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引领下的未来—FDA科技创新战略和研究重点

文 / 禾 斗

一、科技创新战略

FDA有一句著名的口号：用科学的监管保障消费者安全（Science，regulation，consumer protection）。科技创新活动为其监管决策提供了科学基础，这里所说的决策包括标准的设立、新产品的审查方法、检测手段的更新以及产品风险评估。通过梳理FDA发布的《2011～2015战略重点与目标》《2014-2018战略重点与目标》，其相关科技创新战略如下：

1.注重发展监管科学

FDA职责是评估食品、药品和其他医疗产品的安全性和有效性，监控这些产品在市场流通时的安全性，这要求FDA必须具备与之相适应的科学能力。从2004年开始，FDA就以“关键路径报告”（Critical Path Report）倡议形式，努力使医用产品的研发、审评和生产过程转换成一种更加科学的方式。到2010年2月，首次用“公共卫生的高级监管科学”（Advancing Regulatory Science for Public Health）的报告形式，提出了监管科学的基本架构。随后，又进一步明确了其总体战略规划，提出优先规划内容。

在《2011～2015战略重点与目标》中，共提出了8个科学优先方向，包括：（1）促进毒理学技术的现代化，以增进产品的安全性；（2）鼓励临床评价和个体化医学的革新，以改善产品开发和病人治疗结果；（3）支持改进产品生产和产品质量控制的新途径和方式；（4）确保FDA在评价新兴技术时有充足准备；（5）利用各种不同的数据资料，通过信息科学的整合研究以改进健康结局；（6）实施新的预防计划，以保证公共卫生；（7）推动医学对策（MCM）的发展，以防止对美国和全球健康卫生安全的威胁；（8）强化社会科学和行为科学，以帮助消费者和专业人员对已批准产品做出明智的判断。为实现这些战略目标，FDA将致力于关键领域的应用研究，包括系统生物学、无线医疗设备、纳米技术、医学影像技术、机器人技术、基于细胞和组织的产品、再生类的药品、组合产品。同时，FDA已经开始实施聘用一流科学家的战略，并将加强与其他部门、工业界和学术界的合作，提升监管科学水平。2013年，FDA又增加了第9项监管科学推进战略规划，即强化全球产品安全网。

在《2014～2018战略重点与目标》中，FDA围绕科学管理、国际化、安全与质量、智慧监管、管理责任5个方面提出了4大目标。一是加强对FDA管制产品的监管，包括强化开发、分析和决策的监管科学体系，降低FDA管制产品在制造、生产和分销的风险，加强对问题产品的检测和监测，如加大FDA“哨兵行动”监测系统的使用等。二是促进开发有利于健康的新产品，包括应用现代化生物信息学提高管理科学的能力，有效地评估产品，提高产品开发过程的有效性以及审查过程的可预测性、一致性、透明度及效率。三是促进有关FDA管制产品使用更明智的决策，包括引导帮助病人、消费者的社会和行为科学，向公众提供安全及健康资讯等。四是加强组织的卓越性和问责制。

2.加强技术研究创新

近年来，生物技术、信息技术取得了重大突破，给食品、药品、医疗器械产品研发带来了深远的影响。FDA认为将最前沿的科学技术转化为美国人民所需的新产品和治疗方法至关重要。只有致力于监管科学的革新，美国人民才能最快地分享到生物医学进步的成果。

一方面，FDA不断开发新工具、标准和方法来评估监管产品的安全性、有效性以及质量和性能，另一方面FDA也更积极地参与到对新的产品、治疗和干预措施的科学研究中去，以改进评估和审批程序，确保消费者和患者在需要时可以获得具有创新性并且安全的产品。例如，随着创新性复合材料在疾病治疗上应用的发展，纳米材料越来越受到国内和国际的关注，成为生物技术和生命科学上的新分析工具。FDA在纳米技术材料方面开展了深入研究，以更好地了解当前人用产品中纳米材料的安全检测方法和毒性，这些产品包括OTC药品、化妆品、食品组分、包装或膳食补充剂。又如，利用科学研究结果指导监管工作，制定药品监管规范、标准，使生产商明确如何形成、进行和分析临床和非临床研究过程，并为确保医疗产品在其整个生命周期内的完整性、质量和安全提供指导。

