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 路

1.

皖省某市客运站 夜

深秋的夜晚，客运站内汽笛长鸣。

客车缓缓进站，旅客们纷纷下车、出站。

出站人流中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长得结结实实，背着双肩包。

汪成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路，然后孤零零地站在马路边，打量着这座陌生的城市。

一位姑娘骑着电动车，从汪成身旁驶过。

姑娘骑到了前面拐弯处，突然，两个男子从黑暗中猛地冲过来。

姑娘来不及刹车，车歪倒在路旁。

那两个男子也乘势倒在地上。

较高的男子甲大声斥责姑娘：“你怎么骑车的！哎哟，摔得疼死我了！”

较矮的男子乙附和道：“我也摔疼了！”

姑娘忍痛反驳道：“明明是你俩在前头扑向我的车子，怎么怪我撞倒你们的！”

男子甲：“别废话，赔我摔伤治疗费，五百块！”

男子乙：“我也五百块，少一分都不行！”

姑娘知道遇上了“碰瓷”的无赖，沉静地回答：“无赖，一分也不给！”

男子甲：“怎么，不赔还骂人？我推走你的车子！”

男子乙：“对，把她车子推走！”

汪成正好走到这里，对情况看得清清楚楚。他立刻上前制止：“放下车子！大街上就讹诈！”

男子甲瞥了汪成一眼，阴阳怪气地：“人模狗样的，跳出来演英雄救美呀！”

汪成：“你嘴巴放干净点！”

男子甲：“老子就这样！”上前猛地一拳，将汪成鼻子打出了血。

汪成恼了，挥手反击一拳，将男子甲打倒在地。男子乙扑上来，又被汪成一个“扫堂腿”，将他撂倒。

俩痞子见今晚碰到“硬茬”了，立刻起身溜走，还丢下一句硬话：“你等着，后会有期！”

姑娘坐起来，对汪成感激说：“谢谢！谢谢！”

汪成用手抹去鼻血，不好意思地：“这没……没什么。”

姑娘艰难地站起来，又差点摔倒：“哎哟，腿疼！”

汪成有点为难：“那怎么办呢？”犹豫一下，说，“这样，我把车子扶起来，你坐在车上，我推你去医院。哪里有医院呢？”

姑娘：“有，前面就有。”停了一下，又说，“大哥，谢谢了！”

汪成背上双肩包，把电动车扶起来，将姑娘扶上车，推着车走了。

2.

医院急诊室 夜

姑娘躺在处置床上。

医生看了看伤口，摸了摸腿部，作出诊断：“可能是骨裂，办手续住院，先拍CT！”

姑娘有些为难：“我……我晚上出门，身上没带多少钱！要多少钱呢？”

医生：“五六百块吧。”

汪成：“那行，我的钱还够！我去收费处。”

姑娘极为感动：“谢谢，太谢谢了！”

医生不经意地评价：“这小伙子怪机灵的。”

姑娘感慨地：“我今晚遇到坏人了，也万幸碰到了好人。他就是好人！”

医生一愣：“怎么，你还不认识他？”

姑娘：“嗯。”

3.

病房 夜

汪成全程帮姑娘CT检查完后，用双轮车将姑娘推进骨科病房，将她扶上病床。

医生进来看了看CT片子，判断道：“问题不大，有点骨裂。”

汪成似乎也松了口气，点点头。

姑娘见医生走了，才开始了解这个见义勇为的年轻人：“大哥，今晚多亏你呀！”

汪成摆手：“小事，小事！”

姑娘自我介绍：“我叫刘艳，在城南开了一个小门市部，专营打字、做名片、广告牌一类生意。你叫什么名字？”

汪成有些拘谨地：“我叫汪成，今晚从农村刚来，进城打工的。”

4.

医院外 夜

大院内静悄悄的，月亮高高挂在夜空。

5.

病房 夜

刘艳靠在病床上，汪成坐在凳子上打盹。

忽然门外传来声音：“护士姑娘，这间是骨科病房吗？”随即门被推开，进来一个老太太。

刘艳睁开眼：“妈！”

刘艳母亲：“小燕伤到哪里了？还疼不疼？”

刘艳：“伤到左边小腿，有点骨裂。疼得比以前轻些了。”

刘艳母亲：“那就好！接到你打来的电话，我急死了，好不容易才打上出租车。”转过头来，望了望汪成，“小伙子，是你帮的忙吧？”

刘艳：“是大哥他忙前忙后的！妈，带钱来了吗？大哥用仅有的几百钱，帮我垫的住院费。”

刘艳母亲：“钱带来了。”她转过头来，“小伙子，叫我怎么说呢，太感谢你啦！”

汪成拘谨地：“大妈，不谢不谢！”

刘艳母亲：“听小艳手机里说，你是进城来打工的。找到活儿了吗？”

汪成：“我今晚才到。”

刘艳母亲：“那这样，你要是不嫌弃，先到我家小店来帮忙吧。小艳，你看怎样？”

刘艳：“妈，你没来之前，我已和大哥说过啦！”

汪成：“打字，我在职业中学学过，不过，操作电脑不熟练。”

刘艳母亲：“那没什么。你有基础，又年轻，学得快。”

刘艳：“大哥放心，业务上有困难的话，我们共同解决。”

汪成：“那……试试吧。”庆幸自己无意中找到了落脚点。

6.

一组镜头

字幕：半年后。

诚信打印社内，汪成勤快地忙碌着，白天跟在刘艳身后学干各种业务，晚上还加班练习打字。

刘艳母女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微笑着。

字幕：一年后。

汪成、刘艳去买的隔壁一间门市房查看着。

刘艳和汪成结婚现场，汪成父母从乡下赶来，农村老人的脸上笑眯眯的。

刘艳怀孕了，大着肚子。

汪成的胸牌上写着“汪经理”。

7.

诚信打印社 日

汪成夫妻正在专心制作广告牌，忽然门外停下一辆小车。车里下来两个人，一个又高又胖，一个又黑又瘦，二人进了店。

胖子扫了店内一眼，大大咧咧地说：“我是来谈业务的。瘦猴，你跟他们详细谈谈！”

被叫“瘦猴”的男人点头答应：“这是我们公司经理！我们大哥刚开了‘华迅快递公司’，现在要做一个公司招牌，三百张名片，两千份广告宣传材料。三天能行吗？”

汪成爽快地答应：“行，保证不耽误！”

瘦猴：“那好。”从皮包里取出一叠材料，递给汪成，又叮嘱道，“全部按我给的材料做，公司开业等着用啊！”

汪成：“行，行。请问尊姓大名？”

胖子：“我姓郝，一般人将‘郝’都读成了‘黑’，你叫我‘黑经理’也行。瘦猴，要言不烦，走吧。”

汪成目送：“走好！”

8.

诚信打印社 日

瘦猴开车来了。

瘦猴进了门，大声大嗓地：“活全做完了吗？”

汪成赔笑：“全做完了。”

瘦猴：“我得验收一下。”验收完毕，点点头，“活做得还不错。帮我全搬进小车里去！”

汪成将物品全搬进车里。

瘦猴刚要钻进驾驶室，被汪成拦住了：“老兄，你加工费还没……”

瘦猴有点不耐烦：“钱，经理没给我带来。这样，明天上午你来取，东大街118号‘华迅快递公司’，多少钱？”

汪成将发票递过去：“请过目。”

瘦猴接过发票，看也不看就塞进上衣口袋里。

刘艳走出门外：“大哥，我们本小利微，从不赊欠的。”

瘦猴不耐烦了：“你称四两棉花纺纺(访访)，我们家老大亏欠过谁的钱？走了，记住时间和地址！”

小车开走了，夫妻俩互相望着，摇摇头。

9.

