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华
(深圳信息职业技术学院,广东深圳518172)
历经70年积累、探索,创新创业教育从美国哈佛大学的一门课程发展为影响世界高等教育的一种新的教育理念和一场深刻的教育改革运动。我国高校创新创业教育由清华大学1997年率先启动,在团中央、教育部、人保部等政府部门“多轮驱动”下,形成大学生创业大赛、创业课程、创业培训、创业社团、创业孵化实践等共生发展的格局。2015年5月,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发布《深化高等学校创新创业教育改革的实施意见》(国办发〔2015〕36号)强调,深化高等学校创新创业教育改革,是国家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促进经济提质增效升级的迫切需要,是推进高等教育综合改革、促进高校毕业生更高质量创业就业的重要举措,并明确要求到2020年,高校须建立健全课堂教学、自主学习、结合实践、指导帮扶、文化引领融为一体的高校创新创业教育体系。[1]于是,对标国际一流大学创新创业教育,探索中国特色高校创新创业教育的生态系统成为重要研究课题。
创业教育的生态系统研究始于美国。Dunn(2005)[2]通过案例分析勾画出麻省理工学院(MIT)创业教育的整体轮廓,认为MIT已经形成了一个由多个项目组织和创业中心构成的创业生态系统。Carvalho等(2010)[3]以葡萄牙塞图巴尔理工学院为例,描述了在创业教育生态系统的发展过程中,高校与外部社区所存在的网络关系,提出了创业教育生态系统的三个维度:创业课程教育、课外创业项目拓展以及辅助性的基础设施。Fetters等(2010)[4]对比分析了美国、法国和新加坡等国一些创业型大学开展创业教育的做法和经验,指出创业教育生态系统由创业精神、创业技能和支持系统三部分组成,以实现经济和社会利益为最终目标。Larso 等(2012)[5]分析了印度尼西亚万隆科技学院开展创业教育的情况,提出了以六要素(市场、政策、财务、文化、支持、人力资本)为外围、以创业课程体系为核心、以培养科技型企业家为导向的创业教育生态系统架构。Brush(2014)[6]认为创业教育生态系统以大学为基础,包括个人(学生、教师、员工、从业者和管理者)、组织(孵化器、研发中心)等多个要素,其核心是内部创业活动、创业课程和合作课程以及创业研究活动,外围则由创业文化、资源、股东、基础设施等构成。Bhat和 Khan[7]运用问卷调查方式对印度的克什米尔(Kashmir)、查谟(Jammu)和拉达克(Ladakh)三个州所管辖的一些高校的创业教育生态系统进行了评价。
国内运用生态学理论研究创新创业教育也取得不少成果。陈文华等(2007)[8]运用组织生态学理论分析了影响我国大学生创业教育的十大“限制因子”,认为大学生创业教育必须通过独特的课程体系和组织运行,使其植根于社会生态系统中,才能有效地生存和发展。刘林青等(2009)[9]在Dunn的基础上归纳了MIT创业教育生态系统的特色,包括扮演着不同角色的项目中心、突出亲身体验的创业家教育、围绕创业活动的学生社团等。王长恒(2012)[10]提出,要提高大学生的创新创业能力,形成良好的创新创业教育氛围,构建完善的高校创新创业培育体系,需要多方面的支持与配合。将目前的创新创业教育研究与各方面的支持进行系统整合,形成一个像生态体系一样的良性循环系统,构建一个全方位的立体创新创业教育生态培育体系。这一体系包括高校、政府、企业、家庭、学生等多个子系统,各子系统之间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相互支撑,形成一个完整的创新创业教育培育体系。董旖旎和徐阳(2013)[11]提出了“创业教育生态发展体系”的概念,即包括高校、政府、企业、家庭、学生等多个子系统在内的,相互影响、相互作用、协同发展的生态系统;殷朝晖和龚娅玲(2013)[12]以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为例,分析了创业生态中的创业教育,描述了该校创业生态系统中创业教育的各种组成要素和功能。