3.重视充分利用各方面资源

FDA充分认识到仅靠自己无法实现工作目标或应对监管挑战，必需通过知识共享和资源整合来推动科技创新过程，提升监管能力。为了填补药品和健康技术研发出现的知识空隙、减少监管决策的不确定性，FDA非常注重利用和借助优势技术资源，不断加强与国家、州、地方相关部门，国际组织、学术界、非政府组织和私人组织的合作来完成研究任务。一是在标准建立与培训方面和州以及地方的食品安全监管部门进行合作，以建立更加完整和更具协调性的国家食品安全监管体系。二是设立了专门的内部研究基金和用于与研究机构、大学、社团等开展合作的专项预算经费，以促进监管学科成果的实际应用。

4.强化与NIH紧密合作

面对新的公共卫生挑战、国家和全球范围内深远的经济变化、美国卫生系统的根本变化以及科技迅猛发展带来的产品巨变，FDA迫切需要与顶尖技术机构开展技术合作来提升自身科学化监管水平。同时，近年来，FDA在一定程度上面临着资金短缺问题，需寻求更广泛的合作与资金支持来解决研究经费不足导致自身研究水平与审评能力下降问题。其中一个重要的方面就是加强与国立卫生研究院（The National Institutesof Health，NIH）合作。

NIH是美国国内最大的卫生研究机构和医学科研最重要的资助力量。长期以来，FDA和NIH建立了较为密切的合作关系，以促进基础和临床研究成果转化为医疗产品和疗法，共同促进公共健康。在合作关系中，FDA和NIH在其角色和职能上相辅相成，合理分工。NIH负责根据FDA的倡议和现实需要，支持和开展生物医学和行为研究，FDA为NIH赞助研究的产品提供审批技术指导和相关信息，确保NIH的产品开发是在严格执行现行监管要求下进行的。

为进一步加强合作，FDA和NIH组建了联合领导委员会（The Joint Leadership Council）。委员会联合主席由NIH主任和FDA局长担任，其余14名成员，7名来自NIH高级职员，7名来自FDA高级职员。委员会职责是通过技术合作，确保监管需求成为生物医学研究规划的一个组成部分，并确保监管机构将最新的科学技术突破纳入监管评审工作中。这种协作和整合促进了用于治疗、诊断和预防常见和罕见疾病新产品的开发，并提高了临床研究安全性、质量和医疗产品批准效率。委员会日常管理和支撑服务由NIH生物技术办公室提供，并与FDA首席科学家办公室合作。

FDA和NIH技术合作领域主要涉及干细胞计划、生物标志物、疫苗、儿童用药、罕见药等领域。NIH每年都会根据FDA的倡议和现实需要制定相应的课题计划，并公开招标，近几年招标的课题有1126项之多。

二、科技创新重点领域

1. 强化全球供应链的整合和安全性

复杂的全球供应链、国际贸易，在国外采购原料和生产受监管产品以及进口产品在数量和复杂程度上的不断增加给美国的食品药品安全监管带来严重的挑战，这就要求FDA强化对供应链的安全性评估。FDA必须获得关于产品供应链的更多、更有价值信息，并在产品生命周期内监控这些信息来确认、防控风险。这些工作需要与其他国家、联邦和同行之间的协作。FDA 将利用信息技术等研发新的监管工具和建立一个更大的全球安全网，包括全球协同监管、与国际标准制定组织的沟通协调等。此外，FDA还一直进行分析工具创新工作（ATI），这项工作用新技术或未曾使用的老技术来进行现场筛选、分析或实现快速、大量的实验室分析，为现场调查者、FDA 科学家提供快速的分析工具。