诚信打印社 日

刘艳打字，汪成蹲在地上，量着一个广告牌尺寸。

汪成放下活计，对刘艳说：“快晌午了，那人叫我今天上午去取钱，不早了，我去取。”

刘艳：“去吧。到那里好言好语的。生意人和气生财，别搞得脸红脖子粗的。”

汪成：“我知道。你也注意身子，歇歇吧。剩下的活，晚上我回来做。”说完，他出门骑上电动车，走了。

10.

华迅快递公司外 日

汪成到了东大街118号。大门东边挂着烫金的大牌子“华迅快递公司”，在阳光照射下熠熠闪光。大门西边，贴着描金的大红“囍”字。门头上，“招财进宝”四个大字也引人注目。

瘦猴正拿着一大盘鞭炮往外走，与汪成相遇。

汪成：“老兄，你叫我今天上午来取……”

瘦猴盯了汪成一眼，不耐烦地：“知道，知道！你不瞅眼色，我正忙着呢！”

汪成又重复一遍：“是你叫我上午来……”

瘦猴再次打断汪成的话：“对，是我叫你来的。闪开，我要放今天开张鞭炮，不要冲了财气！”

汪成闪在一边，瘦猴点燃鞭炮。鞭炮放完了，汪成随着瘦猴进入公司。

11.

华迅快递公司经理室 日

“黑经理”正和来贺喜的来宾们寒暄。

瘦猴对汪成交待：“你在门外等着。”随即进去，对“黑经理”耳语两句。

“黑经理”皱皱眉，跟来宾们揖揖手：“各位稍等。”

出门见到汪成，“黑经理”满脸不高兴：“老弟，你不懂生意人规矩吧？凡开张之日，一分钱也不能外出。不然，就是犯了商家大忌，财源外流！”

瘦猴凑上一句：“这是毁商家财路，你懂不懂！”

汪成无奈，只得退一步：“那……经理，我什么时候来取呢？”

“黑经理”一挥手：“明天，明天晚上！”说完，又进去和来宾们寒喧了。

汪成只好骑上车，怏怏不快地往回走了。

12.

华迅快递公司 傍晚

汪成如约又来取加工费了。刚进公司大门，瘦猴迎了出来。

瘦猴皱皱眉：“来讨钱的吧，也不找个好时候！”

汪成一愣：“又怎么？不是你们经理叫我今晚来的吗？”

瘦猴解释着：“公司开张，经理，不，我们大哥人缘好，来贺喜的人多。昨天上午、晚上共宴请八桌，今天中午又请了四桌，今天晚上是最后一桌。”

汪成有点焦急：“那……那怎么办呢？我们小本生意，耽误不起呀！”

瘦猴愣了一下：“这样，大哥正在对面的鸿运大酒楼请客。我带你去！”

13.酒店二楼“荷花厅” 傍晚

一个客人端起一杯酒站起来：“大哥，我敬你一杯酒！喝了这杯友谊酒，今后小弟永远听大哥的！”

另一个客人马上纠正：“不喝这杯酒，我们也永远听大哥的！”

那个客人立即改口：“对，大哥喝不喝，我们都永远听大哥的！”

“黑经理”袒露前胸，得意地：“就凭老兄老弟们这份感情，虽然我喝过二十多杯了，但这杯那怕是‘1059’(一种农药)，我也喝下！”说完，一饮而尽。

客人们鼓掌：“大哥就是大哥！”

“黑经理”更在兴头上：“来，我喝个‘楼上楼’给弟兄们看！”他自己又倒了两杯酒。两杯叠在一起，放在唇边，昂头一饮而尽。

客人们再一次鼓掌。

瘦猴进来了，不失时机地拍马屁：“大哥抽烟还有绝活呢！抽烟‘双枪将’！”

“黑经理”更是兴奋：“好，我来给大家助助兴！”说完，同时点着两根香烟，将烟分搁在嘴的左右两角，同时吸烟，冒出烟雾。

客人们群情激动……

瘦猴趁势对“黑经理”耳语一下。

“黑经理”略一皱眉，又舒展开来：“把老弟请进来！”低声对瘦猴耳语，“拖也把他拖进来！”

汪成进来，刚要开口：“经理，我是……”

“黑经理”立刻打断：“知道，知道！今晚来者为客，喝酒！”

汪成连忙推辞：“谢谢，我不会喝。”

“黑经理”：“不会就学呀！”

瘦猴凑上一句：“谁打娘胎里出来就会喝酒的！”

汪成：“我确实不会喝。”

“黑经理”盯着汪成的窘相，得意地胡乱卖弄着：“老弟，‘酒’这个字怎么写成的，你知道吗？‘酒’字是三滴水旁边加个‘酉’字。这个‘酉’字读音是‘友’字。这就是说，‘酒为交友水’。男子汉在外闯荡，怎能不交友，怎能不过喝酒关呢！”

瘦猴将汪成强按坐下，语中略带威胁地：“这么多贵客在面前，不给大哥一点面子吗？”

汪成连忙否认：“不敢！不敢！”

瘦猴：“那就喝呀！”

汪成被迫喝了一杯。

瘦猴逼着汪成：“喝一杯不行。酒桌上敬人至少喝三杯！不是有个歌子，名叫‘三杯美酒敬亲人’嘛！”

汪成又被迫补喝两杯，顿时脸发烧了。

“黑经理”点头：“好，好！”随即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支香烟，递给汪成一根，“来一根，老弟！”

汪成连忙摆手：“经理！”

“黑经理”立即纠正：“叫什么‘经理’呀，怪生分的。叫大哥！”

汪成改口：“大哥，我从来都不抽烟的。”

“黑经理”卖弄地：“这是进口烟。‘巴厘岛’牌的！不会就学，常言道，‘酒是交友水，烟是介绍信’嘛！”

瘦猴也劝着：“快接着，我来点烟。大哥看得起你，一般人哪能抽到这种牌子的！”

经不住软硬攻势，汪成只得接过烟来。抽了几口，咳嗽起来，眼泪也流了下来。

“黑经理”：“没事，没事，再抽两根就习惯了。”

再连抽两根，汪成觉得脚像踩了棉花似的，头发昏。

“黑经理”见此情形，奸笑着说道：“看样子，老弟顶不住了。天黑骑车不安全。瘦猴，开车送他回家……”

瘦猴：“是。”扶着汪成向外走去。

14.

诚信打印社 清早

天早已大亮。汪成仍迷迷糊糊睡着。

刘艳已烧好早饭，进来催道：“汪成，你今天怎么睡懒觉啦？快起来吃饭。”

汪成：“我……我再躺一会儿，头有点昏。”

刘艳：“怎么啦？”摸摸汪成的头，“不发热呀。”

汪成推开她的手，不情愿地起了床：“我没病。”

刘艳：“没病就好。昨晚钱要来没有？”

汪成：“没有。”

刘艳不解地：“去要了两次，怎么还没要来？”

汪成含含糊糊地支吾道：“没要来就是没要来！”

刘艳紧追着问：“为什么？”

汪成愣了一下，不得不对刘艳第一次撒谎：“人家会计不在。”

刘艳相信了，但还是有点埋怨：“要不来，就该早点回来。深更半夜才回来，我担心。”

汪成有点不耐烦了：“大清早能不能不啰嗦！”

刘艳白了汪成一眼：“不是关心你嘛。”

15.