周勇、凤启龙(2013)[13]以江苏省为例,基于创新文化视角,从理念转换、顶层设计、系统重构、分类指导等方面探索建构高校创新创业生态系统甚至创业型大学。陈少雄(2014)[14]基于广东省7个高校的调研,研究了高校创业教育生态系统中内、外部因子存在的问题,并提出了构建高校创业教育生态系统的策略。何郁冰、丁佳敏(2014、2015)[15]借用生态系统的思想,提出了创业型大学构建创业教育生态系统(EEE)的基本框架,并采用多案例研究方法,对比分析了国外三所著名高校(美国斯坦福大学、德国慕尼黑工业大学、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在建设创业型大学中构建创业教育生态系统的做法及经验,进而提出相关的政策建议。郑刚等(2014)[16]基于斯坦福大学 2011 年校友创新创业调查的最新研究成果,总结其创业教育的特色与经验——创业教育生态系统,对我国如何构建中国情境下高校的创新创业教育生态系统,实现创业教育的突破性发展,提出了针对性建议。张倩等(2015)[17]基于协同培养,探索性构建“八个四结合”协同育人创新创业生态系统。田贤鹏(2016)[18]分析认为,我国创新创业教育陷入生态化碎片,须根据创新创业教育的结构特征和内在属性进行生态系统的整体优化。在教育生态理论视域下,运用教育生态思维和方法,从政府、高校、教师、学生、企业等多元主体的内在生态关系改善入手,构建创新创业教育共同体,包括需求导向的教学共同体、校内协同的文化共同体、校企合作的产业共同体、校地联动的发展共同体,实现创新创业教育的生态式推进。陈静、王占仁(2017)[19]指出,创业教育生态系统有别于创业生态系统,提出构建“内合外联”的高校创业教育生态系统。高校是创业教育生态系统的主体和核心,“内合”是高校在创业教育战略定位框架下整合内部组织、科研教学资源,为学生提供创业课程、培训、实训实践平台等服务;“外联”则指高校须搭建通向政府、企业、社会的桥梁,使创业教育得到政府、企业、社会的支持。卓泽林、赵中建(2017)[20]针对我国创业教育中师资、课程、支持机制等存在的问题,提出借鉴高水平大学英国伦敦国王学院构建创新创业教育生态系统的经验,构建理论联系实践的跨学科课程体系和师资,建立包括主导型综合机构、技术转移和研究等全面的支持机构,连接行业和企业等外部动力,促进生态系统要素互动。许涛等(2017)[21]以美国麻省理工学院为例,从创新创业教育的学位与课程、组织与管理、俱乐部、全球化、大赛及奖项和法律服务等六个方面研究了国际高等教育领域创新创业教育的生态系统模型和要素。
中外学者基于生态系统研究创新创业教育的成果一般基于三个方面,其一,大学创新创业教育生态系统的个案研究,从中总结经验;其二,不同高校构建创新创业教育生态系统的比较研究,从中发现差异,总结规律;其三,基于生态学理论对高校创新创业教育的一般性分析,重在探索普遍性。这些成果为本文的研究提供了有益借鉴。
高校创新创业教育就是一个生态系统,植根于高校内部要素和社会外部要素相互作用和影响的生态系统中。如图1:校园环境是直接影响创新创业教育发展的邻近环境,是创新创业教育赖以生存的微观环境。在这一微观环境中,有五个限制因子即W1课程因子,W2师生因子,W3组织因子,W4平台因子,W5校园文化因子,它们促进或限制创新创业教育的生存和发展状态。虽然高等院校大都有一个围墙,但却不能与社会隔离,必须从社会吸收发展的营养、信息和政策支持,同时通过向社会输送人力资源和贡献智力成果实现自身价值。社会宏观环境中,同样有五个限制因子促进和限制着大学生创业教育的生存和发展,它们分别是H1企业因子,H2创业政策因子,H3公共平台因子,H4产业环境因子,H5区域文化因子。
创业教育微观环境和宏观环境中的十个限制因子共同作用,相互影响,构成了创业教育赖以发育和成长的社会生态系统。
图1 高校创新创业教育生态系统的限制因子
