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哲 赵书博
李健,华语歌坛知名歌手、音乐创作人,被称为“音乐诗人”。他曾多次在采访中透露,幸好自己唱歌还行,不然光靠写歌,真的很难维持生活。
“窃书不为盗,窃稿不算偷”曾一度被视为常态。86版《西游记》系列歌曲传唱度极高,但其总作曲许镜清的版税收入却很低,以至于最终需要靠2.9万名网友众筹才能完成心愿——举办一场属于个人的西游记主题音乐会。2013年一首《忐忑》火遍大江南北,然而创作这首歌的龚琳娜和老锣在接受访问时表示,一分钱版税都没有拿到。
“多年以前,在我生活比较穷困潦倒的时候,我记得是马上要过年了,北京的冬天也很寒冷,我因为没什么钱心情更加寒冷。收到了著作权协会寄给我的一个信封。因为之前钱都很少,都是一两千、几百,突然间我收到总计4万多块钱。当时我好像感觉到寒冬腊月里面春天直接来临了,非常喜悦,这种喜悦来自于尊重。”在一次对话节目中,李健动情地说。
或许正是因为有过这样的切身体会,促使李健持续地思考版权保护的问题,并身体力行地做出表率。
在2017年参加《歌手》节目时,他每翻唱一首歌,都亲自打电话联系原创作者,及时沟通支付版税事宜。歌手许飞婉拒,李健坚持支付版税,还说服了许飞接受了这样的理念。
“很多优秀的作曲家和一些人才,他的有效期很短,如果在这段时间里没有得到应有的保护,他很有可能改行了,他活不下去了,你就是浪费一个人才。”李健深知音乐创作者的不易,“创作人应该得到尊重,其实作为创作人,这就是你生活的来源。”
值得欣慰的是,在各方的努力下,新一代创作者的版权意识已经觉醒,不再选择默默忍受,而是站出来勇敢维护自己的权益。
2017年《歌手》节目结束以后,许多音乐人都开始了维权行动,同时诸多“粉丝”自发在多个网络社区从“李健好样的”“科普版权问题”“李健对版权问题认识的水平是什么”一直八卦到“李健的版权意识从哪里来”,全方位多角度地“八卦”出了音乐圈版权保护的生态以及对未来版权保护的期许。
早在2012年,李健在筹备成立自己的工作室之际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成立工作室的原因之一是我想拥有自己的版权。虽说现在版权没什么用,但我们这种原创歌手还是希望拥有版权,以后会很有用,谁有版权,谁就有财富。”
成立工作室之初,李健也许没想到之后的6年间,“知识产权”这个词儿会一路走热,“为知识付费”已慢慢被人们接受,逐步成为了一种生活习惯。
如今,李健依然关注着版权保护的问题。在一次应邀到北京知识产权法院参加《知产跨界谈》时,他说:“很多新的技术,比如云计算这些东西,包括互联网,很多的法律,很多事情应运而生,法律必须要重新调整。其实一个社会越文明,法律规定就越细。”
马克·科恒是美国专利商标局高级顾问,前美国驻华大使馆知识产权专员,也是著名的知识产权法律专家。他的职责是向美国政府机构提供在中国如何保护知识产权的建议,以及为在中国的美国公司提供法律和知识产权事务的咨询和培训。
他与中国结缘于上世纪70年代,在中美两国关系正常化以前,就开始学习中文,大学里的专业也选择了汉学。上世纪80年代,他第一次来到北京。他形容“第一次听到‘儿’化音,第一次看到北京的名胜古迹,感觉像在天堂一样”。
因为这样特殊的历程,科恒先生对于中国文化有着非常深刻的理解,他认为,对于祖先的崇拜是中国文化的一部分,但创新创造也同样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一部分。近代以来,科学创新、民主文明已经成为中国的文化基因。中国在创新方面也一定会有一个新的开始。
科恒先生曾以他的努力促进了中美双方在知识产权工作方面的互相沟通和相互信任。直到今天,他和前任的国知局领导依然记得,在一个圣诞节的夜晚,他代表美国知识产权官方给中国国知局打了一个电话,正是这个电话,消解了两国知识产权机构之间的隔阂与怀疑。从始至终,科恒先生都认为,中美双方不应该始终互相怀疑,而是可以加强沟通,互相理解。在积极向美国各界介绍中国知产保护情况的同时,他也在参加中国保护知识产权高层论坛时指出,中国企业若考虑向美国出口,或者购买美国的技术与文化制作,需要了解西方国家的相关情况。
