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部毛孔粗大的治疗进展

张元文 潘文东

解放军联勤保障部队第九二六医院烧伤整形外科，云南开远 661600

面部毛孔粗大是常见的皮肤问题，虽然不属于医学疾病，但影响面部皮肤美观。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渴望改善面部毛孔粗大的求美者越来越多。目前对于面部毛孔粗大的原因及病理生理机制学术界尚未达到共识，治疗方法多样。本文主要对面部毛孔粗大的可能原因和治疗方法做一综述。

一、定义及临床评价

目前临床对毛孔粗大尚无统一的定义。Sugiyama-Nakagiri 等［1］将毛孔定义为单个超过0.02 mm2的圆形结构。Uhoda 等［2］认为毛孔可分为3种结构，肉眼不可见的汗腺开口、肉眼可见的毛囊皮脂腺开口及内含角栓的毛囊皮脂腺开口。毛孔粗大即毛孔体积增大，在激光共聚焦显微镜下可见毛孔周围的表皮增长并延伸刺入真皮内，真皮乳头层上升到表皮层面，镜下呈“石笋样”结构，造成肉眼观皮肤质地不平整及凹陷样外观［3］。Kim等［4］将毛孔分为3种类型，肉眼可见的毛孔（0.1 ～ 0.6 mm2）、粗大的毛孔（0.3 ～ 0.6 mm2）、黑头粉刺嵌入的毛孔。

对于毛孔粗大的临床评价也尚无统一的方法。以往常基于面部照片进行主观评级［5］，目前较为客观的评价需依靠皮肤成像分析工具［6］，最常用工具包括VISIA-CR®（美国CANFIELD Imaging Systems 公司）和ANTERA 3D®（爱尔兰Miravex公司）。VISIA-CR®通过2D光学图像分析评价面部毛孔的分布和孔径大小［7］，而ANTERA 3D®依靠不同方向、不同波长的LED 光获得多方向照明，可对面部毛孔进行多项细化分析，包括总体积、数量、密度以及指数等，定性评估更具优势，或许能更有效地帮助分析毛孔粗大问题［8-9］。

二、发生机制

目前认为皮脂腺分泌旺盛、皮肤老化（毛孔周围支持结构弹性下降）以及毛囊体积增大与毛孔粗大关系最为密切［10］。其他潜在的相关影响因素包括性别、种族［11］、遗传、痤疮、外源性刺激物质［12］、慢性光损伤以及皮肤护理不当等。

皮脂腺分泌与毛孔大小的正相关性已得到证实。性激素水平是皮脂腺分泌的重要调节因子，由于睾酮的作用，男性的皮脂腺分泌一般比女性旺盛；而在女性排卵期，皮脂分泌和毛孔大小增加，可能与孕激素的上调有关［13］。Lee等［10］将面部分成81个亚单位并测量各亚单位的皮脂分泌量，发现鼻部及面颊内侧为皮脂腺分泌最旺盛的区域，而鼻部及面颊内侧毛孔粗大常较面颊外侧更明显，这也提示了皮脂腺分泌旺盛与毛孔粗大的密切关系。

皮肤弹性和拉伸强度与面部毛孔大小和密度呈负相关。皮肤老化和慢性光损伤会造成表皮变薄，胶原纤维减少，弹力纤维排列紊乱，皮肤弹性下降，毛孔由于失去胶原纤维的支持而变得松弛，表现为毛孔粗大的外观［14］。老化和光损伤的皮肤还表现出微纤维相关糖蛋白1（microfibrilassociated glycoprotein-1，MAGP-1）的表达下降，这是真皮和毛细血管/毛孔区域弹性纤维的关键组成部分［15］。Jung等［16］研究发现，面部粗大的毛孔数随着年龄增加而增加，并且在30 ～40 岁之间增加显著，性别之间没有显著差异，粗大的毛孔数与皱纹严重程度有关。

毛囊的大小与真皮乳头体积有关，真皮乳头细胞的数量和细胞外基质的体积与成人毛囊的大小成正相关，而真皮乳头细胞表达雄激素受体，雄激素进而成为影响毛囊及毛孔大小的主要因素。因此，毛发的浓密会影响毛孔的大小［17］。

