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平县安阳乡初级中学 曾 倩
站在时光这头,看时光那头,一切因缘都变得分明。坚守山区十年,只为让孩子们放飞梦想。
那一年,我刚刚大学毕业,22岁的花样年华。在过去22年里,我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走进距离县城一个小时车程的山村;更不知道,原来不是所有的山都是“怪石奔秋涧,寒藤挂古松”。有那样一种山,低矮无形、寸草不生。
我所工作的学校就被这样一群山包围,环境的艰苦可想而知。但回忆起这里的生活,心中永远是那一个个珍贵快乐的画面:还记得因为学校宿舍改建,我们二十名女特岗教师共住一间教室,热闹的集体生活刚好赶走我新入职的忐忑和离家的忧伤;还记得那每天早晨从十几里外拉进学校的几大桶水,每次都有两桶水被默默放在我们宿舍前,这是全校师生对我们特岗教师的关爱!
2010年我组建了家庭,次年生下女儿,定居在市区,距离学校100公里。因为路远不能每天回家,我只能把五个月大的女儿丢给了婆婆。产假一结束,我第一时间来到学校,至今我还记得校长看到我回来时诧异的眼神。也是这次与学生的分离,让我发觉我对学生的热爱,迅速归来是对思念最好的慰藉。
时间真快,一转眼第十个年头开始了,尽管工作环境有了很大的改善,当初二十名特岗教师只剩下了四人,其他三人还是本地人。在这个过程中我面对着很多质疑,总是有人问我:“为什么不回市里,守着自己的孩子。”甚至有人开玩笑似地取笑我:“你扎在山里出不来了吧?”
当时,我只是笑笑。如果我说因为我对这里有了家的归属感,是不是会换来更大的取笑呢?但这就是实话。
我忘不了那次我摔伤学生眼里的泪花;
我忘不了每个周末学生从山上亲自摘的山葱花;
我忘不了雨天时,学生们举在我头顶的一把把雨伞;
我忘不了大雪天,走一个小时山路,也要捧到我面前的一块年糕……
孩子们渴望知识的目光和无条件的信任,让我明白,在外面我只是一名普通教师,而在山里我却是他们的全部希望。我找到了自己的归属感,找到了自己这个职业的成就感。就这样,我一站就是十年。
班级里那个孤儿,一直让我放心不下。十四岁的年龄,除了照顾自己,还要给多病的奶奶打治疗糖尿病的胰岛素。至今我还记得,当她说起为奶奶打针时那浓浓的悲伤和绝望。为了帮助她,我先找到了社会爱心人士,将奶奶送到正规医院治疗,后又送进了养老院,又邀请她搬进了我的宿舍,让她体会一下有人照顾的感觉。早晨,她可以伴着饭香睁开双眼;晚上,下自习也有一盏为自己守候的灯。周一至周五与我同吃、同住,周末去养老院陪奶奶。
也许是小小年纪经历太多,她起初有些拘谨、封闭,我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打开她的心。慢慢地,她开始和我交流,将内心想法展露在我面前,她的笑容变多了。多年后,她发信息告诉我,老师,谢谢你,是你让我知道不可以选择出身,但是可以选择未来;老师,谢谢你,是你让我知道不幸是有终点的。
我不知道自己能做多少,但我知道我已经做了多少,我可能做的不是最棒的,但我会一直做下去。我想过多年后女儿会怪罪我,因为“我可能不是一个孝顺的儿媳,因为我的婆婆一直在辛苦地帮助我照顾孩子;我可能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因为我的孩子一周才能看到我一次;但我一定是一名合格的教师,在你们缺席的时光中,我填满学生的陪伴,将全部的时间和精力放在我的学生身上。”
同时,我也坚信如果每一位教师对待学生都能像对自己的孩子那样,那么我的女儿何愁无人陪伴,何愁不快乐健康地成长?作为教师,陪伴学生,何尝不是在陪伴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