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帮云
(乐山师范学院 文学与新闻学院,四川 乐山 614000)
郭沫若是现代中国“杰出的作家、诗人和戏剧家,又是马克思主义的历史学和古文字学家(邓小平在1978年郭沫若追悼会上的悼词)”,他“精研古代社会,甲骨文字,殷周青铜器铭文,两周金文以及古代铭刻等等(周恩来在1945年庆祝郭沫若五十寿辰和从事文学创作二十五周年纪念上的讲话)”。上个世纪20年代,郭沫若为探索中国古代社会的性质,在流亡日本的十年期间,“更把我无处发泄的精力用在了殷墟甲骨文字和殷周青铜器铭文的探讨上面。”(《十批判书》后记)。他在古文字方面做出的卓越贡献,对当时及以后学界都具有深远影响。夏鼐总结了郭沫若在考古学上的四个贡献,其中第四:“在甲骨文和金文研究中,有许多重要的新创获。”商承祚:“郭老是位学识渊博、才华卓著的著名学者,……就拿古文字学来说,他的主要精力并不在于此,而他的成就远高于专攻古文字学的学者。”蓝蔚:“在甲骨和金文研究上,郭老的重要成就,为后来学者开辟了道路,为识别古文字提供了条件。”这些评价甚为允当。很多学者都曾有不少回忆性作品,回忆与郭沫若在古文字学方面的交往、交流和论辩的经历,并述说郭沫若对学界和自己的影响。因而从这些回忆作品中,可以从一个新的角度和视角,研究郭沫若在相关领域的贡献及影响。要尽可能全地收集回忆作品,并从回忆作品中遴选出相关部分,这都是极其繁重和相当困难的工作。因而,该课题目前还基本属于未研究领域。我们借助2015年国家社科重点课题“回忆郭沫若作品收集整理与研究”,以其中“考古卷”古文字学部分为主要研究资料,主要从回忆者自身经历和感受的角度,辩证讨论郭沫若在古文字学上对学界的贡献及影响。
郭沫若是一位伟大的马克思主义学者。1924年,郭沫若翻译日本马克思主义学者河上肇的《社会组织与社会革命》,标志着他开始接受马克思主义,并逐渐成为马克思主义学者。其后,郭沫若即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从事古文字学等学术活动。他的这一马克思主义学术指导原则和方法论,对学界具有重要的意义。
1.指导原则上的贡献及影响:
郭沫若首先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将甲骨文、金文等古文字研究与商周史学结合起来,开辟了古文字学、古代史学研究新思路、新途径。“想通过一些已识未识的甲骨文字的阐述来了解殷代的生产方式、生产关系和意识形态。”(《甲骨文字研究》重印弁言)商承祚:“真正能把甲骨文字作为历史材料加以全面的深入细致的研究,得出合乎客观实际的科学结论的,当首推郭老。……即以金文而论,……标志着马克思主义的研究方法已开始运用于金文研究的领域。”胡厚宣:“结合甲骨文资料,试用马克思主义的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来研究中国古代史的,郭老应该是第一人。”由此评述,我们可以看到,郭沫若率先用马克思主义普遍原理指导学术活动,这为学术开辟了新的道路和方法,并使不少学者逐渐转向成为马克思主义学者。郭若愚回忆说:“郭先生是我景仰已久的一位学者,他的金文甲骨著作、中国古代社会研究等论文,都是我经常阅读的珍贵书籍。”黄盛璋回忆说:“郭院长对于后进的诚挚的帮助与掖引,指明正确方向,明确、了当、中肯,决不敷衍随和,评语既有原则,而又很有分寸。”郭沫若利用甲骨文、金文科学论证了殷商、西周处于奴隶社会阶段,这个学术成果证明了马克思关于人类社会阶段的理论也同样适合中国,鼓励、指导着人们在马克思主义普遍原理指导下,继续从古文字中探索中国古代社会的发展规律。2.方法论上的贡献及影响:
