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线思想下的商业导视系统设计研究

熊剑 魏洁

摘要：目的为现代城市商体综合体中日益暴露的导视系统设计问题提供解决思路。方法从问题源头出发，在商业导视系统设计中引入动线思想，在一定的理论依据前提下，将假定性方法运用在实际设计案例中，对商业导视系统中的导视视觉形象设计、导视定位、用户行为设计三方面进行具体分析。结论通过在实际设计案例中的实验，指出在动线思想指导下的商业导视系统设计的相关原则与操作方法，对动线思想下的商业导视系统设计方法论进行初步搭建。

关键词：动线 导视系统设计 商业化 设计方法

引言

现代城市中出现越来越多的大型商业综合体，这些商业体系往往集购物、餐饮、娱乐、休闲于一体，体量庞大，布局复杂。随着人们消费需求的不断膨胀，商业综合体也持续呈现扩张趋势。消费者享受着便利的“一体式”消费体验的同时，也面临着寻路难题。在陌生的商业环境中，人们需要通过对导视系统信息的解读与推理，实现对空间结构的认知。而目前国内许多商业综合体的导视系统设计都存在诸多问题，一套科学系统的适用于大型商业综合体的导视系统设计方法亟待完善。本文将建筑领域的动线理论引入商业导视系统当中，尝试分析商业综合体建造初期的动线思想，为后期的导视系统设计提供依据，即从“源头”找到问题的解决方案。

一、商业导视系统设计中动线的引入

（一）导视设计与动线的关系

商业导视系统是为消费者能够更好地在指定空间内活动而产生的一种信息指示工具，它通过导视牌所呈现的信息来引导消费者的行动路线。动线则是建筑与室内设计领域的概念，意指人在建筑空间内外行动时所连起来的人流连线。一座大型商业综合体在被设计和建造初期的时候就融入了建筑设计师的动线思想（如图1），建筑师会预先规划好人流连线，包括消费者流线、员工流线和货运流线。其中消费者流线尤其重要，它很大程度决定了消费者在空间中活动的体验舒适度。

目前市面上大部分商业综合体的导视系统设计都是外包给设计公司，一般由视觉设计师负责。由于专业领域的偏差，视觉设计师往往容易忽视掉建筑空间原来的设计理念，或因理解不透彻，导致缺失全局观念而主观决断。因此，最终的设计结果就会呈现出由建筑师规划的人流连线和导视系统设计师预设的人流连线两种连线模式，这两种连线模式的匹配程度对于导视系统设计的成功与否至关重要，（如图2）为南京金鹰广场五楼的动线分布图与导视系统连线图的对比，两者之间存在着较大差异。导视系统设计师应该以建筑师的连线模式为基础去进行设计，即在动线思想的指导下完成导视系统设计。这种设计思路使设计师能够充分掌握整个商业中心的人群流动，从而能够合理地对导视系统进行布局与定位，这样最终的导视设计才能够为消费者提供准确无误的信息传达。换言之，动线在一定程度上是导视系统设计的充分条件，即只有具备清晰的动线思想的导视系统设计，才能避免给用户带来信息指示的困扰，让用户易于理解的才能称得上好的设计。

（二）动线对于导视设计的意义

设计完备的商业导视系统能够让消费者不管身处商圈的任何角落，都能快速认清自身所处位置和想去的目标位置，并能够通过导视信息规划不同路线。这样的导视系统不仅能够减轻消费者因寻路而耗费的脑力成本和时间成本，还能通过愉悦的用户体验提升商场品牌的整体形象。国内几乎所有大型商场都设有导视系统，如今智能化技术在导视系统的应用也使其看起来似乎更加人性化，功能也更加良好。然而根据实际调研结果显示，各大商场里每天还是存在大量问路的消费者，许多导视系统设计流于形式，并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归其根由，还是导视设计师缺乏科学的系统化设计流程来作为参照。导视系统设计在设计学科划分中属于视觉传达设计范畴，更强调经验与直觉设计方法论，显然这种方式并不能完全应对导视系统设计中所面临的复杂情况。导视系统设计应着重强调信息传达的功能性，这一点与产品设计相仿，因此产品设计中的系统设计方法论理应被导视设计师借鉴。在导视系统设计中引入动线思想，不仅为导视设计带来了重要参考依据，也有益于导视设计流程的系统化和规范化。系统化流程有助于将导视设计纳入理性的轨道，使感性的、直觉的设计在整个系统中成为有序的组成部分。采用这种设计思路，视觉设计师在导视系统设计过程中可以规避由于专业限制带来的错误判断，提供更加完善的设计方案。

