卒中茶后
——Burrows提出脑脊液参与颅内压的调节

2018-12-27 06:11张和
中国卒中杂志 2018年11期
关键词:定律脑脊液偏瘫

张和

作者单位

California,92350 Director of Center for Neuroscience Research(NIH P01),Loma Linda University;Full Professor in Physiology and Pharmacology,Full Professor in Neurosurgery,Director of Neurosurgery Research Program,Loma Linda University;Tenured Professor in Physiology,Vice-Chair of Basic Sciences Department,Director of Physiology Program,Loma Linda University;Full Professor of Anesthesiology,Full Professor of Neurology,Full Professor of the Department of Anatomy and Pathology,Loma Linda University Medical Center

George Burrows(1801-1887)(图1)是英国医生,1874年被授予皇家男爵(Baronet)爵位。

Burrows对卒中做出两大贡献:一是在1846年出版了《脑循环障碍》(On Disorders of the Cerebral Circulation)一书,对卒中尤其是卒中与心脏和其他外周器官的关系做出推断和评价。二是在《脑循环障碍》一书中批判了“颅内压定律”的传统概念,首次提出脑脊液参与颅内压的调节。

“颅内压定律”的概念是由3位苏格兰爱丁堡的学术权威所建立,在Burrows之前无人敢于挑战。

苏格兰爱丁堡的Alexander Monro二世(1733-1817)(图2)首先在1783年提出颅内压的概念:脑在一个不能扩张的颅腔里,脑的组织成分基本不能压缩。因此,脑中的血容量(可变因素)必须恒定,脑静脉血持续外流,腾笼换鸟,才能保证脑动脉血流入,否则会造成颅内压增高。在Monro的颅内压概念中,脑静脉血是主要的变数:静脉血流出来,动脉血才能灌进去。

Monro的推论由他的学生George Kellie(1758-1829)在1824年用尸检和动物实验证明。不管是绞刑处死的海盗,大雨中衰竭而死亡的流浪汉,还是放血致死的羊,Kellie发现人和动物死后脑中血容量,尤其是脑静脉血容量均不改变。

Kellie强调了动-静脉血的相互依属的关系:如果脑动脉血灌不进去,脑静脉血也流不出来。

图1 George Burrows男爵

图2 Alexander Monro二世

图3 John Abercrombie

Monro另一个学生John Abercrombie(1780-1844,图3)在1818年也用放血致死的动物实验证明了Monro和Kellie的设想。因此,Abercrombie在1828年提出“Monro-Kellie Doctrine”定律为颅内压定律。

Monro-Kellie-Abercrombie 3位苏格兰爱丁堡师生学者建立的颅内压定律——“Monro-Kellie Doctrine”随后被普遍接受,成为神经科学的金科玉律。当时,颅内压定律这个概念不但已经被接受,而且影响了行医治病,大家都同意如果颅骨完整,“放血疗法”不会影响脑中的血管和血容量。

但是Monro-Kellie-Abercrombie三人都忽略了脑脊液的作用。

这个时候Burrows出现了,他大概实在不相信“Monro-Kellie Doctrine定律”,于是在《脑循环障碍》一书中,既引经据典,又离经叛道,挑战了“Monro-Kellie Doctrine定律”,并且提出他自己的观点。

Burrows的《脑循环障碍》像是宋江写的那首反诗,震撼了当时的学术界,受到很多学者的攻击:

“心在山东身在吴,飘蓬江海谩嗟吁。

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Burrows对“Monro-Kellie Doctrine”定律的挑战如下。

在《脑循环障碍》的第一章,Burrows集中火力评价和批判了Kellie的实验发现,并且做了6只兔子实验来验证放血、体位和重力对脑血容量的影响。

Burrows首先引用了Monro在1783年出版的《神经系统的结构与功能》(Observations on the Structure and Functions of the Nervous System)一书(图4),在此书中Monro宣称:“脑组织几乎不能压缩,所以不论健康与疾病,生与死,脑血容量必定恒定。如果水分或其他物质从脑血管内渗出到颅腔,同等量的血也必须离开颅腔。”

