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三版社志 说四十年报业变迁——从三个时间断面《洛阳日报社志》为视角看改革开放40年地市报创新

（华中师范大学/洛阳日报报业集团，湖北/河南 武汉/洛阳 430079/471000）

改革开放40年的历程波澜壮阔。相伴而行的报业，在推进改革开放的同时，也在持续进行自身的改革。有学者把近40年来中国报业发展分为四个阶段，即第一个十年，解放思想，迎来春天（1978—1988）；第二个十年，报业市场的形成与繁荣（1988—1998）；第三个十年，中国报业的鼎盛时期（1998—2008）；第四个十年，中国报业的转折期（2008—2018）。[1]这种阶段划分方法虽略显机械，但不妨作为一种参考坐标。

三个版本的《洛阳日报社志》，依次为1990版、2008版、2018版（右两本上下册）。图片提供 洛阳日报报业集团

创刊于1948年，历经三次停刊、三次复刊的《洛阳日报》，分别于1990年、2008年、2018年出版了三个版本的社志。1990版《洛阳日报社志》，涵盖了报业“迎来春天”的阶段；2008版《洛阳日报社志》，见证了“报业市场的繁荣”“报业的鼎盛”；2018版《洛阳日报社志》，则体现了“报业的转型”的艰难探索与积极尝试。

这三版《洛阳日报社志》，在三个时间断面上，从微观角度折射了改革开放40年来中国报业的发展进程，而且其中记载的一些报社发展的细节，包括开创自办发行的背景等，作为“历史的碎片”而具有一定的观察、研究价值。

一、“以厂养报”：报纸经济属性的重新确立

1978年底，《人民日报》联合8家媒体给财政部打报告，要求新闻单位试行“事业单位，企业化管理”的经营方针，获得批准。[2]1990版《洛阳日报社志》记载，1980年7月，中共洛阳市委发出《关于筹备复刊洛阳日报的通知》，提出由洛阳日报社收回“原报社旧址和原洛阳日报印刷厂，并恢复其原有事业单位性质，以厂养报，经济包干，自负盈亏”。这是《洛阳日报》第三次复刊，复刊之初即重新确立报纸的经济属性，顺应了报业发展的趋势。

三个版本的《洛阳日报社志》，结构均为篇、章、节。1990版《洛阳日报社志》目录中设有“经营”一篇，包括“印刷”“发行”“广告”“多种经营”四章，其中大半篇幅在介绍“印刷”，由此可见当时印刷经营对于报社的重要性。其中还记载，1981年，广告收入为3.8万余元。1987年，广告收入达118.5万元，“开始成为保证洛阳日报正常出版的一个经济支柱”，这意味着报社开始进入“以广告养报”阶段。

二、“自办发行”：一笔经济账背后的变革原因

1985年1月，洛阳日报社在全国率先实现自办发行，堪称中国报业发展史上创新的经典案例。业界的评价是：自办发行“不仅节省了发行费用，而且大大缩短了报纸投递时间”。[3]有学者进一步总结：“自办发行对于报纸的意义在于，它使报纸掌控了自己的生命线——时效性”，“改变了人们的读报习惯”。[4]

1990版《洛阳日报社志》记载的一笔账，揭示了这次发行变革背后的经济原因：1983年，《洛阳日报》平均日发行6万多份，年亏损24.6万元。当时每份报纸的售价是0.02元，而成本是0.0389元，其中发行费是0.006元，占成本的15.4%。

2008版《洛阳日报社志》收录的一篇回忆文章，则透露了自办发行另一层“背景”：当年“以厂养报”，报社的经费来自印刷厂的利润。当时印刷厂的利润每年约30多万元，而印刷厂之外报社平均月亏2万多元，这意味着，“厂”的利润弥补“报”的亏损之后，每年所剩无几。而且，印刷厂工人抱怨“黑爪子”养活“白爪子”，“记者编辑不气势、凑合着过日子”。穷则思变，报社出台了一系列改革措施，“真正称得上动大手术的就是自办发行”。

1990版《洛阳日报社志》还记载，自1985年到1990年自办发行6年时间，洛阳日报社发行费较邮局发行减少开支400万元，其中1985年、1990年分别节约15.4万元、110万元。对比可知，仅是1985年节约的发行费用，就相当于当时印刷厂利润的一半。

2018版《洛阳日报社志》记载，洛阳日报社发行公司在完成报纸投递的同时，不断向物流配送、家政服务等领域渗透，逐步转型为物流营销企业。其物流配送的营业收入，2008年为2200万元，2015年达6300余万元。为打造新的经济增长点，洛阳日报社利用发行公司物流配送的线下优势，打造了同城电商平台——购时惠网上商城。购时惠项目2016年8月正式上线，同年被全国报业协会授予创新奖。目前，该项目已建立10余个特色产品直供合作基地，与200余家经销商建立合作关系，可为消费者提供源头正品产品100余种。

图片提供 洛阳日报报业集团

更值得一提的是，洛阳日报社率先打破之前全国报刊发行由邮政发行一统天下的格局，实行自办发行，首开全国报纸发行先河，为我国报刊发行开辟了一条新路，成为全国报业发行中的“探路者”。时隔三年后，天津日报社才实行自办发行，成为省级报纸实行自办发行的第一家。在洛阳日报社1985年实行自办发行之后，得到全国报刊的积极响应和跟进，自办发行风行全国，到2000年全国达到800余家，占据国内报纸市场的1/4，其中全国地市报达到260多家，占全国地市级报纸的70%以上。

