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站台（外四首）

立 雪

出门在外儿子会在四月回来

六楼的窗子

立即和一个公交站台形成有度数的角

在这个角上，女人不停把这个站台

连同四月

用迫切的目光，一遍遍地擦

一尘不染，可以准确形容站台的干净

还可以准确形容

每一辆停靠的车，和车上

下来的每一个人

坏苹果

在工地对面水果店，买了一些苹果

老板过秤时

把一个表皮明显坏的苹果剔了出来

我立即把这个苹果，放回到秤里

并拒绝了老板

少收的八角零头，和疑惑着的眼神

因为我觉得，这个苹果绝不是坏苹果

是离开故土久了

才会把很深的忧伤，表现到脸上

雷雨日

雨落下来时，雷的大锤轰隆一响

门前的雨

像无数根钉子，钉进了地面

屋瓦似乎怕疼，用喊叫的方式

把钉来的雨

一根根地拔出，交给屋檐

我站在一个，雷雨大作的下午

不理从屋檐

收集下来的钉子，钉在脚前

我也把目光磨成尖利，对准门外

时刻准备着

等一个人出现时，大声钉进去

秋分

树上的叶子，在我的统计下

已少了一半

我想秋，是不是已走到了中途

那为何一场刚刚来的雨，交给

大地的流淌

还在朝北和向南的问题上

犹豫不决

从远方带来的话语

隔着一条河，不肯游过来

水面上的涟漪

反复判断，也不能确定还有多少心事

未及时处理

黄昏深处

一只被刮起的塑料袋，向黄昏飞去

头靠北的老人

还一直保持着，下午的那个姿态

之前的茶杯，热气已经沉到了杯底

坚持不住的叶子

从一棵老树上，不断地落下

身后老屋，已无喊他回家的灯光

天空僵硬

把刚出来的夜色，一步步挪回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