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 辽宁·煤油灯
二猪像划着竹筏漂洋过海去学艺的孙悟空一样,靠着一个抄网,将船一摇一摆地从岛南划到了岛西,一点一点接近鱼竿,成功将其打捞,然后调转船头,又将船一摇一摆地划回南岸,途经南岸钓友前方的一小片草区的时候,还捎带手帮他把挂折在草中的浮标线组取了下来。钓友间的这轮团结互助的感人事迹,让这阴冷的秋夜暖意四起。
在东北,秋季的每一次出钓都值得珍惜
岛上的秋色
在东北,一旦进入10月份,钓鱼真可以说是钓一天少一天了。秋季是一年当中的最后一个钓鱼黄金季,而10月份又是最后的最后,在此之后,东北地区将进入长近半年的气象意义上的冬季。对于钓鱼人来说,那是极为漫长的等待。
我们固然无法推迟冬季的到来,但我们可以增加出钓的次数,以便在精神层面上延长宝贵的10月。为此,大家几乎一有时间就出去钓鱼。
“十一”后的第一个周末,我和钓友二猪出发了,我们的目标是野鲫。在东北,所谓的秋钓黄金季,其实在某种程度上说,针对的是鲫鱼,因为随着中秋以后气温的震荡下跌,鲤鱼已免开尊口,而进食旺盛的鲫鱼也并非遍布四处,它们像天气一样不稳定,远近游移。
我们的目的地还是老地方——本市今秋新建成的一座跨河大桥的北桥头岸边。今年以来,我们在那里屡创佳绩,去那儿比较稳妥。只是,那个钓位晚去不候,似乎全世界能做到闻鸡起舞的人都集中在那儿,无论你去多早,总有人比你更早。而且早就听人说,老钓位有利有弊,有利的是轻车熟路,立竿见影,弊端则在于人人抢钓此处,保不齐哪个莽夫打重窝把钓点砸毁了。那天,我们出发时已近10时,恐无钓位,于是我们临时起意,打算到从未去过的南岸试试。
野钓贵在探索,深入未知之境。我们决定放弃老钓位,开拓创新。
夏季的收获
夏天,我们用香型面饵钓鲫鱼
车子驶过大桥,拐至南岸桥下,我们停好车子下车徒步去河边考察一番,这才发现,建桥时为拦水而在大桥正下方位置堆筑的土堤、石方尚未拆除,堤上停着诸多电动摩托车,堤下钓者众多,钓竿交织。这个意外发现让我们感到兴奋,也就是说,我们可以通过土堤走到河中心。要知道,五六百米宽的一条大河,让大力士打海竿尚且无法打到河心,这土堤却能让我们轻松前去。这事儿我要是过于得意还有点不好意思,要说不得意还有点不真实。
堤上黄土飞扬,十分崎岖,我们往东侧的坝下一看,人群中倒是还有位置下竿,但我向来对这种钓手扎堆的位置有意见,一是我始终觉得这种位置狼多肉少,鱼被钓到的概率有限,二是在这种拥挤的位置钓鱼,舒适度实在不敢恭维,我一向是非常注重垂钓的舒适度和体验感的。
有人说,人感觉不舒服的地方,鱼往往感觉舒服,鱼情好。这话没错,但这里所说的“人感觉不舒服的地方”指的是地形、天气等自然环境,而非拥挤、嘈杂的“人文环境”。我问其中一位钓友钓得咋样,那大哥撇了撇嘴说:“老弟你要问我钓得咋样,我要说钓得还行,因为鱼不少。但是——重点是但是,没正经玩意儿,全是杂鱼呀!”
周围的钓友都笑了,你一言我一语,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就是钓着玩玩可以,别指望钓大鱼,鲫鱼都很少。
我俩点点头,摆摆手,笑别钓小鱼的大哥,放弃了这个位置,继续深入土堤,结果找到一个真正值得兴奋的重大发现——堤坝接通了桥西的一座河心岛。
我们之前在河北岸钓鱼时,曾无数次满眼羡慕地眺望该岛,然后不无遗憾地感叹:“哎,大鱼都在深水,咱要是能上那座岛上就好了。那岛上能有蛇不……”
眼下,咱这不是上来了吗?
