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人民革命军第一军与南满抗日统一战线的巩固

侯 震

东北沦陷后，中国共产党在东北率先践行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南满则是党在东北最早建立抗日武装的地区，南满党组织和反日游击队在中共中央《一一七宣言》和《一二六指示信》的指引下，“尽可能的造成全民族的（计算到特殊的环境）反帝统一战线来聚集和联合一切可能的，虽然是不可靠的动摇的力量，共同的与共同敌人——日本帝国主义及其走狗斗争”［1］43，建立并巩固南满抗日民族统一战线。1933年9月18日，“九一八”事变两周年纪念日，东北人民革命军第一军独立师正式成军，随即发表《告反日义勇军战士弟兄书》，表态愿在“不投降，不卖国，反日到底；允许民众言论、出版、集会、结社等自由；允许民众武装起来，共同进行反日战争”的三项原则下，“选出代表到反日义勇军士兵代表会来讨论共同反日”［2］38-39，诚邀抗日义勇军组成联合指挥部共同抗日。在人民革命军第一军的领导号召下，南满抗日义勇军、山林队纷纷响应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巩固了南满抗日民族统一战线。

一、南满抗日联军的发展和巩固

1933年10月底，在东北人民革命军独立师成立不久，杨靖宇率领独立师主力渡过辉发江，根据辉发江南、东边道地区抗日武装“数量无法详细统计，队头太多，直到现在我们没接过头的尚数不胜数”［3］363-364的现状，将“联合一切抗日武装，尤其是抗日山林队”［4］35当作此次南下抗日的首要任务。

1.打击江南日伪军，团结抗日义勇军

独立师主力转战江南后，杨靖宇分析当地的斗争形势，“江南桓、金、柳一带敌人统治很厉害，但群众基础好，是开展抗日游击战争的好地方。另外，这一带各种名号的抗日队伍有上万人，队头很多，很需要组织起来拧成一股绳”［5］64，杨靖宇提出了联合江南义勇军抗日的方针。然而，由于独立师在日伪军的围攻下暂时撤离磐石游击区，南满抗日义勇军和广大群众对独立师抗日产生了质疑，“这回不容易打了，连红军都过江了”［3］349；南满“臣军”头目更是直截了当地指出，“今南满日军势雄力强，枪械精良，高垒固守，我等欲战而力不胜，且看杨司令之深谋远虑”［4］4。面对种种质疑，杨靖宇冷静地分析，“这些队伍的队头有许多不相信我们的力量，对政策也不托底，要争取联合他们，一方面要显示一下我们的力量，另一方面也要提出我们的政策主张”［5］64-65，明确地要求独立师主动出击以实际行动来团结义勇军抗日。

1933年11月24日，独立师出其不意闪击伪军邵本良“老巢”三源浦，“捕获日、韩走狗二十余，当时毙一通化领馆之总缉察及日韩走狗数人，焚烧狗窝数十间及马肥（厩）不少，队员冬衣完全解决了”。独立师攻下三源浦后，“街里之商户均杀猪设酒买面送给我军以热（烈）欢送，于是红军之名声震柳河一带了。该地所有抗日军初不致与我军接头，疑为日本派来的便衣队，待这一工作后，皆纷纷接头表示要接受领导”［3］368-369。12月23日，独立师采取“攻敌必救”之策攻破邵本良另一据点凉水河子街，使敌酋邵本良谈独立师色变，“我的兵打胡子一个能打十个，打人民革命军就不行了，十个打一个也打不过”［6］。独立师在取得三源浦、凉水河子战役胜利后，在南满地区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使广大义勇军认识到，“只有在我们党领导之下，才是唯一的出路”［7］59。独立师主动向日伪出击，重新赢得了抗日义勇军的信任。

2.江北抗日联合军总指挥部的成立

江北抗日义勇军南下后，与独立师司令部取得了联系。司令部聚拢义勇军余部并根据江北抗日义勇军相对沉寂的现状，为恢复江北联合抗日的局面，磐石县委与独立师司令部决定，原活动在江北的独立师一团、少年营、义勇军重返江北抗日。