三、治疗

根据毛孔粗大的3 大成因，治疗主要针对减少皮脂腺分泌、改善皮肤光老化以恢复皮肤弹性、去除毛发和/或减少毛囊尺寸。

（一）系统疗法：抗雄激素药物是最常用的口服药，如避孕药、螺内酯和醋酸环丙孕酮等，因皮脂腺中存在雄激素受体，抗雄激素药物可调节皮脂腺的分泌［18］。一般仅针对女性患者，常需要较长的疗程，如螺内酯，推荐剂量每日1 ～2 mg/kg，疗程为3 ～6个月。男性患者使用后可能出现乳房发育、乳房胀痛等症状，不推荐使用。Kerscher 等［19］给予44 名高加索女性口服避孕药氯地孕酮/乙炔雌二醇（chlormadinone/ethinylestradiol）6 个月经周期，结果显示，治疗前43.2%的受试者额头和面颊部可见明显的毛孔粗大，而治疗后比例仅为9.1%。

（二）局部外用疗法：局部外用维A 酸类药物可纠正或预防受损皮肤发生的真皮结缔组织生化成分及形态结构异常，刺激皮肤细胞外基质蛋白合成，在真皮上部加速形成新的结缔组织带，提高皮肤的弹性和张力强度；诱导表皮增生，使颗粒层和棘细胞层增厚，在表皮细胞分化后期促进表皮颗粒层细胞向角质层分化，用于治疗皮肤光老化［20］；并可通过调节毛囊皮脂腺上皮角化异常过程去除角质栓，改善毛孔粗大［21］。Bouloc 等［22］给予60 名女性受试者0.025%维A 酸乳膏每日1 次，治疗84 d 后面部毛孔平均评分从3.2 分改善到2.0分（P ＜0.05），改善从治疗的第28天即开始显现。

化学剥脱术也被应用于改善毛孔粗大［23］。Kakudo等［24］对22例日本女性每间隔2周应用30%乙醇酸（glycolic acid）行化学剥脱，治疗5 次，结果显示，19 例面部毛孔数量显著减少，平均改善率为34.6%；16 例的开放毛孔数量显著减少，平均改善率为11.0%；18 例的黑色毛孔数量明显减少，平均改善率为34.3%。

此外，一些天然植物的提取物是目前局部改善面部毛孔粗大的研究热点，特别是叶绿酸-铜络合物［25］（chlorophyllin-copper complex，CHLcu）、四氢茉莉酸（tetrahydro-jasmonic acid，LR2412），虽然临床研究受到样本量的限制，但仍取得了初步的积极成果。CHLcu 可抑制透明质酸酶活性，增加细胞外基质中的透明质酸水平，改善面部老化皮肤外观［26］，常用作抗衰老化妆品成分。Stephens等［27］招募了10名受试者，外用含有0.1%CHLcu脂质粒的凝胶每日2次，3周后临床评估分级显示，面部毛孔改善22.2%，治疗有效且耐受性良好。LR2412是茉莉酸的类似物，来源于亚油酸的植物激素，能增加皮肤透明质酸水平和皮肤厚度。临床应用于面部皮肤可以改善皮肤质地、皱纹及毛孔粗大［28］，其作用机制可能与刺激层黏连蛋白5、Ⅳ型胶原蛋白和原纤维蛋白在皮肤表皮-真皮交界处沉积有关［29］。Alexiades［30］在一项非盲的前瞻性临床试验中，15 名受试者外用 LR2412 每日 2 次，治疗后第 1 天、第 3 天和第 6 周面部毛孔评级，相对于基线的改善率分别为14.2%、21.6%和25.2%，且没有发生严重不良事件。

（三）光电疗法：光电疗法改善毛孔粗大的主要机制可能是通过热能或超声波能量造成毛囊皮脂腺开口附近胶原纤维重构，以增加皮肤弹性和减少皮脂分泌［31］。近年来，点阵激光（点阵式光热作用，fractional photothermolysis）、点阵射 频（fractional radiofrequency）、聚焦超声（focused ultrasound）等新型光电仪器在皮肤重建方面显示出显著优势，与传统激光治疗相比，术后愈合迅速，恢复期更短。

点阵激光采用点阵式光热分解作用原理，将一个连续的激光光斑分解成一系列不连续的均匀分布的聚焦点阵（微光斑），作用于皮肤形成多个柱状的微热损伤区（微治疗区），与传统激光产生的片状损伤区不同，在损伤区域之间，留有未受影响的正常细胞，从而使治疗后皮肤快速愈合，既有侵袭性治疗的快速和显著效果，又具有非侵袭性治疗不良反应小，恢复时间短的优势。Suh等［32］采用1 410 nm掺铒光纤点阵激光治疗15例面部毛孔粗大患者，间隔3周，共治疗3次，随访3个月，使用四级评分量表评估有效性，并在治疗前后行组织学检查，结果发现，治疗后15 例患者中14 例的毛孔粗大改善超过51%，患者满意率93.4%；组织学检查显示，真皮中皮脂腺减少，治疗耐受性良好，没有明显不良反应。Yu 等［33］采用 1 565 nm 非剥脱点阵掺铒光纤激光治疗面部毛孔粗大患者17 例，共治疗4 次，每次间隔2 周，治疗后2 个月，采用VISIA-CR®评价疗效，发现治疗侧毛孔数量显著减少，平均减少率为41.1%，对照侧为16.5%，未出现永久性不良反应。Kwon等［34］采用低能量点阵CO2激光治疗32 例毛孔粗大患者，治疗间隔4 周，治疗3 次后，面部粗大的毛孔数量显著减少，不良反应轻微且短暂，组织学和免疫组化分析显示，胶原纤维数目和转化生长因子β1的表达明显增加。

