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外出务工人口文化适应状况影响因素研究

郑乔乔 洪雪晴

摘要：通过文献研究严格界定研究群体，量化研究内容；采用问卷调查和半结构式访谈的方法收集资料，应用数据处理软件将数字资料进行统计分析，从文化接受、适应行为、适应心理和适应途径4个方面研究农村外出务工人口在变化环境中的文化适应情况。探究影响文化适应情况的各种因素，并提出了相应的建议。

关键词：农村；外出务工人口；文化适应；影响因素；建议

中图分类号：D422.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0439-8114（2018）19-0125-04

DOI：10.14088/j.cnki.issn0439-8114.2018.19.027 开放科学（资源服务）标识码（OSID）：

Study on Influence Factors of Acculturation of Rural Migrant Worker Population

ZHENG Qiao-qiao，HONG Xue-qin

（School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Hohai University，Nanjing 210098，China）

Abstract： Based on literature research， the research group was strictly defined and the research contents were quantified，and then the data were collected by means of questionnaire and semi structured interview，finally，an statistical analysis was conducted on the digital information by the data processing software. From the cultural acceptance，adaptive behavior，adaptive psychology and adaptation approach，the acculturation situation of rural migrant worker population in changing environment was studied to explore various factors influencing the acculturation，and some corresponding suggestions were put forward.

Key words： rural area； migrant worker population； acculturation； influence factors； suggestions

隨着中国城市化水平的进一步提高，城市在空间地域上不断向农村扩张，不断把农村纳入到城市发展的轨道中；同时大量涌入城市的农村居民实现了职业和身份的双重转换，成为城市居民。然而进入城市生活和真正融入城市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这部分新进入城市的群体在适应新的环境过程中难免会遇到困难而表现出各种不适应。从根本上来说，它源自于农民旧有文化模式在面对异质的城市文化模式时所表现出的文化冲突与不适应。这种强烈的文化不适应会成为阻碍进城农民融入城市、完成其城市化进程的重要制约因素[1]。

农村外出务工人口属于流动人口中比较有代表性的群体，同时也是其中人口规模较大的群体之一。该群体文化适应的程度可以折射出流动人口这一大群体的城市适应状况。通过调查分析，找到影响该群体文化适应状况的因素，对于评估流动群体的文化适应情况具有一定帮助。探究影响农村外出务工群体文化适应情况的因素，对于改善这部分群体的城市适应状况具有一定的意义，且该群体的融入情况得到改善对于维护迁出和迁入地的平稳和谐发展也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

1 文献综述

1.1 概念界定

1）农村外出务工人口。本研究对象是农村外出务工人口，即农民工，学术界对其概念从4个角度进行界定。从职业角度讲，农民工主要从事的是非农职业或以非农为主的职业，非农职业的收入是其主要的经济来源。从身份角度讲，农民工户籍还是农业户口，属于农业身份。从劳动关系上看，农民工绝大部分是被雇佣者。从地域角度看，农民工都是来自于农村，但他们又在城市中劳动[2]。本研究的农村外出务工人口主要是指来自农村、在城市中务工且仍是农业户籍，尚未取得合法城市户籍的人口。

2）文化适应。文化适应是一个社会学的概念，是指个体从一种文化转移到另一种与其最初生活的文化不相同的异质文化中后，个体基于对两种文化的认知和感情依附而做出的一种有意识、有倾向的行为选择和行为调整[3]。随着人口的大规模频繁流动，流动群体和主流群体之间的各种社会交互活动在某种意义上也可称为相互的文化适应过程。从定义上看，文化适应过程会影响到参与接触的任何个体或群体，而最初的研究一般集中在某个较落后的文化群体或个人，在与较发达文化的直接接触或学习过程中所发生的变化。面对一系列的文化冲突，流动群体采取何种文化适应模式以及为了适应不同文化所做的各种改变，可以说是文化适应的关键因素。

