落是孕育中国乡土文化的“文化母本”,从文化传统语境、文化生态环境着手,结合现代技术、文化审美进行传统文化的现代转换,是民间艺术再生产的基本模式,也是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路径。李耕等著的《艺术参与乡村建设的人类学前沿观察——中国艺术人类学前沿话题三人谈之十二》[16]认为,当前艺术介入乡村建设面临的共同问题是在地和主体性,艺术乡建开始变成背负过强道德性与伦理感的一种“身份压力”。把艺术乡建放置在建设的知识经验中,会弱化艺术乡建在替代性、可能性、先锋性上的特质。在如何处理与当地人的关系等伦理问题上,人类学应有所贡献。艺术乡建在触动和改变有关乡村话语体系和城乡文化关系方面已经成效显著,但在新形态的主体性养成方面,仍然需要假以时日才能有所论断。方李莉《论艺术介入美丽乡村建设——艺术人类学视角》[17]一文认为,艺术介入美丽乡村建设是一场中国式的文化复兴,将有可能代表人类未来的生态文明建设的形式。其意义在于通过艺术复兴传统的中国生活样式,修复乡村价值,将旧文化转变出一个新文化来,推动乡土中国走上生态中国的发展之路。这样的探讨对当下乡村振兴背景下的艺术介入美丽乡村建设具有指导意义。

民间文化再生产是以原有文化为基础创造新的文化,王永健的《三江侗画:从文化遗产到人文资源》[18]对其具体的实现路径做了探讨。该文论述建立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费孝通先生在担任西部人文资源保护、开发和利用课题的总指导过程中,提出了“人文资源”的概念;方李莉在具体负责完成此课题后提出了“遗产资源论”的理论。该文以三江侗画为案例,就文化遗产到人文资源的具体转化方式展开探讨。作者认为,在当代的发展中应该积极转变观念,将侗画文化遗产作为可资利用的人文资源,在当代实现文化价值的再利用,那么侗画的未来发展空间是充满想象力的,在多个方向和实践路径上实现突破也是有可能的。人文资源是有温度的,可以使其融入日常生活,在不同材料介质、不同用途或不同的手工艺门类中实现文化资源的再利用。[18]72-73这种理论观念的提出对于当下民间文化再生产、文化产业和非遗生产性保护均具有重要的参考意义。董波《佛教音乐与草原文明再生产》[19]一文指出,佛教及其音乐传入草原后,经过发展演变,成为草原文明的一部分,集中体现在敖包祭祀、成吉思汗祭祀和草原和谐社会构建等草原文明再生产的诸多方面。文化再生产的形式是多种多样的,其可行性的路径有待学界的进一步深入研究。

乡村振兴与文化再生产紧密相关,需要具体的实现载体。孟凡行《手工艺共同体的理论、意义及问题——以陕西凤翔泥塑村为例》[20]一文,以凤翔泥塑为例,探讨了传统手工业社区手工艺共同体的形成。作者认为,作为村落共同体基础的传统耕种劳作模式基本退场,在文化遗产、传统工艺备受重视的今天,手工艺劳作模式是复原村落共同体刚性社会联系,进而复兴村落共同体的一种可靠路径。赵倩的《地方戏曲复兴与乡村社会重建——艺术人类学视野中的宛梆剧种研究之二》[21]通过田野调查发现,礼俗是地方戏曲与乡村社会的黏合剂,礼俗中的戏曲表演不仅对乡民知识结构和精神世界的完善具有重要意义,而且对礼俗的建构与乡村社会发展亦具有不可忽视的功能。这些研究对政府在乡村建设上的规划和政策制定具有借鉴意义。

四、身份建构与族群认同

认同是人类学问题研究的一个概念和角度,通过艺术研究解析身份建构与族群认同问题,是近年来学界较为关注的话题,说明艺术研究领域运用人类学理论阐释问题的能力有了较大提升。2018年度,该领域的研究成果既有对宏观问题的探讨,也有对具体个案背后意义阐释的观照。

周星的《实践、包容与开放的“中式服装”》(上、中、下)④从历史和当下两条线路,论述了中式服装在近现代历史脉络中不断被创造和建构的进程和成就。作者认为,中式服装反映了一个世纪以来中国广大民众服装生活的穿着实践和政治及知识精英的创制建构实践,“所有这些实践均指向旨在确立中国文化主体性认同的方向”[22]59。该文为深入探讨当前及今后一个时期中式服装在中国社会及文化中的地位和意义提供了可能性。王建民在《民族民间音乐与多重认同的场景性表达》[23]一文中提出,在民间音乐实践中,认同的建构和表达受到多种现实存在的场景性因素的影响,需要更多地从艺术实践过程中去发现和认识。作者以当代现实场景中哈萨克族阿肯阿依特斯和图瓦卡斯拉音乐实践为个案,探讨了民族民间音乐与文化认同的关系,凸显了认同的多重性及其与现实场景的关系。杨民康《从布朗族“索”调的60年变迁看“音乐与认同”》[24]一文,通过回溯布朗族索调60年以来的发展与变迁,分析了其所经历的多重社会和文化转型,以及在强化和建构民族、区域、国家、文化认同中的作用。

