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高校专业国际认证的中国策略

2018-11-21 09:40包万平
大学教育科学 2018年5期
关键词:人才培养质量专业认证一带一路

摘要: 专业是高校人才培养的基本单元,专业认证是保证人才培养质量的重要手段。在推进共建“一带一路”行动中,我国应当体现大国担当,努力推进面向沿线国家和地区高校专业的国际认证制度,从根本上消解专业人才在该区域内流通的体制弊端,从而为共建“一带一路”提供人才支撑。具体在“一带一路”中的高校专业国际认证协议签署、成立国际认证机构、制定专业认证标准、专业认证程序等方面,我国可以提供必要的资源、方案等方面的支持。

关键词:“一带一路”;高校专业;国际认证;人才培养质量;专业认证

中图分类号:G521;G649.2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0717(2018)05-0081-07

收稿日期:2018-06-26

基金项目:全国教育科学“十二五”规划 2015 年度国家重大课题“‘一带一路战略中扩大教育开放研究”(VGA150001)。

作者简介:包万平(1982-),青海乐都人,华北电力大学高等教育研究所特聘研究员,主要从事高等教育、教育法研究;北京,102201 。

随着经济全球化进程的加快,人才在全球范围内的流动成为社会发展新常态。按照国际通行惯例,专业人才实现跨地域流动,其前提是相应的专业教育质量须得到对方国家的承认和认可。为了客观公正地衡量各国专业人才的水平与质量,很多国家达成共识,通过专业国际认证的方式承认彼此的专业人才培养质量[1]。在推进共建“一带一路”的行动中,我国与沿线国家和地区经贸往来与合作将更为普遍,专业人才的跨地域流动与就业也更为频繁。在新形势下,高校专业的国际认证再次受到全社会的关注,为此,本研究就推进共建“一带一路”行动下高校专业的国际认证做些粗浅研究,期望对建构沿线国家和地区互相认可的高校专业国际认证制度、促进高校专业人才培养质量等有所裨益。

一、高校专业国际认证的源起

从词源学上看,高校专业的国际认证由“高校专业”和“国际认证”两个核心词构成。简言之,高校专业的国际认证是指由专门的国际认证机构根据相应标准对某高校专业进行认定的过程。第一,认证是一项国际认证,而不是某个国家的专业认证。所以经过国际认证的高校专业,在签署该国际认证协议的各个国家和地区都承认其效力,认同彼此国家和地区高校专业的人才培养质量。第二,认证的实施主体是国际认证机构。国际认证机构一般是具有跨国家和地区特点的非官方、独立的第三方机构,它的服务面向是全世界,而不是某个特定国家或地区。第三,认证的对象是高校专业。高校专业是根据社会分工而形成的学业门类,它是以知识体系为基础而形成的人才培养单元,一般由培养方案、课程体系、专业人员等要素构成。因此,高校专业作为认证对象,包括了对构成高校专业各个要素的评估,以及对高校专业整体的评估。第四,高校专业的国际认证是一种自愿、自发的参与行为,而不是命令的、强制的行为。

在世界上,最早探索高校专业国际认证的是美国。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期,美国高校医学专业教育发展松散,不同医学院校的入学条件、课程设置、师资配备等各不相同,有些医学院校办学条件简陋、实验设备陈旧,医学专业教育质量良莠不齐,甚至还有一些“文凭工厂”从事医学专业文凭买卖等活动。为了规范美国高校医学专业教育,实现专业教育标准的统一,美国联邦政府开始着手建立高校专业的认证机制。1904年美国医学会(American Medical Association,AMA)成立了医学教育和医院委员会(Council on Medical Education and Hospitals),主要负责考察医学教育、推进医学教育改革等工作。1905年该委员会制定了医学院的评估体系,根据高校医学毕业生在执业资格考试中的通过率对医学院进行专业评估;1906~1907年该委员会对160个医学院进行专业质量评估,给出了专业评估通过与否的结论[2]。该结果引发了强烈的社会批评,随后受卡内基教育基金会的资助,亚伯拉罕·弗莱克斯纳(Abraham Flexner)用了一年半的时间走访了美国和加拿大的155所医学院校,从入学标准、师资队伍、办学经费、实验室质量等多个方面对这些医学院校进行了考察,1910年他发表了著名的《美国、加拿大医学教育研究报告》(Medical Education in the United States and Canada: A Report to the Carnegie Foundation for the Advancement of Teaching),簡称《弗莱克斯纳报告》。该报告第一部分描述了北美高校医学专业教育的发展情况,包括课程安排、医学流派等,第二部分介绍了美国和加拿大高校医学专业的发展现况,并提出了改进建议和意见[3]。《弗莱克斯纳报告》的发表犹如一催化剂,对北美高校医学专业教育产生了深远影响,从而被誉为现代医学教育发展史上的里程碑。后来医学教育和医院委员会根据制定的标准坚持高校医学专业认证评估,致使大量办学质量不高的高校医学专业停办。尽管这与现代意义上的高校专业国际认证有所不同,但仍然被认为是高校专业国际认证的开始。