课程因子:优质的创新创业教育是通过合适的创新创业教育课程设计和课程体系来实现的。在高校中,安排怎样的课程,安排多少课程,通过构建怎样的课程体系实现创新创业教育的目标,这是关于创新创业教育定位和教学资源分配的大事情,是最直接影响创新创业教育发展的限制因子。国、内外创新创业教育的实践表明:有效的,系统的课程设置是保证创业教育质量的关键。Vesper和Garter对欧美941所大学商学院院长进行问卷调研发现,尽管不同的大学在创业方面有不同的课程安排,但大都有一个相对完整的课程体系。哈佛大学开设了8门创业课程,其MBA的主课程必学32个创业案例,短期课程学习12个创业案例。百森商学院开了33门有关创业的课程;仁斯里尔理工大学开设了20门创业课程;UCLA开设了15门创业课程、UC伯克利开设了23门创业课程。到1984年,提供创业课程的美国大学增加到253所。
师生因子:专业的教师团队不仅要具有创新创业学的专业知识,而且应有创新创业的经历、体验;对创新创业教育有一种兴趣、热情和执着。教师的素质会影响学生的兴趣,决定创新创业教育课程的推广速度和效率,甚至影响创新创业教育在高校的存亡。创新创业教育以生为本,面向全体大学生,与专业结合,贯穿人才培养全过程。高校大学生的地域、专业、心智结构和创业性向等同样会影响创新创业教育的效果。师生互动,师生的共同参与,是创新创业教育有效实施的必要途径。美国高校创业教育生态系统中,高质量的师资队伍是基础力量。高质量的师资包括校内有创业实践经验的教师和外聘企业家担任兼职教师。美国的创业教育已经表现出越来越强的实践性,并衍生出两方面的要求。首先,要求教师必须有实战的经验。美国大学主讲创业课程的教师不少都有创业经历。不仅如此,美国大学常常邀请业界有丰富实务经验的资深企业家以短期讲学方式参与创业教育项目。其次,美国创业教育的实践性还表现在课程中学生拥有的商业实践。一些大学成立创业俱乐部,为校内外创业爱好者交流提供方便,甚至设立种子资金,鼓励学生将自己的创意进行商业化尝试。
组织因子:是指高校是否形成有利于创新创业教育开展的组织制度和赋权成立专门创新创业教育管理机构、学生社团,包括创新创业教育是否纳入学校发展规划,是否成立学校主要领导负责、有效动员全校管理和教学部门共同参与的创新创业教育工作机制,是否成立与教务部门紧密协作的专门创业学院或创新创业中心,是否制定激励全体教师参与创新创业教育和支持教师、学生创新创业的教学管理制度等。在美国高校,创业中心是推进创业教育的一个主要工作机构。创业中心不仅承担创业教学、大赛、创业实践指导等校内创业教育活动,而且积极链接广泛的外部网络联系,如创业者校友联合会、创业者俱乐部(协会)、孵化器和科技园、风险投资机构、创业培训机构、各个校院的学生创业组织、小企业开发中心、青年学生创业基金等,进而形成一个创业教育的生态系统。
创业平台因子。创新创业教育不同于一般的课程教学,具有较强的实践性,需要与企业、孵化中心、科技园、社区、机构等有更多的对接,因此能否提供诸如创新创业教育孵化器、创新创业实训基地、创新创业实践等特殊的教育资源成为创新创业教育有效开展的条件。如果只是传统的讲授,从课堂到课堂,学校不能和不愿提供创业教育所必须的特殊设施和资源,创业教育效果会大受影响。
校园文化因子:学校的历史传承,学校的定位,学校教改的方向及校园氛围,课外活动组织等形成了影响创业的校园文化因子。斯坦福大学创建之初就确立了鲜明的办学宗旨:使所学的东西对学生的生活直接有用,帮助他们取得成功。这必须包涵创新、进取的愿望、良好的设计和最终使之实现的努力。这种宗旨使该大学倡导产、学、研互动的校园文化。“硅谷之父”特曼教授是第一个天使投资者,以他为代表的教师对学生创业的支持,成就了惠普、苹果、思科、雅虎等一个又一个由斯坦福大学的毕业生创建的创业型企业。校友的成功反哺着该校的创业教育,丰富着校园创业文化。积极创业的校园文化使该校的创业教育别具一格,学生的创业活动异常活跃。
创业教育的发展不仅受制于校内各种限制因子,而且同样受制于来自校园之外、社会环境中各种要素的影响。企业因子、创业政策因子、公共平台因子、产业环境因子、区域文化因子等决定了生存于校园“微观环境”中的创业教育是否有一个良好的社会生态系统。
企业因子:主要指高校与校友企业、高校周边企业、行业协会等的联络和结网的状况和水平。企业因子活跃在校园的教学、大赛指导、项目开发,既能促进课堂教学,提高创新创业的教学水平;又能促进高校的社会服务,促成师生的科技成果转化,引导和激励师生投身创业实践活动。在美国,很多高校面向企业家设立创业学教授席位,校友和企业家积极参与高校的创新创业活动,校友和企业捐赠,使美国每个高校创业中心平均创业基金规模达到389.13万美元,使高校创业生态系统充满活力,形成良性循环。