荣树云的《“非遗”语境中民间艺人社会身份的建构与认同——以山东潍坊年画艺人为例》[25]以潍坊年画艺人为例,探讨了非遗语境中民间艺人社会身份的构建与认同问题。作者指出,民间艺人对社会身份的建构与认同是国家在场及市场主导双重影响的结果,也是民间艺人获得文化资本、社会资本以及经济资本的有效途径。民间艺人在建构新的社会身份的同时,又重塑着他们的社会关系、价值观、行为模式、文化规则以及手工艺品的多元生产机制。王明月的《传统手工艺的文化生态保护与手艺人的身份实践——基于黔中布依族蜡染的讨论》[26],从文化生态、社会互动、经验内化、工艺生产等方面探讨了文化生态作用于手工艺生产活动的机制与过程,进而对传统手工艺文化生态保护的理念与实践进行了探讨。刘冬梅《唐卡的审美实践:造像量度作为审美评价的社会过程》[27]一文认为,美学的实践观主张将对唐卡的价值评价还原到文化价值体系中,关注造像量度的审美评价及其表述的社会过程。张颖《交换的礼物:艺术人类学视域下“中国红”之名与实》[28]一文指出,“中国红”是多民族中国最重要的视觉象征符号,从他者命名到本土色尚,红色中国的视觉经验凝聚并非孤立僵化的历史遗存,而是一个不断生成、接纳、转化和传递的动态过程。

魏琳琳主编的《音乐与认同:民族音乐学与人类学的跨学科对话》(北京:知识产权出版社,2018年)一书,将近年来有关音乐与认同话题的研究成果进行汇编,统合了不同学科门类的研究,实现了跨学科整合。魏琳琳《蒙汉杂居区四胡演奏与族群认同研究》[29]一文,通过对蒙汉杂居区四胡演奏的调查与研究指出,四胡“顶弦”的演奏技法承载着蒙古曲儿的特色和蒙古族的民族身份,以及“准格尔地”所特有的音乐风格,是蒙古族族群身份的标识。贺宇《历史记忆、身份表述与文化维度——双重文化认同下的蒙古族杭哈民歌与民歌手》[30]一文,从人类学视角考察了杭哈蒙古族的历史与当下,将其置入时间、空间双重维度中,探讨了当地民歌的界定、民歌手的身份表述和他们在音乐生活中的文化建构。冯丽荣的《族群记忆的审美观照》(成都:西南交通大学出版社,2018年),全书通过坡芽探究、审美实践、诗意栖居、滇地风情、民俗田野、文学小议等几个部分,探索与呈现了云南本土文化的精神内核,对民族学、民俗学、人类学等相关学术研究亦有一定的借鉴作用。熊晓辉《土家族打溜子的隐喻叙事——一种音乐人类学解读》[31]一文,通过对土家族打溜子艺术事象的解读去认知土家族社会内部结构及其文化艺术,窥探土家族人在民俗生活中的思想观念。曾澜的《地方记忆与身份呈现:江西傩艺人身份问题的艺术人类学考察》(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8年),探讨了江西傩艺人家族宗族身份、地缘身份、族群身份与地方家族宗族记忆、村落公共空间记忆及族群记忆各个层面在历史和逻辑两个维度上的复杂性关联与互动。杨柳《从小炉匠到非遗传承人:鹤庆新华村工匠群体的角色转变与文化自觉》[32]一文,通过研究新华村70年的手工艺发展历史与现状,指出新华村工匠紧跟市场需求,在与云南其他少数民族、藏族群众、城市精英文化的互动中,积极学习对方优势,并结合自身工艺特色,逐渐转变产品艺术风格和自身角色定位,以适应更大范围内的市场需求。工匠群体的文化自觉意识,是促使鹤庆新华村细金工艺和整个村落欣欣向荣发展的动因。

