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晓庆,张 峻
中共武威市委党校,甘肃 武威 733000
针对基层党组织虚化、弱化、边缘化的问题[1],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提出:“要以提升组织力为重点,突出政治功能,把企业、农村、机关、学校、科研院所、街道社区、社会组织等基层党组织建设成为宣传党的主张、贯彻党的决定、领导基层治理、团结动员群众、推动改革发展的坚强战斗堡垒。”“党支部要担负好直接教育党员、管理党员、监督党员和组织群众、宣传群众、凝聚群众、服务群众的职责,引导广大党员发挥先锋模范作用。”这是党中央对党的基层组织建设在新时代提出的新要求。实际上,这是从基层党组织的组织力入手,重新对基层组织的职能进行了新的定位调整,也是强化基层党组织适应性的重要举措。本文将对基层党组织组织力和适应性的逻辑关系进行初步分析。
适应性在政治学中是一个复杂的概念,这些年来中外学者进行了较为深刻的研究。最早将政党与适应性二者结合起来分析研究的是美国学者塞缪尔·亨廷顿(Samuel P.Huntington)。他在研究政党政治秩序的时候发现,“组织和程序的适应性越强,其制度化程度就越高;反之,适应性越差,越刻板,其制度化程度就越低。”[2]在他看来,政党适应性是衡量政党政治制度化水平的重要标志,也是政党实现稳定性的重要能力。这个能力,使得政党在面对社会机构、经济体制乃至群众心理等诸多要素变化时能够适时调整组织结构和功能目标。对于这种适应性,美国著名中国问题专家布鲁斯·迪克森认为既有来自政党与外部环境互动中所采取的功能性调整,又有为了适应环境而进行的自我转变。他称之为效能型适应和回应型适应,二者都是政党组织谋求生存发展的一种改革途径。国内学者张小劲、杨光斌、胡荣荣、聂平平等人对政党适应性的研究在充分吸收国外学者研究成果的同时,也试图构建适合中国国情的理论范式,他们分别从制度性和社会性、内源性和外源性进行了对政党适应性的考察研究。这些研究不一而足,研究的角度不同,阐述的理论观点也比较复杂,综合起来,政党适应性就是指政党在发展过程中面对环境挑战所形成的调整适应能力,是一种内外动态互动的结果。[3]由此看来,国外国内学者们的研究,基本都是在政党运动变迁的宏观整体状态来分析研究,还没有人把它放到政党微观层面,放到政党组织体系最基本的构成要素——基层党组织这样一个视角去分析讨论。
组织力是组织在设计和运行以及发展过程中所形成的一种合力。[4]党的基层组织组织力集中体现为基层党组织的组织动员能力,它来自于两个方面,一方面来自于内部的组织力,即组织开展党内政治生活、进行党员教育管理、引领群众开展学习、按时按质完成党组织任务等能力,这是一种内聚力;另一方面来自于外部的组织力,即组织动员人民群众实现奋斗目标、完成历史和时代使命的能力,这是一种整合力。对于基层党组织来说,它就是一种系统性能力,主要体现在一方面对党员队伍的教育管理和基层党组织自身体系的建设上,另一方面对群众的服务能力、对社会的治理能力和资源调配与整合上。
高度重视提升基层党组织组织力这是党的建设一条重要经验。在革命战争年代,更多地是从外部把群众及社会力量组织动员起来,“把群众力量组织起来,这是一种方针”“支部建在连上”“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组织千百万群众进入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发动群众创造战场”“放手发动群众,团结一切可以争取的力量”“调动一切积极因素,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而在社会主义建设时期,则更多是从内部入手,“贯彻党要管党、从严治党方针,必须扎实做好抓基层、打基础的工作,使每个基层党组织都成为坚强战斗堡垒”“要以‘两学一做’学习教育为契机,使各级党组织书记抓党员队伍建设的意识树起来、把责任扛起来,激活基层党组织,增强基层组织力”,等等。这些重大思想和重大实践都是我们党增强领导力、组织力和战斗力的生动体现。
