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苏州童戏图

李 涵

挑绷绷

挑绷绷是过去孩子们尤其是女孩子比较喜欢玩的游戏，北方称之为“翻花绳”。挑绷绷是玩具最简单最方便的游戏之一，只要一条二尺余长略粗的棉绳，将其两头连起来打个结，形成环形即可。玩的时候，两个小伙伴相对而坐或站，先将环形棉绳套在其中一个小朋友的双手上，该小朋友每只手应四指并拢，大拇指朝上，环绳在四指上绕一圈，双手分开将环绳绷直。然后将左手中指钩右手手中之绳拉过来套在指上，右手中指也去钩左手之绳，形成一个花样的绳网。另一个小朋友用双手相对的两只手指或三个手指钩住绳网的节点，挑到自己手上翻成另一个花样的绳网。这样两个小朋友交替挑来挑去，不断变换花样，趣味无穷。有的小朋友心灵手巧，挑绷绷时能从同伴手上翻出十分新颖复杂的花样，而使同伴很难再挑回去，只得依样画葫芦接过来。

过去大人很相信一些常言俗语，所以对挑绷绷不太认可。看见孩子们在玩挑绷绷的游戏，有时就会说：“不要挑绷绷，挑了要下雨的。”其实挑绷绷对孩子有百利而无一害的，既可益智又可训练手指的灵活性，既能增强孩子的友谊又能养成互相协作的习惯，既解决了游戏玩具匮乏问题又无危险。

看小人书

苏州人将连环画叫“小书”，确实连环画是书籍中尺寸较小的一种。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各地出版社组织了众多优秀画家创作了一大批以中国古典名著为题材的连环画，如《三国演义》《水浒》《杨家将》《封神榜》《西厢记》《岳传》《西游记》等等，画面精美，内容生动，对于识字不多且崇拜英雄、喜好幻想的小学生来说，是最好的课外阅读书籍。这些连环画五六十年后再版，仍受到了“连迷”们的追捧。而品相较好的老版连环画，据说一册就能卖到几千元，要知道，当时才卖一两毛钱。

虽然一本连环画在几十年前仅卖一两毛，但对于我们这些孩子来说，一两毛也是一笔不小的钱了。当时还算是经济条件较好的人家，每月大人给的零花钱也不过五分、一角钱，这点钱既要买零食，又要买铅笔橡皮，有时还不能按月发放。所以一分钱真的恨不能扳成两半花。连环画是买不起的，但又很想看，怎么办？于是，有一种店铺叫“小书摊”应运而生，满足了我们这些小书迷的需要。在那个年代，苏州城内几乎每条街巷的街角巷尾都有一两个小书摊。小书摊购置了大量连环画，放在书架上出租给孩子们翻阅。主要业务为两项：在店租看和外借租看。在店租看一般为一分钱可以看两本连环画，外借租看则一本要两分钱，而且二十四小时内必须归还，逾期加倍。损坏要按原价的两倍赔偿。这种价格适应了一些口袋里仅有两三分钱又想看书的孩子的需求，因此，到小书摊看小书成了我们这些孩子的课余生活必不可少的部分。

那时，每当放学以后小书摊上都会坐满了小学生（初中以上的学生胸前口袋上都要别一支钢笔，算是知识分子了。也有痴迷于这种小人书的，但不多），有零钱的学生租几本书看，没零钱的则在旁边蹭书看。坐着的、躺着的、跪着的，凑在一起看书的姿态五花八门，煞是有趣。看到忘情处，指手画脚，大声争论，有时连回家吃饭做功课也忘得一干二净。

笔者的画画爱好就是连环画培养起来的，平时爱看连环画，有时中午放学回家吃过饭，看时间尚早，还不忘到巷口的小书摊看上两本。有一次看得忘了时间，到学校上课足足迟到了半节课，被老师臭骂了一顿。我不仅看连环画，受其影响还喜欢课余在纸上画连环画上的场景，一边画还一边讲解画的故事情节，引得很多同学的围观。这情景直到现在的同学会上还被老同学屡屡提及而唏嘘不已。

飞洋画

说到洋画，可能现在的年轻人大多数不知道是什么，在五六十年前这可是小孩子最珍爱的玩物。洋画，但并非是洋人画的画，它是十九世纪口岸通商后，由中国职业画匠适应西方人的审美趣味，吸收西洋画技法，融合中国画内容和元素，创作的融汇中西画风于一体的、专门用于外销的绘画的总称。这里说的是其中一种印在硬纸片上的儿童纸牌画，一般一张纸板上印十几到几十幅，每幅画呈长方形，大小约三至五公分左右。画面的内容一般为三国演义中的五虎上将等英雄、封神榜的各路神仙、水浒中的一百零八将、民间神话中的人物等老幼喜闻乐见的人物绣像和故事情节，偶尔也有一些当代的英雄人物和有关事迹的洋画，但品种不多。

旧时小孩子们玩洋画的方法有很多，如刮洋画、打洋画拍、拍洋画等等，飞洋画是其中的一种。玩飞洋画要把整张的洋画中每张小图片按幅剪成小片，叠成一沓。首先和几个一起玩飞洋画的小朋友商量好游戏规则，如输赢的认定，如怎么做算是犯规等等，才能开始游戏。参加游戏的小朋友按顺序先后各取一张小洋画片紧贴墙面，随后按住洋画的手放开，任其自由飘落到地上，此即为“飞”。等所有小朋友将自己手中的一张洋画都飞到地上后，就看谁的洋画飞得离墙远，最远的可以通吃其他洋画。有的规则要求远的还必须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把手中的洋画击中距离近的洋画才能归其所有。如果洋画在自由飘落时用嘴吹或用手扇使其飞得更远就算犯规，洋画没收归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