华迅快递公司门口 傍晚

汪成刚停下电动车，瘦猴迎了上来：“怎么才到？走，到鸿运大酒店去，大哥正在那里等着你呢！”说完，又催一下汪成，“快吧！”

汪成疑惑地：“又去那里干什么？”

瘦猴催促着：“走吧，走吧！到那里你就知道了！”

16.酒店二楼“鸳鸯厅” 傍晚

包房内摆着丰盛的酒席。酒瓶尚未开盖。

“黑经理”坐在正席上，见汪成进了门，立刻招手：“老弟，来我身边坐！”

汪成推辞道：“大哥，我不坐了。我是来……”

“黑经理”连忙打断：“知道，知道！”清理一下嗓子，“老弟坐下，我们家乡风俗，‘站客不好招待’呀！”

瘦猴也推着汪成：“去吧，到大哥身边坐下。”

汪成不好推辞，只得坐在“黑经理”身边。

“黑经理”指了指对面坐着的俩人：“你还认得他俩吗？”

汪成仔细一瞅，便假装糊涂：“大哥，我……我眼笨。两位是……”

“黑经理”哈哈一笑：“老弟不是贵人，怎么也忘事呀！你当初进城那天晚上，和他俩还交过手呢！”

汪成装出才想起来的样子：“啊！”

“黑经理”此时才点出正题：“昨晚你走后，他俩跟我提到那……我认为是场误会。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不过也好，不打不成交嘛！我特意让他俩摆了今晚这桌赔礼酒，过去的误会就算消除了！”

那俩人立刻站起来，异口同声地：“得罪，得罪，赔礼！”

“黑经理”：“光口头赔礼不行，一人得敬三杯赔礼酒！”

汪成慌了，嘴上应付：“啊啊，不必，不必！”俩人异口同声：“听大哥的！”各端三杯喝下去。

瘦猴似在提醒：“汪老弟，礼尚往来，你也得各回敬三杯呀！”

汪成央求地：“我……我已喝了六杯，喝一杯表示意思吧……”

瘦猴：“那不行！这是酒席桌上的礼节。”

汪成只得各回敬三杯。他顿时感到脸颊发热，头发昏。

瘦猴又进一步地：“你得感谢大哥调解，敬大哥三杯呀！”

汪成又敬了“黑经理”三杯，头更晕了。

“黑经理”安慰着汪成：“没事，习惯就好了！”却用眼色示意了一下瘦猴。

瘦猴立刻心领神会：“汪老弟，酒桌上‘宁少一村，不少一家’，你把我略掉了吗？”

汪成无法，但拘于面子，只得端杯舔了一下。

瘦猴抗议道：“不行，不行！你没听说过吗？酒场上‘感情浅，舔一舔；感情深，一口闷；感情铁，喝出血！’你看不起我呀？”

汪成只得连喝三杯。他实在支撑不住了，趴在桌上似睡非睡。

“黑经理”立刻掏出一支“巴厘岛”，点着后，不怀好意地塞到汪成嘴里：“抽抽烟，醒醒酒。”就这样，汪成一连抽了三根“巴厘岛”，后来似有快感。

17.

酒店外 夜

汪成晕晕糊糊被架上车。

上车后，汪成向瘦猴舌头僵直地交待：“回去对大哥说，明晚，我……我回请！来而不往，非……非礼……”

瘦猴故意地：“免了吧！”

汪成：“不……不能免，明晚……我回请！就在这里请！”

18.

鸿运大酒店 傍晚

汪成与“黑经理”等人围在酒桌四周。

汪成：“回请酒……”

汪成喝得醉醺醺的。

“黑经理”给汪成又抽了三根“巴厘岛”，连说：“解酒。”

汪成抽得有味了，有点飘飘欲仙的感觉，不禁说道：“这烟真香，真好！”

“黑经理”阴险地一笑：“还剩大半包，给老弟带回去吧！”又对瘦猴交待道，“老弟撑不住了，开车送他回去吧。”

19.

汪成家卧室内 深夜

汪成跌跌撞撞回来后，一头倒在床上。

刘艳惊醒了，开灯一看，大吃一惊：“怎么成这样子！”

汪成不吭声，只喘着粗气。

刘艳有点恶心：“快起来！烟酒气让人受不了。鞋也不脱，脚也不洗！”她推了推汪成，“起来呀，我受不了这气味！”

汪成依然不动，打起鼾来。

刘艳动气了：“你昨天晚上回来就有烟酒味，今天白天干活像病猫似的。什么狗屁朋友，把你灌这么多猫尿！”

汪成含糊不清地：“朋友……朋友……”又打起鼾来。

刘艳无奈地：“我……我快要坐月子了，经不往这么折腾。”她叹口气，抱床棉被到外间沙发上过夜了。

20.

诚信打印社 日

汪成睡了懒觉后，没有胃口吃早饭。趴在地上做广告牌时，眼皮不时地打架。忽然，他感到鼻涕、泪水要流下来，赶忙站起来，自语一声：“我上厕所。”到了外面公厕里，他不由地摸出一支“巴厘岛”抽着，顿觉精神好些了。

刘艳母亲进了工作间。

刘艳一见，立刻喊了声：“妈！”泪水流了下来。

刘艳母亲吃惊地：“这是怎么啦？”听了女儿诉说，她更吃惊，但安慰女儿道：“小艳，你现在是双身子人，快坐月子了，多注意身体。汪成回来，我劝劝他！”

汪成回来了。

刘艳母亲劝说着：“汪成，不是妈说你，过去你不是很好吗？两口子齐心干事，和和美美过日子。你不要在外面交什么酒肉朋友呀！”

汪成不吭声。

刘艳母亲以为劝说有效果，继续现身说法：“酒是穿肠毒，烟是催命符。小艳他爸活着的时候，就是老烟枪，老酒缸！我再劝再吵都不顶用，最后肺上长了大疮(肺癌)。临走前，小艳她爸后悔不已，跟我说了几遍，‘小艳妈，我病好了，再也不沾烟酒了！’可世上哪有卖后悔药的！”说着，淌下来眼泪。

汪成有点不耐烦，仍不吭声。

刘艳母亲仍在苦口婆心地说着：“孩子，听妈一句话，有事多担待，别跟小艳争吵了。俗话说，‘争吵三分生’，再说，她已是快要坐月子的人了。”

汪成更不耐烦，脸色沉了下来：“是她找我吵的！”

刘艳母亲看了看女婿的脸色，只得自己找台阶下：“你俩忙吧，我去买午饭。”跨出大门之前，又丢下一句，“好日子要当好日子过呀！”

21.

诚信打印社 日

汪成在干活。干着干着，他觉得头有些晕，渐渐没劲，接着连连打哈欠。他只得摸出一根“巴厘岛”，点着抽了。

刘艳阻止丈夫：“你怎么老抽烟？”

汪成信口胡诌：“抽根烟提提神，干活更带劲。”

22.