创业政策因子:创业政策是中央和地方政府制订的减少创业障碍、促进创业活动的一系列政策措施的总称。创业和就业是分不开的。就业的压力使创业越来越受到重视和支持。根据国外的经验和我国的实际,创业政策有利于降低创业障碍,促进创业活动,进而对校园内的创新创业教育又起到一种积极的引导和扶持作用。
奥巴马政府提出“创业美国计划(Start America)”,尝试整合公私部门的力量,在5个方面促进创业:增加创业支持的资金;加强创业者与创业导师的联系;减少创业障碍;加速突破性技术创新从实验室到市场的转化;释放医疗、清洁能源和教育等产业的市场机会。
德国人更为明确的提出,高等院校要成为“创业者的熔炉”。1998年,德国大学校长会议和全德雇主协会联合发起一项名为“独立精神”的倡议,呼吁在全国范围内创造一个有利于高校毕业生独立创业的环境,一个促使高校学生独立创业的环境,使高校成为“创业者的熔炉”。德国校长会议提出明确的要求:在今后5-10年间,通过对大学生创业精神的培养,每届20%-30%的毕业生要独立创业。
公共平台因子。高校植根在社区和地方,高校师生的创新创业活动离不开社区和地方的支持。政府和社区提供的公共平台,既包括政府在开业、孵化、企业成长、金融、技术服务方面提供的有效的公共服务,也包括企业和园区提供的财务、法律、创业咨询等方面的商业服务平台。
2011年,斯坦福大学成立了官方校友联盟组织——斯坦福天使和企业家团体(SAE)旨在促进潜在创业者和投资人之间的关系。这个以校友为主导的组织为学生、校友、初创公司及教育项目搭建了一座桥梁,提供了学生与天使投资人和企业家之间的交流及资助的机会。另一方面,斯坦福大学与大量企业保持长期合作的机会形成了产学合作,将研究理论转移为应用技术,满足现实需求。斯坦福大学和硅谷企业两者之间形成了良性互动的关系。
深圳大学联合21家遍布深圳各区的社会孵化器,以“双向进驻”模式开展合作:一方面推荐学生创业项目进驻校外协议园区,一方面引入社会孵化器的导师、资金、服务资源进驻校内学生创业园。发起成立“深圳大学创业者联盟”,汇集社会孵化器、投资机构、资源型企业等67家企业和校内17个创新创业类学生社团,全面对接项目、技术、团队、培训、导师、资金、场地、配套服务、产业链等创业资源。支持校友组建“深圳大学校友创业与投资联合会”,筹建校友创投基金,通过校友互助、众筹模式帮扶成长中的创业学社、创业校友。
产业界和学术界之间的合作交流关系是硅谷社群网络的特色。硅谷的产学创新集群一般以研究型大学为中心,聚集大量的高技术开发公司和创业型企业。以斯坦福大学、加州伯利克为分校和加州旧金山医学院等研究型大学为中心,集结了大量的创业型企业,(仅旧金山医学院周围就有168家生物技术公司),形成了信息技术和生物技术创新系统。这三个世界一流的科学、医学、工程学领域的研究型大学的出现,以及它们对硅谷产业活动的积极参与,构成了硅谷产业系统的“第一奇点”,是硅谷产学创新集群蓬勃成长和功能增生的动力源。硅谷的持续发展并不能简单归结为:科学园区+风险投资+几所大学=硅谷,深层的原因是硅谷自发形成了一个以研究型大学和高技术公司为节点的、不断壮大的产学创新集群。
区域文化因子:对创业行为、创业价值的评判形成了创业文化因子。积极的创业文化肯定创业的价值,宽容创业的失败,创业者在其生存环境中有着较高的社会地位。消极的创业文化限制人们的创新精神和创业行为,要求人们循规蹈矩,亦步亦趋。人们对创业者持一种怀疑、打压、嫉妒甚至仇恨的心态,而对创业失败则是变本加励地指责、嘲讽。积极的创业文化如“硅谷文化”“永嘉文化”,激励人们投身创业,大胆实践。作为一种价值取向自然引导看校园内的学生选择创业,热爱创业。如斯坦福理大学涌理出一批世界级的企业家,正是“硅谷创业文化”孕育的结果。反之,在我国东北和中西部地区,计划经济时代残留的消极观念、传统文化中士、工、农、商的等级观念和小富即安、安贫守困的小农意识,都严惩障碍着创业精神的弘扬和创业活动的开展,限制这些地区创业教育的良性发展,进而影响良好创业环境的形成,最终导致经济内生增长的动力减退,贫富差距、地区差距进一步拉大。