据说Monro上课时常用一个装满水的玻璃球管给学生演示,当球管倒过来时,一滴水也不会流出。

Burrows又引用了Abercrombie在1828年出版的《脑和脊髓疾病的病理与实践研究》(Pathological and Practical Researches on Diseases of the Brain and Spinal Cord)一书中记载的内容,动物放血致死后,脑组织颜色如常,脑血容量恒定,甚至脑静脉扩张。

Abercrombie还报道,如果事先在动物颅骨上打个小洞(破坏颅腔的完整性)然后再放血致死,动物的脑组织则与其他器官一样苍白无色。

更多相同的实验发现主要是Kellie报道的,包括放血或窒息致死后脑中静脉扩张,脑血容量恒定,尤其是他在1824年报道在大雨后脑功能衰竭死亡的两个流浪汉均出现脑静脉充血。

Monro、Kellie和Abercrombie三位巨头的观点一致,其他作者也纷纷做出类似的评论。但是Burrows仔细阅读了Kellie和Abercrombie的实验文章,发现在3~4个实验中,Kellie记录了放血致死后动物脑组织失血苍白的现象。由此可见,Kellie和Abercrombie并没有造假,在他们的观察中多数动物脑血容量似乎维持了,但是少数动物出现了脑失血的表现。

为什么会有这种现象?Burrows(图5)决定自己用动物实验来证明。

图4 Alexander Monro二世的著作《神经系统的结构与功能》

图5 George Burrows

于是不喜欢科研从不做基础研究的Burrows居然做了6只兔子实验,只用了6只兔子,Burrows改变了世界。

在1842年12月28日,Burrows研究了重力对脑血容量的影响,他用氢氰酸杀了两只兔子。然后做了一件重要的事,他用绳子扎紧兔子的脖子,这样脑中的血容量就不会在死后出现变化。Burrows将一只兔子的耳朵吊了起来,另一只则将其倒着吊起来。24 h以后,Burrows开颅发现:耳朵吊起来的兔子脑组织苍白无血,倒吊着的那只兔子则脑组织充血如常。

两个脑,一红一白,截然相反。

Burrows推测用绳子扎脖子很重要,防止了外围“血-液”与颅内“血-液”的交流。他进一步推测Monro和Kellie当年解剖那两个吊死的海盗时,海盗的尸体尚温,血液可能仍可流动。

针对放血和窒息致死对脑血容量的影响,在1843年1月11日,Burrows又杀了两只兔子,一只切开颈动-静脉放血致死,另一只被掐窒息而死。同样,Burrows用绳子扎紧兔子的脖子,防止兔子死后脑中的血容量与外周血液交流。24 h后,Burrows开颅发现,放血致死的兔子脑内外皆是苍白无色,所有的血管几乎都空了。相反,窒息而死的兔子则脑内充血。

两个脑,又是一红一白,截然相反。

Burrows又杀了两只兔子,检查体位对脑血容量的影响。一只兔子死后将其耳朵吊了起来,另一只兔子死后平放在实验台上。24 h后,他开颅发现吊着的那只兔子脑内外苍白无色,平放的兔子则脑面充血。

两个脑,还是一红一白,截然相反。

为什么Burrows的观察与Kellie的不同?

Burrows推测Kellie使用羊做实验,而羊在血放干之前可能已经因为其他原因死了。兔子则是在血流干后才死的。

Burrows使用了一个公式,如果脑血容量是B,B应该等于动脉(A)加静脉(V),即:B=A+V。按照这个公式,如果放动脉(A)血致死后,脑静脉(V)必须增加相同的血量,这是不可能的(其实这时Burrows用了外周动脉血,并不能直接与脑静脉血容量相比)。

Burrows相信,颅内血容量在不同时间和不同场合应该是有很大变化的。

Burrows在1846年评价“颅内压定律”的发现和理论时,Monro在1817年,Kellie在1829年,Abercrombie在1844年已经分别过世了。

想起宋人陆游的诗:

“斜阳古柳赵家庄,负鼓盲翁正作场。

死后是非谁管得,满村听说蔡中郎。”