北美高校医学专业认证制度的推行,不仅保障了医学专业人才培养的质量,也促进了其他专业的认证工作,如商科、工程等专业也相继效仿医学专业认证模式,开始探索专业的国际认证。在此过程中,一些国家的专业认证从国内认证逐步发展成为了国际认证,比如在商科专业领域,目前全球范围内已经有三个权威的国际认证体系,包括AACSB国际认证(The Association to Advance Collegiate Schools of Business International,被称为“北美体系”)、EQUIS认证(European Quality Improvement System,简称“欧洲体系”)以及针对MBA教育的AMBA认证(the Association of MBAs,“MBA欧洲体系”)等。AACSB认证是1916年哈佛大学、哥伦比亚大学、纽约大学等高校的商学院联合发起成立的,并自1919年开始推行商学专业、会计专业认证。经过百年发展,该专业认证已经成为全世界历史最为悠久、认证内容最为全面、拥有会员最多的高校专业国际认证体系。1967年AMBA协会在英国成立,专门进行MBA教育的国际专业认证,目前该专业认证已经拓展到欧洲、美洲、亚洲多个国家和地区。此外,1996年由欧洲管理发展基金发起的EQUIS认证,目前已经发展成为全球比较权威的国际认证体系,其已经认证的专业遍及欧洲、美洲、亚洲、非洲等地区。在工程专业领域,全世界也已经形成了三个重要的国际认证体系,即《华盛顿协议》《悉尼协议》和《都柏林协议》,其中《华盛顿协议》(Washington Accord)已经成为世界上体系最完整、国际化程度最广泛、权威性最高的工程专业国际认证体系。目前,其他专业领域目前世界上也已经或正在有一些国际认证走向成熟,在此不再赘述。

高校专业的国际认证已经走过了一个世纪的发展历程,形成了比较规范和完善的认证制度,保证了专业教育质量。在经济全球化背景下,实施高校专业的国际认证是高校生存与发展的必然需求,也是高校专业教育与国际接轨的重要途径。它不仅有利于高校专业教育的规范化、标准化和科学化,而且还可以为高校专业教育及其人才培养的国际化提供保障。为此,世界上不少高校或高校专业为了获得相应的专业教育实力或资格证明以获得社会对其办学水平的认可,从而选择参加国际认证。这在知识和人才全球化的时代,越来越成为一种高等教育发展潮流。

二、我国高校专业国际认证的探索

相比较而言,我国在高等教育质量保障体系中高校专业认证或国际认证的发展和积累都比较薄弱,但经过多年的发展也取得了部分成果。20世纪末,由于缺乏专业认证的实践基础,我国以试点的方式进行了专业认证。1987年国家教委开始专业评估试点工作,并在此基础上于1990年发布了《普通高等学校教育评估暂行规定》,专业评估由此进入了扩大试点的阶段。到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专业评估成为了高等教育评估最基本的形式。这时候专业评估与鉴定结合,专业评估已经具有了专业认证的一些特点。1990年,建设部成立了建筑学专业教育评估委员会,并在1991年起对清华大学等高校的建筑类专业进行评估试点。1993年,全国高等学校建筑工程专业教育委员会成立,委员会主要是由工程专业教育界和工程界资深专家学者、工程师等组成,随后该委员会对提出申请的21所高校土木工程专业进行了审核性评估,最终18个专业点通过了认证。1998年,国家建设部与英国土木工程师学会、中国注册结构工程师管理委员会与英国结构工程师学会签署了土木工程、结构工程专业互认协议。自此,我国高校专业认证开启了国际化进程。