从以上创新创业教育的十大限制因子的分析中可以看出,高校创业教育不仅受制于校内“微观环境”中各种限制因子的影响,而且还受到社会“宏观环境”中各种限制因子的制约。同时,微观环境和宏观环境中,创业教育各种限制因子不是孤立地发生作用,它们总是相互催生、相互作用、相互促进、相互制约的。这些限制因子,以高校为主体,涉及政府、企业、社会、社区、家庭等主体。因此我们在构建高校创新创业教育生态系统(图2)时,要充分发挥校内创新创业教育管理系统的作用,不仅要使大学生创新创业教育社会化,而且要使“微观环境”和“宏观环境”对接起来,把校园和社会鸿沟弥合起来,使其中的各种影响创业教育的因子协调起来,对创新创业教育产生共生、协同作用。
1.生态学。[22]“生态学”(Ökologie)一词1866年由勒特(Reiter)提出。1866年德国动物学家海克尔(Ernst Heinrich Haeckel)初次把生态学定义为“研究动物与其有机及无机环境之间相互关系的科学”,特别是动物与其他生物之间的有益和有害关系。1935年英国生态学家坦斯利(Tansley)首次提出了生态系统的概念。他在已有的研究成果基础上,将物理学的“系统”概念引入生态学。美国的年轻学者Lindeman在对Mondota湖生态系统详细考察之后提出了生态金字塔能量转换的“十分之一定律”。由此,生态学成为一门有自己的研究对象、任务和方法的比较完整和独立的学科。生态学已经创立了自己独立研究的理论主体,即从生物个体与环境直接影响的小环境到生态系统不同层级的有机体与环境关系的理论。
2.教育生态学。[8]20世纪30年代,生态理论快速发展,而教育理论陷入解释困境,沃勒(Waller,W.)等人开始将生态理论导入教育领域,提出了“课堂生态”的概念。阿什比(Ashby,E.)等人的丰富发展,促进了生态理论与教育研究的融合。70年代,美国学者克雷民(Cremin,L.A.)率先提出了“教育生态学”的概念,出版了学术著作《学校生态学》,教育生态理论的体系开始确立。40年以来,教育生态理论影响越来越大,国内外学者不断应用教育生态理论研究各种教育问题,出现了大量研究成果。教育生态理论的基本观点认为,借鉴生态学理论研究教育问题,应以整体联动思维和系统平衡思维,从教育生态环境、教育个体生态、教育群体生态和教育生态系统的互相影响和相互制约机理着手,教育系统内诸要素不仅在内部相互作用、相互联系过程中形成一定的结构,而且教育系统内外也不断进行能量、物质和信息交换,形成多维镶嵌性。
根据生态学和教育生态学理论,参考中外高校创新创业教育的实践成果和学者们对高校创新创业教育生态系统的理论总结和学术研究,本文构建我国高校创新创业生态系统模型如下(图2)。
图2 高校创新创业教育生态系统
如图2,高校创新创业教育植根在政府、企业、社会、社区、家庭为要素构建的社会宏观环境和校园文化、师生、课程、创新创业管理系统、创新创业平台等要素构成高校微观环境中,校园内外十个要素相互作用,促进校园创新创业教育生态的形成。尽管创新创业教育在高校内实施,但是只有深深扎根在社会生态系统中,才可能根繁叶茂,表现出非凡的生命动力。同时,社会宏观环境和高校微观环境本身就是两个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的反馈系统。高等学校通过实施创新创业教育,输入创业市场信号、创业文化、企业政策,通过设置创业课程,培育学生的创业意识,提高学生的创业能力,向社会提供创新创业服务、输出创新创业型人才和与市场经济相适应的新型创业文化。热衷创新、创业的创业型人才将为经济社会的持续发展、科技创新、社会就业提供新的动力,同时,将通过创新创业活动创造新型的社会资本,推动社会观念向现代的市场导向的方向演进,创造创新创业的文化。
(一)高校是创新创业教育的主体,须整体提升对创新创业教育战略价值的认识,通过构建基于学校特色的创新创业教育生态系统,承担培育创新创业人才的历史使命。
