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随着第四科研范式的提出,在E-Science蓬勃发展的同时,计算机科学技术逐渐应用于人文社会科学的研究领域,数字人文(Digital Humanities)在世界范围内引起人文学者、计算机学者以及图书馆界的广泛关注。随着部分数字人文中心的建立、项目的发展、研究范式方法论的推进,学者们意识到数字人文教育的重要性。李巧明和王晓光[1]提出,发展数字人文要以教育为本,培养数字人文学者,开发数字人文基础入门课程与高级课程,总结和梳理数字人文研究经验,提高人文学者的信息素养,推动数字人文研究、传播和教育活动可持续发展。刘炜等[2]提出,数字人文的发展离不开人才培养。《数字人文教育学》主编BrettD.Hirsch认为,数字人文教育是该学科开展研究的核心[3]。英国伦敦国王学院著名数字人文教授、2013年布萨大奖获得者Willard McCarty在The PhD in Digital Humanitie一文中介绍英国伦敦国王学院在全球第一个设立数字人文博士学位点的初衷,强调数字人文教育的重要性[3]。
用户教育一直是高校图书馆(以下简称“高校馆”)的职责,高校馆承担信息素养课程的教学培训工作随着信息素养内涵和外延的持续发展,数据素养、数字素养、版权素养、媒体素养、健康素养,信息素养的概念与数字人文学科有所交叉。数字人文作为跨学科领域,有着长期用户培训经验的图书馆应如何涉入其中并承担相应的数字人文教育角色呢。
基于以上问题,本文阐述高校馆开展数字人文教育的动因和条件,分析美国高校馆对数字人文教育的感知和应对态度以及开展数字人文教育的现状,从理论与实践两方面论证我国高校馆开展数字人文教育的重要性、必要性和可行性,探讨我国高校馆从事数字人文教育面临的挑战和对策。
数字人文是一个伞式定义[4],是处于不断发展变化和再定义过程中的新兴领域。数字人文的产生在本质上属于方法论和研究范式上的创新,核心目标是将现代信息技术融入人文领域,从而改变知识的获取、标注、比较、取样、阐释与表现方式,实现人文研究与教学的升级和创新发展[4]。它一方面是数字资源在人文学科中系统化的应用(systematic use of digitalresources);另一方面是对这种应用的反思与反馈(the reflection on their application)[5]。相关文献调研发现,数字人文教育按专业程度可分为两类。一是入门级,基本上是数字人文的推广工作。例如,帮助用户学习数字人文新的研究范式、方法论和各种工具的使用,对研究结果进行讨论与分析,以适应当前科学研究环境的要求,提高数字素养和数据素养。目前北美高校馆员已参与其中[6],国内北京大学图书馆也定期开展数字人文的讲座教育推广活动。二是专业化的大学学位制高级课程。欧洲部分高校设立数字人文本、硕、博士学位,对数字人文进行系统全面学习,这类数字人文的教育多隶属于人文学院,目的是培养数字人文研究学者[7]。
高校馆肩负着为终身学习服务、促进学术交流与传播的使命,开展数字人文教育是其自身角色、使命、功能定位的内在要求。而日渐成熟的数字人文学科环境、图书馆与时俱进的发展需求以及高校馆开展数字人文教育的潜在效益是其外在的条件与动力。
高校馆是高校师生学习、科研不可或缺的机构,一般由空间、资源、数字技术、馆员、服务五大元素构成。图书馆空间除藏书功能外,更具有协作学习空间的功用,供学生学习交流。数字人文的教育需要空间和基础设施的保障,美国众多高校的数字人文中心一般设在图书馆,图书馆为数字人文的研究及数字人文教育提供空间保障。图书馆拥有众多的纸质馆藏、数字馆藏和数字人文项目,数字人文教育需要资源和项目的支撑,图书馆天然的馆藏为数字人文教育提供了有利的资源基础。图书馆发展离不开数字技术,数字图书馆的发展史就是数字技术的发展史,这与数字人文的发展史一脉相承。数字人文教育离不开数字技术的学习内容,而数字技术恰恰也是高校馆组成的一部分。图书馆员的角色使命要求其必须紧跟时代发展,接触新兴领域的学科知识,为人类认知的提升和进步提供指导与服务。开展数字人文教育所需的许多技能是在图书馆传统领域工作的专业人员技能,如元数据馆员、档案管理员、特藏馆员、数据保存专家、数字出版和学科馆员等普遍拥有的。数字人文概念的兴起,图书馆员功不可没,图书馆员从事数字人文教育是其角色使命必然要求。学科服务一直是图书馆的中心工作,美国高校馆大多设有数字人文馆员,深入院系开展人文学科的数字人文服务,也为开展数字人文教育积累了经验。