独立师一团与少年营回到江北后，立即联络抗日义勇军共同抗日，“在江北内的一般抗日部队与在人民革命军联合作战当中，深切了解了人民革命军誓死不投降、不怕死，坚决抗日而且真正为民众利益的队伍……自动找人民革命军来要求参加或收编或联合反日到底。自五月以来第一团在抗日弟兄热烈要求之下，正式收编抗日部队为一团直属连……最近一团代表在各地收编之部队，尚未得团部批准者，也有五个连以上之多，而且现在要求收编之抗日部队，有各地，不知其数”［3］155-156，江北地区的抗日联合局面再度恢复。1933年5月，独立师一团、少年营联合天虎、马团、赵旅等磐石抗日义勇军，随即成立了江北抗日联军总指挥部①关于“江北抗日联军总指挥部”总指挥的记载，文献记载略存争议。《中华民国史资料丛稿译稿·关于东北抗日联军的资料》记载，“总指挥袁德胜，四季好（鞠荣九）为副总指挥”；《中共磐石县委给省委的报告》（1934年5月25日）记载，“我们向国民党胡子头四季好提出指挥问题，结果被他们利用，我们一团被选为指挥部的政治部主任，四季好当指挥官”。，独立师一团团长袁德胜任总指挥，义勇军天虎（仇天荣）、四季好（鞠荣九）任副总指挥，总兵力达一千人。独立师一团陆续整编磐石抗日义勇军，形成八个游击连：

表1 江北抗日联军总指挥部各游击连［8］78-79

江北抗日联军总指挥部整编大部分义勇军，活动在南满大部分地区。值得一提的是，党加强了对义勇军部队的指导，“人民革命军为了在这个统一战线内部进行下层统一，派张小哥子潜入赵旅部队，派党员李铁民潜入天虎部队，派党员张勿等潜入马旅部队进行工作”［8］79，不仅在联军总指挥部进行政治指导，独立师一团、少年营联合义勇军半年内，“与抗日义勇军联合作战11次”［2］151，先后在吉林八区四间房、伊通二道沟、海山、保国、朝鲜革命军、王凤阁等云集于我军的周围）。在人民革命军胜利的进行反日革命战争的影响下，不断的有许多抗日军要求共产党的领导和人民革命军的改编（如大善人，朱司令部下以及江北十余小队帮抗日部队）”［12］41，壮大了人民革命军的力量，为东北人民革命军第一军的成立奠定了基础。

二、东北人民革命军第一军南满游击队的改编

东北人民革命军第一军独立师为开辟新的战场，从而打破日伪军的“讨伐”合围。杨靖宇率领独立师司令部渡辉发江南下，经过数次战斗扩大了抗日游击区，使党的抗日统一战线思想深入人心，尤其是南满第一游击大队的原抗日军“苏营”、王玉海的“臣军”均接受独立师的改编，正式加入东北人民革命军第一军。

1.南满游击队第一大队的改编

1933年9月，经杨靖宇、金伯阳的协调，成立伊始的海龙南满第一游击大队因内部矛盾，原义勇军“苏营”继续以南满第一游击大队的名义活动。1934年初，苏剑飞经政委宋铁岩介绍入党，“苏营”逐步成为党领导的抗日武装，下辖教导队、五个中队。教导队，“苏同志兼，队副汪xx，工头成份，常秘密吸大烟。党员二十二个，队员八、九个，党员两个，团员队员中有一个吸鸦片烟的”［12］294；而且各中队支部会议均不能正常召开，“苏营”义勇军成分极其复杂，仅是苏剑飞等高级指挥员接受了党的领导。

针对党在“苏营”义勇军下层领导力不强的问题，中共满洲省委指示南满党组织，“改编决不是形式的改编，只换袖标、改招牌，而是彻底改编，就是把那些被改编的部队立刻或逐渐改变它的整个组织系统与质量，真正把领导权夺取和掌握在我们手里”［13］53。根据中共满洲省委的指示，南满第一游击大队（苏营）政委宋铁岩结合部队实际情况，“由政委及政治部主任领导经常开群众会，成立反日会，贴传单标语等。全队的旗帜和袖标都和司令部一样”，解决队员的思想方向问题；大队长苏剑飞制定队内纪律，“在队内订的明文纪律，是除红军四大纪律外，有随意鸣枪，罚岗五班，除有瘾的以外，吸大烟三次以上开除，丢失袖标，罚岗三班等这都执行了”［12］298、300，在遵循人民革命军纪律基础上，强力纠正义勇军部队存在的问题。