2006年3月在建设部对建筑类专业试点认证的基础上,教育部办公厅成立“教育部工程教育专业认证专家委员会”,扩大了工程类专业认证试点工作。该委员会先后在电气工程及其自动化、机械工程与自动化、化学工程与工艺、计算机科学与技术等专业制订试点办法和章程,并完成了八所高校相应专业的认证试点。在医学专业,哈尔滨医科大学2006年通过了亚太地区医学教育协会组织的专业认证,开启了我国高校专业接受国际认证之先河;在商学专业,2007年4月清华大学成为中国内地首个通过AACSB国际认证的高校。2007年,教育部高等教育司又新增了环境、轻工食品、地矿等5个专业领域和18所高校进行专业试点认证,并根据试点审议结果修订了《工程教育专业认证工作手册》,在2007年底成立了“全国工程教育专业认证监督与仲裁委员会”,具体负责专业认证结果的抽查、监督等工作。2007年,教育部在《关于实施高等学校本科教学质量与教学改革工程的意见》《关于进一步深化本科教学改革全面提高教学质量的若干意见》等文件中提出,要开展医学专业认证的试点工作。到2008年,我国专业认证已经扩展到与公众日常生活较为密切的如卫生健康、环境保护等十多个专业领域。2011年10月,教育部在《关于普通高等学校本科教学评估工作的意见》中提出了建立“五位一体”的专业检测评估制度,即“以高校自我评估为基础,以院校评估、专业认证及评估、国际评估和教学基本状态数据常态监测为主要内容”的评估制度。2013年,教育部在“高等学校本科教学质量与教学改革工程”中提出,计划实施120个本科专业认证试点,并对每个参加认证的专业给予专门经费支持。2013年6月,在韩国举行的IEAM《华盛顿协议》会议上,我国成为预备成员国。2014年,华东理工大学的化学工程与工艺专业通过美国工程与技术鉴定委员会(ABET)认证,该专业是我国首个通过该项国际认证的专业,并获得了最长的9年有效期。2016年6月,在马来西亚吉隆坡举行的国际工程联盟2016年会议上,我国成为《华盛顿协议》第18个正式成员国。2017年,教育部开始启动对师范类专业的认证工作,同年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工商管理和财务管理专业通过俄罗斯国家认证委员会的专业认证。截至2018年4月,我国通过AACSB国际认证的高校已经达到19所,通过EQUIS国际认证的高校有16所(10所高校获得5年期认证,其余均获得3年期认证),通过AMBA国际认证的高校达到34所。在接受国际认证机构认证及进行国内专业认证试点的过程中,我国高校专业建设的国际化发展水平逐步提高,并得到越来越多的国际认可。与此同时,我国专业认证机构也逐步实现国际化,并开始走出国门对其他国家和地区进行专业认证和评估,如2015年10月受俄罗斯国家公共认证中心(NCPA)的邀请,教育部高等教育教学评估中心派出专家对俄罗斯大学用中国标准进行专业评估认证,这表明专业认证的“中国模式”“中国标准”已经获得国际认同和采纳。

总的来讲,我国高校专业在参与国际认证的过程中问题与希望同在、机遇与挑战并存。主要的问题是,我国高校专业参与国际认证的程度低、参与的高校专业数量较少。如前文所述,国外高校专业的国际认证已经过百余年的发展,美国等西方发达国家的高校专业参与国际认证的普及化程度较高。相比较而言,我国高校专业参与国际认证的时间短,虽然近些年我国高校专业的国际化水平进步较快,一些高水平大学在商学、医学、工程等专业通过了国际认证,但是大部分高校专业仍然都没有参与国际认证。目前,我国现有各类高校2880余所,在校生规模达到3699万人,居世界第一,占到世界高等教育总规模的20%。在经济全球化背景下,专业人才日益成为全球资源,尤其是在推进共建“一带一路”行动中,我国在“共商、共建、共享”的原则基础上与沿线国家相互对接,实现政策沟通、人才流通、民心相通等,需要大量的人才参与到“一带一路”行动中。而且,我国也有能力和水平提供相应的专业人才供给,这对我国高校而言是较大的利好和机遇。但现实情况是,我国大部分高校的专业并没有进行国际认证,高校培养的大部分专业人才无法在国际上流通,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目前世界上比较成熟的高校专业国际认证,都发端于欧美发达国家。“一带一路”一部分沿线国家和地區的高校专业,基于现实文化、宗教、历史、经济等因素的考虑,并没有或者不愿意参与这些国际认证,这样就会对专业人才在这些区域平等、便捷、自由地流动和配置产生阻碍。那么,在推进共建“一带一路”行动中,我国如何应对这种情况?另外,目前世界上成熟的高校专业国际认证还没有覆盖到所有专业,比如一些战略性新兴专业、民族特色性、具有较强地域性特点的专业等还没有相应的国际认证,而这些专业人才又会在推进“一带一路”行动的过程中跨地域流动并发挥作用。对此我国又将如何应对呢?可以说,这些现实的挑战无法通过已有专业的国际认证体系予以有效解决。本研究认为,推进共建“一带一路”行动是我国引领全球化的重要契机和平台,是我国从参与全球化到塑造全球化的重要机遇,同时也是体现我国与沿线国家和地区共享和平与繁荣、不断充实人类命运共同体构想的重要内容。为此,我国教育部也发出了“推进共建‘一带一路教育行动”的倡议,强调“实现沿线各国教育融通发展、互动发展”,提出协力推进“‘一带一路教育共同体”建设。在此过程中,我国应该像设立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简称亚投行、AIIB)对包括“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在内的基础设施建设提供资金支持、促进区域建设互联互通和经济一体化进程一样,发挥新兴大国作用、体现大国担当,牵头推进共建“一带一路”行动中的高校专业国际认证体系,从根本上消解沿线国家高校培养的专业人才在区域内流通的体制弊端,从而为共建“一带一路”提供人才支撑。