得到这一重大发现,我们立马往回跑,从车里取出钓箱竿包,又原路返回,走上崎岖不平的土堤,深一脚浅一脚地成功登岛。
小岛并不大,长满遮天的树木和低矮的草,树叶黄绿相衬,草丛枯荣相间,草中掺杂着很多自然断落的枯树枝,土地踩上去很松软,年复一年的落叶不知将这座岛屿覆盖了多少层。
我们蹚着草木深入小岛。左手边,也就是岛的南岸有四个人工开发的钓位,其中第二个和第三个钓位只能钓2.7米短竿,因为头顶柳树太低,用长竿钓组必定上树;另外两个铺着破旧的三合板,板子上可以放钓台,上方无树枝,可以正常钓,第四个钓位处还搁浅着一艘小船,这艘船后来发挥了重要作用。南岸对面20多米远的位置是另一座小岛,它未能接通土堤,因此无法登岛。
夏天,我们在桥北岸屡创佳绩,图片右侧桥旁的那两个小岛曾令我们向往
10月6日,二猪在钓鱼,那天降温,我们穿了很多,但仍感觉冷
小岛南岸的第一个钓位
大桥右侧的小岛就是我们夏天向往的小岛,可见桥下接通小岛的土堤
我们继续往前走,正前方,也就是岛的西岸,有一个近1米高的落差位置,跳下去就是水边,这是一个极好的钓位,视野开阔,正对大河下游,背后的树木也有足够的高度和距离,丝毫不影响抛竿,两旁是一人多高的蒲草。有人在这里放置了一个1.5平方米左右的塑料浮台,探入水中,形成一个人工铧尖,上面压了一块差不多同样大的破旧的三合板,钓者可拎着钓箱登台施钓。无疑,这岛上的几个钓位是同一伙钓友搭的,三合板都是同款。
我一眼就相中了西岸的这个钓位。可惜,这些能钓鱼的好钓位全都有人。
我们又来到岛的北岸,那儿十分原始,荆棘密布,草木低矮,猫腰才能走到水边。水边同样比较原始,两侧全是乱枝密叶和蒲草,岸边的土地稀软,站久了会下陷;对面10米左右全是蒲草,水面则遍布浮萍和水草。我跟二猪说:这地方全是草,隐蔽、藏鱼、食物多,把钩打到对面草边,肯定有鱼。二猪说,是啊,就是环境太挤了。
小岛北岸的水域水草密集,水深只有1米左右,但二猪在这里上演了“爆连”。可见,草区在任何时候都是优质钓点
多亏了这艘小船和二猪,要不然我将永失爱竿
小岛西岸正对大河下游,视野开阔,是个既舒适又出鱼的钓位
小岛的地形已考察完毕,恰巧南岸第一个钓位上的钓友大哥收竿要撤。我们问大哥钓得如何,大哥说都是小鲫鱼,一共钓了二斤多,没有大鱼。
没有大鱼,这让我跟二猪感到失望。或许是因为这个钓位离土堤太近,水位较浅,所以大鱼很少光顾。我们决定挤在这个钓位一起钓,然后抱定把牢底坐穿的信念,把其他钓位上的人都熬走,再分兵作战。虽说挤在一起舒适度差了些,但总比钓组上树强,我们早就受够了上树之苦,苦不堪言。
二猪用5.4米竿,双钩挂蚯蚓,我用4.5米竿,一钩挂蚯蚓,一钩挂浓腥味型的面饵或颗粒,总之就是腥味至上,诱钓结合。
鲫鱼出水的瞬间
荤素结合
一钩蚯蚓,一钩颗粒
二猪在草区爆连小鲫鱼
我的收获也不赖,只是掺杂了些许杂鱼
二猪用一小把大红虫颗粒打些许窝子,他是有着些许打窝情结的人,上帝都阻止不了他,只能尽量让他少打。我说二猪,这岛上钓位稀缺,从不空位,每个来钓鱼的人都来打一轮窝子,你打我也打,里边不缺诱饵,窝子打多了,容易把鱼喂饱。他这次接受了,只撒了一小把颗粒。