经过宋铁岩、苏剑飞的努力，原“苏营”义勇军被正式改造成党直接领导下的抗日武装，改编为南满游击队第一大队，加入东北人民革命军第一军，继续活跃在桦甸、辉南地区打击日伪军。

2.南满游击队第二大队的改编

杨靖宇率独立师主力来到江南后，先后在三源浦、凉水河子重创日伪军后，与“苏营”并肩作战的“臣军”也深受“苏营”义勇军加入人民革命军的影响，“臣军与两省、占省，都惟他命是听，称之为苏司令，他不愿找司令部去。我们把臣军编为人民革命军第二游击队的名义，他不愿意，他想编为南满游击队第二大队”［12］302，尽管苏剑飞在“臣军”改编上有家长制的作风，但也对于“臣军”加入人民革命军起到了助推的作用。

“臣军”与“苏营”义勇军情况类似，队内文化素质极其低下，党团组织建设尚不完备，“只有一个团员，各队有宣传干事”，最初的改编“臣军”也仅从形式上加入人民革命军。由于“臣军”部队经常和南满游击队（“苏营”）一起活动，因此南满党组织派宋铁岩先期做“臣军”的思想政治工作，“经常到各分队去讲话开会，三分之二的分队长都秘密破坏说，听他xx王八蛋呢，但工作还是发展”［12］304-305。尽管对“臣军”的改造遇到些阻力，但最终也将其彻底改编为南满游击队第二大队，与原“苏营”为主的南满游击队第一大队共同加入人民革命军，在党的领导下打击日伪军。

独立师在改编“苏营”“臣军”义勇军加入人民革命军第一军的同时，根据东边道抗日义勇军分散的现状进行针对性的改编，“农民自动起来的队伍不整理，无法领导，因此改编了东边道游击队，现整理了六个大队，每队在一百五十名左右，并建立总队部的领导”，原本松散的农民武装经独立师整编，形成了一股坚挺的抗日力量，“现有人数在一千名左右，他们表现了每次配合作战上都是很英勇的”［2］200-201，南满党组织和独立师对龙小白山、朝阳山、磐北枪房沟、西集厂子、吉林六区等地打击日伪军。直至1934年10月再度南下与独立师司令部会师。

3.南满抗日联军总指挥部的成立

独立师在三源浦、凉水河子取得胜利后，激发了江南义勇军的抗日斗志，“在事实上证明反日运动的乐观前途，及实际领导他们干，于是西南部一带潜伏着的雄厚抗日力量，渐渐活跃的活动起来，最近才能看到西南部的抗日运动再接再励的猛烈了，不积极干的抗日军（老常青等）也积极干了，要投降的抗日军（赵参谋长系唐之一部及保国等）也不投降了，悲观失望的也都乐观有望了，大的小的所有鸭绿江北沿老龙岗一带主要的抗日军皆向我们要求办法”［3］355，江南各抗日义勇军团结在了独立师周围。

随着江南抗日形势的好转，独立师联合臣军等义勇军部队进攻临江县八道江，但由于在联合作战中协调不力，攻打八道江战斗功败垂成，虽然有独立师和义勇军“无重炮火器”的因素，但也从侧面反映出独立师与抗日义勇军亟待解决统一指挥的问题。尽管攻打八道江未能成功，但杨靖宇和独立师在义勇军中的威信却不降反增，杨靖宇在临江报马桥与日伪军遭遇后分散转移，义勇军“青林”队闻讯后，“连夜赶来接（全队弟兄并说杨司令五人作战滑出来了，我们豁出来上半截也要接他去）”［3］372。翌日，老长青也来与杨靖宇会面，“完全归杨靖宇指挥，指东奔东，指西奔西，坚决抗日，绝无二心，坚决跟杨司令走抗日救国的道路”［4］16，成立新的南满抗日联军的时机与条件逐渐成熟。

1934年2月21日，在杨靖宇的倡导下，南满抗日义勇军领导人在临江城墙砬子召开会议，成立了南满抗日联军总指挥部，杨靖宇当选总指挥，老长青当选副总指挥，宋铁岩当选总政治部主任，赵铭思当选参谋长、外交部长。会议确定南满抗日联军各部队番号，“共编成八个支队，至于我军已经是按团、连、排的编制则不必改。老常青为第一支队、四海为第二支队，四军为第三支队，朱司令为第四支队，双胜为第五支队，保国为第六支队，东边（好）为第七支队，赵参谋长为第八支队”，并进一步明确了抗日联军总指挥部的纲领：“①不投降，坚决抗日到底。如有勾结敌人叛变等情（节），一经查觉得由总指挥部下命令解除该队武装，以军法行事；②在各队游击区内反日群众或非反日工作人员得任意进行工作，队伍应该以保护；③允许并帮助反日群众武装及反日本身要求斗争”［3］373、376-377。

