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目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

@ 肖 尧

注目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这是有责任感的作家，有志于写作的每个人的使命。

我郑重写下这句话，也郑重地把它当作我的年终结语，与大家共勉。

这句话从何而来？是踩在哪一块云朵上下的雨？

第一次想，是因为本期“第一视线”《壶中天》；第二次想，是因为我今年读过的所有的作品；第三次想，其实是因为我这么多年来读过的所有作品的总和。

《壶中天》讲了一个旧时代的农村小媳妇的故事。从一个做鞋垫很出彩的聪明姑娘，到一次外出办事不妥帖的凌乱者，到最后沉淀为壶中沙，完全失语，泯灭了个性。我读完，看到的不是壶中的一粒沙子，而是无数的小姑娘眼角的一滴泪，是整个宗法社会对女性的钳制，对人性的压抑。《壶中天》中的“她”的转变该责怪谁？该怪那些长辈吗？不！要怪该怪那个乡村社会的法则，该怪社会文明的落后。

其实何止是她，社会地位更高，物质条件更丰富的女性的命运就好吗？无数的文字告诉我们，答案是否定的。土司的女儿要稳固父亲的统治，要嫁给不喜欢的人；天天坐在吊脚楼上的姑娘，远远看到土司的女儿，却羡慕她不用做针织的快乐。“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但是，这些“风景”并不美丽。不管她们曾经是活泼的、沉静的，还是执着的、有追求的，到最后，都沦为了“壶中天”。

女性如此，男性呢？

我突然想到了列夫·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安娜的丈夫卡列宁，在安娜眼里是虚伪的代表。你看，上流社会的男性的代表啊！男权社会的权力的一部分，也竟然被异化。不但在社交场合虚伪，还把这样的风气带到了家庭里，最终导致家庭的支离破碎。看来，不管处于何种优渥的境遇中，男性的日子也不见得好过。至于悲惨境遇中的男性，不言而喻的挫败，划破天际的光亮都是暂时的。他们，也慢慢地成为了“壶中沙”。

马克思说，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其实，写作，也是你一切感悟体验阅读的总和。你注目什么，你在意什么，你的笔下就是什么。一切都值得被书写，都有价值。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都应该有得到注目的机会。

姥姥的睡前故事，讲的看似远去的故事，其实不是。当你注视它，会发现它有那么多的现代意义。过往的一切造就了现今的一切，文化被传承，制度被沿袭……人性呢，其实从未改变过。你觉得写的再荒僻的题材，都是对当代生活的解读和凝视。

当你注目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笔下呈现的世界才会是流丽的，丰沛的，富有感染力的。千万别忘了，当你注视角落的时候，角落也在注视着你。关键的是，我们需要有足够的专注力，去持久地注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