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方物流企业线上线下服装逆向物流网络优化

（上海大学 管理学院，上海 200444）

1 引言

随着社会对环保的日益关注，企业越来越重视废旧物品的重新利用，许多国家也加大了这方面的立法力度，以资源再生、物料增值和成本节约为目的，推广物料循环利用的理念。重新利用的物料从消费者回到生产商的新型物流，最早是1992年Stock将这种与传统物流方向相反的物流称为“逆向物流（Reverse Logistics）”[1]。张群[2]在Thierry[3]分类的基础上按照回收物品重新利用的处理方式将逆向物流网络划分为六类：再使用、修理、再循环、再制造、商业退回、废弃物处理。

国内外逆向物流研究主要集中于报废汽车、电子产品、包装废弃物、过期药品以及纺织品等物品上。其中对服装纺织品的逆向物流网络的规划研究甚少。随着纺织服装类产品的更新换代越来越频繁，大量的消费必然带来大量的废弃，探索一种解决服装废弃物品的新型物流管理模式已成为当务之急[4]。我国服装业物流发展的时间短、速度较快、集中度相对较低，所有从事纺织服装业物流的各类企业市场占有率不足2%，距纺织品服装物流的现代化要求及市场需求还有较大差距[5]。服装物流与其它货种的物流相比，呈现出三大特点：小批量多批次的物流快速响应能力、营销网络的扩张带来的物流网络配送的难题、多级营销网络下要求的多极化库存规划比较复杂。因此，目前我国纺织服装企业存在着积压产品多和顾客满意度较低的矛盾，由于这种矛盾的存在而产生了发展逆向物流的需求。

纺织服装业逆向物流主要指企业库存积压的纺织品服装及收回商品的有效控制。纺织服装业面临众多的退货商品和废料物资，物资的再利用不仅是企业面对日益激烈竞争环境采取的手段，也是推进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6]的要求。在我国服装业产品结构调整和产业升级的过程中，逆向物流的发展已成为目前政府、业界及研究机构关注的焦点之一。据统计，有的省市纺织服装废料每年高达几十万t，不少企业通过回收库存服装、库存面料和服装加工废料进行再利用的模式找到了新的经济增长点。服装业逆向物流已成为推进行业转型升级的助推器和发展“低碳纺织”和“绿色纺织”的有力途径[4]。王瑞明等[7]依据我国纺织服装业发展现状，指出纺织逆向物流运营模式可分为三种：自营模式、联盟共建处理中心模式和外包模式。范玲[8]结合线上B2C服装退货现状，改进了传统退货物流配送模型，在满足时间窗约束下优化配送路径，节约配送成本。运用禁忌搜索算法对模型进行求解。基于电子商务理论和信息技术，有学者开发了服装逆向物流信息管理服务集成平台以支持废旧纺织品的回收和再生利用。具有废旧产品分类管理、库存管理、运输管理与数据挖掘等功能[9-10]。李泽聚等[11]提出纺织服装业逆向物流采用联盟运营模式，构建基于GAE云技术的纺织服装业逆向物流平台。云计算可以为联盟运营模式的实现提供技术依托，使该模式平台具备可实施性和可实现性。贺政纲[12]基于B2C电商模式下服装产品退货模式的改进，提出由服装企业与第三方物流企业共同参与的区域集中处理中心模式。

综上文献可见，纺织服装业逆向物流的研究大多停留在理论以及数据平台的定性研究上，并没有定量分析逆向物流在哪种运营模式下成本最低。本文创新点有三个：（1）重新定义服装逆向货品分类；（2）引入预分类的概念；（3）对比服装企业自建物流以及外包给第三方企业两种运营模式下的成本投入。文章以服装企业线上线下全渠道融合销售模式为背景，构建混合整数规划模型，探讨了不同逆向物流运营模式下的成本投入，以达到提高物流效率、减少库存压力、改善服务质量、帮助服装业产品结构调整和产业升级的目的。

2 服装逆向物流网络优化设计

2.1 逆向物流网络结构介绍

逆向物流网络规划首先需要考虑的问题是网络中的节点及节点的功能。本文的逆向物流网络是建立在正向基础上的，正向物流中的节点会参与至逆向物流中，即网络的主体由供应商、第三方物流仓储中心（包括了逆向物流处理中心）、代理商、门店、线上客户构成，同时考虑到逆向物流中退货服装的处理，网络中还包括废弃物处理中心与折扣店（再销售平台）。目前很多大型物流公司现有的逆向物流处理中心就建立在仓储中心，所以在本网络图中，仓储中心和逆向物流处理中心为一个节点。逆向物流处理中心的职能有：服装检验（正向和逆向均有）、退货服装的分类、返品修复、仓储、物流。图1为第三方物流企业A线上线下服装逆向物流网络图。

