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江流域沿河土家族过年期间的除害仪式

冉竞华

在乌江流域沿河土家族群社区内，人们在过年期间会举行一些简单的仪式增添节日的喜庆，这些简单的仪式往往会带着宗教的色彩，其目的都是祈愿新年丰收、顺利，是一种良好的祝愿。其中，在正月十四日举行的“爆屹蚤”“焰毛虫”活动，近似一种简单的除害仪式，也是鸟江流域土家族群社区内流传久远的民俗之一。

爆屹蚤

跳蚤，沿河土家族人称之为“屹蚤”。“爆屹蚤”是一种土家族群社区内人们一种简单的除害仪式，而“爆屹蚤”这一仪式，需要借助一种常青树叶来完成，这种树就是女贞子树，也被人们称为“爆屹蚤树”。

在沿河土家族群內，称元宵节为“过大年”，而“过大年”过的都是正月十四日，正月十五日当天则作为正月里走亲戚的最后一天，此后“年”也就过完了。在正月十四当天，人们会在树林里折来“爆屹蚤树”枝叶，放在火上烧烤，“爆屹蚤树”的树叶遇到火烤会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如放鞭炮一样，寓意家里的跳蚤都被烧死了，来年家里不再会有跳蚤;这一仪式称为“爆屹蚤”，多由家中的妇女、小孩来进行。在“爆屹蚤”时，妇女、小孩还会唱《爆屹蚤歌》：

爆屹蚤，爆蛇蚤，

爆到那边去咬王二嫂;

王二嫂没得法，

用撮其撮，用扫帚扫，

扫不干净还要遭咬。

又有的唱：

爆蛇蚤，爆屹蚤，

门外多，屋内少，

一年四季找不到。

“爆屹蚤”虽然是一种除害仪式，但“爆屹蚤树”的树叶在火上烧烤时发出的噼噼啪啪的声音，如放鞭炮一样，却也给山村增添了几许节日的喜庆。

焰毛虫

在该族群社区，与“爆屹蚤”相近的除害仪式还有“焰毛虫”（也称作“捅毛虫苞”）。农历正月十四日晚上，一群小孩唱着民歌，拿着火把、木棒，在村寨上挨家挨户地捅毛虫苞。“毛虫苞”就是毛虫的茧，天气转冷前，毛虫吐丝成茧，挂在木房的板壁上、房屋周围的树枝上。为避免来年天气暖和后虫蛹破茧会产更多的虫卵祸害庄稼，于是在寒冬里烧掉毛虫苞成了消灭虫害的有效手段。因之，正月十四日晚上的“焰毛虫”是农村人都欢迎的仪式，每户人家都会高兴地打开门给捅毛虫苞的小孩赠送米耙、糖果，共同祈愿来年风调雨顺，不受虫灾。

“焰毛虫”仪式进行的方式是捅毛虫苞，用木棒敲打房屋的木制板壁、房屋周边的树木，将掉落下来的毛虫苞用手里的火把烧掉，参加这一仪式的小孩子会齐声地唱着《焰毛虫歌》：

焰毛虫，焰死你。

你上天，雷打你。

你下来，火烧你。

你钻孔，蛇咬你。

你上树，鸟啄你。

你下河，淹死你。

又有的唱：

毛虫眼睛瞎不瞎？瞎（和

声）！

抓把灰来搭不搭？搭（和

声）！

毛虫大哥，毛虫二哥，

毛虫今年没得去年多。

又有的唱：

要把，要把！毛虫到你家。

给把不给把，毛虫落你家;

结把不给眼，毛虫钻你屁股

眼。

毛虫毛虫，黑虫黑虫;

送到青山，绝种绝种。

鸟江流域沿河土家族群社区内的“焰毛虫”仪式，寄托着人们对粮食丰收的祈盼。最后一首民歌中，将毛虫“送到青山”，这和汉族的“嫁毛虫”仪式如出一辙。在有的汉族地区，农历四月初八日清晨，人们纷纷走出屋子，在田边地头收取草叶、秧苗、树叶上的露水，带回家中用以磨墨。然后，在剪成条的红纸上书写“毛虫今日出嫁，嫁到深山去，永世不归家”等话语。写好后，将两张纸条交叉贴于屋内墙上。人们认为，这样可使庄稼免受虫害，获取丰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