五、非遗保护与发展研究

艺术人类学的主要研究方法是田野调查,这对于当前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而言是非常必要的,可以为非遗保护提供理论和方法论支撑。2018年度该研究领域涌现出多部著作,既有对非遗保护过程中出现的具体问题的讨论,也有对当下非遗调查资料的呈现,这些研究对于当前的非遗保护与发展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王宁宇的《挽弓当挽强——“非遗”保护的田野思考》(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18年)是作者十几年来关于传统民间美术研究的文集。全书分为三编:第一编《传统民俗文化空间的保护》、第二编《非物质文化遗产与社会民生》、第三编《改造我们的学习》。作者多年来耕耘于陕西民间美术研究领域,对非物质文化遗产范畴中的民俗活动、民间美术创作和传承方面的具体问题展开了讨论,对于当下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和发展具有一定的价值和意义。吴红梅的《贵州少数民族文学艺术研究》(武汉: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2018年)从民族理论、民族文学、民族艺术等三方面进行了研究,为系统了解贵州地区非遗状况提供了翔实的田野调查资料。李洁的《贵州苗族造型艺术的地域文化研究》(南昌:江西美术出版社,2018年)对贵州苗族民间造型艺术整体的人文精神,以及与教育的关联予以关注,诠释了贵州苗族民间艺术的文化价值,建构符合时代精神的新的地域民族审美视觉文化。

郭淑云、王维波主编的《萨满教与传统艺术》(北京:民族出版社,2018年)由各国多学科领域的萨满教传统艺术研究的专论构成。该书所选论文涵括了音乐、舞蹈、造型艺术、戏剧等萨满教艺术的诸方面,体现了萨满教研究领域的最新进展。张春娟的《晋商、移民与戏曲》(北京:中国书籍出版社,2018年)探讨了山西戏曲在明清时代发展繁盛的原因以及传播流布的轨迹。作者多次深入田野点进行调查,采访当地的民间艺人。该书对当代改革与发展戏曲艺术提出了一些见解,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杨鸿荣的《纳西族东巴画田野调查及艺术教学研究》(昆明:云南大学出版社,2018年),对丽江周边城乡的民俗祭祀仪式、东巴面偶、东巴文化、传统东巴画与现代东巴画之比较、东巴绘画在东巴教仪式中的应用,以及东巴画在高校的传承模式和小学的教学实践进行了详尽论述。邓小娟的《守望田野:西北民间舞蹈的人类学考察》(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8年)对西北地区甘肃宁县社火“地故事”、武威“攻鼓子”舞、天水武山旋鼓舞、清水轩辕鼓舞、永昌县赵定庄“节子”舞等进行了深入的考察与研究。

胡牧著《在歌俗中诗意生存——以侗族河歌为例》(北京:人民出版社,2018年)系统研究了侗族河歌生发、发展的生态环境和生态构成及其在当下的传承和保护路径,指出了侗族诗意生存的具体规程和意义,具有一定的理论和现实意义。贾怀鹏的《淮阳泥泥狗的故事:意象及其审美潜能》(北京:新华出版社,2018年)通过田野调查和文献考据,论证了泥泥狗意象与东夷文化、西南少数民族文化的血脉关联,探讨了泥泥狗的宗教性意象在历史长河中逐渐褪去功利性色彩,转变成为审美意象的过程。这些研究聚焦于具体的非遗个案,地域性明显,田野调查较为深入,呈现出当前非遗的生存和保护现状,为下一步非遗资源的开发和利用,以及进行更为深入的研究和更为有效的保护提供了学术准备。

六、海外艺术民族志研究

海外艺术民族志研究是近年来新兴的一个专门研究领域。国内的艺术研究通常就国境以内某一地域社会的艺术事象展开调查与研究,去海外展开艺术民族志研究的案例并不多见。由于语言、地域、文化等方面的差异,国外田野调查的难度较大,需要提前做好各方面的充足准备方可成行。在艺术人类学研究领域,有一批学者扎根于异域田野研究,以中国学者的视角陆续产出一些研究成果,主要涉及当代艺术、音乐、舞蹈、戏剧等方面,在国内学界产生了一定影响。

冯莎《艺术在别处:对中国当代旅法艺术家的人类学研究》(北京:商务印书馆,2018年)一书,基于其在法国的田野工作,对当下旅居法国的中国艺术家展开研究,呈现他们的生活世界、创作形态、职业境遇和身价策略,探讨这些方面与艺术史叙事、社会文化语境、艺术场体系的关联与互动,以艺术家的多重实践回应既有认知框架。万辅彬、韦丹芳的《东南亚铜鼓研究》(北京:中国科学技术出版社,2018年)在田野调查和考古研究的基础上,分十章论述了中国与东南亚国家铜鼓的分布、现状与源流、工艺特点等,提出了“铜鼓文化圈”的概念,呼吁加强国际协作与交流,通过建立国际性的铜鼓数据库,恢复并保护“铜鼓文化圈”的文化生态,对于传承、保护和发展铜鼓文化具有指导作用。