二、动线思想下的商业导视系统设计思路分析

动线思想不仅能为商业导视系统设计提供理论层面依据，更能在具体操作层面上作出有效性指导。下文以无锡运河外滩商业区导视系统设计为案例，具体分析动线思想指导下的导视系统设计思路，包括以形象思维为导向的视觉形象设计，以及以逻辑思维为导向的导视配置和用户行为设计。

（一）符合动线引导的导视视觉形象设计

建筑设计师在规划一座大型商场的动线布局时，还需要考虑到商场投入使用后动线的用户感知度，即用户是否能够无意识地跟随动线引导来活动。因此，商场建筑设计团队还需要在商场的空间环境上也要进行巧妙的设计，例如配置能够给予消费者一定心理暗示的具有连续性的灯光、色彩、室内装置等。正如美国杰出城市规划专家凯文林奇所言，“连续性的路线能向步行者展现其他的意象元素，渐渐地渗透或穿透其中，提供一些周围事物的线索和符号，有效地加深人们的认知”。然而，在导视设计实践案例中，设计师很容易忽略这些既有的环境因素，同时也就忽略了环境给用户带来的先入为主的既定认知，这就使得一些导视系统显得与环境格格不入。

在空间环境中充当指路角色的导视系统，必须与环境相互融合、相互统一，导视系统与动线引导的统一性能够让消费者形成一种惯性思维，从而自主跟随指示。导视系统的统一性主要由导视视觉形象呈现，视觉形象包括导视信息和导视载体两部分，它们关系到导视系统传达给消费者的第一视觉感受，除了要具有一定的创意表现外，其造型、色彩、材质等元素都应与空间所呈现的动线引导保持连接性。这样的导视视觉形象设计，让用户在动线引导下所产生的心理认知更加清晰和明确。将导视系统与环境的统一性原则运用在实际案例中，可以从导视视觉形象设计的不同方面入手。例如在色彩的选取上，导视主色调应尽量选择与空间环境相匹配的邻近色，保持統一性，而辅助色则可以大胆选择对比色，突出醒目性。在文字与图形信息表达方面，导视文字信息应注意保持高度阅读性，并通过体量大小区分信息主次；图形设计则应发挥创意，保证规范性的同时赋予图形趣味性和文化性等内涵。在导视载体的选取上，载体造型应保持与空间环境相一致的视觉感受，材料的选取也要符合整体建筑风格，也可以就地取材，以环境中的一部分作为载体。

在对无锡运河外滩商业区的导视系统形象设计之前，设计师对商区的动线规划与空间环境进行了深入考察，该商区前身为无锡机床厂后改建为具有浓厚艺术气息的商业区，保留了原来厂房的红砖墙，整体以黑红色调为主，而红砖元素也成了构成该商区动线引导的最关键元素。因此，设计师将“砖”的形象作为导视视觉形象设计的出发点，其中文字与图形信息设计均以砖块的形式构成，色采保留与环境相一致的中性色，（如图3）所示。由于空间中的动线引导以墙面为主，因此设计师将墙面作为导视载体，放大最主要的信息使其足够醒目，同时又能起到装饰黑白墙面的作用，与环境融为一体。部分独立导视牌用黑色铁料铸成与地面或墙面绘制的黑色线框形成视错觉，充满工业艺术风格，（如图4）所示。导视系统形象设计中的砖块元素与空间中的动线引导形成呼应，顾客的视线会不自觉地跟随导视系统的引导，从而毫无障碍地到达指定目标地点，这便是符合动线引导的导视系统形象设计的功用所在。