南满抗日联军总指挥部的成立，对党领导南满抗日产生了积极影响，“大大地扩大了我军的政治影响，开始形成南满反日运动的组织者和领导力量，并已有左右一切的形势”［3］378，独立师已成为南满抗日的中坚力量。抗日联军总指挥部也绝非形式上的联合，“较比1933年7月在桦甸成立的南满抗日军联合参谋部，无论在组织形式还是实际内容上都有新的发展。它不仅是各抗日武装的一般性联合组织，而是具有一定权威性的军事领导、指挥机关”［9］135。总指挥部成立后，独立师团结各义勇军转战于东丰、西丰、桓仁、兴京等地，出其不意地回师通化、临江设伏，并再次南下桓仁、兴京给日伪以重创，引起日伪当局的恐慌，“康德元年（1934）春，南下侵入省内共匪，曾使东边道的治安感到忧虑”［10］。在此基础上，独立师还联合义勇军在南满开辟了新的抗日战场，“使人民革命军的活动区域由1933年的磐石、桦甸、伊通、吉林等四五个县，扩展到双阳、西安、海龙、东丰、辉南、濛江、抚松、临江、金川、清原、兴京、桓仁等近20 个县”［11］23，独立师领导的抗日联合军总指挥部成为南满抗日的坚强核心。

纵观东北人民革命军第一军独立师在江南、江北组建的抗日联军总指挥部，“成为全南满一切反日民众及抗日部队所环绕着的领导者及组织者，而且要成为着东北三十万抗日武装的领导者”［11］23，党掌握着抗日联军总指挥部的指挥权。尽管这一时期独立师联合义勇军抗战依然存在反日游击队阶段“忽视下层统一战线的基本任务，下层组织基础并没有真正建立和巩固起来”［11］351的问题，但独立师无论在磐石老区、还是在江南开辟新战场，均积极联合义勇军作战，“在与抗日军联合作战中，许多抗日军主要部队围绕于人民革命军的周围了（如老长青、四海各义勇军的改编取得了积极效果。

三、东北人民革命军第一军对义勇军部队的协助

东北人民革命军第一军成立后，继续团结南满、东边道义勇军抗日，团结动摇退缩的义勇军部队，在与义勇军联合作战中巩固并扩大抗日统一战线。

1.联合义勇军共同抗日，夯实抗日统一战线

南满、东边道抗日武装的蓬勃发展，引起日伪当局的恐慌。日伪当局调集重兵对抗日武装进行“第二期讨伐”，实施军事压力和政治诱降并用的手段，“去年（1934年）大‘讨伐’后，抗日军内部分化特别显著，因敌人军事上战术转变，山沟没有人家等困难，一切（些）抗日军在军事上经常失败，这些头子对军事没有估计，经济不平等经常引起内部冲突，因此头子领导着（者）有投降、有退却的形成、秘密潜伏的状态”［12］99-100，南满、东边道义勇军抗日陷入低潮。

面对南满、东边道抗日义勇军渐趋消沉的状态，杨靖宇等军部领导决定以打击日军来提高各抗日义勇军的抗日决心，派韩浩带领一师部分兵力开赴新桓地区，联合各义勇军部队在木盂子街、大青沟、铧尖子等地重创日伪军，“因此他们（日伪军）三个多月没敢再出来活动。人民革命军的连续胜利，沉重打击了日寇的嚣张气焰，极大地鼓舞了人民抗日士气。各山林队亲眼看到了共产党军队的伟大力量，对杨靖宇司令更为钦佩，纷纷同意与人民革命军联合”，1935年5月，杨靖宇在新宾查家卜子又召开会议，改编新桓地区抗日义勇军，“一中队长朱海乐（即：‘四海山’）；二中队长文明；三中队长得胜军；四中队长天良，一些小帮伙，如‘中国人’‘五龙’等都编入第三中队。这次改编近千人，给分编的各中队长都下了委任状，影响非常深远”［14］15-16，南满义勇军重新团结到人民革命军第一军的领导下继续抗日。