作为资深的从事中美两国知识产权领域沟通协调工作的专家,科恒先生深知“沟通”和“信任”的重要性,因此,对于我国设立专门的知产法院,他给予了积极的评价:“中国设立专门的知识产权司法机构提高了国际社会对中国知识产权制度的信任,在提升知识产权保护力度和社会公众的知识产权法律意识方面都是非常有意义的。作为国际社会,可以通过知识产权专门审判机构感受到中国知识产权司法保护的专业性和公开透明度。这些专门的知识产权司法机构也进行了有益的司法改革和探索,这些探索和改革也赢得了国际社会的好评。”
2001到2011这十年,美国社会普遍对中国的知识产权制度持怀疑和否定的态度。但在2011年之后,这种观点开始出现转变,很多在中国有过知识产权司法经历或者参与创新发展的美国主体,都肯定了中国知识产权保护的现状,特别是最近几年,中国政府对知识产权保护和建设做出的努力也得到了美国社会的认同。对于曾经在两国沟通中起到的重要的桥梁作用,科恒先生感到非常自豪。
吴汉东,原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校长,国家知识产权战略专家组成员,也是知识产权学界的泰山北斗。他是中国最早提出知识产权战略理念的学者之一,构筑了我国知识产权制度的学术体系。在2001年中国加入WTO时,吴汉东教授就指出,知识产权战略是中国实施可持续发展的战略选择,是中国实施市场竞争的战略重点和对外贸易的战略举措,知识产权的保护对于中国企业和中国经济具有重要意义。
吴汉东教授一直关注着中国知识产权专门法院的情况。在三家专门法院建立前,他就指出,我国用了不到20年的时间,实现了知识产权法律保障体系从无到有,从本土化走向国际化的历程,展现出了中国知识产权法治建设的巨大进步。但目前仍存在一些问题,需要进行进一步探索。
在北京知识产权法院成立伊始,吴汉东表示:知识产权专门法院的设立,从司法体制改革层面来说,非常有意义。尽管它是一种试水,但它有引领和示范的作用。
在担任最高人民法院知识产权案例指导研究(北京)基地专家咨询委员会志愿专家的两年时间里,吴汉东认为案例基地在知产案例指导制度方面的探索实践打破了现有案例指导制度发展的瓶颈,具有前瞻性、典型性和示范性。
近期,吴汉东又专门点评了三家知产专门法院的工作。他认为,“北上广”知识产权法院以专业化、现代化、国际化的高起点、高标准,谋划知识产权法院的运行、审判和管理,为中国知识产权法院建设和发展提供了良好的试点样本经验,良好呈现了专门法院的职能和作用,充分体现了专业化审判资源和制度优势,充分发挥了知识产权司法保护的指导作用。他相信,以“一带一路”为抓手,中国会继续融入到经济全球化的潮流之中,并在这个过程中推行更加有效的知识产权保护。
人民法院的审判工作是维护人民群众合法权益,保障社会公平正义的最后一道防线,而人大监督就是这道防线的最高“守护神”。近期,两位北京市人大代表走入了北京知产法院,畅谈了他们对于中国知产保护的看法。
朱明明,民革北京市委委员,北京国际艺苑摄影基金会秘书长,作为人大代表履职之前从未到过法院,但作为一名企业家,也一直关注着我国知识产权保护的发展。在他看来,知识产权结合了人文与科学、心智与良知,是人类最高智慧的体现。结合多年从事商业的经验,他认为,不能靠企业机构自觉主动地保护别人的知识产权,法院的角色至关重要,而未来的贸易战中最重要的一定是关于知识产权的战争。目前知识产权保护体系、规则都是西方国家建立的,我们的维权成本必然很高,一定要加大惩罚力度,使侵权成本高于维权成本,才能更好地进行知识产权保护。
杨爱武代表来自北京市海淀区园林绿化局,负责造林营林和环境绿化、美化工作。在60后的她的印象里,“知识产权”这个词频繁出现在视线里也是近些年的事。知产保护在我国的起步晚,就导致了大众对于自我保护和侵权的意识都比较薄弱、法律体系不完善且可操作性不强。从多年政府部门工作的角度出发,她认为,要培养社会大众这方面的意识,一定要加大宣传力度,从法院自身、各媒体多方位地进行宣传,让知产保护意识深植人们的心里。同时还要加强人大代表和法院的交流互动,建设知产人才培养体系,共同促进我国知产保护的长足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