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钱钟书《围城》的“冷幽默”

高凯丽

摘要：“冷幽默”的创作手法，在现当代文学史上使用的并不多，而“冷幽默”其实就是一种黑色幽默，但是它又区别于黑色幽默，因为我们可以把它理解为一种意图不太明显的幽默，即我们所说的“冷幽默”。而钱钟书的幽默理论，吸收了各位大家的幽默理论从而形成了一套自己的幽默体系。在《围城》中，他更是将他的幽默理论用的恰到好处，他的幽默着眼于人物的脾气、心态、性格、心里状态描写，采用自嘲的态度，更在文中运用大量的暗喻、比喻、谐音、等手法，来增强全文的幽默感，他的这种幽默非同一般，意味深长，冷中有热，热中有冷，嬉笑谩骂中又尽带无可奈何的惋惜之情，就像一座死城，把自己的围在城中。

关键词：冷幽默；黑色幽默；围城；滑稽

“五四”运动以来，受当时社会现状的影响，中国文坛上出现了一批以“幽默”著称的文学大家，鲁迅、张天翼、钱钟书便是其中的代表，而又由于九十年代《围城》电视剧的播出，更是引起了一股研究《围城》的狂潮，大家渴望通过对《围城》的研究深入到对钱钟书本人的研究，而本文着重于分析了其文学作品所显示的幽默特色，而钱钟书的幽默则重于“冷幽默”。他的幽默是其他人所不能模仿的。而《围城》就是以抗战初期的生活为背景，以方鸿渐与几位女性的情感纠葛为主要线索，全面的记录了他回国以后颠沛流离的生活。

《围城》塑造了方鸿渐这个具有代表性的形象，而且他这个形象，代表了旧时代和当代知识分子的总体命运。作为20世纪杰出的文学作品，《围城》受到了许多评价，夏清志说过：“《围城》是中国近代文学中最用心最有趣的经验小说，也可能是最伟大的一部。”

一、“冷幽默”文学

众所周知“幽默”一词源于西方，虽然是源于西方，但是中国却并不缺乏“幽默”之人，更不缺乏“幽默”之大学者，“幽默”是一种社会现象又是一种人生态度。“幽默”的人往往拥有一种旷达的人生观与世界观，但绝对不是玩世不恭。与之相反，他们拥有自己的人生价值观，更有锐利的目光去观察这个世界，发现人生活现状中的种种可笑滑稽之处。滑稽、幽默与讽刺三者往往是相通的，是结合在一起的一种文学创作手法。但是每个作家的人生观、社会观与世界观不相同，每个人的修养与品性也有差距，作品所关照的角度与侧重点也有偏差，便形成了各位作家的创作风格别具一格，形式丰富多姿。

在中国文坛上，能与“幽默”二字挂钩的也就是那几位大家，鲁迅、老舍、钱钟书等。虽然我们今天主要研究的是钱钟书，但是对其他几位的大家的“诙谐幽默”创作我们也应该有了解，这样通过对比，钱钟书的《围城》的研究便变的浅显易懂了。老舍从事文学创作是因为自己的兴趣爱好，他开始的时候会抱着一种玩赏的态度。他在谈到自己的《老张的哲学》的时候曾说过“我爱文学，正如我爱小猫小狗，并不是有什么精到的研究，也不希望成为专家。”他认为“幽默的人”不会看别人都觉得不是东西，唯独觉得自己就是一活宝贝。在老舍早期的创作中他以一种同情的态度去看待事事人人。对坏人仅仅是笑着骂着但不会赶尽杀绝，对待好人既表现出可爱之处，也会揭露其可笑之处。

与老舍不同，鲁迅弃医从文，是想从精神上根治腐朽的中国人的思想，从而提高人的觉悟与思想，正是因为鲁迅一开始就抱有这种思想，致使鲁迅的幽默总是与强烈的社会责任感相联系，他对中国的丑、假、恶不可能也不会哈哈一笑而了之。他用辛辣的笔触去揭露经过伪装的事实真相，用显微镜让人们看穿社会的种种丑恶。而进一步可以说，鲁迅的“幽默”带有严肃的讽刺意味。

二、《围城》中“冷幽默”的调侃式行文

那么，现在我们再来看看小说中各种讽刺的运用，钱钟书在全文里的笔调都有一个主题，那就是讽刺社会的道德伦理。他那枝如神一样的笔，机智、犀利而又俏皮。总是能够到处无尽的幽默之情。嬉笑怒骂，这种幽默的写作手法和西方的果戈的“含泪中笑”有异曲同工之处。

而在我看来《围城》全片文章都带有激烈的调侃色彩，钱先生常常用半是同情半是讥讽的态度调侃世间的万物。他是调皮而又促狭的。无论是在刻画人物心态、感情、思想与性格方面，还是在叙述人物之间的种种矛盾上，都充满着特有的幽默。他总是挥洒着一种融会中西超越个体对象的讽刺幽默。从而创造出一种睿智幽默和谐的独特文本。全文的知识分子都是钱先生主要的调侃对象。文中的方鸿渐弄了一张假的文凭回国骗人，柏拉图在《理想国》里说士兵对敌人，医生对病人希望自己是个博士，做儿子女婿的人会好意思让他们失望吗？所以买一张假的文凭去哄骗他们，就好像是以前清代时捐个官以用来光耀门楣，这也是孝子贤婿应该有的承欢养志。这样不仅讽刺了赶赴夕阳骗取“假文凭”的留学生，而且也借机讽刺了官场的政治骗局。