开钓不久我俩就相继中鱼,他一尾筷子长的白鲦,我一尾手掌大的鲫鱼。之后他就不再安分,一个劲儿往岛北岸的草丛里钻,从那边不断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动,半个多小时过后,他搓着手过来告诉我北岸开荒完成,让我去那边钓。我放下竿子,随他过去一瞧,果然搞得不错。他清理出了一东一西两个空位,将蒲草踩倒踏平,正好能作钓位,阻碍抛竿的枯枝败叶也被他撅折丢在地上,美中不足的是身后的树太近,存在一定程度的上树风险,再就是脚下的湿地略微稀软,虽然铺了些枯树枝,但有些地方还是容易陷鞋。
二猪不知从哪找了一根很粗的枯树干,搬到西侧钓位,横放在稀软的岸边作支撑,然后把南岸钓位上的三合板搬过去,前沿搭在树干上,后沿搭在身后稍微干硬的土地上,一个钓位就这样搭成了。东侧另一个空位相对干燥一些,只是前方浮萍过于密集。即便如此,我还是决定跟他一起搬到这边,这无人问津的草区或许真能创造奇迹。
我的野生鲫鱼
此时已是中午时分,我们一脚稀泥一脚腐草地转移北岸,我让他坐西侧钓位,他付出了很多辛苦,好位置应该给他。
这片小湾子水深不到1米,他的5.4米竿子正好可将钩子抛到距离对岸蒲草1米左右的位置,我的4.5米竿子却遇到了问题。由于午间起风,小湾子里的水草被吹得四处漂移,绝大多数都集中在东边,给我抛投造成了困难,我必须要找到数量有限且随时变化位置的草洞,将钩饵准确地抛进去才行,钩饵一旦打到水草上就无法入水,就要起竿重抛。钓这种地方,长竿短线的传统钓法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想钓哪儿就把竿子伸向哪儿。
二猪的钓点比我强多了,他那儿有个相对固定的明水区,抛投成功率远高于我。我硬着头皮继续抛,成功率只在30%左右,钩饵下水后的确有口,但提竿总是空钩,我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我想搬回到南岸第一个钓位,回到那儿发现那里已经有了接班人,我不得不回到北岸继续坚持。看对岸蒲草附近水面相对干净,我又支起6.3米竿子,挂重铅钓跑铅,使钓组能够顺利突破水草的封锁落底。这招虽然解决了钓组入水的问题,却无法降低它出水的难度,每次浮标出现动作时,提竿刺鱼时浮标座总是带上一团水草,这大大削减了刺鱼力度,每次都导致刺鱼失败。
那边的二猪已渐入佳境了,虽然鱼也很少,但他已经进入状态,看到我一而再再而三地钓水草,他在明知我会拒绝的情况下,笑嘻嘻地提出跟我换钓位,我如他所愿,婉拒了。
时间过去了一个半小时,焦躁的我实在没法钓了,起身钻出树丛,去看看其他人钓得怎么样,这才发现西岸钓位上的钓友正收拾东西要走,我立即折返回去收拾东西准备转移。
2点多钟,我成功登陆西岸,收起6.3米竿子,用4.5米竿子钓1.5米左右水深,并支起了抄网。二猪继续留守北岸草区。西岸小鱼闹钩比较严重,借着阳光能看到杂鱼在水面画圈游弋。我一钩挂蚯蚓,一钩挂干散状态的面饵抛竿不辍,努力将杂鱼留在上层,让蚯蚓顺利落底专攻鲫鱼,并在近处投些面饵,吸引一部分杂鱼。很快,大小不等的鲫鱼陆续出水,间或也有杂鱼。一个小时过后,鱼护渐渐充实起来。
在我也渐入状态时,二猪跑了过来,让我回去。他说:“你刚走,那湾子里风就停了,水草都散了,你过来吧,我爆连了!”对于他的这番话,我要持谨慎态度。一年来,每次我们一起钓鱼都钓得势均力敌,但每次他单独出去钓鱼后都会告诉我他爆连了,或者钓到大鲤鱼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笑嘻嘻地说:“我刚走风就停了,太邪门了,我不过去了,我怕万一我一过去,又起风了咋办呀!”
他说:“爆连了!来啊!”
