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入龙
而我想起的是:南瓜,夜晚,魔法,公主
而非:海滩,田野,眼泪,笑声
卡尔•桑德堡,你知道这对我意味着什么
你看,我的稻草人还站在那里
仿佛茫茫宇宙中的一颗星球
从未有人接近过它:而我是下一颗星球
一只小小的蜂鸟
站在花朵的指尖上啄食夕阳
故我的影子落在它的尾翼上
今我从长椅之上起身
与一朵不知名的野花相互致意
有没有一份礼物
来自于上帝的馈赠?大海太辽阔
有寥廓的蓝,和远去的帆影
上帝呵,你站在切斯拉夫•米沃什的指尖上
蜂鸟一样啄食夕阳
上帝呵,你是故我今我中的哪一个?
会有一个火车站,而你的铁皮火车一动不动
会开门。门开了之后,旅客纷纷下车
唯你枕着车窗,借一星灯火取暖
会结束:比如繁花,抑或一路风尘
会好起来的,也许在此刻,也许下一刻
“会有一个未来。”可是,亚当•扎加耶夫斯基
当你说出这句话,一动不动的铁皮火车
驶进了十九世纪的雾里。在那里
会有一支燃烧的雪茄向死而生吗?
你的名字下着雨,抑或是一场流动的火?
呵一口气,把你的名字写在窗上
玻璃上的你的名字实在太长了
这条长长的野径,通向如镜的水面
而雨下着。如温暖的吻落下来
如星星落在我的手指上
我接住并贴在玻璃窗上
一条野径渐次清晰——
“维森特• 阿莱桑德雷• 梅格”
而雨依旧下着。梅格啊
我要在这条野径上种花
——尽管我仍然叫不出它们的名字
今夜没有伏特加和咖啡
唯有猫呓,柔软而又轻盈:
“我们想要忏悔自己的罪恶,但没有接受者。”
切斯拉夫•米沃什,猫一样
蛰伏于窗棂之上的月亮
它的呓语你听见了吗?又或许
这也是你内心的独白?切斯拉夫•米沃什
猫呓被覆上一层奶油色的星光
但它并未因此更甜
而赎罪的味道愈加浓郁了
透明的海葵
由一万个李白和一万个康德构成
深紫色的心脏
则由月亮构成
啖下月亮是不是意味着
忧伤喂饱了夜晚?
米洛斯拉夫•赫鲁伯是透明的
透明的毛细血管:传说中的天街
我的手指也是透明的
我的深紫色的手指曾经也是透明的
我的手指将帷幕升起又拉下
朝朝和暮暮主要由我的手指构成
透明的海葵
——我的第十一只手指
玻璃折射出米洛斯拉夫•赫鲁伯的第十一只手指
与我的第十一只手指互为影子
我可以预见
虚掩之门的身后
一个人手捧明月
但不敢递到我的身前。这时候
我不该将门打开
也不该唤他进来
“唐纳德•霍尔,这只白苹果呵
有着石头一样的,坚硬的味道”
拭去尘埃,《安魂曲》躺在书架上
如此安详……可是,安娜•阿赫玛托娃
站在风口里的白桦树,为什么
还是伸出了,它的憔悴的手指?
奖赏是什么?谁又在飞翔?
米•洛津斯基被滚烫的风灼伤
葡萄酒从月亮的唇角倾洒而下
盛满了这个荒凉的人间……
你醉了吗,安娜•阿赫玛托娃?
我们不要桂冠,只用玫瑰
编织一个童话的花环。托娃哦
我将为你戴上,我将为你戴上——
我祈求:众神降临,把一些人
变为物体……我祈求:梅花鹿
将我驮回1966年,以继承
帕尔尼诗集上,那浩荡的苦涩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