1.2.1 为外界带来效益
开展数字人文教育是信息技术环境下人文学科面临巨大挑战[8]给予图书馆的新的内涵,同时在数据密集型科学研究的环境下促进了学术交流并提升了用户的数字素养和数据素养。
就人文学者而言,高校招生比例已呈现理工类明显高于人文类的现象,国内外高校普遍呈现人文学科弱化趋势[9]。如何给予人文学科新的活力,促进人文学者科研范式或者方法论的变革,促进人文学科紧跟时代的需求?图书馆开展数字人文教育就是一个非常好的普及数据素养的途径。
就计算机学者而言,计算机科学技术的价值更多体现在应用层面。很多学科的科研对计算机技术有着很大的需求,图书馆针对计算机学者普及人文知识,可以进一步开拓计算机技术应用的视野,在计算机技术推进其他学科进步的同时反过来促进其自身发展。
就普通用户而言,在数据密集型科学研究背景下,需要一定的数字学术/数字人文的知识储备。图书馆针对特定用户开展数字人文教育,正符合时代的发展及其要求。
1.2.2 为自身发展带来益处
图书馆开展数字人文教育能够为自身争取更多的发展机会。在人工智能时代,图书馆员面临着被取代的时代危机[10]。若想化解危机,只有不断寻找新的服务增长点,尝试新的学科服务领域,挖掘自身不可取代的价值。数字人文教育扩大了图书馆开展教育培训的范畴,进一步促进跨学科的学术交流,与人文学者和计算机学者建立起更紧密的联系,提高图书馆事业与时俱进和可持续发展的能力,提高高校馆的地位从而为自身的发展争取更好的条件。
目前,我国数字人文教育大都为不定期举办的各种数字人文培训或工作坊活动[11]。比如,2016年南京大学历史系王涛教授开设了“数字工具与世界史研究”课程,系大陆高校的首次尝试[12]。吴加琪等[13]通过文献和网站调研国外数字人文专业研究生的培养情况,提出以图书情报学科为主体开展数字人文教育、丰富数字人文专业教育形式、加强数字人文课程整合、发挥数字人文研究中心作用。目前业界鲜有针对我国图书馆数字人文教育展开深入研究的报道。鉴于此,笔者针对开展数字人文教育活动较丰富的美国高校馆展开调研,了解其对数字人文教育的感知度和开展数字人文教育的现状。笔者通过文献及网站调研的方式展开调查,重点关注以下20所高校:耶鲁大学、华盛顿大学、弗吉尼亚大学、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布朗大学、麻省理工学院、马里兰大学、密西根州立大学、哥伦比亚大学、宾夕法尼亚大学、阿拉巴马大学、伊利诺伊大学香槟分校、康奈尔大学、印第安纳大学布卢明顿分校、赖斯大学、圣地亚哥大学、佛罗里达州立大学、伯克利大学、匹兹堡大学、杜克大学。
选取这些高校的原因,一是学校的THE(泰晤士报高等教育世界大学排名)排名位于前列,体现了学校的先进性;二是其图书馆网站均设有数字人文/数字学术栏目,表明图书馆对数字人文的关注度较高;三是图书馆员均撰写过有关数字人文教育的文献,说明图书馆员对此领域有一定的研究和心得体会;四是ARL在2011年和2016年分别出版了SPEC Kit 326:Digital Humanities、SPEC Kit 350:Supporting Digital Scholarship,介绍北美高校馆参与数字人文和数字学术的情况,里面均提及以上20所高校[14]。通过调查分析,发现美国高校馆对数字人文教育的感知度较高且积极应对,突出表现在以下两方面。
2.1.1 设置数字人文馆员岗位,增加数字人文教育职能
20所高校馆网站显示,图书馆管理层为开展数字人文教育工作提供了充足的人力和制度保障,均设置“数字人文”或“数字学术”的岗位,或是数字人文相关领域的岗位,如表1所示。数字人文/数字学术馆员学科背景丰富,主要集中在人文、历史、建筑、计算机科学等领域,他们在图书馆的工作职能之一是开展数字人文的教育工作。ARL2016年发布的SPEC Kit 350:Supporting Digital Scholarship指出,当参与调查的图书馆员被问及以何种方式参与数字学术活动时,1/4的被调查者特别提及数字学术的教育工作[14]。通过开办关于数字学术方法和工具的讲习班,为学生或数字人文研究者提供丰富的研究资料和学习资料,为教师和学生提供数字人文课程和研究咨询及指导。
表1 20所大学图书馆数字人文相关岗位设置情况
2.1.2 图书馆门户网站开辟数字人文专栏,支持数字人文教育推广