华迅快递公司外 傍晚

汪成刚到公司大门口，“黑经理”正出来。他立刻上前打招呼：“经理——大哥，要出去呀？”

“黑经理”一见汪成，小声道：“这小子快上钩了。”假装热情地：“快进来坐，老弟来了，我哪里都不去了！”

23.

华迅快递公司经理室 傍晚

“黑经理”催促着：“有事？说吧，别磨磨叽叽的。”随即递一根“巴厘岛”给汪成。

汪成贪婪地吸着：“大哥，我想请大哥帮我买一条‘巴厘岛’。”

“黑经理”故意皱眉头：“这是走私货，我好不容易搞到的！”

汪成有点失望：“那……”

“黑经理”思索一下样子。少顷，他一展眉头：“这次买不到。不过，我托朋友下次多搞点。我这里还有一点，给你六包吧！先救救急！”

汪成很感激：“谢谢大哥，多少钱？”

“黑经理”：“老弟，我不是烟贩子，能要你钱嘛？金钱要紧还是弟兄们感情要紧？下次朋友送货来，你再花钱买吧！”

汪成感激得说不出话来：“这……这怎么好意思呢！以后，大哥用得着我……”

“黑经理”装着大度地：“自家弟兄，客气什么！天不早了，弟媳妇恐怕等着你呢！”

汪成十分满足地离开了。

24.

华迅快递公司经理室 傍晚

汪成又骑车来到“华迅快递公司”，径直走进经理室。

“黑经理”正端坐着，有滋有味地哼着京剧：“我正在城头观风景……”

汪成迫不及待地：“大哥！”

“黑经理”故意问道：“老弟，你这是……”

汪成：“我想请您从您朋友那里给我买两条‘巴厘岛’！”

“黑经理”故作为难，手一摊：“我也在为断了‘巴厘岛’难熬呢，那个走私的朋友被逮起来了！”

汪成：“这……这怎么办呢，我实在难熬啊！”

“黑经理”：“我实在熬不住时，幸亏朋友传给一个法子来代替‘巴厘岛’。”

汪成迫不及待地：“大哥，什么法子？”

“黑经理”进一步诱导：“这个法子对我有用，对你不知道有没有用。”

汪成恳求道：“大哥，你快说呀！”

“黑经理”故作神秘地：“这个法子上不告诉父母，中不告诉老婆，下不告诉子孙，更不告诉外人！”

汪成急得冒汗：“是是，保证不让任何人知道！”

“黑经理”一招手：“来。”

25.

华迅快递公司密室 傍晚

内房中的一间密室里，瘦猴正在贪婪地吸着什么，头也不抬。

“黑经理”用钥匙打开木匣子，拿出一包东西，递给汪成：“吸一下这个，保证能代替‘巴厘岛’！”

汪成打开一看，是一包白色粉末，他一惊：“这……这是毒品吧？”

“黑经理”沉下脸来：“什么毒品，这都是社会上以讹传讹！它的正式名字叫幸福粉！吸了它，比抽‘巴厘岛’还过瘾！”

汪成还有点理智，摆手：“我不吸。吸了上瘾，那就家败了！”

“黑经理”奸笑道：“哼，你呀，早就上瘾了！”停了一下，他道出秘密，“你抽的‘巴厘岛’里，就有这种成分。不然，你抽它怎么会有腾云驾雾的感觉！”

汪成犹豫着。

瘦猴抬头，垫上一句话：“放着快活不去快活！”

“黑经理”软中有硬：“老实说，‘巴厘岛’是买不到了，这就是代替的法子。不吸没关系，你能熬就熬下去吧。不过，这个法子你要是说出去，别怪我老兄翻脸不认人啊！”

汪成忙保证：“我绝不说出去！”

瘦猴进一步相劝：“吸两口试试，这又不是毒药！你看我，吸了几口，身子轻松得很！”

汪成实在熬不住了，想侥幸试试：“那……那我就吸两口试试？”

“黑经理”得意道：“老弟，今天抽的算老兄请客，不要分文。以后来买，价格优惠！”

26.

华迅快递公司经理室 傍晚

汪成又来了，径直走进经理室，见“黑经理”在，立刻喊道：“大哥！”

“黑经理”明知故问：“老弟来了，有事？”

汪成畏畏缩缩地：“我来买……那个……”

“黑经理”爽快地笑了笑：“有，你买多少？”

汪成：“先买一百块的。”

“黑经理”沉下脸来：“那不行！起码你要买个三百五百的！”

汪成一惊：“这么贵？”

“黑经理”：“贵！人家冒着坐牢杀头的危险运过来的，还能卖个青菜萝卜价钱？”

汪成有些为难：“我今晚没带这么多钱。”

“黑经理”满口答应：“没事，先给你挂三百块钱账，怎么样，老弟？”

汪成只好答应：“行，谢谢大哥！”

27.

汪成家卧室 夜

刘艳：“汪成，我问你，这些日子你经常晚上外出，很晚才回来，干什么去了？”

汪成：“没干什么，和几个朋友玩玩。”

刘艳：“什么朋友，值得你天天晚上去走动？”

汪成支支吾吾：“什么朋友？是够朋友的朋友！”他转攻为守，“我不是‘妻管严’，交个把朋友还要先请示你！”

刘艳：“你……你这是狡辩！你变得我简直不敢认了！”

汪成：“你也变了，变得霸道了！想把男人控制得死死的！”

沉默，夫妻双方进入“冷战”状态。

刘艳又问道：“我问你，存折上怎么少了五千块钱？最近又没进材料，钱花到哪里去了？”

汪成不吭声。

刘艳追问：“说呀！”

汪成扯起谎来：“钱寄给我爸妈了。儿子寄钱养活老人，犯法呀！”

刘艳冷笑：“你会编瞎话了！我下午打过电话给乡下二老了，他们根本没收到一分钱，二老还说要送钱给我坐月子呢！”

汪成发窘，不吭声。突然，汪成耍起无赖：“反正我在外不偷不抢，花自家钱不犯法！”

刘艳气得说不出话来，汪成也不吭声。

汪成打破沉默：“你想控制死我花钱，那不行！干脆，将存折上的二十万拆开，一人一半。从今以后，我花我的钱，你甭管了！”

28.

银行 日

汪成从银行内取出十万元。

29.

汪成家 夜

刘艳住里屋，汪成睡外面沙发上。

30.

华迅快递公司室密室 夜

汪成、“黑经理”、瘦猴等狐朋狗友门躲在密室里吸毒，汪成手机响了。

汪成不情愿地打着手机：“谁呀？深更半夜的，真烦人！”

手机里传来刘艳母亲愤怒的声音：“我！快到南门爱心医院妇产科来，小艳快生了！”

汪成竟然道：“真是大惊小怪！女人生孩子天经地义，男人也不能代替么！”

手机里刘艳母亲更愤怒的声音：“混账话！她现在疼得满头大汗，你还在外边快活吗？”

汪成知道自己失口，无奈地：“好，我马上过去。”

手机里刘艳母亲的声音：“什么‘马上’？现在就来！这个时刻是孩子奔生娘奔死的关头，快来！”

汪成不得已：“行啰，现在就去。”

31.

医院内 夜

汪成姗姗来到，刘艳已经生了。

见了汪成，母女俩都绷着脸，不看他。

汪成尴尬地呆站着……

32.