2.2 服装退货流程优化设计

图1 第三方物流企业A线上线下服装逆向物流网络图

2.2.1 退货服装分类。根据退货原因，将退货服装分为两大类，一类是由于订单处理错误或者退换货造成的未贬值的退货服装，为甲类服装；一类是其他原因造成的已贬值的退货服装。对于已贬值的服装再进行分类，分为乙、丙、丁。甲类服装是正品，没有瑕疵，在销售期内可以经过包装后直接再销售。乙类服装是过季货品，主要来源于门店的过季积压。丙类服装是可翻新品，可能在某些方面有些瑕疵，但可以经过清理、保养、修补、熨烫或再包装等修复处理后再出售。经修复再售，价格也需要变更，价格牌也随之更换。丁类服装是次品，不能再出售，放至单独的仓储中心，当数量累计到一定程度后集中处理。

2.2.2 退货流程描述。图2为服装退货流程图，从整个流程图中可以看出，流程参与的主体有线上顾客、线下门店、仓储中心、废弃物处理中心。线下门店整理好所有的退货服装，确认每一件服装的退货原因，在退货系统中填写退货单。填写退货单时在系统中增加一个字段为退货原因，即每件退货衣服的条码或标签上除了携带衣服本身的信息外，还带有衣服的退货原因信息，以便后续处理和统计分析。线上顾客在退货时，网上预先填写退货原因，进入仓储中心后再进行筛选分类，核实退货原因信息并进行统计。对于线上甲类货品的回收，可直接运输至门店进行线上线下同步销售。

为了避免所有的分类与检验的压力都集中在仓储中心，线下在门店退货时就进行预分类。门店将所有衣物按照类别进行分开包装，主要任务是筛选出甲类货品，并标记不可再售的次品与可再售服装。可再售服装中，门店过季积压货品标记为乙类货品，可翻新货品标记为丙类货品。来自各个门店已经预分类好的服装进行按类整合，相当于又进行了一次分类。这样运到仓储中心时只要对于可再售服装与不可再售服装进行不同操作处理即可。

对于线上的服装退货不再占用各自供应商以及代理公司库存，直接由顾客自费或者服装企业承担运费邮寄到逆向物流仓储中心，根据顾客预处理的退货原因以及仓库人工检查，优先筛选出甲类货品直接发往门店进行再销售，其余服装的质检、分拣同线下逆向物流流程相同。对于已贬值的服装送往检验区检验，如发现有缺陷产品的丙类货品，送至返品修复区进行加工处理后，与乙类货品送至清仓销售仓库进行折扣再销售。其中不可修复的服装即为丁类货品，送至废弃物处理中心进行处理。关于每一类的具体处理方式，将在下一节中详细介绍。

图2 服装退货流程图

2.2.3 退货服装处理

（1）门店+线上旗舰店—甲类货品。甲类货品的最大特点是商品本身没有损坏、因顾客冲动购买或者购买尺寸不适合而退货的商品。对于这类商品，我们需要解决的最重要问题就是如何实现退货衣服的快速分类，将可以重新快速上架实现商品价值的衣服挑选出来，及时处理，再次销售。衣服退货的及时处理、快速上架虽然不能让衣服的商业价值提升，但至少可以减少下架和退货带来的损失。目前大部分仓库仍然是采用将退货堆积在仓库，在闲暇时进行分批处理的方法，这不仅浪费了仓库的空间，更是影响了货物的再次流通，使得它们的价值大打折扣。因此，我们在线上优先筛选甲类货品运输到门店，在线下门店预分类甲类货品自留，在门店可以进行线下销售以及线上旗舰店销售。缩短退货周期的同时也加快了库存信息的更新，使得正向物流更流畅，最大化退回商品的价值。

（2）仓卖+微商、微博团购博主网销—乙类、丙类货品。服装具有周期性、时效性，对于门店过季的商品，使得其销售空间变小，但依旧具有二次出售的价格优势及市场优势。对于退货商品中的丙类货品，通过返品修复技术将服装进行修补后与乙类货品一同再销售。为此，可在仓储中心设立区域作为出售点，根据服饰本身的季节性属性，企业以季度为单位，进行仓卖会。仓卖会前期，要加大媒体的宣传力度，吸引批发商和零售商的注意力，以低价、质优的产品特点，寻求销售空间。另外，可以在企业官网上设立独立商品出售板块，实时更新现有产品信息，吸引消费者的注意。其次，根据服装零售渠道下沉“时尚下乡”的趋势，一线品牌在大多数三四线城市的缺位，成为了本土品牌发挥的重要空间。通过微商以及微博团购博主在网上进行二次销售。借助网络粉丝以及好友数量的传播销售也是一种清仓的快速销售渠道。对于拥有一定购买力的批发商或者是贸易往来相对频繁的商户，可以提供送货上门、会员折扣等服务，从而增加企业满意度。

