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园踏雪

孟祥麒

纷乱下来的竟是雪，铺天盖地。还未触碰那浮躁的地面，就化成了无色无味的水。忽而在唇边轻薄嘲讽地笑了，明明是将泛新绿的天气，看到满地白雪岂不是一种荒唐。黄昏之时向窗外眺望，地上已积起一层薄薄的白，在略显昏暗的天光之下，竟变得灼灼其华。

在华灯初上之时独自走出家门，雪寂寞地又将地面上的白加深了一圈。将脚印深深地印在雪地上，那满地的白雪像是受不住忽而压缩的惊吓，发出“嘎吱”的声响。马路上再也没有了汽笛声，轮胎碾压过马路的声音，一时间寂静无声。孤单地跳过马路，走向彼端的公园。安静，寂静，沉寂，无声，大致都是给这雪夜最好的褒奖。昏黄的路灯并不明晃，照出大粒的雪粒纷乱而下。没有人的公园，唯有路灯还清明地亮着。深吸了一口清冷凉爽的空气，孤独着兴奋发狂。向前走，雪地发出“嘎吱的”声响，雪早已下得越发厚了，触碰到雪地的指尖晕开一种柔软而冰凉的触觉。

发上落了一层薄凉的雪花，没有要拂去的意思，倒是感觉凉爽而舒适。塘上早已结起了薄冰，没有涓涓流水的声音，冰上铺着一层薄凉的雪花，四面八方的飘雪仿佛沙沙作响着落在薄冰上。走到湖边的平坦处，触碰浅凉的薄冰——薄冰自然就散开来，水极寒凉，却像雪，柔软，宁静。离开湖边，走向湖边的泥泞小路。那小路早已没有了平时的肮脏，反倒是被雪花铺上了一层洁净的白。再过几天，当冰雪消融，这路定又会泥泞难堪。雪可以掩盖地面上的一切肮脏，却又将肮脏更好地暴露给世人。走出小路，洁白在眼前化不开来，灯光不再那么清明，被融化的雪花结成的坚冰覆盖得一片昏暗。

白色的雪却越发地明亮，在昏暗的天光下白得灼灼其华，却安静得不再发出声音，打湿了衣襟与面颊。走出了雪白的公园，迫不及待地走向家中溫暖的姜黄。耳边鼓起了呼啸的风声，却不再在意它。明明是冰冷的风吹过面颊，却对自己心说着春来了，与纷飞的雪花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