华迅快递公司传达室 夜

画外音：自从和刘艳分床睡了以后，汪成像鸟儿冲出笼子似的，更“自由”了。有时很晚才回家，有时干脆就睡在华迅快递公司传达室里。

“黑经理”忽然进来了：“老弟，不出去溜溜？一个人坐着。想老婆啦？”

汪成摇摇头。

“黑经理”一笑：“老婆不是新鲜货，有什么可想的！走，老兄今晚带你找乐子去。”

汪成疑惑地：“找什么乐子？”

“黑经理”神秘地一笑：“去了，你就知道了！瘦猴，来开车！”

33.

逍遥麻将馆 晚上

车子开到一家叫“逍遥麻将馆”门口，停下来。三人进去了。里面十几桌麻将“霹雳哗啦”，打得正欢。

汪成：“大哥，我不会打麻将。”

瘦猴：“不会就学嘛！”

“黑经理”：“瘦猴说得对，这玩意儿容易学。”

这时，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从里面出来。她贱声浪气地：“呦，我的好大哥，今晚怎么来啦？”

“黑经理”一笑，也发出贱声贱气的声音：“想你！今晚就来呗。”

妖艳女人一撅嘴：“说得好听，想我你不天天来！去，那边桌子正好三缺一，你去摸两圈吧！”

“黑经理”带着汪成、瘦猴过去，坐下打牌了。

妖艳女人进了里屋。少顷，从里屋端杯茶出来。走到“黑经理”身边：“给你，这是刚摘的‘黄山毛峰’，还不错。”

“黑经理”接过茶来：“谢谢！”趁势摸了她的手。

妖艳女人一笑：“死鬼！”眼睛瞟了瞟汪成，“这位兄弟面生呀。”

“黑经理”：“他是我新交的朋友，叫汪成。今晚我带他出来见见世面！”

妖艳女人：“那好哇，老弟不打两圈麻将？”

汪成拘束地：“大姐，我不会。”

妖艳女人送个媚眼：“不会，大姐教你呀！到里屋来！”

汪成连忙谢绝：“不，不……”

妖艳女人：“来吧！来吧！”边说边拉汪成。

瘦猴推着汪成：“去吧，去吧！”

“黑经理”奸笑着：“去吧，汪成。这里有瘦猴陪着我。”

汪成被拉拉扯扯拽进了里屋……

34.

汪成家 日

汪成尽量声调平缓地：“刘艳，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刘艳正给宝宝喂奶：“说。”

汪成：“我……我没钱花了，外面还欠账！”

刘艳：“那你从存折上取的十万块钱呢？花在哪里啦？”

汪成支支吾吾：“反正我现在没有钱了。”

刘艳愣了愣，警告说：“汪成，你要是吃饭穿衣干正经事，我手头还有些钱。除此之外，家里也不是开银行的，供你消费！”

汪成急了，终于说出他的如意算盘：“刘艳，我俩也别争吵，争吵让邻居笑话。这样，干脆把新买的这间门市房卖掉，钱一半归我。”

刘艳大惊：“什么？你别装糊涂！老门市房是我爸妈的，第二间是我俩共同的财产，还有我妈的钱，你无权单独处置！”

忽然，汪成哈欠连连，身子开始发软。他知道“瘾”来了。于是丢下一句：“反正我没钱用了，我就卖了它！”

刘艳：“你敢！”

汪成：“我不敢？哼！‘骑驴看唱本——走着瞧’！”说罢悻悻出门。

刘艳气得哭了，宝宝也被吓哭了。

35.

华迅快递公司经理室 下午

汪成弄钱的“妙计”碰了钉子，又失望又窝火，怏怏不乐地进来。

“黑经理”眼瞄着，嘀咕道：“这小子可能没达到目的。”故意体贴地：“回家搞到多少钱？一万？五千？至少两三千？”

汪成摇摇头，有气无力地：“没弄到一分钱。”

“黑经理”假装同情地：“哎！怎么办呢？我这货也不是大水淌来的呀！”

一提货，立刻勾起了汪成的毒瘾，他低声求道：“大哥，原来的账你再宽限几天，现在你再赊点给我吧！”

“黑经理”又叹了口气，：“唉，赊是可以，谁叫我们是兄弟呢！可这钱……”

汪成迫不及待地：“我还，我还！想六国点子也要把账还上！”

“黑经理”仍在吊胃口：“我问你，你跟你老婆提房子的事吗？”

汪成：“提了，可她哭天抹泪的，死活不同意！”

“黑经理”不吭声。少顷，他诡秘地：“老弟，我教你一个法子。”

汪成：“大哥请讲！”

“黑经理”：“你写张条子，就说为了还账，自愿买房子。你先别露面，我让瘦猴送去，帮你从旁边敲打她。女人向来嘴巴厉害胆子小！”

汪成有些犹豫：“行么？”

“黑经理”似有把握地：“这事交给瘦猴去敲打她，准行！”

汪成写了以下便条：为了还账，本人自愿卖掉新买的一间门市房。汪正亲笔。

36.

汪成家外 夜

晚上约十点钟，瘦猴开车去了刘艳家。他下车敲门。

刘艳：“谁！”

瘦猴：“我！”

刘艳：“你是谁？有什么事？”

瘦猴：“我是我！开门，有事！”

37.

汪成家 夜

刘艳开了门，瘦猴进了屋，贼眉鼠眼地瞅了一圈。

刘艳：“你是什么人？有什么事？”

瘦猴媚笑一下：“弟媳妇，别怕。我是汪老弟的朋友。受汪老弟之托，来和你说一件事。”

刘艳：“什么事？”

瘦猴将便条递过去：“你看，这是汪老弟亲笔写的，旁边那间门市房他卖了，明天我们就派人来打扫整理！”

刘艳看过便条，当场撕碎：“他写的顶个屁！明天谁敢来占房，我就把命交给他！”

瘦猴一惊，想缓和一下气氛：“弟媳妇，消消气，有话好好商量嘛……”

刘艳坚决地：“这事没有商量余地！”

瘦猴不吭声了。突然，他下流地：“汪成今晚怕不回来了，你不答应，我就不走了。”

刘艳大声呵斥：“滚！深更半夜的，再不走，我打110！”说着，就摸出手机。

瘦猴连忙制止：“别打，别打！我走！”临走，他丢个自找台阶的话：“你不同意，我找汪成去算账！”

刘艳等瘦猴一出门立刻拴上门栓。她气鼓鼓地自语道：“光气不顶用。”

刘艳拿出手机：“妈，你睡了吗？别看电视了，你过来一下，我有事！”

一会儿，刘艳母亲来了：“深更半夜的把我叫过来，什么事这么急呀！”

刘艳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刘艳母亲吃惊地：“他滑到这么一步了！”

刘艳：“妈，我观察、寻思了一段时间，发现他好像吸毒了！”

刘艳母亲大惊：“我的妈呀，这还得了！”

室内一片寂静。

刘艳母亲：“能想个法子救救他，把他拉回来就好了。为了这个家呀！”

刘艳：“有什么办法呢，劝他、吵他，他都是油盐不进！……我想到一个办法，不过，这办法是不是狠了些？”

刘艳：“妈，你说。俗话说，‘重病须下猛药’！”

刘艳母亲：“报告派出所！把他送到戒毒所戒毒，让公家救他！行不行呢？”

刘艳不吭声。过了一会儿，她作出决断：“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戒了毒，救了他自己，也救了我们这个家！”

38.