楚高娃《文化记忆与认同建构——蒙古国达锡朝楞寺查玛乐舞仪式音乐调查》[33]一文,解读了查玛乐舞法会仪式结构与音声结构之间的同构关系。这一艺术形式在国家和政府的推动下,逐步成为增进民族凝聚力、增强民族和国家认同的重要文化符号。宋宸《南传佛教课诵仪式音声的跨界融合与变迁——基于中缅边境两个市(县)的比较研究》[34]一文,对中国云南打洛镇和缅甸小勐拉市两个边境市(县)的南传佛教课诵仪式作比较研究,探讨了仪式套曲和诵经音声风格的当代变迁过程及影响因素,对当代音乐文化传统与变迁研究具有借鉴意义。高静的《文化遗产的公共民俗化——韩国河回傩舞考察》[35]探讨了韩国河回傩舞的公共民俗化过程,认为其在经历了去脉络化复原以及庆典化开发后,随着传承主体的交替,逐步从村民传承的“村落祭祀仪式”发展成为地区和国家乃至世界共享的公共民俗资源。这一演变使河回傩舞得到了更好的保护,这一模式值得为我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生产性保护所借鉴。康海玲的《人类学视野下的新加坡华语话剧》[36]通过海外的田野调查发现,华语话剧作为新加坡华侨华人的精神家园,在其发展过程中,一方面保留了“中华性”,一方面也必然走上一条“本土化”的主体重建的道路,以一种崭新的姿态生存于新加坡多元的文化版图中。张雪辰《博物馆中的音乐传承与记忆——日本北海道白老町阿依努民族博物馆公演剧目的田野考察》[37]一文,分析了阿依努民族博物馆在民族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与传承工作中所发挥的重要作用,以及可供学习、参考的成功理念与方法,探讨了该民族博物馆在音乐文化记忆、传承与传播方面的积极作用与影响。

综上所述,2018年中国艺术人类学稳步推进,取得了较为丰硕的研究成果。通过对这些研究的梳理可以发现,中国艺术人类学研究紧扣时代发展脉搏,专题性越来越突出,研究视域得到了较大的拓展,通过具体田野个案的研究来阐述理论问题,理论思考和理论建构意识越来越强,积极参与学科建设。可以说,这一年来艺术人类学研究取得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但不可否认的是,作为一门新兴的交叉学科,学科建设必然是一个长期的过程,需要突出学科自身的特色,扎扎实实地进行田野调查,积累艺术民族志。本土化的理论建构并不是源自空想,而是来自艺术民族志,因此,多做艺术民族志是研究者今后很长一段时期的工作方向。

注释:

①中国艺术人类学学会编《艺术人类学的理论与田野》(上下册),上海:上海音乐学院出版社,2008年;王文章主编《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与田野工作方法》,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 2008年;中国艺术人类学学会编《技艺传承与当代社会发展——艺术人类学的视角》,北京:学苑出版社,2010年;中国艺术人类学学会编《非物质文化遗产与艺术人类学》(上下册),北京:学苑出版社,2012年;中国艺术人类学学会编《艺术活态传承与文化共享》(上下册),北京:学苑出版社,2013年;中国艺术人类学学会、内蒙古大学艺术学院编《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与艺术人类学研究》(上下册),北京:学苑出版社,2013年;中国艺术人类学学会、北京舞蹈学院编《文化自觉与艺术人类学研究》(上下卷),北京:中国文联出版社, 2015年;中国艺术人类学学会、江南大学编《艺术人类学与当代社会发展——2015年中国艺术人类学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上下卷),北京:中国文联出版社,2016年;《文化遗产与艺术人类学》(上下册),北京:中国文联出版社,2016年;中国艺术人类学学会、大连大学编《艺术人类学的中国建构》,兰州:兰州大学出版社,2018年。②王永健、王建民《跨界与融合:民族学与艺术人类学研究——王建民教授访谈》,《贵州大学学报》(艺术版)2018年第3期;王永健、周星《面向普通民众的中国艺术人类学——周星教授访谈》,《贵州大学学报》(艺术版)2018年第4期;王永健、彭兆荣《国际化与在地化的艺术人类学研究——彭兆荣教授访谈》,《贵州大学学报》(艺术版)2018年第5期。

③托尼·弗洛雷斯·弗拉托著、陈春莉译《未定义的艺术:审美人类学中不切题的范畴》,《民族艺术》2018年第1期;玛利亚·克里斯蒂奇著、李修建译《人类学研究中艺术方法的应用——对马库斯的批判性阅读》,《民族艺术》2018年第2期;詹姆斯·埃尔金斯著、李修建译《我们能发明一种世界艺术研究吗?》,《民族艺术》2018年第3期;阿纳德·施耐德著,秦佩、李修建译《挪用:当代艺术人类学研究的一个重要主题》,《民族艺术》2018年第4期;马鲁斯卡·斯瓦色克著、关晓辉译《人类学、艺术和文化生产》,《民族艺术》2018年第5期;格拉尔德·L.波丘斯文著、李修建译《回归技术:民俗艺术的诠释维度》,《民族艺术》2018年第6期。

④周星《实践、包容与开放的“中式服装”》(上、中、下),《服装学报》2018年第1-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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