（3）废料收购处理+创意再销售—丁类货品。丁类货品的基本特征为有不可修复的损坏，不能进行二次销售。对于此类货品，要充分区分面料和辅料，完全不能使用的面料，可直接送至废料回收处理或进行再生处理；对于部分质量还可以使用的面料，可以考虑是否与学校的设计专业、工艺品组织、纺织厂商、卡通玩具制造厂等进行合作。布料或者配件可以做成布袋或者手机壳，变成更有创意的成品商品再进行二次销售或者作为赠品回馈消费者，从而产生更大的价值。表1对退货服装的分类、退货原因及处理方式进行了总结。

表1 退货服装的分类及处理

3 服装逆向物流网络模型构建

为了给第三方物流企业提供决策支持，我们构建了数学模型。

（1）假设条件。考虑到实际问题的复杂性，可以进行抽象并作如下假设：

①网络回收处理的是同种性质的产品，消费区域服装退回量、各种设施的处理能力以及投资和运营成本、设施间的单位运输成本已知。

②服装的退回量由门店按消费区域总计，并与区域内的消费量成正比。

③丁类废弃物，统一在最终处理厂进行处理，处理厂的选址不在考虑范围。

④第三方物流各仓储中心的处理能力与其面积成正比。

（2）建立模型。模型中下标和集合各参数符号、决策变量及其含义见表2-表4。

表2 下标和集合

表3 参数符号及含意

表4 决策变量及含义

模型的目标函数为最小化逆向物流网络构建总成本。其中TC1表示服装的运输成本，TC2表示运到仓储中心后对乙类、丙类和丁类产品分拣的固定成本，TC3表示丙类产品的修复处理成本，TC4表示第三方物流仓储中心、一级代理商、二级代理商的开设运营成本。

约束（6）表示，若存在货物由仓储中心l处理，则l的分拣线必须开启；约束（7）表示退货产品经门店筛选后，初步判定不是甲类货品，那么此退货产品必须送到某个仓库；约束（8）表示第三方物流总的具有分拣和修复功能的仓储中心数量小于4；约束（9）表示所有供应商m正向运输到仓储中心l的服装量小于仓储中心l的正向处理能力。约束（10）表示供应商m发往仓储中心l的服装运量总和等于供应商m发出的服装总量。约束（11）表示对于任意的仓储中心来说，从供应商m运入仓储中心的服装量等于从仓储中心l运出到一级代理商的服装量。约束（12）表示从仓储中心l运入一级经销商p的服装量等于从一级经销商p运出到二级经销商q的服装量。约束（13）表示从一级经销商p运入二级经销商q的服装量等于从二级经销商q运出到门店e的服装量。约束（14）表示从二级经销商q运出到门店e的服装量等于门店e的需求量。约束（15）表示从门店e运出的乙类和丙类货品的服装量。约束（16）表示从门店e运出的丁类货品的服装量。约束（17）表示从门店e运出的乙类货品和丙类的服装量与从门店e运出的丁类货品的服装量之和等于门店e返回到仓储中心l的服装运量。约束（18）表示门店e返回到第三方物流仓库l的服装运量之和要小于等于第三方物流仓库l的服装逆向处理能力。约束（19）表示乙类货品从仓储中心l返回到品牌折扣店d。约束（20）表示丁类货品从仓储中心l返回到废弃物处理中心z。约束（21）表示如果一级代理商p不运营，则不会有产品运往一级代理商p。约束（22）表示如果二级代理商q不运营，则不会有产品运往二级代理商q。约束（23）为0-1变量约束。

4 算例分析

为了计算逆向物流网络优化设计能给第三方物流企业带来多少收益，文章从成本收益的角度，收集了国内上市服装企业数据，对逆向物流网络进行数值实验分析。实验平台为PC（Intel Core i7，2.6 GHz;Memory，8G），代码在 C#中实现，C#版本为 Visual Studio 2015。CPLEX使用12.6.1版本。

4.1 成本分析

最小化逆向物流网络构建总成本，包含新建逆向物流仓储中心的成本、物流各节点之间的运输成本、一级代理商运营成本、二级代理商运营成本、仓库分拣中心的分拣设备固定成本、分拣每件服装的单位分拣成本及对于每件丙类货品的修复成本。具体的成本数值如图3所示。

图3 构建逆向物流成本

实验1：假设不使用第三方物流企业，服装企业自己建立服装逆向物流体系。以服装企业M为例，服装企业M有2个可选逆向物流回收仓（LM1、LM2），7个门店（EM1-EM7），100件服装退货。计算得知，服装企业M最后从2个可选逆向物流回收仓中选择建立1个逆向物流回收仓LM1，100件退货服装逆向物流处理成本为10 220元，每件退货服装的处理变动成本为10.22元，固定成本为9 198元。