派出所所长办公室 上午

所长：“姑娘，你来所里有什么事？”

刘艳直截了当：“我来报案！”

所长：“什么案？”

刘艳：“我丈夫叫汪成，他吸毒。我们家管不了他，想请政府救救他，也就是救救我们这个家！”

所长回答的也挺干脆：“这事我们管，你先回去，我们研究研究。”

刘艳急切地重复一下：“所长，要尽快管呀！救了他，也就是救了我们家！”

所长回答干脆：“理解，理解。我们应该管，也尽快管！”

39.

诚信打印社 上午

公安甲：“请问，你叫汪成吗？”

汪成抬头：“是，什么事？”

公安人员乙：“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到派出所去。”

公安人员甲亮了证件。

40.

派出所 上午

所长：“你叫什么名字？”

汪成回答：“汪成。”

所长：“告诉我，你吸毒吗？”

汪成否认：“没有，吸那干嘛！”

所长一笑，摇摇头：“你没跟我说实话。”

汪成装作委屈的样子：“所长，你肯定搞错了，我都没见过毒品！”

所长正要说话，电话铃响了。听完电话后，他说道：“局长现在找我有急事。你先在这里等一等，我马上就回来。”

字幕：两个小时后。

所长回来一看，汪成萎缩在墙角边，鼻涕、泪水、口水搞得地上一大滩，身子还发抖。

所长故意问：“汪成，你这是怎么啦？生病？”

汪成再也瞒不住了：“我……没病，是……是……我实在受不了！”

所长立刻招呼下属：“小张、小王，你们来！”

两位公安人员进来后，所长果断地说：“开车，把汪成送到戒毒所去！我已跟局长汇报过了！”

毒瘾发作出现丑态的汪成，歪歪倒倒地被架进警车，开走了。

41.

一组镜头

字幕：戒毒学员宿舍。清晨六点钟。

正在酣睡中的汪成，被阵阵哨声吵醒。

工作人员大声催促着：“起床了！起床了！快到操场跑步！”

汪成极不情愿地起床。

字幕：戒毒所操场。

工作人员监督着学员们整齐地跑步，做操。

汪成也学着其他学员的种种动作，消极地动着。

42.

大会议室 日

宽阔的墙上贴着大幅标语“认清毒害，战胜毒魔！”“永拒毒品，利人利己！”

台上，坐着所长和一个工作人员，台下坐着几排学员。

汪成坐在最后一排，低头若有所思地，心不在焉。

所长作了开场白：“学员们，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呀？”

学员齐声回答：“戒毒！”

所长：“对了！要彻底和毒品划清界限，要真正从内心认识毒品的危害，真正从内心里痛恨毒品！下面，请大家认真听课。”

工作人员正在讲戒毒课，汪成突然从板凳上轰然摔倒，引起小小骚动。

所长：“快，送医务室！”

43.

医务室 日

汪成口水连连，身体抽动着。他哀求着：“我……我实在难受，我……我不行了！让我吸一口吧！”

医生：“不可能，只能给你治疗！”

汪成声声哀求：“医生，行行好！我……”

所长严厉而恳切地教育着：“汪成，戒毒是一个极其痛苦的过程。你才进来戒毒，一定要克服痛苦，战胜毒品的折磨……”

44.

戒毒所 日

刘艳提着一个布包，走进戒毒所。工作人员将她引进接见室。一会儿，汪成被带进来。两人互视，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刘艳主动开口：“在这里过得惯吗？”

汪成还有气：“过不惯！你把我送进这里，起早、上操、学习、劳动，瘾上来了，难过得恨不得钻进地缝去！”

刘艳规劝着：“听人家说，戒毒是有个痛苦过程。你要过好这一关啊！”

汪成叹了口气：“过。不过，怎么办呢？”

刘艳规劝道：“一定要过好戒毒关，回家好好过日子。”停了一下，她又说，“我带几件换洗衣服，吃的东西，还有点零用钱。”

工作人员将带来的物品检查一遍，递给汪成。

汪成有些感动：“你在家喂奶、干事情，也要注意身体。”

45.

戒毒所门口 日

画外音：经过一个时期的强制戒毒，汪成戒毒“毕业了”。

汪成刚出戒毒所大门，瘦猴和大小个子迎上来。

瘦猴：“恭喜！恭喜！你出来了！大哥特意让我们来接你。”

几个人不由分说，把汪成的行李送进车子后备箱，将他拥上车。

汪成：“谢谢各位！”他一看车子行驶的方向不对，立刻说，“停车，我得先回家呀！”

瘦猴不停车：“先回公司。大哥在等着，还备了一桌酒菜给你洗晦气呢！”

46.

鸿运大酒店 日

“大小个子”快速下车，点着早已备好的一大串鞭炮。”

听见鞭炮声，“黑经理”踱着步子出来：“恭喜，恭喜！恭喜老弟恢复自由了！”

见此场面，汪成很感动：“大哥！”

“黑经理”一笑，“啥也别说，上楼喝酒。”

汪成入了席，见到如此丰盛的接风酒菜，馋得不由地咽了口水。他更感动了：“与戒毒所的饭菜相比，天地差别！大哥，叫我说什么好呢……感谢！感谢！”

“黑经理”摆摆手，故作大度地：“老弟见外了，谢什么呀！”稍停一下，又似乎无意地，“所里那些人想从老弟嘴里掏出什么来吧？”

汪成：“掏过，戒毒所人多次掏过，可我一个字也没吐露过！”停了一下，他继续说：“有两次他们问我吸的毒品是从哪里搞到的，我说……”

“黑经理”急切地：“你怎么回答？”

汪成：“我说，一个南方口音的人暗地在南门菜市场角落推销的。交易完成，南方人就迅速转移了。”

瘦猴插嘴：“好，回答得妙！老弟脑子灵活！”

大小个子异口同声：“讲义气，够朋友！”

“黑经理”悬着的心完全放下来：“好兄弟，好兄弟！”他站起来，端起酒杯，“来，我先带个头，敬老弟三杯脱掉晦气的酒！”

瘦猴等人也依次敬酒。

汪成被灌得面红耳赤，“不行，不行，我实在喝不下去。”

“黑经理”点着一支“巴厘岛”，递到汪成嘴边，“歇歇，先抽支烟，喘喘气。”

汪成昏头晕脑地抽了一支又一支，快意又上来了……

47.

华迅快递公司密室 夜

“黑经理”瞥了汪成一眼：“老弟，吸两口？酒后吸它更快活。”

汪成还有点理智：“不吸，不吸。我在戒毒所已经戒掉了。”

“黑经理”从容地：“没事，没事。偶尔吸两口，哪会轻易上瘾呢？”

瘦猴也来帮腔：“俗话说，‘烟加酒，交朋友；酒加烟，赛神仙’！没事。”

“黑经理”故意制止：“瘦猴，老弟真不吸，不要勉强！”

汪成经不住软硬攻势，心理防线被攻破了：“谢谢大哥美意，恭敬不如从命！”两口吸过，他忍不住再吸……

48.

