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仁明(云南)
老猎枪藏在动乱的年代,一把自制的,装一大把铁沙,引动的时候惊天动地。
一只野鸡或者是山兔,一只乌鸦或者喜鹊,都可以成为盘中餐。一个毛贼和一个强盗,都可以成为靶子。
只是庄稼把式,不敢搂动扳机。我小时候看过,小小的铜帽(用铝皮也可以代替),放一点火柴的擦燃部分,就可以让老猎枪高潮一次。
传说,祖先正是凭着大刀或者长矛,当家做主人,不做奴隶。
传说,正是一个伟人,用他智慧的胆,引导着土老帽,做了一次集体的冲锋。
我小时候没有肉吃。出生那年,别的地区已经改革开放,只有我们的家乡,边远地区,还有战火。憨农民老头,手持老猎枪,寻觅斑鸠或者白鹭鸶,变成盘中美餐。
我的伙伴,曾经会做猎枪,找一根钢管,用木头做一个枪托。一把猎枪在手,我们以为是从电影中走出来的侠客。
几根木材躺下,人们盖上一点土掩上,就是桥!
我有时候从桥上经过,看着木材上生菌子,肥肥胖胖的样子,像肥胖的年猪的耳朵。
也许,有一只鸟儿从最细的部分的啄食,我摇摇晃晃地走在上面,总是害怕身后的影子又增加了一分力,让整座桥从最细的部分断裂。
直到那些老石匠,拆除了悬着的胆,用石头铺展一座桥,直到看到古老的牛车缓缓地经过,我才确定它一定牢固,经得起我干瘦的身体。
木材不见了,桥上多了走动的人影。
像古老的电影,慢慢地而又轻快地变化。
我梦里升起了桥的样子,却不是名桥,它只是几根简单的树,就像几个人,用了自己的几根骨头,引渡着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