我挺起胸膛,环视前方,指着前面开阔的水面说:“这环境,太好了,不去不去。”
他悻悻地走了。
我坐下继续钓,不久就钓到一条半斤左右的鲫鱼。我十分庆幸自己没换钓位。
下午4点多的时候,水面的风吹到身上有些许凉意了。5点的时候,天色就暗淡了。夜色阑珊,月亮在东南方向升起,我换上夜光标继续钓。此时,小杂鱼退场了,标相清晰了许多,又有几尾个头稍大的鲫鱼出水。
漂亮的野生鲫鱼
“我给你发微信,你没看见啊!”二猪拎着钓箱、竿包和未收起的鱼护,走到我身后嚷嚷。
我回头看他一眼,掏出手机一看,现在5点50分,5点20分他给我发了一条语音,我点开一听,手机里传出他的声音:“走不走?”
“我钓得太投入了。没看见,”我将鱼护拽出水,拎着鱼护从浮台上跳上岸边,丢在他的鱼护旁,“来,对比一下你的‘爆连’成果,看看!”
他自信地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一下鱼护,露出里面的鱼。他没说大话,果然够得上爆连的成果,看来草区果然有惊喜。
他扔下鱼护,说自己因为没支抄网,拎到脚边的大鲫鱼脱钩跑了,一斤多呢!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鱼的个头。
我也整理了一下我的鱼护,从里边抓出我钓的那条半斤多的大鲫鱼给他瞧:“咋样?有我条大吗?”
他凑前瞅了一眼,摇摇头,说没他那条大。
我拍拍他肩膀:“兄弟,鱼跑了,你说多大就多大!”
他把生来开缝就很小的眼睛努力瞪大,指着月亮发誓:“我骗你干啥,我没支抄网,鱼都拎到脚边了,脱钩跑了!你爱信不信!”
我俩一边逗闷子,一边将鱼一条一条从鱼护里抓出来扔回河里。
放流完毕,我跳回浮台。就在我的脚尖轻盈地触碰到钓台的一瞬间,竿架上的鱼竿嗖的一声,以更加轻盈的动作向箭一样射向水里,并向西北方向划去。
“二猪!鱼竿让大鱼拽走了!”
二猪抻长脖子盯着水中移动的鱼竿,说:“是你踢的吧?”
“你傻啊!鱼竿在竿架上,我咋踢?”
“哦哦哦!”二猪一捂嘴,为他的智商感到一丝羞涩,“用长竿打啊!六米三的竿子!”
“我早给收起来了!”
“你看,浮标露出来了!”
下午五点,夕阳西下
插上夜光标,再战一会儿
二猪用来撩拨我的照片,他在我钓位钓了五条大鲫鱼
徒手钻眼,我很佩服我自己
我一看,夜光标从水下浮出水面,鱼竿在离岸十米左右的位置放慢了漂移速度。鱼跑了。
南岸第四个钓位的夜钓钓友闻讯赶来,他没带海竿,把他的5.4米手竿拿过来借给我。我朝着水面的竿子连打两竿,勉强够得到,但勾不到,鱼竿已经开始随风继续漂走。我连忙把5.4米竿子还给那人,让二猪拿手机在岸上给我照亮。我借着有限的光亮,以最快的速度把6.3米竿子拴好线组,又加了大铅,以便抛投。周围的能见度已非常低,我只能弯腰将视角尽量接近水面才能看清鱼竿。我连打了三竿,仍旧像之前一样,线组能够到,但无论如何都勾不住。
周围很黑,手机的光亮又有限,以至于我每一次提竿抓线准备再抛时,都很难抓住飞回的线组,我完全看不清,只能凭感觉和运气。不想越渴越吃盐,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断了——我甩大鞭抛出第四竿的时候,钩子不知刮到身后哪片蒲草丛了。黑暗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在黑暗中寻找鱼线,结果找不到。我焦急地一拽,竿梢猛然弹回,线上已无重量。
完了,大线断了。眼看着鱼竿越漂越远,我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那艘搁浅的船,那是最后的希望,是最麻烦,但最有把握的手段了。时间紧迫,一旦竿节进水,竿子下沉,就彻底没希望了。
船就在借我竿子的钓友左边,由粗麻绳子绑在岸边的大树干上。二猪管南岸钓友借了头灯,跳上船才发现船无桨。我想来想去,想到了抄网,于是把抄网丢给他当桨使,然后解开绑在树干上的麻绳,与南岸钓友一道,助二猪一臂之力,将船推离搁浅区。
二猪像划着竹筏漂洋过海去学艺的孙悟空一样,靠着一个抄网,将船一摇一摆地从岛南划到了岛西,一点一点接近鱼竿,成功将其打捞,然后调转船头,又将船一摇一摆地划回南岸,途经南岸钓友前方的一小片草区的时候,还捎带手帮他把挂折在草中的浮标线组取了下来。钓友间的这轮团结互助的感人事迹,让这阴冷的秋夜暖意四起。
二猪把船划到近岸了,他把麻绳子的一头抛给岸上的我。我提醒他抓住船帮,然后把绳子在手上绕了两圈,铆足了劲一拽,把船重新拽上搁浅区,再将麻绳绕到树干上重新打结绑紧。二猪把竿子从船上递给我,自己跳上岸来。他戴着南岸钓友的头灯,一边帮我收拾,一边非常骄傲地说:“多亏了我!要不然跑鱼丢竿,你亏不亏?”