三、推进高校专业国际认证的建议

(一)签订“一带一路”高校专业国际认证协议

高校专业的国际认证是一项法律约束下的行为。目前,国际上通行的专业认证都有国家或地区间的专业认证协议,换言之,国际互认协议是开展高校专业认证的法制前提和条件。比如在本科工程专业认证中,比较著名的《华盛顿协议》是一项国际互认协议,其主要目的就是确认由签约成员认证的工程专业水平基本相同。认证协议的核心应该是专业认证制度的可比性和专业教育质量的等效性。具体包括:第一,各成员所采用的专业认证标准、程序等是等效的;第二,各正式成员承认其他成员的专业认证结果,并以发声明、公告等相应的方式承认该专业认证结果;第三,各正式成员保持互相监督、互相促进,及时交流和沟通专业教育相关的信息等[4]。如上文所言,我国已经在国内专业认证试点及国际认证的过程中积累了部分经验,在推进共建“一带一路”行动的过程中,我国可参考和借鉴已经成熟的专业国际认证的做法,牵头组织起草并签署沿线国家间高校专业认证的框架协议。具体可由中国高等教育学会等负责实施,协议可命名为如《北京协议》等,就相应专业国际认证的效力、成员国接纳、认证组织、认证程序、结果公布等内容做出规定,同时制定更为细致、明确的操作细则、流程等,确保在推进共建“一带一路”行动中高校专业的国际认证工作有据可查、有章可寻。

(二)成立“一带一路”高校专业国际认证的组织

认证机构是开展高校专业国际认证工作的组织与执行者。从世界上高校专业国际认证的经验来看,一般国际认证机构,都是具有民间性质的独立第三方机构。这是由于独立的第三方认证机构和第一方(管理部门)、第二方(认证对象)不存在任何隶属关系或利益关系,并且与这两者之间保持有一定的距离,所以被认为是保证结果公正的起点。所以,要实现“一带一路”行动中高校专业的国际认证,就需要按照沿线国际和地区签订的国际认证协议组建独立的国际认证机构。如可命名为“‘一带一路高校专业国际认证委员会”等,其主要职责是对高校专业的国际认证工作进行宏观组织、协调、统筹、管理,维护作为专业认证机构的中立性和权威性。根据高校专业类别,该委员会可下设若干个专业国际认证分委员会,主要负责相应专业认证标准的制定、专家队伍建设和认证的实施等。组建各专业分委员会的重点在于建立起相对稳定、国际性、高水平的认证专家,这是进行国际认证的重要基础。专家队伍应该包括来自“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的学界专家、业界专家等。学界专家可以就相关专业发展的问题进行研究,制定专业国际认证的标准等,对于专业建设中师资队伍、教育教学、科学研究等做出较为专业的判断,对申请认证的高校专业等能够提出较为全面的改进建议和意见;而业界专家主要来自企业、事业等单位,他们对于高校专业人才培养结果有着较为客观的体验,对高校专业建设中的科研成果转化、实际应用等进行价值评估。这样,专业认证的专家队伍就具有了广泛的代表性,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保障了国际认证的独立性和权威性。