Burrows每组只用了一只兔子,一共六组,发现放血、窒息和死后的体位都会改变脑中血的容量。但是按照物理学的理论,“Monro-Kellie Doctrine”定律有关脑总容量的理念应该是正确的,即颅内的总容量恒定。于是Burrows想到颅腔里的另一种液体,他称之“血清(Serum)”,也就是脑脊液,Burrows推论脑脊液的改变“中和”了血容量的变化。

Burrows说:“我承认颅腔的成分、脑、血液和血清的含量应该是一致的”。Burrows进一步提出:“血清(脑脊液)”容量是可变的,所以血容量也可变。

在此必须强调,Burrows提出脑脊液的贡献并不单纯是对“Monro-Kellie Doctrine”定律的补充,他是在挑战、批判和否定的基础上提出脑脊液调节颅内压这一概念的。

Burrows打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同时Burrows指出颅腔并不是像Monro认为是封闭的,大气压应该可以通过进出颅腔的血管影响颅内压。

Burrows的新发现有现实和长远的临床意义,因为“Monro-Kellie Doctrine”定律,认为放血不会影响颅内的血容量,所以当时“放血疗法”泛滥。

有后人评论说,Burrows《脑循环障碍》一书的核心价值是指出了大家已经公认的“Monro Kellie Doctrine”颅内压定律这个传统概念的错误(图6)。

在《脑循环障碍》的第二章中,Burrows进一步讨论了脑血管压力与脑的功能,脑脊液的流动和功能,以及血容量与脑脊液的关系。

当时脑脊液被叫作Cephalo-Rechidian或者Cerebro-Spinal Fluid。Burrows认为每一次心跳都会改变脑的容量,而脑脊液则做出相应的代偿。

Burrows宣称:脑脊液在压力下可以代偿其他颅内成分。Burrows推论:脑组织可通过外移脑脊液而暂时代偿脑中血容量的增加,但是如果颅内有异常或不能外移的物质时,颅内压会增高。

Burrows的发现是站在了前人的肩膀上。

古希腊的医生Herophilos(335-280BC,图7左)是历史上第一位人体解剖学家,他把发现记载为九本书,但都已失传。Herophilos与另一位古希腊医生Erasistratus(304-250BC,图7右)在希腊的亚历山大建立了解剖学院,他们发现脑中有“四个小胃(small stomach)”,即脑室。

Herophilos和Erasistratus认为脑室的功能是转化心脏来的生命元气为动物元气,从而产生思想,知觉和情感。后来著名的基督教哲学家Nemesius(现在的叙利亚)认为侧脑室掌管所有的感觉功能。

意大利画家达·芬奇(Leonardo da Vinci,1452-1519,图8)在1504年用热蜡在牛身上灌注了第一个脑室模型。但是da Vinci仍然认为脑室是灵魂深处,与认知、想象和记忆有关。

比利时的Andreas Vesalius(1514-1564,图9)首先提出脑室内可能充满脑脊液,但是立即被其他学者批判得体无完肤。

图6 修订的“Monro Kellie Doctrine”定律

图7 Herophilos与Erasistratus

直到1764年,意大利的Domenico Felice

Antonio Cotugno(1736-1822)(图10)才最终认识到脑室里充满的是脑脊液。然而Cotugno错误地认为坐骨神经痛是因为脑脊液压迫所致,导致他的文章发表多年后都无人关注。

俗称:“杀猪杀屁股,各有各的杀法”。Cotugno本来是研究坐骨神经痛,谁知道反而确立了脑脊液的概念。

1846年Burrows发现了脑脊液的一个重大功能,脑脊液与脑血容量,你增我降,此起彼伏,共同调节颅内压。Burrows的推论后来成为更完整的“Monro-Kellie Doctrine定律”。

《脑循环障碍》的第三章描述了卒中性昏迷和病因:简单卒中(simple apoplexy)、非出血性卒中(serous apoplexy)、出血性卒中(sanguineous apoplexy)及脑出血。

《脑循环障碍》剩余的四章是前三章的延伸,重点是介绍脑与心脏的关系。第四章是卒中和偏瘫与心脏病的关系,心脏疾病对脑循环的影响,心脏疾病对卒中和偏瘫的影响,心脏疾病对脑输出的影响,以及心源性卒中与年龄的因素。可以看出在《脑循环障碍》一书中,卒中和偏瘫仍然是两个疾病,但是已经属于因果关系。