我回答得很不屑:“你不划船谁划船?你但凡晚两分钟过来,这大鱼是不是到手了?你看看那竿子的速度,那鱼有多大,你心里没数啊?跑鱼丢竿,这事就是你造成的。”
二猪又瞪眼了:“我今天终于知道无耻俩字咋写了!”
我说:“你都三十岁人了,今天才会写自己名啊?”
二猪做出要把竿子扔回水里的样子,我忙做阻拦状,抚其背,掏出一支烟递给他,并点燃。
二猪抽了一口,点点头说:“算你会办事。一个抄网,单桨划船多累啊!”
我拍拍他肩膀:“算你将功补过了,赏你支烟抽,你抽了,这事咱俩两清了。”
二猪又要瞪眼睛,我连忙制止,不再玩笑,真诚地跟他说:“其实我心里是感谢你的,不愧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关键时候挺身而出。”
二猪深吸一口烟,缓缓地吐出,很认同,很感慨的样子,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其实,我是觉得那鱼没跑,我去捞竿子,是想过过瘾,哈哈。”
我们很快收拾好东西,将头灯还给南岸钓友并道谢,之后离岛登堤,踩着崎岖的土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南桥头,将装备塞进车里,驾车返程。
这天的经历,使我得出三点结论:
第一,野钓,要勇于开拓创新。如果早点跨过大桥,到大河的南岸一探究竟,那么我们很早就能发现这座岛,我们今年的战绩很可能重新书写。据借我们头灯的那个钓友说,他今年夏天曾在这一带钓获两条7斤多的鲤鱼和一条6斤多的胖头。
第二,草区是不可错过的好钓点,并且不见非要有很深的水深;
第三,钓鱼时,只要水下有钩,钩上有饵,就要拴失手绳。如果今天这条大鱼没脱钩,如果我的竿子密封性不好,这支竿子都将有去无回。
第四,面对杂鱼闹钩时,干散饵是有效的,而非像有些钓友认为的那样将饵料搓得又硬又黏。
这支失而复得的竿子,让我倍加珍爱。第二天下班,我第一时间就去渔具店买一条据说抗老化的失手绳。
五个工作日终于过去了。周五晚上,二猪发微信撩拨我。那是一张鱼获照,鱼护里躺着五条泛着金属光泽的漂亮的大鲫鱼。他说这是他今天在我的钓位上钓的,他跟他二姨父钓了半天。
他撩拨成功了,我跃跃欲试了,当即翻出钩线要绑几副子线。
我问他明天还去不去,我特意买了条失手绳。
他哈哈一笑,说他够呛,单位让他去一趟。
好吧,那我自己去吧。
我想我钓到鱼后也要狠狠地撩拨一下他才好。
第二天,我起早只身前去。由于骑山地车的缘故,我无法背钓箱,只好带个地插,连同折叠凳、抄网杆等装备通通装进登山包中,鱼竿绑在横梁上。
我开着导航,耗时50分钟,于上午9点半骑到目的地。仅一周的工夫,原本畅通的土堤已经被挖掘机挖得沟壑百尺、千疮百孔了。看来,这条土堤时日无多了,它终究是要被彻底夷平,使河水畅通的。
我扛着车子登岛,直奔西岸的老钓位,竟然没人。