实验2：假设不使用第三方物流企业，服装企业自己建立服装逆向物流体系。以服装企业H为例，服装企业H有2个可选逆向物流回收仓（LH1、LH2），8个门店（EH1-EH8），100件服装退货。计算得知，服装企业H选择建立1个逆向物流回收仓LH2，100件退货服装逆向物流处理成本为15 647元，每件退货服装的处理变动成本为15.65元，固定成本为14 082元。

实验3：假设服装企业M和服装企业H均采用外包运营模式，使用同一家物流企业为他们解决服装逆向物流问题。第三方物流企业有四个可选逆向物流回收仓（L1、L2、L3、L4），共需要处理15个门店退货（服装企业M有7个门店、服装企业H有8个门店），共处理200件服装退货（服装企业M有100件、服装企业H有100件）。计算得知，第三方物流企业最后从4个可选逆向物流回收仓中选择建立一个逆向物流回收仓（L1），200件退货服装逆向物流处理成本为21 352元，每件退货服装的处理变动成本为10.1元，固定成本为19 332元。退货处理成本对比如图4所示。

图4 退货处理成本对比图

4.2 收益分析

通过对服装逆向物流流程的详细分解以及对逆向物流成本的具体分类，假设10%的退货未贬值，20%的退货可以直接销售，60%的退货可以折扣销售，10%的退货进行再加工。我们对收益进行了细化，包括以下几个方面（见表5）：

（1）物流收益：针对回收回来的未贬值甲类货品，第三方逆向物流企业将其运输至门店的过程中所包含的一切物流服务。

（2）销售收益：针对回收回来的乙类货品，因过季等原因退货，通过“品牌下沉”策略，分销至三四线城市直接销售。

（3）再处理收益：针对回收回来的丙类可翻新货品，可以经过清理、保养、修补、熨烫或再包装后进入销售渠道分销或降级销售。

（4）创意销售收益：针对回收回来的丁类次品，不能再出售，但可经过创意再销售或废料收购处理后获得的收益。

（5）环境保护收益：对丁类货品的再生处理（如焚烧发电、造纸等），减少废弃物排放对环境造成的污染以及掩埋所带来的环境压力，大大的提高了自然资源的利用率，同时减少了由于废弃物排放而受到的政府罚款，因而增加了企业的收益。

（6）政府支持收益：针对逆向物流，政府部门会划拨一定的款项用于支持某些企业的环保支出。

（7）服务费：根据第三方物流企业为服装企业提供逆向物流服务的成本，收取相应的服务费带来的收益。

表5 第三方物流企业A处理200件服装退货收益计算

通过4.1和4.2的成本收益分析可得，对于M和H服装企业而言，自建逆向物流体系，100件服装退货的单位退货处理成本大于外包给第三方物流企业退货处理成本，同时两家企业分别还需要支付9 198元、14 082元的固定成本费用。如果将退货服装外包给第三方物流企业，只需要付给第三方物流企业单位退货处理费用10.1元和服务费500元、960元。所以对于服装企业M而言，100件服装退货交给第三方物流处理可节约成本8 710元（100*0.12+9 198-500=8 710元）；对于服装企业H而言，100件服装退货交给第三方物流处理，可以节约成本13 677元（100*5.55+14 082-960=13 677元）。

对于第三方物流企业而言，因处理、分拣、仓库的固定成本已经投入，采用外包运营的服装企业数量越多，第三方物流企业规模经济效益越显著，单位逆向物流处理成本就越低，同时能够收取更多的服务费用。第三方物流企业处理200件退货服装可获得4 924元收益，并分别为服装企业M和服装企业H节约成本8710元、13 677元。

5 结语

文章中逆向物流优化的关键在于：①加快甲类货品（订单错误、退换货）的及时上架，使得甲类退货在时效性内进行二次销售，实现商品的最大价值；②顺应服装新零售渠道下沉的发展趋势，把退货量占比较高的乙类货品单独划分一类，提高逆向物流处理能力；③基于线上服装退货的数据信息以及仓库质检数据整合，建立服装逆向货品数据中心。针对退货服装处理，一般的企业直接由门店退回仓库，但是由于退货量太少，运输成本高，企业很难发展逆向物流，这是逆向物流发展的一个痛点。采用外包运营模式，借助第三方物流企业的服装退货处理平台，统一派车回收，运输成本大大降低，单次运量显著提高。第三方物流企业平台数据还能反馈给服装企业，找出服装缺陷，从而加强了第三方物流企业和服装企业的合作，后期还能为第三方物流企业开拓数据咨询业务，响应大数据发展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