20所大学图书馆的网站都在醒目位置开辟了数字人文/数字学术栏目,提供数字人文课程、学习书籍、期刊资料、网站资源、研究工具、研讨会、讲座预告、短期培训等信息。其中,华盛顿大学图书馆[15]、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图书馆[16]、麻省理工学院图书馆[17]、密西根州立大学图书馆[18]、阿拉巴马大学图书馆[19]、康奈尔大学图书馆[20]、宾夕法尼亚大学图书馆[21]、赖斯大学图书馆[22]等8家图书馆数字人文教学的网页信息较为全面。图书馆从学者研究指导以及教育教学的角度出发,提供从入门级别的学习资料到实践操作级别的指南手册等资源、学校数字人文课程信息和数字人文中心的研究项目情况,以及数字人文项目实施中所需的工具和标准。阿拉巴马图书馆网站介绍了28个数字人文研究中心和研究团体以供参考。鉴于初学者普遍有快速上手的愿望,网站会提供数字人文短期培训、夏季学校、研讨会、系列讲座等培训信息和基金资助情况。
2.1.3 设立数字人文/数字学术中心/数字人文合作组织,支持数字人文教学科研
这20所图书馆还根据学校数字人文学科的发展需要,设立了数字人文研究团体。耶鲁大学图书馆设立了数字人文实验室,弗吉尼亚大学图书馆设立数字学术实验室;布朗大学图书馆、阿拉巴马大学图书馆、哥伦比亚大学图书馆、赖斯大学图书馆、佛罗里达州立大学图书馆则设立了数字学术中心;华盛顿大学图书馆、马里兰大学图书馆、密西根州立大学图书馆、康奈尔大学图书馆、印第安纳大学布卢明顿分校图书馆、圣地亚哥大学图书馆、匹兹堡大学图书馆、杜克大学图书馆设立了数字学术研究咨询服务合作团体。各中心、实验室、合作团体从事数字人文项目的孵化、研究工具的创建、藏品的推广、数字人文专业的学生培养以及数字人文中心之间的交流。各中心、实验室、合作团体均由图书馆负责管理,有自己的学术任命和人员配备,同时邀请数字人文学院专家担任顾问,设置本科生和研究生科研岗位。图书馆馆员、数字人文学者和学生共同参与大学数字人文/数字学术相关学科的活动。
2.1.4 图书馆给予数字人文教育经费保障
2011年和2016年,ARL在调研图书馆对数字人文/数字学术的支持时,特别针对资金来源作了一项调查。据ARL于2016年5月发布的数字学术支持调查报告——SPEC Kit 350:Supporting Digital Scholarship(《SPEC Kit 350:支持数字学术》)称:100%被调查者表示馆员开展数字人文活动均有图书馆经费预算保障,73%被调查者表示除了图书馆经费预算保障,还有一些经费来自于捐赠和其他学术部门的支持[14]。
2.2.1 建立数字人文收藏
20所高校馆均开展了数字人文特藏的建设,运用数字人文研究工具将图书馆宝贵的特藏资料数字化供学术研究使用,或为数字人文教育活动的开展提供资源保障和经验积累。耶鲁大学斯特林纪念图书馆下属的数字人文实验室建立了John Ashbery’s Nest数字收藏[23],使用虚拟现实技术将美国著名诗人John Ashbery家里的古董藏品及家庭布置进行数字化呈现。华盛顿大学图书馆建立了题为William Brumfield Russian Architecture Digital Collection的数字收藏[24];William Craft Brumfield是研究俄罗斯建筑风格的当代美国历史学家,建筑摄影师,1970-2008年间拍摄2.9万张俄罗斯建筑图片[25]。擅长元数据和编目的馆长Theo Gerontakos参与了建筑图片数字化收藏[26]工作。布朗大学图书馆将《布朗每日先驱报》进行数字化[27],内容全部由学生参与完成,并附有准确的搜索功能。《布朗每日先驱报》是布朗大学社区的记录,记载了布朗大学的发展历史。被调查的20所高校馆均允许学生参与数字人文项目的实施,定期在图书馆举行数字特藏的展览,以此提高学生制作数字人文项目的能力。
2.2.2 开办数字人文短期培训课程
20所高校馆有着众多的馆校合作、馆际合作活动。各高校馆常年举办各种形式的数字人文研讨会、讲座及短期培训,授课者包括图书馆数字人文馆员和数字人文领域的学科专家。比如,马里兰大学图书馆从2013年寒假开始联合马里兰大学技术与人文学院举办为期一周的HUMANITIES INTENSIVE LEARNING&TEACHING培训[28],授课对象多样化,包括研究人员、学生、早期职业学者和文化遗产专业人士等;课程内容包括分析和呈现空间数据,建立和维持数字人文中心,数据库设计可视化与分析,数字教育学与网络学习,数据、工具和平台入门,人文编程,从对象到解释的文本分析,使用标量等。