中国共产党“十九大”将中华民族带入新时代,新时代对高校人才培养提出新的要求。建设“粤港澳大湾区”、服务“一带一路”国家战略、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需要培养大批真正具有创新思维、国际阅历和领导能力的创新创业人才。面对新时代的新使命,高校在创新创业教育方面应发挥主体作用,高起点建构生态系统。首先,全员创新教育理念。要以开放的心态自上而下开展全员大讨论,转政府驱动为高校主动,通过顶层设计、机构设立、机制促进,使全校对创新创业教育在高校改革和育人模式创新方面的战略引领作用形成共识和自觉,进而形成领导重视、教师全员参与、面向全体学生、贯穿人才培养全过程的良好局面。其次,创新创业教师资队伍优化。通过强化创新创业培训,更新教师的教育理念和教学方法,使创新创业教师队伍专业化;选拔有企业经验的教师开设创新创业课程,推荐教师到企业挂职锻炼,聘请校外创新创业导师,并有计划安排他们进课堂、进校园,多管齐下,使创新创业教师队伍长于实践教学;通过国际交流,外国学习和教学相结合,提高创新创业教师的国际化水平。再次,创业课程和创业实践结合专业、面向产业前沿,突出“一带一路”国家特色。与专业融合,开设专业理论前沿专题,是对创新创业教育课程的基本要求,引导学生了解产业发展动向,在新的技术和区域差异和需求和中寻找商业机会,是新时代创新创业教育面临的新挑战。
(二)政府应从制度上保护创新创业的成果和行为,破除“富不过三代”的中国财富“魔咒”,营造有利于持续创新创业的社会文化环境,引导和激发一流人才投身创新创业。
新制度经济学的代表人物之一、1993年度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美国经济学家道格拉斯·C·诺思在研究中重新定义了制度因素的重要作用,发现“在使统治者的租金最大化的产权结构与减低交易费用促进经济增长的有效率体制之间,存在着持久的冲突。这种基本矛盾是使社会不能实现持续经济增长的根源”。[25]近代以来,由于不断的改朝换代、连年战乱和计划体制,中国人创造财富、积累财富、传承财富的梦想一次次被幻灭,“富不过三代”成为“历史周期律”下的中国财富“魔咒”。1978年开启的市场化改革等系列制度变迁,为中国经济持续增长提供了保障,使中国的创富运动进入了1870年以来最稳定、最持久阶段,催生了依靠大胆创新和艰难创业成就财富的企业家财富阶层。
在新的历史起点上,基于对中国五千多年文明史的深刻认知,对世界社会主义五百年历史的深刻把握,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探索和实践六十多年历史的深刻总结,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了“四个全面”的战略布局。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是实现国家长治久安的坚实物质基础;全面深化改革,为实现国家长治久安提供动力支撑;全面依法治国,为实现国家长治久安提供重要保障;全面从严治党,是实现国家长治久安的关键。只要将改革进行到底,不断创新制度,优化社会文化,建立有利于财富创造、积累、传承的法律制度,才能打破“富不过三代”“路径依赖”,为财富创造和财富积累提供制度保障,进而激发一代代能人创新创业,使创新创业成为富民强国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永久动能。
(三)发挥市场机制在创新创业教育中的关键作用,通过完善科研成果转化、产教融合、校企合作、校地协作等体制机制,培养创新创业人才,弘扬创新创业文化,共建健康创新创业生态系统。
政府设立研发基金,高校教师通过申报、完成课题获得绩效,是高校社会服务的主渠道,如此循环往复形成一个闭环。在高校和企业、社会之间的存在无形的“体制围墙”,市场机制是联通高校、企业、社会和政府,促进高校智力成果转化的重要途径,而构建创新创业生态系统正好是一个突破口。首先,强化智力成果转化工作机制。高校一般由科研处承担科研成果转化工作,存在重日常管理、轻经纪转化服务,重科技项目、轻管理咨询的通病。高校应构建市场化的成果转化机制或平台,通过专业经纪服务,用市场的方式推广教师智力成果,为高校师生创新创业、社会服务提供支持。其次,发挥基地和平台对创新创业的支撑作用,促进师生共同创新创业和社会服务。高校的重点实验室、工程研究中心、大学科技园等基地和平台不仅要要通过实施“科教结合协同育人行动计划”“卓越系列人才培养计划”向学生开放,也要发挥资源优势,用市场机制促进与企业和社区的合作,将教学、科研、学生创新创业技能培养、校企合作和高校社会服务协同起来。大力推进学生创新创业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