（二）与动线相匹配的导视定位

在导视系统设计中，每一部分导视信息的摆放位置至关重要，关系到导视信息是否能连线，以及连线模式是否与动线相匹配。这里引入“连贯性”概念，在认知学领域里，连贯性是人的大脑固有的对外来刺激的心里修正能力，即大脑根据既有心理图式，保持一种“连续”或不变的感觉能力。运用到导视设计上，保持连贯性是指用最少的导视信息给用户最佳的寻路指导，即用户不会频繁地看到各种导视信息，同时也不会出现信息断线的情况。所谓“最佳”与“最少”，是指将导视信息数量控制在人的心理图式的容错能力内，这样既不会给空间环境带来过多负担，又能充分发挥指路作用。为了保证上述的“最佳”与“最少”，所有导视信息都需要被摆放在动线的每一个关键节点上，这些节点一般是人流交汇或存在视线盲点的地方，例如商区的入口、转角处、电梯门、路线交叉口等。这些点连接起来就构成了导视系统的信息连线，它与建筑动线相匹配，即符合阿恩海姆提出的“同形同构”理论。这套理论认为只有客观对象与主观感知结构达成一致，主体才能对客体产生认知感应。在导视设计中，“主体”指动线为用户暗示的心理图式，“客体”则是导视系统提供的信息指导。

在运河外滩商业区设计案例中，导视摆放严格按照上述理论进行操作，具体平面布置

（如图5）在进行导视设计之前，设计师通过资料查阅与实地调研，充分了解了该商区的动线，将导视设置在动线上的每个关键性节点上。图为该商区一楼平面布局图，蓝色线条表示消费者动线，红色圆点代表每一个导视设置的具体位置。消费者无论从哪个入口进入该商区，都能第一时间看到商区的整体导视图，即使处于转角处与上下楼层交界处，也都能获取到路线指示信息，并且该信息是充分匹配商区动线的，不会出现与消费者心理图式相悖的情况。

（三）人性化的用户体验设计

城市大型商业综合体作为现代城市中非常重要公共活动区域，承载着相当一部分社会性功能，而作为社会关系总和的“人”，则是导视设计需要着重考量的因素。从设计对象的角度来讲，动线和导视系统设计都可以看作是一种针对用户行为的设计。随着消费者数量的日益增长，商业综合体所面对的用户需求和行为也越来越个性化，复杂程度大大增加。虽然动线对于消费者群体的行为模式的概括看似只是“点”与“线”的简单交汇，但是当“点”的数量变得无比庞大并具有不可期性，动线和导视系统的指导作用就常常会变得不那么准确。

对于用户行为的设计需要分清用户认知行为与使用行为的区别。动线与导视系统都是对于用户认知行为的设计，对用户使用行为也会作预期性的考虑，但实际情况总有超出预期的地方。例如消费者从不同楼层的不同入口进入到同一个商业区中，他所面临的情景会完全不同，其脑海中根据眼前空间环境所产生的心理图式也完全不同；又如对于一些残障人士，商场或许设有专门的通道，但很少有专门为残疾人设置的导向系统，即使设置了，残障人士的视界与寻路参照对象又可能与常人不同，其心理图式又是另一种模式。诸如此类问题，任何单向线性的设计方法论都不足以完全应对与处理。因此，在动线思想下的商业导视系统设计，还必须坚持以人为本的基本思想。设计师要从“人”的角度出发去思考问题，不仅尽可能多地考量每一种用户行情景，也要考虑到不同人群的用户需求，找出不同用户行为的共性与个性，才能在实践过程中真正解决问题。

结语

现代城市商业综合体正朝着更集中、更多元的方向发展，现存的导视系统设计问题会暴露得日益明显。在商业导视系统设计中引入动线思想，是一种从源头寻找问题解决办法的研究思路。动线作为建筑与空间设计学科的研究范畴之一，具有其自身的专业深度和广度，虽然将其思想运用到商业导视系统设计中还存在诸多细节问题有待解决，但其能够为解决商业导视系统设计问题提供重要参照和指导方法。对动线思想下的导视系统设计研究可从理论和实践两个层面同时入手，分析动线思想對于导视系统设计的指导意义，并结合具体设计案例，将动线思想融入实践中，最终对构建科学系统化的商业导视设计方法论作出跨学科的建议。动线思想指导下的商业导视系统设计，不仅能够为导视设计师提供一套可供参照的设计方法论，还将对促进导视系统设计流程的系统化和规范化提供有力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