密西根州立大学图书馆每年春季举办校园数字人文学科活动[29],邀请教师、学生和工作人员参与数字化项目或工作,开展数字人文研讨或获得专家协助;针对数字人文爱好者举办为期5次、每次一个半小时的讲座培训,内容大多为数字人文入门知识。匹兹堡大学图书馆每年举行为期2个月的每周数字人文讲座培训[30],内容覆盖数字人文知识入门到应用。阿拉巴马大学图书馆属下的数字人文中心每年举办数字人文科学家讲座和数字人文学者午餐讨论[31]。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图书馆Zoe Borovsky馆员通过数字研究伙伴关系计划(DRESSUP)为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学生、教师和数字人文学科的图书馆员服务[32],DRESSUP以培养研究生使用数字研究工具为目的,连接不同学科的研究人员在团队环境中工作,学习数字研究技能。
2.2.3 参与本硕博数字人文教学
20所大学均开展数字人文课程教学,形式之一是学位的必修课程,另一种是辅修课程。承担课程教学的教师来自各个学院,包括人文研究学院、计算机科学与技术研究学院等,部分图书馆的数字人文馆员参与其中,如耶鲁大学图书馆数字人文馆员Peter Leonard[33]、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图书馆数字学术研究馆员Zoe Borovsky[34]、宾夕法尼亚大学图书馆数字人文馆员John Russell[35]、赖斯大学图书馆数字学术馆员Lisa Spiro[36]均参与本科生、硕士生的数字人文学科教学,开设课程《数字人文导论》《数字工作、重要性、城市空间》《可视化研究》等。宾夕法尼亚大学图书馆数字人文馆员John Russell教授在Library JuiceAcademy——ONLINE PROFESSIONAL DEVELOPMENT FOR LIBRARIANS网站开设慕课课程[37],课程名为Introduction to DigitalHumanities forLibrarians,针对图书馆员和图书馆学科的在校生进行培训,培训目标包括数字人文学科基础知识、影响人文学科的数字技术、数字人文研究使用的核心工具和方法,以及图书馆及馆员如何参与数字人文学科并在其中发挥关键作用等。
2.2.4 开展数字人文科研,促进学科教育
美国数字人文学者对该学科赋予较大的科研热情,出版发行了不少数字人文学术刊物和相关书籍,定期开展学术交流活动,图书馆员参与其中。赖斯大学图书馆Lisa Spiro馆员[36]从事图书馆数字学术服务多年,有着丰富的数字人文学科研究经历,其撰写的Opening up Digital Humanities Education提出数字人文学科证书认证课程,认为数字人文学者缺乏足够灵活的培训机会,很多有抱负的人文学者需要一种灵活、廉价的方式来习得知识、适应数字人文这个不断变化的领域,而网络化、开放式的数字人文学科证书课程可以改变这一现状。证书计划具有开放、全球、模块化、社区驱动、技术性、实践性、高认可度的特点。此外,耶鲁大学图书馆Peter Leonard[33]撰写了文献《人文科学的大数据挖掘》,探讨图书馆员如何支持人文学者研究大量数字化的文化素材。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图书馆馆员Zoe Borovsky和Elizabeth McAulay[38]撰写Digital Humanities Curriculum Support inside the Library,以案例分析的方式介绍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图书馆开展的数字人文教育。弗吉尼亚大学图书馆馆长John Unsworth、马里兰大学Susan Schreibman和维多利亚大学Ray Siemens[4]共同编写A New Companion to Digital Humanities,为数字人文学者提供研究指南。伊利诺伊大学香槟分校图书馆DanielG.Tracy馆员[39]撰写了AssessingDigital Humanities Tools:Use of Scalar at a Research University。
2.2.5 开设数字人文社区,构建学术共同体