1.2 研究综述

1）国外相关研究。有关文化适应的研究在西方最早是与城市化和农村劳动力向城市转移现象联系在一起的。这部分迁移人口的融入、适应、认同情况受到很多社会学家的关注。在研究过程中，出现了很多诸如同化论、多元文化论、社会资本论等理论[4]，来解释这部分流动人口的文化适应状况。

2）国内相关研究。国内关于文化适应的研究大致集中于两个方向，一个是国际间迁移流动带来的异质文化适应研究。例如，戚学英[5]从文化认可度、跨文化交际能力、跨文化适应能力等方面探究巴西来华留学生的跨文化适应状况。林琳[6]以佳木斯大学为例，从跨文化交际学的角度研究来华非洲留学生的文化适应状况。另一个方向是研究流动人口，特别是城市化大背景下外出务工人口的文化适应状况。洪秋兰等[7]从知识转移视角出发研究新生代农民工的城市文化适应状况，结果显示女性和学历较高的农民工在知识转移方面具有巨大优势。李强等[8]从农民工的现代性入手，研究他们在城市中的文化适应状况，并指出在探讨城市适应这一论题时，应对三个方面的异质性给予足够的重视，即研究对象的不同特点、适应结果的不同层面以及不同的生活领域。

以上对文化适应的研究均是从某个视角或者理论探讨某一群体在新环境中的文化适应状况。本研究从外出务工群体的社会行为、社会心理以及所处环境等特点入手分析，探究影响该群体文化适应状况的因素。

2 调查设计与基本情况

2.1 研究内容与方法

2.1.1 研究内容 文化适应包含诸多方面内容，而文化又是属于无形的精神产品，因此很难直接去研究某个具体的内容。在决定研究农村外出务工人口的文化适应情况后，根据相关文献和已有研究成果，将文化适应情况具体分为文化接受、适应行为、适应途径和适应心理4个方面。文化接受属于初接触或未接触不同文化模式时已有的适应潜力；适应途径是用来发现改变的重要指标；而适应行为和适应心理则是具体接触、适应不同文化环境时的具体行为和内心接受程度[9]。将适应程度制成李克特量表，附在问卷上进行调查，然后根据收集到的数据进行分析。将问卷中的适应结果作为因变量，同时根据问卷内容选择好控制变量，然后从以上4个角度分析出显著相关的描述，最后总结影响因素并尝试给出对应的建议。

2.1.2 研究方法 主要包括文献法和问卷调查法，辅以半结构式访谈。其中以问卷调查法为主。根据研究目的，设计了一份农村外出务工人口文化适应状况调查表。采用直接访问和网上发放问卷等方法，其中，直接访问是在固定地点根据问卷进行半结构式的随机访问，共访问约100人，收到合适问卷78份；而网络访问则是通过加入相关群体的聊天群进行问卷说明与发放。最后共收到问卷356份，其中有效问卷355份。

2.2 社会特征描述

2.2.1 性别年龄状况 收集到的资料显示，被调查的样本人口年龄跨度比较大，几乎每个年龄层的人口都有，其中以20～30岁年龄层的人数最多，占到了总人数的58.0%，其次是40～50岁年龄层的人数较多，占总人数的20.8%。而在这两个人数较多的年龄层里，20～30岁的人口中男性较多，有109人，占到该年龄层总人数的53%。在40～50岁的年龄层中，女性则占有较大比例，约为总人数的58%。这可能与他们外出务工的职业有关：大多数年轻男性从事销售行业，而女性则进城从事服务行业，职业不同对他们的年龄要求也不同。

2.2.2 受教育水平状况 资料显示，被调查者受教育水平从初中以下到硕士及以上均有分布。人数最多的是初中及以下和本科两个层次，分别占总人数的27.2%和28.9%。受教育水平不同影响文化适应能力和状况。

2.2.3 职业状况 根据资料，有将近80%的被调查者工作时间低于10年。这说明大部分外出务工人口来到城市生活的时间较短，因此他们的文化适应和融入情况还可能尚未成熟或者正面临着文化模式急剧转变带来的冲击和矛盾。在月收入方面，处于 3 000～4 000元和大于5 000元的人数较多，分别占总人数的26.1%和28.0%。

