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的写作文化浅析

朱兰英

摘要：任何一次的创作都体现了一定的写作文化，余华的《兄弟》也一样，《兄弟》的写作文化主要体现在作品的苦难和暴力的主题与倒装和狂欢化的叙事方式上。

关键词：写作文化；主题；叙事方式

每一个作家都有自己不同的创作风格，决定这些不同风格的正是其背后的写作文化。写作文化是九十年代马正平教授提出的写作学概念，马正平教授认为：写作文化是人类文化在写作活动中的具体表征，它是通过文章所反映出来的作者的写作活动行为（角度选择、立意、结构方式、节奏安排、视点运用、标题制作、文面表现等）中所透露出来的某一时代的新社会心理状态（态度、价值观念、时空情绪、行为准则、思维方式等等）的总和。[1]从写作文化的角度来分析作品能看到创作主体的心灵空间，从而有助于更深入地解读作品。

《兄弟》是余华后期的代表作，讲述了文革时期，宋凡平和李兰的结合使得宋钢和李光头成了兄弟，随着善良和蔼的宋凡平被人毒打致死和李兰的病逝，宋钢和李光头只得相依为命，患难与共。宋钢和他爸爸宋凡平一样，老实善良，而李光头却从小不务正业，世故圆滑。两人截然不同的性格也造就了以后截然不同的人生。余华在《兄弟》中表现出的写作文化与他早期的作品相比，有继承，但也有差异。而这种有差异和继承的写作文化主要体现在小说的主题和叙述方式上。

一、小说主题

余华小说的一贯主题即是暴力与苦难，暴力在其早期作品中体现更甚，暴力的直接结果便是导致死亡，这一点在《鲜血梅花》中体现得尤为明显。而《兄弟》也继承了这种暴力，小说在描写宋凡平在车站被打致死时这样写道：“他脱臼的左胳膊掉了下去，他忘了用胳膊去阻挡打来的木棍，乱棍瞬间砸在了他的头上，宋凡平頭破血流倒在了墙脚，六根木棍疯狂地抽打着他，直到木棍纷纷打断。然后是六个红袖章的十二只脚了，他们的脚又是踩，又是踢，又是蹬，连续了十多分钟以后，躺在墙脚的宋凡平一动不动了。”[2]与前期作品中对暴力和死亡描写的大肆渲染不同，余华用直白无任何雕饰的语言描述了这一场景。我们与作者一起眼睁睁地看着善良的宋凡平怎样被一棍棍地打死，作者客观而冷静地记录着这一切，宋凡平有多善良，他死得就有多惨，这种强烈的对比我们看到的是折射出的作者的善。苦难也是余华一以贯之的主题，《兄弟》自然不出其外。为了挣钱，宋钢卖花，去水泥厂打工，卖保健品，甚至为了卖保健品而隆胸。他的苦难换来的是更大的苦难，是妻子和李光头的背叛，是找不到出路后的卧轨自杀。他的苦难折射的正是余华的温情。

以《兄弟》为代表的余华后期作品在主题上更关注底层人物的生存了，因为是社会底层，所以生存是艰难的，苦难是必然的基调。这是作家的社会责任感，虽然继承了前期暴力与死亡的主题，但表现暴力已经不是目的了，转变成了一种手段。暴力和苦难的主题也是一种写作文化，小说的主题反映的是作家的价值观，而创作主体的价值观念正是写作文化的一种体现。

二、叙事方式

《兄弟》在叙事方式上最大的特点就是倒装叙事和狂欢化叙事。

小说开头便写了故事的结局，李光头成了超级巨富，但是在地球上却举目无亲了。《兄弟》写了两个时代，一个是李光头和宋钢青少年时期的文革时代，这一时期是中国社会的特殊时期，是疼痛时期，另一个是改革开放后经济大发展的时代，这一时期是疯狂的也是充满了机遇的。如果按照这两个时代的时间顺序缓缓展开故事，小说就失去了其叙事上的精彩，而显得平淡无奇了。同样，在《活着》中也是倒装叙事，倒装的形式是余华小说的写作文化体现。

狂欢化是巴赫金提出的，指的是在文学中具有狂欢节的四种特有范畴：插科打诨、亲昵接触、俯就和粗鄙。余华的《兄弟》在叙事上几乎具备所有的这些特点。具体体现在狂欢的场景和狂欢的人物形象上，小说中有许多狂欢场景的描写，如游行场面、死亡场面和殴打场面、选美场面、求爱场面等等。余华以极其夸张、极其戏虐的笔法描绘着这一个个场面。狂欢的人物形象主要的体现为李光头，李光头从小就偷看女人屁股，是个无赖流氓，他与无数个女人上床睡觉，是个混世魔王。在创业的过程中他投机倒把，四处钻营，历经坎坷，却毫不气馁，挣到钱后讲义气，不忘与他一起创业的人。李光头的性格是复杂的，正是这种复杂构成了他狂欢化的形象。

我们崇尚暴力美学的时候并不是崇尚暴力，而是暴力背后折射出的创作主体的心灵时空，折射出的创作主体的善和美。无论是小说主题还是小说的叙事方式，余华在《兄弟》中体现出的写作文化都是独特的，都是属于余华的写作文化，这种写作文化背后正是余华作为一个作家的社会责任感。

参考文献：

[1]马正平.写作文化论（《写的智慧》第二卷）[M].重庆：西南师范大学出版社，1995.

[2]余华.兄弟[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