在《围城》中除了对有生命力的人物进行一番讽刺调侃外，对待没有生命的机器也是调戏一通。具体我们可以分析一下赵辛楣与方鸿渐在去重庆时的老破车。“这辆车久历风尘，该庆古稀高寿，可是抗战时期，未便退休，机器是没有脾气癖性的，而这辆车倚老卖老，修炼成桀骜不驯，怪癖难测的性格，有时标劲像大官僚，有时别扭像小女郎，汽车夫那些粗人骂御的了。”[1]

三、《围城》的语言特色

而语言的运用是《围城》所取得最大成就之一，滑稽的比较处处能见，而将比喻与“冷幽默”相结合在一起的作家恐怕只有钱钟书一人了。《围城》中的比喻出神入化、滑稽可笑。如他在文中描写沈太太那段采用“幽默”加比喻的手法写出了沈太太的年龄已经不小了，正是“半老徐娘”，但是还“储存着多情的泪水”。作者的这一形象的比喻在于说明她喜欢卖弄风骚，但是又不擅长打扮，所以便弄巧成拙的成这般模样。

就像小说开头对鲍小姐的描述一样，因为她在装扮上喜欢“露肉”，所以就会有人叫她“熟食铺子”，因为只有卖肉的人才会把那么多颜色的暖热的肉当众陈列。更可笑的是，有的人叫她“真理”，这里的真理可不是我们口中所说的依据事实的真理，而是因为在我们看来真理是“赤裸裸的真理”，但是用在这里似乎并不是特别合适，因为鲍小姐并不是一丝不挂，所以后来人们又更正称之为“局部的真理”。在我们看来，“熟食铺子”“暖熱的肉”这些描写似乎都比较低俗，但是我们用另一种眼光去解析的时候便会发现，这些只是钱先生形象的“冷幽默”中的一种描写手段而已。所以，我们不应该持有色的眼光去看待这样的描写。

小说里的幽默比喻现象还有很多，这些比喻都达到了“弱而能谐，强而多讽”的效果，给人以十分深刻的印象[2]。

钱钟书除了擅长运用滑稽可笑的比喻之外，他也擅长运用外文来营造一种幽默诙谐的语境。所以，外文的引用来塑造小说人物的形象也是他的小说的一大特色。例如在方鸿渐去三闾大学之前曾经要请赵、董喝咖啡，因为在谈话的过程中闹了许多不愉快，所以方鸿渐转身而去。后来赵辛楣打电话给方鸿渐的过程中曾经这样说道：“老方啊，要我道歉可以，但是你可不能假装生气就溜走，谁来付账，我们可是都没带钱呀，等着你来救命呢，SOS，快来呀！”在这句话中夹杂的SOS是国际求救信号，用在这里就增加了语言的幽默色彩。在《围城》中还有很多外文的运用，这些外文巧妙的运用，反映了旧中国那些放弃国格和人格的民族渣渣崇洋媚外的心态，也反映了当时中国沦为半殖民地的社会现状。

钱钟书在《围城》中所运用的语言是十分有趣的，时而俏皮，时而幽默。

四、《围城》“冷幽默”的审美效应

在日常生活中我们常常认为幽默是运用多种手法。在微笑中去阐述生活中的幽默，或者是把本来是正常的现象故意的去荒诞化，这种荒诞化是善意的，但是却用来表现某种情趣，这种幽默又是积极乐观的。

钱钟书在小说中，总是会对一些可笑而又可怜的人采取一种批判的态度，有的人觉得方鸿渐其实是作者的缩影，作者渴望从他的身上去找寻自己，抒发压抑已久的情绪。在我看来《围城》总是会依靠着一种喜剧的色彩，但是结果往往表现出的是悲剧效果。《围城》是出自法语的“破围困的城堡”。[3]他的表面意思就是以主人公方鸿渐的种种经历，特别是他的恋爱经历，表现了婚姻就像是一座“围城”，而婚姻就是把人们死死的困在其中的枷锁。

总而言之，《围城》体现了钱钟书独特的钱式“冷幽默”。他以喜剧去写悲剧，在喜剧的外形之外去写悲剧，它表现的尖锐而不刻度，热中有冷，冷中有热。[4]钱钟书的讽刺是尖锐而又冰冷的，但是他的内心却是无比炽热的，是荒诞与严肃的结合。最重要的是，他通过《围城》揭露出了人的一种生存状态，揭露了人性的一种进退两难的态度。

五、结语

钱钟书的《围城》作为二十世纪杰出的小说代表，而通过对《围城》的研究，我们大致能够对二十世纪“冷幽默”文学做出一個大致地规划。不同时期的“冷幽默”文学所表达和揭露的东西都是具有时代特色的，而二十世纪的“冷幽默”文学发展已经比较成熟。在《围城》中充分利用了人物构造与语言特色构建出了一个幽默却不荒诞的世界。与现实相接轨，大量的漫画式人物的塑造，值得我们在文学中创作学习。

本文的撰写主要采用文本分析法，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分析文学作品，从而使得文章更具客观性。通过深入浅出的去研究去挖掘“冷幽默”文学蕴含的现代文学色彩。在这些的基础上去发现背后隐藏的主题意义。“冷幽默”文学具备了其他文学所不具备的冷讽色彩，本文主要是通过对语言色彩与人物的研究，深入针对“冷幽默”这一名词，贯穿全文的中心。

参考文献：

[1]钱钟书.管锥篇[M].中华书局，1986.

[2]钱钟书.围城[M].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

[3]敏泽.现代文学史上的一部艺术杰作——喜见围城新版[A].钱钟书杨绛研究资料集[C].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7.

[4]钱钟书.写在人生边上[M].福建人民出版社，19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