1935年下半年，为粉碎日伪的大”讨伐”，杨靖宇决定第一军分兵活动，亲率军部直属部队及教导团奔袭东边道，“8月18日和20日，曾联合‘四海山’、苏子余等抗日军在柳河标汤甸子和海龙大杨树与伪军战斗两次”［11］31，并在柳河、清原交界的黑石头设伏，“是役敌人死伤五六十人，俘虏十余名，均给路费五元释放。我方牺牲七名，全皆无恙。战后该匪哗变50名，现我军正派员联系中，敌人经此战役后心惊胆战，更加动摇”［15］201，黑石头伏击战沉重打击了敌人，也增强了东边道抗日义勇军的信心，让日伪当局倍感恐慌，重新激发了广大义勇军的抗日斗志。

2.增进思想政治引导，团结动摇退缩的义勇军部队

日伪军对南满、东边道抗日武装军事进攻的同时，采取了瓦解人民革命军与义勇军同盟关系的政策，“（1934年）十二月中旬，周大平、仁义等合股土匪约五百人在蒙江县那尔轰解除了七十人的武装。人民革命军方面由于多次要求这些匪团送还武器而遭到拒绝，便通过暴露战术，用尽一切办法离间他们与群众的关系”［8］80，人民革命军与义勇军关系趋于紧张。

由于日伪当局的离间挑唆，以及人民革命军对义勇军关系处理不当，南满、东边道抗日统一战线面临着巨大的挑战：“现在一般抗日军均和我脱离关系。仅磐石一带小的抗日军当和我军有密切关系，接受领导。敌人用一部分忠实部队赴各地号召抗日军投降，抗日军投降者不少”。杨靖宇针对义勇军思想意志上的动摇，根据各类义勇军的性质，“分别对付各种不同的对象……首先把老长青、四海山、保国及其他（不但表面上对我军比较好，而且实际上接受我们的主张者）团结在我军的周围，并要统一的领导起来……在朝鲜革命军、王凤阁、赵马旅的领导，采取共同作战协定方式”，并且纠正以往只顾团结上层、忽视下层统一战线的问题，“秘密的派人去夺取下层群众、士兵投降委员会的组织与宣传，在各种抗日军中扩大起来，把国民党欺诱抗日军头子投降的事实无情的揭露出来”［12］54-55，从思想上坚定了义勇军的抗日决心。

杨靖宇领导的东北人民革命军第一军以实际行动在军事上、组织上、思想上团结南满、东边道义勇军抗日，取得了极高威信，“同年（1935）十月，南满的东北义勇军系统□□□七个部队联名倡议成立以杨靖宇为军长的南满抗日联军”［8］50，巩固并扩大了人民革命军与义勇军的抗日统一战线。

四、东北抗日联军①实际上是南满各抗日联军的统称，并非指1936年2月20日统一建制后的东北抗日联军。江北总指挥部的建立

1935年6月，东北人民革命军第一军第二师为适应抗日形势的需要，派曹国安暂时去军部接受新的命令，二师暂时分成两部分行动：二师八团团长李永浩率部继续在辉发江南斗争，打通与东满的联系；二师参谋长李松波率部北渡辉发江，七月初先后袭击德胜沟和二道河子伪警察署，“击毙伪警察队长以下6人，俘虏4人，并缴获了敌人的全部武器。数日后，又袭击了严重威胁西安区委工作的西安县二道河子伪警察署，击溃了负隅顽抗的伪自卫团和伪警察，活捉了伪警察署的日本指导官，获得全胜”［16］154，重新振奋了江北老游击区的抗日形势，并与磐石游击队②此处的磐石游击队并非原南满磐石游击队，“1935年4月，把磐西区委和磐南区委所属的两支农民自卫队合并，组成了一支20人的磐石游击队。队长兼政治指导员刘明山和事务长、事务员各1人，队员17人。队员有代号，互相间呼号不称姓名。队员的武器配备较好，每人配长短枪各1支，弹药充足”。（《磐石文史资料第8辑14年的苦难与斗争》，1995年，第154页）会师。