作为“一带一路”高校专业的国际认证体系发起国,我国应该发挥积极促进作用,可以在具体成立“一带一路”高校专业的国际认证机构时,倡议该机构的永久办公地址设在我国大中城市,并为其运行提供必要的支持。在认证机构成立的前期筹备阶段,可由我国教育部高等教育教学评估中心等具体协调有关政府、行业协会、高校等为其提供必要的办公场所、设施、人员等支持。在“一带一路”高校专业的国际认证各分委员会成立时,我国可以依托国内相应的专业学会等向“一带一路”国际认证各专业分委员会推荐优秀的专家学者以及企事业单位代表,并协助相关专业国际认证委员会的组建等。待相应的國际认证组织成立之后,我国官方机构等则需要按照其独立性要求,与“一带一路”高校专业的国际认证机构保持特定距离,确保该国际认证机构在人员、经费、认证过程等各方面都能够独立运行,这样一方面避免了我国在专业认证机构运行中“既当裁判员又当运动员”的现象,另一方面对于促进专业认证过程客观、公正、科学、合理进行,提升国际认证的权威性有积极作用。

(三)制定“一带一路”高校专业国际认证的标准

先有标准,后有认证。认证标准是进行专业认证的基础,是保证高校专业教育质量的基本规范,同时也是高校进行专业建设、自我评价等的重要依据。专业认证坚持学生中心、产出导向、持续改进等基本原则,是国际高等教育的发展趋势[5]。因此,在“一带一路”高校专业的国际认证中,研究制定的专业认证标准既要有统一的规则又要有拓展的空间。换言之,对申请认证的专业要在参考世界比较成熟的专业认证(如工程、医学等专业认证)标准基础上,提出明确统一的定性和定量结合的基础性评估标准,保证人才培养的基本质量。这是一种刚性要求,同时也要体现出“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专业发展的差异性,尤其是一些与地方经济与社会发展密切相关的特色专业,要体现出地方性、多元化和比较优势特点,对提升专业人才培养质量做出差异化安排,这是弹性要求。

2018年1月30日,我国投入巨大人力物力、历时4年多研制的《普通高等学校本科专业类教学质量国家标准》发布,该标准涵盖了普通高校本科专业目录中全部92个本科专业类、587个专业、56000多个专业点,这为每个专业量身制定了统一的质量控制标准。该标准的制定既参考了国际上通行的专业认证所秉承的学生中心、产出导向、持续改进等标准,也吸收我国“五位一体”的认证质量标准体系,也就是培养目标的达成度、社会需求的适应度、师资和条件的支撑度、质量保障运行的有效度、学生和用户的满意度等。在2015年,受俄罗斯国家公共认证中心(NCPA)邀请,我国还用该标准体系对波罗的海联邦大学等高校的生物技术与生物工程、应用数学与信息学、医疗护理、物理与无线电等专业进行了专业认证,得到国际社会的认同和采纳[6]。应该说,我国在制定专业认证标准方面已经积累了比较丰富的经验,未来在研究制定“一带一路”高校专业的国际认证标准时,我国可以提供比较成熟的“中国方案”,以供国际认证机构参考。

(四)“一带一路”高校专业国际认证结果运用

任何专业的国际认证都是一种自觉、自愿的行为,国际认证机构将专业认证结果发布之后,其后续影响及其结果的运用则与国际认证本身没有关系。因此,国际认证与职业资格、执业资格在本质上也不存在必然逻辑关系。但不同国家对国际认证结果的运行不同,一些国家为了保证专业人才培养质量,将高校专业的国际认证结果与职业资格、执业准入或执业资格注册制度挂钩。换言之,高校专业的国际认证是毕业生取得某项从业资格的前提和基础,没有经过国际认证的高校专业毕业生,在获取从业资格时会受到诸多限制,甚至是完全禁止。在这方面,我国也有过类似的探索。2001年11月国务院学位委员会、教育部召开的首次全国专业学位教育工作会议提出了探索专业教育与从业资格互相衔接的设想[7]。会后国务院学位委员会、教育部联合下发的《关于加强和改进专业学位教育工作的若干意见》也提到“根据职业或岗位任职资格的实际需要和发展趋势,探索专业教育与职业资格衔接”的政策。此后国务院批转的《2003-2007年教育振兴行动计划》也明确“建立与人才资格认证和职业准入制度挂钩的专业评估制度”等。