三、“文化企业”：观察报业的另一种角度

1988年3月，原国家新闻出版署和原国家工商行政管理局联合发布《关于报社、期刊社开展有偿服务和经营活动的暂行办法》，正式规定报刊社可以利用信息进行有偿服务。[5]

1990版《洛阳日报社志》的“多种经营”一章，记载的经营内容包括：摩托修理、彩照扩印、招待所、餐厅。摩托修理、彩照扩印开业于1986年，招待所、餐厅分别开业于1988年4月、10月。其中彩照扩印、招待所、餐厅1990年的利润，分别为1.08万元、3.26万元、3.91万元。可见，洛阳日报社在经营意识方面，踩准了“时代的节拍”，甚至略有超前。

2008版《洛阳日报社志》的“多种经营”一章记载，截至2007年年底，报社多种经营实体有十余个，经营范围扩展到房地产、金融投资、餐饮娱乐、出租车运营等。尤其是，2001年报社出资800万元注册成立了九鼎房地产公司。2018版《洛阳日报社志》记载，九鼎房地产公司开发的中和湾小区，总建筑面积24.4万平方米。该项目的成功开发，“为报业集团的转型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

2018版《洛阳日报社志》设置了“非报产业”一篇，包括“全资公司”“非全资公司”“对外股权投资”“其他多种经营”等四章，其中罗列的公司和单位30余家。其中还记载，2014年7月，洛阳日报报业集团被河南省政府授予“河南省重点文化企业”称号；2016年4月，蝉联“第二届（2016—2017年）河南省重点文化企业”。

从摩托修理到房地产，从彩照扩印到金融投资，从“事业单位，企业化管理”到“文化企业”，给了人们观察报业发展进程的另一种角度。

四、“媒体融合”：报业转型的探索与尝试

学者认为，1988年到1998年，报业市场竞争与报业集团化发展，是最重要的趋势和方向。而1998年至2008年，则是中国报业的鼎盛时期。[6]以此观照《洛阳日报社志》，可以清晰感受到报业发展的“脉搏跳动”，虽然有时节奏上略有“迟滞”。

2008版《洛阳日报社志》记载，洛阳日报社创办的《洛阳晚报》1994年正式出版，初为4开4版；2004年进入“厚报时代”，常态为32个版，有时40个版。2018版《洛阳日报社志》记载，2009年12月，洛阳日报社主管的股份制报纸《洛阳商报》试刊发行；同月，洛阳日报报业集团挂牌成立。

2008年至2018年中国报业进入转折期，最重要的原因是互联网带来了报纸读者的流失、广告的下滑。从《洛阳日报社志》来看，互联网对报业的影响有一个渐进且渐强的过程，而这也是一个传统纸媒与新媒体日渐融合的过程。

1990版《洛阳日报社志》所记录的报社，仍是纯粹传统意义上的报纸媒体，其中尚不知“互联网”为何物。2008版《洛阳日报社志》所记述的报社，已是“两报一网”媒体架构，洛阳新闻网与《洛阳日报》《洛阳晚报》“平起平坐”。

洛阳新闻网1997年10月正式开通，但直至2003年11月，网站的内容发布、技术管理、互动栏目监管、经营工作一直由技术部负责，可见网站成立初期的媒体属性还很淡薄。2003年12月，报社成立网络新闻部，有了专职的新闻编辑。该网站后更名“洛阳网”，2012年12月成为国家一类新闻网站，具备独立的新闻采编发布资质。

2018版《洛阳日报社志》关于媒体发展一篇中，设置了新的一章：“媒体融合”。其中，不仅包括“《洛阳日报》的媒体融合”“《洛阳晚报》的媒体融合”，还包括“洛阳网的媒体融合”。在这里，20年前的“新媒体”洛阳网，其实也已成为新形势下需要“融合发展”的“传统媒体”。

从2018版《洛阳日报社志》可以看到，洛阳日报报业集团在多个方面进行了媒体融合探索：2016年1月、2017年12月，先后成立洛阳晚报新媒体事业部、视频工作室；2017年10月，“掌上洛阳”手机客户端用户达50多万；2018年年底，旗下媒体的微博、微信所形成的微矩阵，粉丝总量突破500万。

《洛阳日报社志》的记载，有大张旗鼓的改革，有寂寂无声的嬗变，这里选取的只是若干“切片”，然而，从中可以看到40年来报业所发生的深刻甚至是强烈的变革，也可以印证：“今天的中国报纸，已经由单一的平媒，拓展到纸、网、端多渠道并进，成为文图、声音、影像等多介质呈现的全媒体。”[7]当然，毋庸讳言，目前报业面临重重困难，平面媒体如何真正成功转型为“全媒体”，是一个需要继续艰难探索、任重而道远的课题。

注释：

[1][2][4][5][6]唐绪军,崔保国.中国报业四十年的改革发展之路（上）.中国产业经济信息网,http://www.cinic.org.cn/hy/yw/432954.html

唐绪军,崔保国.中国报业四十年的改革发展之路（下）.中国产业经济信息网,http://www.cinic.org.cn/hy/yw/433067.html

[3]崔晓月.辉煌历程岁月如歌——河南报业改革开放30年发展状况 [M]//陈振兴.与时代同步——河南报业30年.开封:河南大学出版社,2008:5.

[7]张建星.新时代开启中国报业新征程[J].新闻战线,2018(04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