这主要体现在甲骨文缀合及残辞互补。甲骨文缀合,即将断裂的甲骨残片重新拼合起来,它对甲骨文修复和研究具有重要意义。胡厚宣:“应用断片缀合……,这在甲骨学的研究中具有重要的意义。发凡启例,都可以追溯到郭老。”断片缀合之例始于王国维,但他只拼了一片。郭沫若在《卜辞通纂》中拼了三十几片,《殷契粹编》一书也拼了多片。因此可以说甲骨文缀合,王国维导乎先路,郭沫若则从理论到实践,都将这一方法论推向成熟和完善。1939年,曾毅公出版《甲骨缀存》,郭沫若请郭若愚做校记。郭若愚回忆说:“我做好《校记》,计此书缀合甲骨成图七十五版,而见于《卜辞通纂》者二十八版,《古代铭刻汇考》及《续考》者八版,《殷契粹编》者二版,《殷契遗珠》者二版,共抄袭郭先生缀合的图版四十余版。”根据此回忆,我们可以看到郭沫若甲骨缀合对当时学界的影响。“残辞互补”,即同文的卜辞,遇到残缺,可以互相补充。郭沫若《残辞互足二例》,可以说就是“残辞互补”的发凡起例。胡厚宣回忆说:“在《甲骨文合集》的编辑过程中,也特别注意‘残辞互足’的理论,凡是同文的卜辞,都按照卜序,编排在一起。”可见“残辞互补”在甲骨学上的指导意义。郭沫若建国后长期担任国家的重要领导职务,身兼政务院副总理(后为人大副主任)、全国文联主席、科学院院长、科学院哲学社会科学部主任、历史研究所第一所所长、中国科大校长等多种领导职务,学术工作必然受到一定的影响。但作为领导人的郭沫若,对古文字学工作关怀备至,给予学者不少指导。
1.在甲骨文研究指导上的贡献及影响:
这主要体现在《甲骨文合集》编纂工作中。《甲骨文合集》是1956年我国所制订的十二年科研远景规划中的大型项目之一,1959年科学院历史研究所邀请若干甲骨文专家,组成了以郭沫若为主任委员的编辑委员会,并由其担任主编。郭沫若从命名、研究框架到具体进程,以及最后的书名题写,都做了不少工作。胡厚宣回忆说:“多年以来,在《甲骨文合集》整个编辑过程当中,一直得到郭老无微不至的热情的关怀。每当我们把编辑计划草案送给他,他总是立即仔细审阅,详加批示,提出意见,很快还给我们,以便于工作的迅速进行。”王宇信回忆说:“在《合集》编纂过程中,编辑组经常把编辑计划和进展情况简报报送郭沫若同志。他对每份计划和简报都仔细审阅,并提出具体意见,很快退还编辑组。”当出现了郭沫若只是挂名《合集》主任委员并没有做事的说法时,《合集》的主要参与者之一孟世凯给予坚决驳斥,并说:“总之,《甲骨文合集》从提出、定名、收集资料到解决出版等等,要是没有主编郭老,除去一些时代原因外,就不会有现在的质量,也不能在八十年代初就出齐。……回忆参加从始到终编纂工作,深深怀念郭老这位学术大师。”由这些回忆,可以看到郭沫若对该项重大工程做的指导工作得到学界的充分肯定。2.在金文研究指导上的贡献及影响:
郭沫若对金文的研究工作也给予了大量指导。他积极支持科学院考古所的《殷周金文集成》编纂工作。夏鼐回忆说:“郭老很赞同这工作,尤其是看到新出土的重要彝器之多,认为更有必要,并希望赶快进行。……遗恨的是我们失去了郭老的指导。”郭沫若也积极鼓励和指导《金文合集》、《两周金文辞大系续编》的编纂工作。黄盛璋回忆说:“他听完我汇报工作后,似感到高兴,表示《金文合集》这工作应该有人做,他不仅赞同,并且明确说:‘我支持你们工作。’……《大系》我在日本只搞一个多月就完成了,你们的工作将来一定会超过我。”从这些回忆中,我们可以看到郭沫若对金文研究工作的鼓励和指导。郭沫若因为后期繁忙的领导工作,以及兴趣的转移等原因,没有大量时间和精力投入到甲骨文、金文等古文字的具体研究。但他作为领导和学术权威,尽可能给古文字学研究以指导,并给研究者以热情鼓励,这些对我国古文字学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郭沫若早期由于迫切研究中国古代历史和探索其规律的需要,开始研究甲骨文、金文等古文字。他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再加上罕有的天赋,很快在古文字学上取得了很大成就。胡厚宣说:“他才华横溢,学识渊博。……古文字学,像甲骨、金文、石鼓、文书……几乎无一不精,在各方面都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2.金文及其他古文字研究成果上的贡献及影响:
郭沫若在金文研究上的学术成果也是硕果累累,影响颇大。《两周金文辞大系》(1932年,包括《图录》和《考释》)是一部关于我国金文研究中划时代的著作,它是“想研究周代金文的人是不能离开它的”(《金文丛考》重印弁言)。《殷周青铜器铭文研究》(1931年)和1952年改编本《金文丛考》二书,是《大系》的姊妹篇。改编本《金文丛考》是把原有的《金文丛考》(1932年)、《金文余释之余》(1932年)、《古代铭刻汇考》(1933年)和《续篇》(1934年)中的金文部分汇集起来,极大方便了学者学习和研究。其他许多篇学术论文对重要的彝器铭文,作了新的考释。或释其文字,或考其史实,或定其时代,或求其韵读。如《毛公鼎之年代(1931年)一文,是这方面的重要代表。甲骨文、金文之外,他对其他古文字也有极深的研究。1928年,郭沫若在日本得见《石鼓文》北宋拓本三种,将其全部影片复制,用以研究和参考,并发表《石鼓文研究》(1933年)。1939年,商务印书馆据郭沫若研究考证的原稿付以影印。可见郭沫若对石鼓文研究的重要贡献。1966年2月,郭沫若发表了《侯马盟书试探》,这是文革前发表的最后一篇古文字学论文,它表明了郭沫若在特殊时代对学术的孜孜追求。《古代文字之辩证的发展》(1972年),它精辟地论述了我国文字表达由简单到完善,书写则由繁复到简易的辩证发展过程,可以说是汉字发展历史的科学总结。郭沫若一直重视学术人才的保护与培养,指导年青学者开展学术活动,帮助解决各种困难。曾任郭沫若学术秘书的黄烈回忆说:“郭老虽身居高位,学贯中西,但在学术交往上从来都是平等待人,只问学术是非,不计地位高低。有些当时还属无名之辈的青年人与郭老却有文字之交。”
1.对古文字学者的保护和解救:
在建国后那一段特殊的政治气候之下,郭沫若利用自己的领导职务和学术地位,排除各种干扰,用特殊方式保护和解救了一大批古文字学工作者,使得学术队伍和力量得以尽可能地保持和开展工作。吴仲超回忆说:“文化大革命期间,青铜器专家唐兰被下放湖北干校劳动,沫若同志对这位和他有四十多年文字交往,但在某些学术问题上有过争论的老友,是很关心的,曾专门询问过唐兰同志的情况。”1973年,郭沫若顶着各种政治压力,给不能正常开展《甲骨文合集》工作的总编辑胡厚宣打电话,并写信鼓励“深感在年富力强时,必须抓紧工作”。胡厚宣回忆说:“给我以极大的教育和鼓舞!郭老热情的言语,我一定永远铭记于心。”1976年,黄盛璋处境极其艰难,想请郭沫若帮助调或借调到考古研究所。当年7月5日,黄盛璋与郭沫若最后一次交流。黄盛璋回忆说:“在当时处于这样困境之下,身体又不很好,还给予这样支持,因而将使我终生难忘!”郭沫若在保护和解救学者时,很讲究方式方法。曾参加出土文物赴英国展谈判的英国外交官白若思(GordonBarrass)说:“20世纪70年代,中国的外交政策给郭沫若创造了保护自己并帮助一些学者的良机。……他熟练地利用了这些外交机会,一旦某些外国要人访华,他便会送上一张温和的字条,建议如果有某位合适的专家参加会谈,会给访问者留下好印象。”1971年6月,郭沫若召集十几位学者编写《故宫简介》。史树青回忆说:“参加‘殿试’的同志,全是郭老的旧相识,而且多数是文化大革命以来第一次和郭老见面,……因为好几年大家断了往来,像这样多的同志在一起讨论、研究问题,还是头一次,因此,同志们倍感亲切。”这实际上通过此特殊方式,保护、解救了一大批学者,努力将各种破坏和干扰降到最低限度,为我国学术界做出了特殊贡献。2.对古文字学后备人才建设与培养:
郭沫若极其重视后备人才的建设培养。1954年12月,科学院举行了北京人第一个头盖骨发现二十五周年纪念会。郭沫若在大会上满怀激情,号召要“加强培养新生力量”。参会人员回忆说:“他那宏亮而振奋人心的声音,至今仍在我们耳际回响。”1956年,郭沫若请刘大年起草关于社会科学研究计划的报告,刘大年回忆说:“郭沫若特别指出:‘关于培养新生力量的补充,觉得很好,很有必要。’”1953年,文化部和北京大学主办了考古训练班,郭沫若坚持授课。学员蓝蔚回忆说:“郭老讲了文献记载、甲骨金文、考古发现等方面的精确例证,深入浅出、论点明确,听起来易懂易记,总感觉时间太短而不能尽领其奥。……每当回忆这段经历,郭老和蔼平易的音容犹清晰的再现于记念当中。”学员杨再兴回忆说:“我听他讲金文、甲骨文,听了之后,感到郭老学问渊博,国内外影响之深,所以对他是非常崇敬的。”郭沫若对后生晚辈总是循循善诱。裘锡圭回忆说:“他对年轻人很热情,那是他的一个优点。……他非常高兴地说:‘爱好是最好的老师,你年纪小就热爱古文字,很难得。在学习的过程中要牢记古文字的字体结构,将来还要专心地把甲骨文学一学,最好能记住已识的所有甲骨文单字。’”1947年,郭若愚多次得到郭沫若悉心指导。郭若愚回忆说:“郭先生是我学习金文甲骨古籀的老师,我学习的古文字可以说是他一手教的。他的那种鼓励后学,‘视学术为天下器’的豪迈气概……,永远存留在我的脑海里。”1955年,郭沫若专门写信:“做学问要虚心,最好要养成能与人合作的度量。……希望你安心地从事应该做的研究。”郭若愚回忆说:“读了此信,觉得郭老对我的热情关心和爱护,心中十分感动。”黄盛璋五十年代即与郭沫若有书信往来,郭沫若总是在回信中给予鼓励,并寄去需要的资料。对于最后一次见面,黄盛璋回忆说:“从来还没有像这次所受教育与启发之大,解决了疑难,辟开了‘茅塞’,推拓了思路,单就这一点也使我永不能忘。”1959年,容庚带着助手、研究生到北京学习。容庚回忆说:“(郭沫若)亲切地询问我的助手及研究生们的学习情况,解答他们提出的问题,给予指导。”1978年,是郭沫若生命的最后一年,仍对青年学者给予了热情的帮助和鼓励,修改他们的论文。王宇信回忆说:“郭沫若甚至还用战抖的手为论文行文中一个写错的字和小注中一处文字不畅的地方用铅笔画上了记号。”郭沫若这种奖掖后学的精神和作风也被学者继承和发扬。于省吾说:“现在我国古文字研究人材青黄不接,我认为,努力培养这方面的人材,是对郭老最好的纪念。”郭沫若以其精深的专业知识、认真热情的态度,为新中国古文字学人才建设培养做出了很大贡献。郭沫若作为学术大家、学界权威,一直严守学术道德规范。胡厚宣:“在学术研究领域里,郭老坚持实事求是的科学态度,一贯主张各抒己见,取长补短,共同提高。……对于一些同志的意见,无论与他的意见同或不同,无论是老年或青年同志,只要有一得之见、一技之长,他都非常重视,或介绍单独发表,或附在他文章的后边,倘有采纳引用,一律都注明来源。”这是对郭沫若学术道德的高度概括。版引言)尹达回忆说:“我在这二十多年同郭老的接触中,深深体会到他永远在积极追求着真理,追求着尽可能确切的科学结论,但他从没有认为自己已经抓住‘绝对真理’而执拗地坚持己见。”商承祚回忆说:“他绝不自满,虚怀若谷,要求自己是十分严格的。在重印解放前出版的著作时,总要听取各方面的意见,改正错误,加以修订。如《两周金文辞大系》重版时,他根据容庚先生的意见,抽换了许多拓本;……《甲骨文字研究》再版时,原书的十七篇仅保留八篇,剔去九篇。郭老这种谦虚谨慎态度,勇于修正错误,不断前进的精神,同样是值得我们好好学习的”。抗战时期,胡厚宣有论文《甲骨文四方风名考证》,补充了《殷契粹编》没有收录的一版大骨,郭沫若回信说:“尊见当是。”胡厚宣回忆说:“这种谦虚广大的胸怀,实在令人感动!”
