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动人的遇见

2018-11-13 10:04江西省上饶中学邬义鹏
高中生之友(中旬刊) 2018年11期
关键词:动人祖父小镇

○江西省上饶中学邬义鹏

其实我与音乐之间,仅隔着一扇虚掩的门而已。门后有一个世界,我确乎不能时刻看见,但它一直存在着,只为容纳那哗哗流转的温柔岁月。大门的每一次开启,都会催生我与这世界最动人的遇见。

小时候我生活于20世纪古老的建筑群中,斑驳的白墙、漆皮脱落的铁栏杆、蛛网密布的破陋木屋,是那个时代曾存于世的印记。屋后大片的田野,筑成我心之所向的那个小天堂。几处草垛,一抹残阳,翻涌着的金色麦浪;一双大手,几声笑语,蜿蜒曲折的狭长田埂。我蹦跳着去寻找埋藏在泥土中的石子,把它们投向麦田深处,许多被惊醒的飞鸟向着夕阳下沉处飞去。牵着外婆的衣摆,采撷那盛开的白色小伞,吹散这些萌动的梦想,让风将它们带往远方。

外婆这一生永远都不会忘了一首歌,那是她母亲年过半百后仍要固执地学会,并唱给当时36岁的她听的歌曲。斯人已逝,动人的音律却不曾褪色:

“晚风轻拂澎湖湾,白浪逐沙滩没有椰林缀斜阳,只是一片海蓝蓝

…………

澎湖湾,澎湖湾,外婆的澎湖湾

有我许多的童年幻想”

那时的我不曾见过海洋,坚信眼前的麦田便是金色的海,摇摆的麦穗便是翻腾的浪。与音乐最初的遇见,让一颗种子破壳发芽,以外婆的歌声为养分,不停生长。

在这个夜晚,于室内幽暗的灯光下,就让墨水肆意流淌,用笔尖勾勒出他的模样,以这些平淡的文字追念逝者的灵魂。与祖父在一起的时光今日重现,于蒙眬的泪眼中,化为浮生的梦。

我生于江南,容纳了粉墙黛瓦、青石小路、狭长古巷的回忆碎片散落于那个靠山的小镇。小镇有水流过,那是它灵动的生命线;小镇有祖父的家,那是我心灵的栖息地。

祖父喜养马。在那时,养马的人已经不多了,可他独爱黄昏时牵着他的马,同我到山丘上走走。日落时分的山丘,雏菊恢复平静,鸟兽却欢腾起来。他拉着幼小的我,去感受决明子、苜蓿、茯苓的呼吸。于夏日的夜,萤火虫飞舞,山风轻拂,他唱起那首歌: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彼时的我不明白永恒的爱是什么,现在回想起来,他的陪伴便是永恒的爱。

在江南的一个梅雨时节,祖父安然地倦了,化为季节深处的游鱼,一去不复返。

眸里闪烁无尽的星火,歌中再现故人的面庞。我多么渴望拥有一双能穿越时空的手,将你拥抱,将泪水注入那小镇的河流,滋润与你一起生活的世界。

那年九月,我以骄人的成绩迈入高中。面对成人前攀登的最后一座山峰,我自信启程。

可恍惚间一年光阴已逝,遍体鳞伤的我忘了为何要出发,冗杂的生活让我的心迷了路,在幽暗的海上我找不到一束光。

不知多少次热泪盈眶,我反复问自己:是不是每个追梦的孩子都曾痛苦地失败,徘徊着不敢前行?是不是自己的梦想脆弱得不堪一击?我不知道答案。

但我明白,在这路上,有多少艰难,就有多少人跌倒;有多少雾霭,就有多少人失了方向;有多少寒冷,就有多少人丢了热情。

直到某个昏沉的午后,一首划破夜空的歌出现:

“我看到平凡的我

也会有一刻不普通

前方是未知

迎面是海风

塞壬的歌会诱人忘记初衷

…………

可我会像奥德修斯一样

朝着心中的方向

哪怕众神会在彼岸阻挡”

我想起我的梦想,我想起十年来日日夜夜的拼搏,我不停地摔倒又爬起,不会停息。就忘了吧,一切的失意;就回来吧,我炙热的心,我沸腾的血液,我明亮的眼眸。我踏上战场,不会回头。

十年饮冰,难凉热血。

非常感谢音乐,感谢每一次与你的相遇。眸中之所以有两潭化不开的晶莹冰泉,是因为感动于你在我生命中的出现。

作者用音乐勾连回忆,再现了生命中的几个阶段和与亲人相伴时的温情。一幅幅温情的画面随着一首首歌曲显现,也因为这些音乐,普通的生活被赋予了灵动的韵律,人也能够跨过生死界线,与离去的人依然相系。本文是一篇优美的散文,看似散漫地写了人生的几个阶段,实则各部分因为有音乐的串联而发生内在联系。全文辞藻华美,描写细腻,语言表述能力较好。(张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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