以上通过适应性和组织力逻辑起点、以及理论发展的分析,使我们看到了他们二者的确存在着不容忽视的逻辑关系。从中国共产党不同历史时期的重大思想和实践来看,我们提高党的组织力,正是为了适应变化了的环境,因而必须要对组织结构、组织能力进行调适。毛泽东时期通过思想教育和运动整顿等手段实现了政党调适,奠定中国共产党执政基础,从而实现了中国历史上最深刻最伟大的社会变革[5];改革开放以来,我们从党的基层组织调整入手,走过了基层组织制度化完善、基层组织功能进一步拓展这样一个发展路径,一直沿着适应性这样一个路子迈进。由此,可以看出,组织力的提升,正是为了适应性,它是政党适应性的必然选择和要求。
从塞缪尔·亨廷顿理论来看,适应性也是基层党组织后天能够获得的组织性的另外一种表达方式,因为,他测量的那把尺子就是党组织的制度化水平。用制度化为标准,衡量基层党组织有两个变量,一个是来自于组织性的力量,一个是来自程序性的力量,二者均可用制度化程度得到测量。由此看来,适应性的最终目标就是实现组织制度化。那么,体现组织性程度制度化水平的组织力,便理所应当以适应性为标准来予以衡量。
当前中国社会正处在转型期间,经济社会的全面转型导致单位制解体,大量公共性事务进入基层社区,“两新组织”和大量流动党员的涌现,造成党组织系统的对外对内控制能力削弱,出现了党对社会对环境以及对自身变革的一种不适应性。这种基层党组织组织力弱化,首先表现在党员队伍的松散化,比如基层党组织内部党员意识淡化,积极性、主动性缺失,理想信念动摇,政治定力下滑等;其次表现在基层党组织自身组织体系的碎片化[6],比如基层党组织组织覆盖面不足,党群联系松弛,党员之间以及党员与群众之间缺乏有效的沟通,甚至部分党员党性沦丧,价值观念失范等;三是表现在党群关系疏离,凝聚群众的能力减弱,比如群众对基层党组织的信任度下降,基层党组织服务群众的方式方法流于形式等;四是表现在基层党组织在基层治理中被边缘化,应对多元社会发展的能力不足,比如基层党组织从管理性到治理性转变中,对出现的新现象不能进行有效应对等。
在此情况下,如何加强基层党组织建设工作,进一步增强党的适应性,用适应性标准来衡量基层党组织组织力提升程度就成为一种可操作的选择。近年来,随着农村新经济群体的出现,比如,大量的农村种植、养殖专业合作社的出现,随之而来就是在这些专业合作社当中建立起来相应的党组织,以便更好的发挥这些专业合作社中党组织引领发展的重大作用。这种把支部建在产业链上的模式,无论是基层党组织的结构还是其功能都在新形势下发生了显著的变化。而衡量高度发达的组织的真正尺度是其职能的适应性而非职能的特定性。[2]这样,我们去考察这些雨后春笋般出现的新的基层党组织,就能通过适应性来进行定量和定性分析,组织适应性越强,其组织职能就越稳定,发挥作用就越持久。而无论是定量还是定性分析,都离不开与社会与环境的联系。因此,保持与社会的沟通与联系是提升基层党组织适应性的关键途径。[7]毋庸置疑,与社会的沟通联系能力,也正是基层党组织组织力的外在呈现。因此,当我们把制度化看作测量适应性的标准的时候,基层党组织其职能的适应性就突出表现在制度化程度上;同样,当我们把基层党组织的适应性看作组织力标准的时候,基层党组织组织力提升就突出表现在其适应性上。
之所以我们要重视基层党组织职能定位、作用发挥,增强其适应性,提升其组织力,目的就是要把基层党组织建设成为党在社会基层组织中的坚强战斗堡垒。这是党适应新时代的需要,适应基层社会发展的需要。能不能在社会基层组织中担当政治领导力,能不能适应经济社会结构、形态、生产生活方式等的深刻变化,能不能真正成为群众的“主心骨”,能不能围绕中心、服务大局、推进工作,能不能自我革新,着力解决自身存在的突出问题,所有这些,都是为了适应性的要求。而这些也都是提升基层党组织组织力的基本要求和手段。适应性和组织力是成正比的,提升基层党组织组织力是其适应性的充分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