在对待“一带一路”高校专业的国际认证结果时,笔者认为,我国在进行政策设计时,可以施行部分专业与职业资格、执业资格等挂钩,如医学、护理学、工程类、财会类等专业将国际认证作为取得从业资格的前置条件。这样做有两方面的益处:第一,有利于专业人才培养的社会适应性。学生是高校专业教学的“成果”与“产品”,其最终用途在于职业领域,通过专业认证与从业资格挂钩,能确保高校该专业毕业生在进入职业领域之前受到相应的专业训练,从而增强高校专业教育与社会需求的结合。第二,激发高校专业参与认证的积极性。在市场机制下,高校的资源以及生源都来自于高校的社会影响力。在推进共建“一带一路”行动的过程中,为了实现基础设施连通、文化教育沟通等诸多方面,我国将与沿线国家共同创造大量的就业岗位供高校毕业生选择。在此过程中,我国若將专业国际认证与从业资格挂钩,优先选聘经过“一带一路”国际认证的高校专业毕业生,就会激发部分高校专业主动参加国际认证,从而增加其在学生招录、就业等方面的社会竞争力。

(五)做好进行“一带一路”高校专业国际认证的准备

在新形势下,为了更好推进“一带一路”高校专业国际认证,我国需要提前做好准备工作。第一,总结过去、谋划未来。我国开展高校专业质量评估、专业认证试点、参与国际认证等已有多年,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有必要从国家层面和院校层面认真总结、提炼开展专业认证的有益探索、创新做法、成功经验等并进一步发扬。同时,还需反思存在的不足与缺陷从而为谋划高校专业未来发展及参与国际认证提供现实依据。比如,目前我国高校专业参与国际认证的大多为国家部属的高水平大学,而地方院校、一般本科院校则相对较少,有必要分析这些院校及专业目前参与国际认证程度低的制约因素是什么,从而有针对性地补齐短板。第二,明确导向,强化引导。政府管理部门应该充分认识到专业认证在保障人才培养质量方面的价值和意义,加强制度建设、完善政策法规、做好引导工作。如部分高校专业通过国际认证,可在招生指标分配、办学经费划拨、专业建设配套等方面享受不同待遇,以提升高校专业进行国际认证的积极性。同时,对诸如新增本科院校申办的部分专业等,则可要求强制国内合格认证,就像《教育部关于全面提高高等教育质量的若干意见》中要求的那样,“完善高等学历教育招生资格和红、黄牌学校审核发布制度,确保高校办学条件不低于国家基本标准”,对于达不到合格认证要求的高校或专业进行必要的惩罚。第三、夯实基础,做好培育。高校是专业认证的责任主体,高校内部应该培育认证文化,根据认证机构制定的标准进行自我评估,包括管理者、教师、学生等全面参与,找出自身的优点和不足,然后强化建设,做好专业的国际认证准备。同时,加强与企事业单位等的沟通与联系,让业界专家参与专业认证过程,这样有利于扩大专业认证的影响力和社会接受度,同时也可以将业界的发展信息渗透到专业建设与发展中来。总之,通过多方面的参与能够形成统一的专业认证价值导向,从而在根本上对提升人才培养质量、促进专业内涵式发展有较为现实的意义。

参考文献

[1] 袁东敏.我国高等教育专业认证发展之路径选择——基于高等教育质量保障的视角[J].湖南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报,2013(4):86-89.

[2] 高新柱,韩映雄.美国高等教育认证制度分析———兼议我国高等教育认证制度的走向[J].大学·研究与评价,2009(2):73-79.

[3] Abraham Flexner. Medical Education in the United States and Canada:A Report to the Carnegie Foundation for the Advancement of Teaching[R]. New York: Carnegie Foundation,1910.

[4] 何敏娟,胡莹.开展专业认证,推动内涵发展[J].上海教育评估研究,2014(4):1-4.

[5] 宁滨.以专业认证为抓手推动“双一流”建设[J].中国高等教育,2017(3/4):24-25.

[6] 丁雅诵.高等教育质量评估首次用“中国标准”认证国外大学[N].人民日报,2015-10-09(12)

[7] 周其凤.总结经验 继续努力 把我国专业学位教育工作推向一个新的发展阶段[J].学位与研究生教育,2002(1):1-3.

Abstract: Specialty is the basic unit of talent cultivation in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and professional accreditation is an important means to guarantee the quality of personnel training. With the promotion of the "Belt and Road" Initiative, China should take the lead to establish the international professional accreditation system in universities and colleges along the Belt and Road, thus fundamentally reducing the institutional limits on circulation of professional talents in the region and providing talents for the joint construction of the "Belt and Road". China could offer resources and schemes for universities for signing the agreement on the international professional accreditation, setting up international certification institutions, and establishing accreditation standards and procedures, etc.

Key words: the" Belt and Road" Initiative; professional program of universities; international accreditation; quality of talent cultivation; professional accreditation

(责任编辑 陈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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