3 影响因素分析

从文化接受、适应行为、适应途径和适应心理4个方面分析被调查者的文化适应情况，采用统计软件SPSS进行数据回归分析。将问卷中的一个问题“总体上我感觉已经和城里人没有太大区别”作为评估文化适应情况的指标，将其作为因变量，同时将受教育程度和是否为独生子女作为控制变量，探究其影响因素。影响因素回归分析结果见表1。由表1可知，在影响文化适应的因素中，被调查对象的受教育程度和是否为独生子女对文化适应的影响显著，分别在0.01和0.05水平上显著相关。

3.1 受教育程度高的群体文化适应情况较好

受教育程度较高的人在面对不同文化差异时，可能采取的改变措施多，适应时间较短。而且一个人的受教育程度往往与其职业经济状况成正比关系，受教育水平越高，可以胜任的职业也就越多，经济条件越好，因此他们比受教育水平低的农村外出务工人口文化适应情况要好。

3.2 非独生子女的群体文化适应的情况较好

非独生子女的人群往往比独生子女群体更独立自主，且抗压能力强，这可能使他们在面对与独生子女相同的适应困境时，更能够克服困境，从而有比较好的文化适应状况。

3.3 对城市生活认可度高的群体适应情况较好

与文化适应状况最显著相关的是认可城市生活和否认农村生活两个因素。都在0.01水平上显著相关，且发生概率分别为0.610和0.334。也就是说，认可城市生活和否认农村生活这两个因素明显影响农村外出务工人口自身的文化适应状况。而且这两个因素与因变量的變化是异方向的，也即对城市认可度越高和对农村认可度越低的人，其文化适应情况越好。由此分析出农村外出务工人口对城市生活的认可度是影响其文化适应的重要因素之一。

3.4 采取合适的适应行为的群体适应情况较好

“交流时使用普通话”和“遇到分歧时协商解决”与文化适应情况显著相关，分别在0.05和0.01水平上显著相关，且发生概率分别为0.335和0.233。这表明，在与城里人交往时，采用普通话作为交流语言和遇到问题时选择协商解决的人群往往有着较好的适应状况。说明农村外出务工人口的文化适应情况与其所采取的适应行为显著相关，采取合适的适应行为的群体会有较好的适应情况。因此，提高农村外出务工人口素质和引导他们采取合适的适应行为会改善其文化适应状况。而在“交流时注意穿着”则与文化适应状况没有显著相关关系。

3.5 积极参加社区活动的群体适应情况较好

提前了解城市生活和通过社区活动适应这两个因素对文化适应有影响，分别在0.01和0.05水平上显著相关且发生概率分别为0.161和0.491。这表明，提前了解城市生活的群体有着较好的文化适应情况，因为他们对即将面临的不同文化交流中可能出现的冲突和矛盾有所了解和准备，也就比没有准备的人有更好的文化适应状况。通过社区活动适应的人有较好的文化适应状况，则凸显了社区在群体文化适应中的重要作用。

3.6 相对被剥夺感低的群体适应情况较好

“感觉到在工作方面受到歧视”与文化适应情况显著相关，在0.05的水平上显著相关，发生概率为0.325。在职业方面受到歧视，说明这部分群体在新的文化环境中属于弱势群体。有学者认为城市化让农民有了被剥夺感，因为社会利益关系和分配格局变化产生的相对剥夺感比较普遍[10]。它与因变量也是同方向变化的，被剥夺感越强烈的群体他们的文化适应状况越不好。被剥夺感越强烈的人，越会感觉到不公平，从心里面开始抵触新环境，抵触改变，因此他们的文化适应情况就会比较差。

4 改善农村外出务工人口文化适应状况的建议

4.1 提高目标群体文化水平

受教育程度和是否为独生子女对文化适应状况影响显著。因此，不断提高农村外出务工人口的受教育水平是改善其文化适应状况的有效办法。除了严格执行九年义务教育外，也要采取多种方式帮助他们学习知识，提高其文化水平。