上周南岸钓友的位置坐着一个大叔,我问他钓得如何,他说刚来。我又去北岸草区查看一番,仅一周时间,湾子里的浮萍和水草就全败了,草区变成了明水。
我回到钓位,发现了一大难题——地插无处可插。
我尝试着用地插将三合板下的塑料浮台刺穿插入,尽管成功刺穿了,但插入后塑料会缓慢开裂,无法支撑。无奈之下,我只能想办法在三合板上钻眼,我没有螺丝刀,没有钻头,也没钉子,用地插的双插针钻眼更不可能,想来想去,我想到了鱼护的插针。没错,我就是用它,将擦手的抹布折叠几层,垫在手心,花二十分钟的时间,出了一身汗,愣是徒手在三合板上钻了俩眼,穿透了三合板。
二战河心岛,“宝驹”登陆
第一竿中鱼
第二竿再中鱼
地插牢固稳定,这让我非常有成就感
只要水下有钩,钩上有饵,就一定要拴失手绳,这个习惯一定要养成,否则一定会吃亏
轻车熟路地架设好装备后,我测了测水深,只比上周下降了5厘米。调标后,我照例一钩蚯蚓,一钩面饵,抛出第一竿,浮标缓沉两目,又回顶一目,我以为还是小鱼闹钩,不想提竿竟相当有分量。我把鱼带出水面,抄上岸来,竟是条大鲫鱼,我立即拍照。随即抛出第二竿,浮标又是差不多同样的动作,提竿又中鱼了,比第一条还有分量,抄上岸来发现是更大的一尾鲫鱼,不可思议。
南岸的大叔看呆了:“小老弟,来了就连竿啊!”
我自己也很惊讶:“是啊,太意外了!”
“昨天有俩人在你那打窝子了。”大叔说。
“哦,那人是我朋友。”我一边应和,一边心想,到了撩拨二猪的时候了。
我重新抛饵入水,正要掏手机给二猪发微信,浮标又有动作了,提竿又中!
我抄鱼上岸,拍照后将鱼丢进鱼护,擦干手,把照片发给二猪,并附上一句话:“爆连了,全是大的,第一竿就中鱼,第二竿又中鱼,第三竿还中鱼。”
二猪几乎是秒回:“嗯,这地方不错。”
我能感觉到,他在故作淡定。
我不回了,之后又钓了两条。
一小时后,他发来微信:“你今天在那钓的鱼是因为我昨天在那儿打了窝子,所以你钓到了。”
我有些许不悦了,我钓的鱼怎么成你的功劳了,这未免太猖狂。
我继续钓,不回。
二十分钟后,他直接打来电话。我一看是二猪的电话,心中一喜,看来撩拨成功了。
第三竿又中鱼
电话接通了,那边传来二猪的声音:“你跟谁去的啊?我从单位偷跑出来了,找你去啊!”
我说:“我自己骑车来的,你过来也行,但你过来没位置了,你还得去草稞子那玩。”
二猪说:“我昨天就在你那钓的,跟我二姨父,我俩一前一后。你那还有蚯蚓没啊?没有我再买点。”
我心想,既然二猪主动要求了,那就尽量满足吧,我说:“那你就买一盒过来吧,我这蚯蚓是上周剩的那些。”
他说:“昨天我扔你身后那位置半盒蚯蚓,你看看还有没,有我就不买了。”
我回头一瞧,确实有个没盖的蚯蚓盒,够过来一看,蚯蚓早爬光了。我说:“你连盖都不盖,全跑了。你买吧!”
二猪说:“我开这路线不路过渔具店啊!”
我说:“这一路有好几家渔具店啊!”
二猪说:“我都到桥头了!”
我顿时笑了,敢情他看到我发的照片就往这边赶了,他的单位在城北,我们钓鱼的地方在城南,开车走二环路,恰好是这个时间。
我说:“你想办法吧!”