2.反对抄袭,绝不掠人之美:
郭沫若坚决反对抄袭、剽窃等学术不端行为。他在学术活动中,总是尽可能地介绍学术成果、观点的来源,绝不掠人之美,将他人成果占为己有。“在他自己的著述活动中,不论是对老专家或青年同志,只要有一技之长,一得之见,他都非常重视,甚至登门拜访。并且在著作中写明,某某问题是向谁请教了的,某某问题采纳了谁的意见,某某问题是经过谁的指正而修改了自己原来的看法。”1947年,曾毅公编的《甲骨缀存》中缀合甲骨成图七十五版,共抄袭郭沫若缀合的图版四十余版,但只字未提郭沫若名。对此,郭若愚回忆说:“郭先生说这是‘干没’行为,还把这两个字写给我看。对于这件事情,他是很不高兴的。”1956年,黄盛璋给郭沫若写信述说一名知名甲骨文专家抄袭其成果,黄盛璋回忆说:“郭老在回信中明确表了态,指出这位专家过去也是有这种毛病,而这种行为是应该反对的。”1958年,《殷契粹编》再版时,郭沫若将于省吾为他提供的意见,直接录于书眉。1962年11月,厦门大学教师陈文松指出漳州钱币画押“成功”当为“朱成功”三字,郭沫若在发表论文时即明确注明此成果来源。张宗洽回忆说:“从这件事可以看到郭老虚怀若谷,不掠人之美的品格。”1971年,郭沫若将论文《安阳新出土的牛胛骨及其刻辞》寄给了胡厚宣。胡厚宣为其提供了部分佐证,郭沫若将这些意见做为“追记”发表在《考古》(1972年第2期上)。郭沫若对我国古文字学研究,在指导原则与方法论、工作指导、学术成果、人才保护与培养、学术道德风范等五个方面都有极其重要的贡献及影响。他第一次将马克思主义普遍原理与古文字学结合起来,从而论证殷商及西周都属于奴隶社会,这就证明马克思关于人类社会的阶段理论同样适合中国。这一研究原则和指导方法,也促使不少学者转向马克思主义道路。他在研究成果上也是硕果累累,很多成果至今仍是研究生重要教材或参考资料。在工作指导上,郭沫若对《甲骨文合集》、《殷周金文集成》等重大项目都做出了重要贡献。在特殊时代,他用非常手段保护和解救了一大批古文字学工作者,积极培养了后备人才,为我国学术事业做出了特殊贡献。他严守学术道德规范的作风,也为后来者敬仰和学习。由于特殊的社会环境和学术环境,以及自身的性格特点,郭沫若在某些学术活动中也存在不足(如较浓意识形态、有时不免意气用事),对学界产生了某些不良影响。对此,我们也应坚持郭沫若在学术上一贯坚持和践行的马克思主义原则,客观、辩证地讨论他在古文字学上的贡献及影响。“郭沫若的论点我们不必非要奉为定论不可,但他开创金文证史的方法和坚持事实求是的学风,则是值得我们高度评价和认真学习的”。尽管郭沫若在某些学术活动中存在一些不足,但相对于他在学术上的贡献及影响而言,这些不足可以说是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