射频通过正负电极之间的电流加热真皮组织，热损伤的修复过程伴随着胶原纤维新生和重塑，与激光不同的是，射频能量不被黑素吸收，因此更适合较深肤色人种。点阵射频模拟了类似于点阵激光的点阵加热模式，将射频电极（非侵入式点阵射频）或微针（微针点阵射频）进行矩阵式排布，在皮肤上形成矩阵式的微小加热区域，达到治疗目的，减少不良反应［35］。Elawar 和 Dahan［36］采用非绝缘微针点阵射频治疗19 例毛孔粗大患者，每例治疗2 ～6 次，治疗间隔1 个月，治疗结束后3 个月采用VISIA-CR®评价疗效，发现62.5%的患者改善51%～75%，31.25%的患者改善25%～50%，治疗过程中疼痛可耐受，未出现严重不良事件，18例患者表示会向同事和/或朋友推荐该方法。

聚焦超声将高强度超声波能量聚焦于一点，以产生高能量，直达皮肤真皮层与浅表层肌肉腱膜系统层，聚焦的超声波能量能在皮下变成微细的“热点”，近万个凝结点联合，作用温度可到达65 ～70 ℃，能够产生即刻的收缩效果；同时激发皮肤的自我更新机制，有效刺激胶原蛋白增生，使皮肤紧致［37］，从而改善毛孔粗大。Lee等［38］采用高能量聚焦超声（治疗20例毛孔粗大患者，一侧面部使用1.5 mm治疗头，对侧使用3.0 mm治疗头，治疗6周后发现，两侧局部毛孔改善率分别为86%和91%，皮肤弹性检测仪测量显示，皮肤弹性有显著改善，皮脂水平呈下降趋势，弹性改善与毛孔改善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没有明显的不良反应。

强脉冲光为高功率氙气灯产生的非相干广谱光，可穿透组织，被黑色素和血红蛋白选择性吸收，从而产生光热效应，引起胶原蛋白的可逆性损伤，诱导胶原纤维收缩和重塑，也能有效改善面部毛孔粗大。目前主要与其他光电设备联合应用改善面部毛孔粗大以增加疗效，减少不良反应的发生［39］。Mei和 Wang［40］采用点阵CO2激光联合强脉冲光治疗28 例中国女性患者，采用自身半面对照，随机选择仅用强脉冲光（3次）或联合治疗（2次强脉冲光和1次点阵CO2激光），治疗结束后3个月采用VISIA-CR®评价，发现两种疗法均能有效改善面部毛孔粗大，但联合疗法疗效更显著，所有受试者均未出现严重和持续性不良反应。

另外，脱毛功效的光电设备可通过光热作用靶向作用于毛囊及毛干黑色素，破坏粗大的毛囊，可能会减小毛孔的体积，特别对于面部毛发粗而黑的患者，如800 nm 半导体激光［41］。

（四）其他疗法：皮内注射A 型肉毒毒素可以起缩小毛孔的作用，可能的机制为减少皮脂分泌［42-43］；另外肉毒毒素注射后，皮肤的立毛肌被暂时性麻痹，可能也会产生缩小毛孔的治疗作用。

皮内注射非交联小分子透明质酸可显著改善皮肤质地，增加皮肤光泽并缩小毛孔尺寸［44］。Qian等［45］对42例患者采用电子注射（水光疗法）进行真皮内注射低分子量透明质酸以改善毛孔粗大，每位患者全面部注射量为2.5 ml，治疗重复2 ～5 次，治疗间隔1.5 个月，随访发现，治疗前后患者毛孔平均等级明显改善，改善率为（40.03±18.41）%，治疗后未出现感染、结节或色素沉着等并发症，患者满意率92.8%。

四、总结

面部毛孔粗大的发病机制是多因素和复杂的，因此需要相对应的治疗方法。多种局部治疗方法证明可改善面部毛孔粗大。目前，改善毛孔粗大的治疗方法很多，但缺乏证据等级高的相关临床研究，仍是一个具有挑战性的美容问题，对疗效更强的新疗法的研究很有必要。

利益冲突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