10分钟后,他肩背钓箱,手拎竿包和鱼护风尘仆仆赶过来了。
“买蚯蚓没啊?”我问。
“买了,那边土堤上有人卖。”他喘着气说。
我说:“你去草稞子那边钓吧,我儿这坐不下俩人。”
他说:“没事,再搭个钓位就行。”说完他跳到岸边,登上钓台把我鱼护从水里提出来,端详一番,说:“啧啧,昨天我钓的那些比你这大,也是五条。”
我说:“还行,看照片挺漂亮。”
他说:“现在这个季节配饵料,我二姨父有密招,昨天试了一把,大鱼哇哇往这儿奔啊,一码全是大鱼,没有小鱼!”
我说:“哇哇往这儿奔,一码全是大鱼,你一天才钓五条?”
三战河心岛,风大浪高
二猪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的话自相矛盾了,唉了一声,把竿包扔地上,说:“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唠嗑容易没朋友,到时候别说我没奉劝过你。”
我说:“你记住,一切没法自圆其说的吹牛都是耍流氓,容易没女朋友,到时候别说我没奉劝过你。”
嘴斗尽兴了,弄钓位吧。我骄傲地向他展示了我徒手在三合板上钻出的俩眼,他由衷地表示佩服。我俩转身上岛,每人各捡五六根一米多长的枯树干,运回到水边,在我钓位的右侧后方的浅水,横横竖竖地铺设出一个骨架,然后又在南岸找个一张三合板铺在骨架上边。一个简易的钓台就搭成了。等他架设好装备正式开钓时,已是晌午时分。
那天,二猪钓得相当郁闷。自打他晌午下竿,直到下午5点收竿,除了调标时挂上一条小拇指长的小杂鱼之外,一无所获,也就是说,他空军了。即便后半段他换到南岸的深水钓位去钓,也无济于事。值得一提的是,自打他来以后,我也没再中鱼。
二猪把空军的原因归咎于二姨父的秘制窝料的缺失。
我说:“不对,你上午说我今天在这儿钓的鱼是因为你昨天打的窝子,所以我钓到了。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你一来,鱼就没了?难道窝料只有你不在的时候才能起作用?”
二猪情绪明显低落,没心情跟我斗下去了。
看他这副模样,我说:“你昨天钓五条,我今天也钓五条,说明在这地方钓鱼,上限就是五条。”
那天,我们只钓了点杂鱼
见二猪笑了,我又说:“要不要明天咱再到这儿讨个说法?”
“行啊!”二猪立即响应,心情又一片大好了。
第二天,他中午才忙完单位的事,到小岛已经下午1点。
西岸钓位,未能再创辉煌
那天天不作美,西南风达到5级,阵风6级,水面波浪翻涌,我俩分处西岸和南岸两个钓位,抛投极其吃力,走标严重,直到快天黑时,我们只钓到七条杂鱼。我们把钓位转移到相对避风的北岸,指望着能再创奇迹,那儿浮萍水草已经死亡沉没,我们一直钓到天黑,换上夜光标,始终无鱼咬钩,我特意在双钩挂上整条蚯蚓,看看是否真的无鱼咬钩,五分钟后提竿察看,蚯蚓完好无损。
这一次,我们双双败北,相当沮丧。在这样的季节,我们珍视封竿前的每一次出钓的质量。或许,今年就这样了。
第二天上午,我跟吉林的一位野钓高手聊天。我说,我前天连竿中鲫鱼,都是半斤左右的,昨天顶着大风钓了一下午,只钓到五条葫芦片子。
他安慰我说,在大河野钓,这就不错了。
我不无遗憾地说,今年快钓到头了。
他说,降温会更好,降温大鲫鱼就开口了。
我又来了精神:照你这意思,这周末还能玩?
他说,能啊!只有封冻前几天不咬钩,长竿荤饵钓远,你们可以继续玩。
我想起了沮丧的二猪,需要再撩拨一下,于是把聊天截图发给他,跟他说:“猪,这是我吉林一钓友说的,是个高手。”
二猪没回我。
晚上,手机响了,二猪的电话:“二姨父密招我弄到手了,原料买完了,拿酒泡上了,周末去讨个说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