4.2 重视改善独生子女的文化适应状况

由于独生子女的文化适应状况比非独生子女的文化适应状况要差，因此，有针对性地采取措施，改善独生子女的文化适应状况也是十分重要的。比如有计划地提高农村养老服务水平，为独生子女的农村外出务工人口免去后顾之忧，可以改善他们的文化适应状况。

4.3 提高目标群体对城市生活的认可程度

对城市生活的认可度是影响农村外出务工人口文化适应状况的重要因素之一。对陌生环境有着很高的认可度，是尽快融入新环境的首要因素。如果对将要面对的环境有着不确定甚至不信任感，这会降低外出务工人口文化适应的积极性，从而影响最终融入的效果。因此，要使得这部分人较好地进行文化适应，不断提高其对于城市的认可度是有效的方法。可以增加城市与农村之间的交流，通过举办类似于城乡广场舞大赛、乡村采风等活动来加深城乡居民之间的交流。广泛的沟通交流带来的是深层次的文化模式的碰撞，这种碰撞在不同文化模式的交流中会起到十分重要的作用。

4.4 引导目标群体采取合适的适应行为

采取的文化适应行为对文化适应状况有影响，合适的适应行为会提高文化适应水平，改善文化适应状况。要培养农村外出务工人口的适应主动性，使他们发自内心想要适应城市环境，并且积极引导他们采取合适的适应行为进行文化适应，对于改善文化适应状况有一定作用。可以通过福利政策宣传引导农村外出务工人口，使他们感受到未来在城市拥有优质生活的可能性，这种优质生活不仅仅指富足的经济，还指的是公正平等的教育和福利，如果城市给予他们足够的善意和信心，相信他们的文化适应情况也会逐渐达到理想状态。

4.5 积极发挥社区的作用

提前了解不同的文化环境和社区对文化适应有积极影响。提前了解城市生活方式，可以通过举办各种活动来进行，通过城乡居民委员会或者第三方机构诸如社会工作机构等，为这部分人口做适应力评估，并针对评估情况对其存在的问题做相关建议，使其不断改进不适合的部分，为良好的文化适应状况奠定基础。

4.6 努力发挥政府的作用

不公平感和相对剥夺感对农村外出务工人口的文化适应状况有影响。为此，政府要在提高农村外出务工人口的文化适应状况方面做些努力。减少城乡鸿沟式差别，重视社区在这方面发挥的作用，积极协调人力物力财力，支持社区和其他相关组织开展与农村外出务工人口文化适应相关的活动。出台相关政策保障农村外出务工人口的相关权益，无论是户籍、就业、教育还是社会保障。同时也要重视协调城乡矛盾，维护农村外出务工人口的权益的同时，也要注重城市居民的感受，尽量在全社会营造公正平等的氛围。通过减少农村外出务工群体的不公平感和被剥夺感来改善他们的文化适应状况。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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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窦殿毅.文化融合和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的进程——基于三个不同规模城市（城镇）的调查[J].城市发展研究，2016，23（4）：93-97.

[3] 王亞鹏，李 慧.少数民族的文化适应及其研究[J].集美大学学报，2004，5（1）：59-64.

[4] 田 丽，邹丽萍.中国城镇化进程中的文化融合问题——基于乡土文化的视角[J].学习论坛，2016，32（4）：56-60.

[5] 戚学英.在武汉巴西留学生的跨文化适应现状研究[J].高教学刊，2018（4）：23-25.

[6] 林 琳.来华非洲留学生的跨文化适应实证研究——以佳木斯大学为例[J].经济师，2018（2）：89-91.

[7] 洪秋兰，刘 倩.知识转移视角下新生代农民工城市文化适应研究[J].国家图书馆学刊，2018，27（1）：3-18.

[8] 李 强，李 凌.农民工的现代性与城市适应——文化适应的视角[J].南开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4（3）：129-139.

[9] 史 斌.不再沉默的城市他者：新生代农民工社会距离研究[M].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15.

[10] 包双叶.相对被剥夺感：社会转型期影响居民幸福感的重要因素[J].天中学刊，2014，29（4）：47-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