Burrows指出文献中心脏病对其他器官,尤其是脑功能和结构的影响几无描述。于是Burrows决定研究“心-脑”(图11)的关系。

图8 Leonardo da Vinci

图9 Andreas Vesalius

图10 Domenico Felice Antonio Cotugno

图11 心-脑

Burrows引用和评论了前人的工作,包括Theophili Bonetus(1620-1689)、Giovanni Morgagni(1682-1771)、William Gullen(1710-1790)、John Cooke(1756-1838)、James Copland(1791-1870)、Jean Andre Rochoux(1787-1852)和Claude Francois Lallemand(1790-1854)等人。

Burrows对卒中的另一大贡献是他指出:周围器官对脑循环、卒中、偏瘫及癫痫都有影响。Burrows大胆地宣称:大多数卒中和偏瘫患者,原发疾病并不在脑。

俗称,摸着石头过河。在黑暗中行走,心中自有明灯。没有实验研究,从临床观察和其他人的报道中,Burrows做出上述“心-脑”推论,实属不易。

《脑循环障碍》第五章是关于卒中和偏瘫的治疗,心脏病对卒中治疗和对脑兴奋的影响,卒中后偏瘫的治疗,对偏瘫的电刺激和其他刺激疗法。

在这里,Burrows做出了另一个贡献。

当时卒中治疗仍以“放血和促泻”为主。因为对兔子的实验提示放血会影响脑的血容量,Burrows反对放血疗法(图12),他认为:大量放血来治疗卒中和偏瘫属于偏见。

《脑循环障碍》第六章讨论了心脏疾病对脑的兴奋功能,对脑血液淤积,对神经过度兴奋和对精神失常的影响。慢性心功能衰竭对头痛和精神障碍的影响。第七章是心脏疾病对脑和脊髓,心膜炎与脑的炎症,心脏疾病对神经过度兴奋、谵妄、痉挛、痴呆和癫狂的影响。

图12 放血疗法

在《脑循环障碍》一书中,Burrows引用了大量的病例和前人的文献,并且做了对比和评价,他甚至做了几个表格来比较。

其实Burrows不爱写作,更不喜欢科研,他享受日常生活,循规蹈矩,按部就班。他一生只写了这一本书,内容主要来自他1843-1844年的Lumleian讲座。

就像是元代高明在《琵琶记》中所说的:

“十年窗下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Burrows生于伦敦,在St. Bartholomew医院学医,然后在1820年去了剑桥的Caius学院,1825年学士毕业。后来,Burrows继续在Bartholomew医院学医。1832年成为法医讲师,1834年成为助理医生和兼职医学讲师。1841年升为主任医师(full physician),成为唯一的医学讲师,Burrows在此职位一直工作了22年。

在1832年,Burrows当选为皇家医师学院成员,成为大师,做了1834年的Goulstonian讲座、1835-1836年Croonian讲座和1843-1844年的Lumleian讲座。1871-1876成为皇家医师学院(Royal College of Physicians)的主席。1862年成为英国医学会的主席。

有人说Burrows有强大的内心力量,不管干什么都要干好,是一个好老师、好医生,他欢迎新鲜事物,从不沽名钓誉。

除了《脑循环障碍》一书,Burrows只发表了两篇文章,一篇发表在Medico-Chirurgical Transactions上,与癌症和心包膜炎有关。另一篇文章在Library of Medicine上,讨论了多个临床疾病。

在Burrows之后,美国的神外之父Harvey Cushing(1869-1939,图13)在1926年再次修改了“Monro-Kellie Doctrine”定律:一个完整的颅腔里,脑、血和脑脊液容量恒定。一种成分的增加会导致另一种或两种成分的减少。

Cushing和他的助手Lewis Weed(1886-1952)认为:“Monro-Kellie Doctrine”定律基本正确。

图13 Harvey Cushing

针对Burrows对“Monro-Kellie Doctrine”定律的挑战,Weed指出:定律的正确或相对的不正确取决于颅脑手术的操作过程 。

再次强调:理论的正确与否往往依赖于当时的技术和操作人,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当时很多学者联合起来捍卫“Monro-Kellie Doctrine”定律,认为Burrows夸大了脑脊液在颅内压中的作用。Cushing的定论也帮助Burrows奠定了他在历史上的地位。