华迅快递公司经理室 夜

字幕：两个月后。

汪成实在熬不住了，正在哀求：“大哥，再赊两包吧！”

“黑经理”沉下脸：“你老赊账不还账。旧账不还，新账不断，我家里就是有金山银山，也经不起呀！”

汪成仍在哀求：“大哥！”

“黑经理”缓和一下口气：“哎，谁叫我们是兄弟呢！我吃亏就吃在‘兄弟’两字上！这是最后一次赊账给你了。”

汪成点头：“嗯。”

“黑经理”话锋一转：“不过，你拿什么还账呢？家里有个母老虎，你又是‘妻管严’！”

汪成低头不语，半晌，才冒出一句话：“她死活不同意，我有什么办法呢！”

“黑经理”继续挑拨地：“自古道，男子汉大丈夫，一家之主嘛。连个老婆都管不住，算什么男子汉！头钻到女人裤裆里活着算了！”

汪成默然。

“黑经理”进一步现身说法：“老弟，我就是不让女人逞强，一脚把她踹了！现在我多自由！”停了一下，他点出主题，“上次卖门市房的事，你太怂了。就是离婚，家产也有你一半，至少三分之一吧！”

汪成点头：“我……我也曾经想过离婚。”

“黑经理”：“那还犹豫什么，离了，你账也还清了，粉也有的吸了！不至于怀里抱着金娃娃还去讨饭！”

汪成深深吸了口气，点点头：“嗯！”

49.

汪成家 夜

刘艳平静地询问：“汪成，你现在还常常晚上出去，干什么去了？”

汪成避而不答，却以攻为守：“刘艳，今晚我俩好好谈谈，彻底谈谈！”

刘艳冷静地：“可以，谈什么？”

汪成早就想好了：“我现在手头上一点钱没有，你经济上把我控制得死死的，那不行！”

刘艳：“家里吃穿用，还有其他必要支出，我从来不抠。但是，要想把钱花在不正当处，那是不行的！居家过日子嘛，经济上不能不算计。”

双方默然。

汪成终于开口：“我考虑来考虑去，我还是想把那间门市房卖掉！”

刘艳瞪大眼睛：“绕来绕去，你总算念出真经了！前些日子，来个不明不白的人要买房子，你知道？”

汪成：“知道。”

刘艳：“你死了这个心吧，坚决不卖！”

汪成不吭声，耳边响起“黑经理”那番“男子汉大丈夫”之类的话，便有点热血沸腾，发狠地：“既然我不当家，还过什么日子！”

刘艳：“那你打算怎么办？”

汪成停顿一下，终于鼓足勇气：“我俩……我俩分手吧！”

刘艳气急，流出眼泪：“原指望你从戒毒所回来能改头换面，哪知道你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太让我伤心、灰心了！”

默然后，刘艳终于果断表态：“我对你灰心至极。既然你提出分手，我同意！”

汪成愕然不语。

50.

华迅快递公司 夜

画外音：刘艳、汪成吵架的第二天上午，经有关部门调解无效后，两人办了协议离婚手续。汪成获得二十万元分手费，他虽然得了钱，可心里总感到空空的、失落的。

“黑经理”看到汪成这神情，心里有了数：“老弟来啦！怎么啦，哭丧着脸？”

汪成无精打采：“大哥，我……我离婚了。”

“黑经理”：“分手有分手的好处嘛，分手就是脱了紧箍咒！”

瘦猴也凑上几句：“老弟打起精神来，将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更自由了！”停了一下，他又探问道，“你今后找什么事干呢？”

“黑经理”立刻挡了过去：“找什么找啊！就在这里看看门，打打杂，有时间再送送快递。老弟放心，大哥只要有碗稀饭喝，也分给你半碗！”

瘦猴不失时机地拍马屁：“大哥就是这样的人，侠肝义胆！”

51.

大街上 日

字幕：一年后。

画外音：吞云吐雾的短暂快感过后，汪成一个人静下来，有时也产生寂寞无聊，甚至有点后悔的念头。每当无聊时，他往往上街东瞅瞅，西望望地打发日子。

汪成信步逛到了诚信打印社所在的那条街上。下意识地自言自语道：“孩子长得怎么样了？孩子毕竟也是我的骨肉呀……”

52.

诚信打印社门口 日

宝宝正蹲在地上摆弄着玩具汽车，抬头看到汪成两眼死死盯着的眼神，连忙扑向刘艳：“妈妈，怕！”

刘艳正在专心打字，她立刻搂着宝宝：“不怕，不怕，妈妈在这里！”抬头看了门外的汪成一眼，冷冰冰地：“你来干什么？”

汪成发窘：“我来……来看看孩子。”

刘艳：“看看孩子？分手以后，你给孩子买过一双袜子、一双鞋吗？”稍停，“我已经结婚了，你走吧，免得他回来，大家都尴尬。走吧！”

汪成默然地轻轻出了口气，慢腾腾地离开了。

53.

火车站广场 日

汪成东看看，西望望，不知不觉走到当年夜晚救刘艳的地方。突然，前面的一个女青年从挎包里掏出手机和耳塞，一个袖珍钱包掉了下来。女青年未发觉，只顾将耳塞塞进耳孔，专心听歌，嘴里还轻轻哼唱着。

汪成看到这一切，紧走几步，捡起钱包。他刚要开口又马上闭上了。四处张望发现附近无人，迅速转进拐弯处。

汪成打开钱包：里面有一摞钞票，数了数，自语道：“一千五百块！乖乖，谁说天上不能掉馅饼！这些钱足够我吸几次粉的！”毫不犹豫地将钱塞进自己口袋。他甩掉钱包，若无其事地溜走了。

54.

华迅快递公司传达室 傍晚

汪成默然坐着，眉头紧锁。

瘦猴进来：“大哥叫你。”

55.

华迅快递公司经理室 傍晚

“黑经理”见汪成进来，皮笑肉不笑地：“坐。”

汪成：“大哥，找我有事？”

“黑经理”：“没什么大事，弟兄俩谈谈心。”

汪成：“噢。”

“黑经理”单刀直入地：“老弟，离婚得来的分手费，快花完了吧？”

汪成点点头。

“黑经理”同情似的：“金钱如流水，坐吃山空。哪有花不完的呢？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

汪成：“我……我想再找一份事干。”

“黑经理”大泼冷水：“算了吧，老弟！你那个瘾一上来，哈欠连天，眼泪鼻涕一齐下来，谁要你？”

汪成不吭声。

“黑经理”步步诱导汪成：“老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想了很久，现在我想给你指条发财路！”

汪成眼晴一亮：“大哥，什么发财路？”

“黑经理”故意吊胃口；“不知道你敢不敢干？”

汪成急切地表决心：“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只要能赚大钱，我干！”

“黑经理”：“不后悔？”

汪成：“绝不后悔！”

“黑经理”亮出真牌：“那好，我让你到广西边境一个地点去接‘货’！”停了一下，又说，“我反复考虑，一来，你现在是‘单身帮’，合适；二来能多赚钱，运一趟‘货’，吃喝住行的费用我全包之外，你一趟净得一万块钱。”

汪成又喜又疑：“接什么‘货’？”

“黑经理”：“就是你吸的‘货’啊。”

汪成一惊：“啊呀，这是运……政府查出来，可不得了啊！”

“黑经理”不以为然：“哪会那么巧呀！要是能查出来，我们吸的‘货’从哪儿来的？”

汪成不吭声。

“黑经理”：“这桩差事你可想好了，这年头有钱就是大爷，没钱就是孙子！胆大的撑死，胆小的饿死！”

汪成仍然沉默。

“黑经理”：“好吧，你不愿干不勉强，那肥差就给别人吧。不怪老兄不照顾你呀！”

汪成终于经不住那一趟一万块钱报酬的诱惑，咬咬牙：“我干！怎么干呢？”

“黑经理”：“具体业务，我会教你！”

56.