2.强化食品安全风险评估

FDA开发数学模型和其他模拟微生物或化学食品安全问题的工具，整合有助于分析的多维因素，如所涉及的微生物，化学物质或其他毒素的特征；受影响食品的特点；与食品有关的生产和处理做法；暴露于污染物的程度; 人体对污染物的生物反应等。通过使用科学的方法来了解和量化具体的食品安全风险，达到有效开展风险评估和安全评估的目的。

3.提高医疗产品的安全有效性

在提高医疗产品安全有效性方面，FDA主要围绕以下方面开展相关工作：加强新药研制，加快干细胞药物、癌症诊断治疗药物的研究；开发新型安全的止痛药物；进行肺结核的诊断、药物和疫苗研究；加大非专利药物研制；发展新的科学方法、模型和工具提高新药研发的质量、安全性、可预见性和有效性；通过严格、科学的上市前审评确保药品安全有效；通过加强科技进步，整合基因组学、蛋白组学、高灵敏度的基因测序和其他的一些前沿技术用于监管，加速产品的研发和审评，促进安全有效的生物制品的研发；通过使用生物指示剂和自适应性设计来评测产品的临床有效性；加强法规管理研究；发展有关动物模型；促进创新医疗设备发展，满足公众健康需求；开发个体化给药系统。

4.加强毒理学安全评估

在推进安全产品研发上，先进的毒理学研究不可或缺。毒理学研究的现代化，将使FDA获得更好的新方法来预测新化合物在人体中的作用，减少药物和其他产品的开发成本，缩短新技术上市时间，并能防止有害事件发生。

毒理学动物实验的替代方法是研究的重点方向，主要运用细胞培养、基因列阵、蛋白组学、代谢组学和电脑预测模型等技术，用预测标记物取代或改进目前的毒理学暴露实验。另外一些新技术所带来的新的毒理学问题（纳米材料毒性）也是毒理学研究的重要内容。

5.满足特殊人群的健康需求

FDA认为应当让所有美国人民及时地获得治疗上的新突破和相关公众健康信息。实现这个目标要面对很多挑战。例如，在临床试验中女性与少数民族人口代表在临床试验中没有充分体现，这使得药品对于他们是否安全有效显得比较困难。对于儿童来讲也有类似情况，因为很多产品只是在成人中进行试验，对于儿童剂量与不良反应问题经常不得而知。保证罕见病药品的安全有效也是一个很大的挑战，因为患者数量太少而不足以支持标准临床试验。FDA现在正致力于通过有目的性的科学研究和包容不同文化的努力来减少这种风险。

6.注重应急技术研究储备

911事件和随后的生物恐怖袭击使FDA意识到研发前沿的工具和技术来快速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重要性。在食源性疾病防控方面，通过利用全基因组测序技术，FDA和公共卫生合作伙伴已经建立他们的基因组网络，其中包括一个全球实验室网络，以及一个可从食源性病原体分离株获得的基因组信息和地理信息的公开信息参考数据库。公共卫生官员和行业成员可以使用数据库来加速对食源性疾病暴发和食品污染事件的调查，最终减少疾病和死亡。在新型感染性疾病和生物恐怖主义防护方面，FDA建立全国供血链条的污染防护；研发新方法以验证药物、疫苗等在应对新威胁时候的有效性（开发新的生物标记物和动物实验以外的验证模型）；利用先进技术（如生物技术）升级新药物、疫苗、检测试剂的生产；提高救援物资的微生物或其他污染物检测水平；提高疫苗和药物的保质期或降低储藏要求（无需冷藏）；开发新的统计分析方法，开发细胞模型和电脑模拟模型以更高效地进行药物试验；开发新的更方便的药物服用/施用方法（如无针头化）；运用信息技术、生物统计学、健康数据发掘等工具，加强突发事件发生时的实时评估能力；提高风险评估技术和风险交流能力等。

同时，FDA通过提供必要的培训、应急规划和决策所需的信息监管工具，以及利用必要的资源和工具来提供内外协调、联动的应急处置工作，以应对自然灾害、食源性疾病暴发、药物或生物产品被污染等突发公共卫生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