颅内压的空间代偿与年龄有关,年轻人是60~80 ml,老年人脑萎缩可以到100~140 ml。

近年来,英国的Mark H. Wilson强调脑静脉在颅内压中的作用,尤其是人脑每分钟产生0.35 ml脑脊液,而同时每分钟有700 ml血液通过人脑。如果脑静脉外流不畅,会迅速发生脑肿胀。

Wilson认为现在的颅内压只强调动脉而忽略了脑静脉,导致临床误解。脑静脉外流受阻会立即增加颅内压,而颅内和颅外(包括胸腹部)多种原因都可以造成脑静脉回流障碍。

中国暨南大学华侨医院神经外科主任王向宇教授(图14)认为人们对脑脊液和颅内压的认识已经在Burrows的基础上大幅度提高:脑脊液的性状和压力受多种因素的影响;若神经细胞代谢紊乱,脑脊液的成分和形状会发生改变;若脑脊液的循环路径受阻,颅内压力将增高。

王教授尤其指出脑缺血时缺血区和缺血周围区谷氨酸大量聚集,并激活突触后膜的兴奋性氨基酸受体,使钠离子和钙离子大量内流,造成神经细胞急性渗透性损害和迟发性神经元坏死,而脑脊液监测可以发现谷氨酸的改变。

中国西南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副院长江涌教授(图15)指出,如今看似理所当然的观点,却是前人不断探索与挑战的成果。江教授说颅内压一直是神经外科的关注重点。Burrows顶着众多学者的攻击,敢于挑战颅内压定律的传统概念,颇有“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的风范!

回顾神经外科手术控制颅内压的历史,从最初的术前腰穿,到现在显微镜下操作从脑池、终板及脑室等释放脑脊液,以期降低颅内压,松弛脑组织,从而获得足够的解剖空间。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江教授认为,当下神经外科医师追求的“以时间换空间”的无牵拉或动态牵拉神经外科显微手术技术及理念同样来自Burrows在170年前奠定的理论基础。

图14 中国暨南大学华侨医院神经外科主任王向宇教授

图15 中国西南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江涌教授

Burrows与Elinor Abernethy在1834年结婚,育有8个子女。1887年Burrows在伦敦去世,他的男爵爵位传给了他的儿子Frederick Abernethy Burrows。

“十年不鸣,一鸣惊人。”

Burrows只出版了一本书,发表了两篇文章,只做了六只兔子的实验,但是他改变了世界。

Burrows大胆挑战权威,绝不人云亦云,他批判了当时盛行的“Monro-Kellie Doctrine”定律,推断出脑脊液对颅内压的调节与血液同样重要。

从仅有两只兔子的实验中,Burrows又推论并指出当时风靡全球的“放血疗法”会影响脑血流,有害无益。

Burrows对卒中与其他器官尤其是心脏联系的推论也是石破天惊,引人注目。有意思的是今天我们又开始强调“心-脑”同治。

想起战国时期的屈原:

“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

敢于坚持真理才是真学者。

“怀疑犹如草木之芽,从真理之根萌生”。

美国底特律亨利福特医院的卒中大师陈洁丽教授(图16)说,Burrows具有怀疑精神,不畏权威,敢于坚持真理,真正的学者,应如是。

图16 底特律亨利福特医院陈洁丽教授

陈教授尤其强调说,Burrows在170多年前便提出“心脏疾病对卒中和偏瘫的影响”及“卒中与心脏病的关系”,令人震撼。现在看缺血性卒中各亚型中,心源性脑栓塞可高达20%。

“心-脑”及“脑-心”相互作用,进一步验证了Burrows在170年前提出的猜想。陈教授认为需要针对心脑互相作用这一现象去研究其原因及机制。她的团队在动物研究中也发现了神经免疫及外泌体在“脑-心相互作用”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陈教授说,愿同仁志士以史为鉴,相携而行:“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送给Burrows一首清代郑板桥的诗: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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