昆明机场 日

客机缓缓降落。

随着人流走出机场大楼后，汪成背着空的双肩大包，手持一把伞，站在马路上，惴惴不安。

远处走来一个黑瘦小个子，来回瞟着汪成。

黑瘦小个子用暗语搭讪：“初来昆明吗？”

汪成：“不，这是第二次来。”

黑瘦小个子：“要住旅社吗？”

汪成：“住。只住窗户向阳的。”

对完暗语，黑瘦小个子上前握手。

汪成客气地：“请问老兄尊姓大名？”

黑瘦小个子：“兄弟，你是才入门吧，干我们这一行的规矩，就是从来不问对方姓名住址的。”

汪成点点头：“啊，对不起！我初入门，还不太懂规矩。”

黑瘦小个子：“你只负责运‘货’，一切听我的！”

57.

边陲小镇的某旅馆房间 夜

黑瘦小个子交待：“老弟，委屈你在这里住一夜。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汪成有点担心：“住这里安全吗？”

黑瘦小个子：“安全，你放心！”

58.

边陲小镇的某旅馆房间 清晨

黑瘦小个子来到了旅馆递给汪成一把匕首。

汪成有些不解：“带这个干什么？”

黑瘦小个子点拨道：“干我们这一行的，都带着家伙，以防不测。”

59.

一组镜头 日

吃完饭。汪成和黑瘦小个子往小镇边缘的大山奔去。

进了山，汪成和黑瘦小个子走上了一条人迹罕至的羊肠小道。

弯曲向上的路边，长满了超过人高的灌木和野草。有时几乎无路可走。

60.

山洞 日

字幕：两个小时后。

汪成和黑瘦小个子终于来到一个被野草淹没的山洞外。

黑瘦小个子手拍了几下，洞里出来两个人：一个人面色酱黄，另一个人一脸凶相。

黑瘦小个子和他们哇哩哇啦说着汪成听不懂的话，有时还打手势。

汪成只是傻看着，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讲的什么？”

黑瘦小个子不高兴地扫了汪成一眼：“你不要多问，他们讲的是缅甸语！”

汪成有点惊讶，自语：“他们是缅甸人？”

黑瘦小个子更不高兴了：“废话！一切由我和你们经理联系，你只管运‘货’！”两个缅甸人进了山洞，将“货”弄出来，掀开包，一小包，一小包的，全部塞进汪成的大双肩背包里。

黑瘦小个子向两个缅甸人做了个告别手势，又咕噜了几句，就带着汪成顺原路下山离开了山洞。

61.

华迅快递公司经理室 日

“黑经理”见到汪成进来，立刻笑嘻嘻地站起来：“老弟辛苦啦！”

汪成疲倦地放下大双肩背包：“都在这里面。”

“黑经理”拍了拍汪成的肩膀：“好。干得好！”随即从柜子里拿出钞票，递过去，“这是一万块钱，给你！兑现！”

汪成立刻接过钱：“谢谢大哥！”

“黑经理”：“应该的，应该的！快洗洗澡，换换衣服，我在鸿运大酒楼给你设接风酒！”

62.

鸿运大酒店“威虎厅” 傍晚

画外音：今天是汪成第三次运“货”凯旋。“黑经理”照例在当晚摆上接风酒。

“黑经理”盯着汪成，目光如电，“我问你，这次运的‘货’，够数吗？”

汪成心虚地：“够呀！”

“黑经理”进一步问：“你没做过手脚？”

汪成含糊地：“没。”

“黑经理”忽然面目狰狞，给汪成两个耳光：“你还不讲实话——我已和南边的人用手机通过气了。核对了数目，少两包！”

汪成默然。

“黑经理”冷笑道：“你属猴的，再翻也翻不出如来佛手掌！今天上午你交‘货’，我和瘦猴数了三遍，少两包。你不讲真话，我是有手段的！”

汪成心理防线垮了，连忙跪下：“大哥，我错了！我私下拿出两小包。今后再也不敢了！”

“黑经理”脸色刹时变缓：“起来吧，一包两包‘货’无所谓，要的是你这颗心！”

汪成起来，忏悔地表白：“今后绝不敢……绝对忠于大哥！”

“黑经理”微笑了：“我还是信得过你的，老弟！江湖上常讲，‘忠诚当头，信义为先’嘛！”

汪成：“待会儿，我将两包拿来给你。”

“黑经理”一摆手：“不必了，一包、两包算什么！这一万块钱给你。”从口袋里掏出钱交给了汪成，又拍拍他的肩膀，“这一页翻过去了，喝酒去！”

63.

荒山山洞 黎明前

对岸缅方一条小船悄悄划过界河。船靠中方岸边，俩人背着“货”上岸，一人划船返回。两个亡命徒进山后，熟练地走在荒草，灌木丛生的羊肠小道上。到了山洞口，他们钻进山洞。

汪成和黑瘦小个子轻车熟路地走在灌木丛生的羊肠小道上。到了洞口，他们停下来了。

黑瘦小个子正用缅甸语同山洞里出来的两人谈交易。

忽然四周传来严厉的命令声：“不准动！”“举起手来！”“蹲下！”随声冲上来几个拿枪的人。

黑瘦小个子大吃一惊，叫道：“快跑！”四人立刻作鸟兽散，在野草灌木丛中奔逃。

汪成极度吃惊，本能地钻进灌木丛中，无方向地拼命逃窜。

一个缉毒缉私队员绕道堵在汪成面前：“站住，蹲下！中国警察！”

汪成蹲下。当对方给他上手铐的时候，他突然抽出匕首，向对方刺去。

对方胸前鲜血涌出，向空中连开两枪，艰难地厉声喊道：“再跑，开枪打死你！”随即倒下。

其他中方缉毒缉私队队员听到枪响，立刻冲过来……

汪成等四个歹徒全部被擒。

64.

小镇诊所 日

队长急问：“怎么样？”

医生看看队长，摇摇头：“失血过多。”

队长急促地：“那赶快转送县医院！”

医生叹口气：“晚了。”

65.

黑屏

字幕：经过两个多月的侦查、庭审，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如下判决——汪成系吸毒、运毒和暴力抗法杀人，判处死刑，剥夺权利终身，立即执行！

“黑经理”系吸毒、引诱、窝藏吸毒人员和贩毒，判处无期徒刑。

瘦猴系从犯，判决五年有期徒刑。

经省最高人民法院核准，汪成被执行死刑。

66.

看守所家属会见室 日

汪成见了父母，跪下，痛哭流涕：“我……我好后悔呀！我……”

二老泪已哭干，只是抽泣。

父亲：“你……你作死呀！好好的房子你偏要戳破了住！你作死呀！”

母亲：“哎，好好上路吧！儿呀！这是刘艳买的新衣服，托我带来，送你上路穿的！儿呀……”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