表2 东北抗日联军（南满抗日联军）江北总指挥部战斗序列［8］82

1935年9月，二师与磐石游击队袭击桦甸红石砬子日伪军据点，李松波英勇牺牲，丁守龙③丁守龙，（《磐石文史资料》《吉林文史资料》称其为“丁水龙”，实则同一人）在游击队、人民革命军、抗联部队中长期担任参谋工作，1940年初，担任抗联警卫旅参谋的丁守龙叛变，暴露了杨靖宇的行踪，是杨靖宇牺牲的重要元凶。接任二师参谋长，继续领导二师与磐石游击队继续抗日。根据磐石老游击区的抗日形势，及党中央关于抗日统一战线问题的新指示，“不论任何政治派别、任何武装队伍、任何社会团体、任何个人类别，只要他们愿意抗日反蒋者，我们不但愿意同他们订立抗日反蒋的作战协定，而且更愿意进一步的同他们组织抗日联军与国防政府”［1］581。1935年10月5日，磐石中心县委根据中共中央统一战线的精神，决定由二师、磐石游击队联合周围各义勇军部队在原江北抗日联合军总指挥部的基础上成立东北抗日联军江北总指挥部。参加的部队主要有人民革命军约140人，“野猫”约100人，农民自卫队约90人，“占东洋”约40人，“海打”约40人，“东明”约 40人，“七侠”约30人，合计约480人［8］82，形成了较为严密的组织系统。

从江北总指挥部的领导人构成来看，总指挥丁水（守）龙、政治部主任陈血雪、组织部长刘明山三人是党员，党员干部虽然不多，但均担任重要职位，起到重要作用。在党的领导下，江北总指挥部制定了相对成熟的作战协定：“1、不投降、不卖国，坚决抗日救国，收复失地。2、拥护抗日政府，参加民众政府。3、没收日寇及其走狗的一切财产，充作抗日经费。4、联合一切民众和一切抗日武装部队，共同抗日救国。5、保护反日民众的利益（对富有者募捐充作反日费用）。6、投降者和破坏抗日统一战线者枪毙。7、联合作战时无命令不得退却。8、战利品要根据联合作战时的枪支数目平均分配。9、联合作战时缴获的马匹、步枪、手枪、步手枪等归本部队所有；联合包围而缴获的枪支公平地平均分配。10、联合作战时缴获的机枪及手提式枪等重要武器要统一分配，并以二、八比率分配给缴获的部队。联合包围而缴获者不在此限。11、联合作战时缴获的机枪及手提式枪等重要武器的弹药要公平地分配，马匹和步枪子弹归本部队所有。12、按联合作战计划进攻敌人而失去枪支时，由公家补偿，负伤医疗费用也由公家负担，但因遭到敌人袭击而失去枪支时不在此例。13、公共消耗（交际、印刷、医疗等费用）均公平地平均负担，并由军需处负责管理”［8］82-83。江北总指挥部作战协定非常全面，既有联合抗日、民众政府、保护民众的总体原则，又有对联合作战中军纪上的严格、对战利品分配细则的要求，改变了过去各义勇军、山林队“合枪合财”“合枪不合财”①“合枪合财”指各武装联合作战，共同分配所缴获战利品；“合枪不合财”指各武装联合作战，缴获的战利品不共同分配，谁缴获的就归谁所有。的松散联合，较之先前党与义勇军共同建立的南满抗日联合军参谋部、南满抗日联军总指挥部、江北抗日联合军总指挥部的联合作战更为成熟、系统，是贯彻党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集中体现。

江北总指挥部建立后，便袭击伊通县营城子伪军机枪连，“缴获重机枪两挺，步枪16支，子弹万余发。打开了敌人的军需仓库，缴获医药、医药器械、军服等军用物资不计其数，游击队把这些缴获的武器和物资，除部队留用一少部分外，余者全部隐藏起来备用，把俘虏的20人经教育后每人发 10 元钱的路费释放回家”［9］155，尽管此后丁守龙率部返回江南，“由于这种转移，以后很少再见到抗日联军江北总指挥部的活动了。但在南满的人民革命军和其他匪团的统一战线的气氛，却从此速递地高涨起来”［8］90，江北总指挥部对南满抗日统一战线影响深远。

东北人民革命军第一军改编“苏营”“臣军”等抗日义勇军，团结协助广大义勇军抗日，成立更为系统、严密的东北抗日联军江北总指挥部，使与义勇军联合抗日的局面发生了质的飞跃，改变了过去“只联系上层的‘联合总指挥部’的错误”［8］79，逐步转变为联合基层山林队、义勇军官兵的路线，为东北抗日联军第一军的建立奠定了坚实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