为促进数字人文学术交流,20所高校馆中近一半都建立了充满活力、包容性强、学术氛围浓郁的数字人文社区,与大学的学术文化和优质服务相融合,参与构建学术共同体。比如,耶鲁大学图书馆在Zotero中开设讨论版块[40]用于数字人文学术交流。弗吉尼亚大学图书馆开设博客[41],内容包括通告、活动介绍、实验人文学科、地理空间和时空、研究与开发、技术培训、可视化和数据挖掘。加利福尼亚洛杉矶分校图书馆员Miriam Posner开设博客[42],内容涵盖数字人文每日阅读文献推荐、数字人文项目进行介绍和大量丰富的教育资源。密西根州立大学图书馆官方博客专门开设版块Digital Scholarship Collaborative,探讨数字学术前沿问题[43]。阿拉巴马大学图书馆网站提供该校著名人文学者David Ainsworth和Jennifer Drouin开设的数字人文博客地址[44]。康奈尔大学图书馆和赖斯大学图书馆开设数字人文合作交流论坛[45-46]。
美国高校馆深刻认识到数字人文教育的重要性,无论是图书馆管理层或是馆员都视其为图书馆开展用户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管理层从数字人文馆员的配备、门户网站设计、数字人文中心建立、资金保障等方面都给予支持。馆员在实践层面展开了有规划、有目的、有步骤且形式多样的探索,既有理论研究成果,也有丰富的实践经验。反观我国,图书馆界对数字人文给予了较高关注度,肯定数字人文教育是图书馆实践的重要方式,但却面临以下的挑战和亟待改进的地方。
数字人文是跨学科领域,要求研究者有一定的人文学科和计算机技术学习经历,且数字人文研究范式和技术工具迭代迅速,这就对从事数字人文教育的教师提出了较高的要求。目前国内高校馆馆员大部分是图情专业毕业,在校期间较少接触到数字人文课程,对数字人文项目的参与度不高,这导致对数字人文的概念及其涉及的相关理论和技术问题不太熟悉且经验不足。因此,要顺利开展数字人文教育,则需进行新的学习和上岗培训。而国内缺乏针对高校馆馆员的数字人文培训,近年涌现了大数据背景下数据挖掘分析工具的培训,但对信息技术与人文研究之间的关系以及对信息技术如何改造人文学科的反思并未涉及。为此,建议高校图情专业增设数字人文相关课程。同时,国内图书馆界尽快将针对馆员的数字人文教育纳入继续教育的范畴,定期举办系统的培训班和研讨会议,如入门班和高级班。另外,馆员要意识到掌握数字人文知识的必要性,利用网络资源、视频课程、相关选修课程加强学习。
图书馆开展数字人文教育活动,拓宽图书馆的服务领域和视野,势必会增加新的工作量。美国高校馆虽然设立专职的数字人文馆员,但随着数字人文教育工作的开展,据Poremski,M D[47]2015年针对8个高校馆117名参与数字人文工作的馆员开展的调查,显示资金不足和人员不足仍是一个长期问题。目前,学科馆员是尝试开展数字人文教育最适合的人选,但学科馆员承担着原有的学科服务或信息素养培训工作,本职工作需要不断的学习与创新才能正常开展,若增加新的工作内容,势必会占用其工作时间和精力,影响工作质量。聂华[48]曾提及北京大学图书馆刚开展数字人文教育活动实践时的情形:没有专人专职,抽取各部门七八个人,十几杆枪摇摇晃晃上路了。国内从事数字人文服务实践的图书馆大多处于这个状况。这样的局面导致数字人文活动仅仅凭馆员自身的责任感在维持,挤出时间来完成,并非一个长久解决问题的方案。建议图书馆内部重新思考,规划工作人员及资金的安排,将数字人文教育纳入正常的工作计划中,努力提供人力、时间及资金方面的保障,保证数字人文教育工作步入正轨且可持续发展。
王涛[12]“数字工具与世界史研究”的课程指出,数字人文基础设施不完善,从而影响数字人文的教学基础环境。美国高校大多设置有数字人文中心,且近一半设置于图书馆,这为图书馆开展数字人文教育提供了良好的基础设施和教育环境,便于图书馆员积极参与项目的建设,不断更新知识储备且积累教学经验,更好地应对数字人文学科发展。我国高校管理层应意识到数字人文基础设施建设的必要性,尝试在图书馆内建立数字人文中心,为学者进行数字人文研究、馆员开展数字人文教育提供良好的设施保障。
数字人文学科一直处于不断发展变化中,目前学术界尚未对其有统一的定义。此外,关于数字人文教育学科涵盖的内容、数字人文教育的方式及其相关内容存在着不确定性。这要求从事数字人文教育的馆员应时刻关注该学科的发展,跟踪国际最新前沿动态,适时制定符合当下的教学大纲和教学计划,保证数字人文教育与时俱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