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玮玮
(安庆师范大学 生命科学学院,安徽 安庆 246133)
《月王药诊》成书于公元720至公元740年之间,是一部建立在藏族民间医药卫生基础上,并具有汉学和国外医学理论借鉴的医学典籍,也是迄今为止最古老的藏医学著作[1].
《月王药诊》的内容非常丰富,包括人体构造理论,病相理论和药物学理论.其中人体构造理论和传统中医学有相同之处,也有自成体系的地方,因此对其药理学产生了影响.《月王药诊》中的药材种类繁多,包括植物类、动物类和矿物类,取材有藏地特性.其中不少物种为藏地特产.
动物类药材相对数量较少,种类涉及并不多,其中部分动物在中原同时期药学著作《新修本草》中也有记载,同时也有藏地特产物种.本文对《月王药诊》全篇进行动物类药材的统计.由于《月王药诊》全书成书因素的特殊性,吸收了印度阿育吠陀医学和中原地区中医学的精髓,因此对《月王药诊》中动物的统计可为研究藏医学与中医学、印度阿育吠陀医学的渊源及动物类药材的使用状况积累基础资料.
《月王药诊》具有明显藏地特色,动物药材多取材于动物的肉、骨、角.如黄羊肉、兀鹫肉;马骨、蛇骨、猪骨;鹿角、羚羊角等.动物血、尿、粪、脂油.另外,还有动物产品如珍珠、珊瑚、蜂蜜.其中蜂蜜作为溶剂和粘合剂,在糊剂篇幅中大量使用.还有传统中医药的熊胆和犀角,也较为频繁地使用在骨伤,脉管伤和出血症等的治疗当中.藏地特色的酥油也被应用于药物,作为糊剂或者滴剂使用[2].
在整部《月王药诊》中,提及药物名称的有481种,其中动物类药材 86种,占17.87%,而与《月王药诊》同期的成书于公元659年的汉族药典《新修本草》 中共记录了844种药物名称,其中动物类128种,比例为18.7%[3].
在整本《月王药诊》中提及的动物药材,其中有具体名称的动物按物种统计,包括腔肠动物1种;贝类3种,以及产物珍珠1种;甲壳纲1种;昆虫纲7种;鱼纲1种;两栖纲3种;爬行纲8种;鸟纲18种;哺乳纲43种(见表1).表格中统计的是能考据到具体物种名的动物类药材.
因为《月王药诊》成书时间早,多数描述不够准确,甚至具有民间传说色彩,也给考证工作带来一定的难度.部分药方记录不清,多为泛指,如蛇骨、鲜鱼、脂油,并未出现具体的物种名称.另外,由于历史文化的特殊性,出现以人肉、人胎、人骨入药的记载,本论文将其省略.
石龙子为铜石龙子.铜石龙子在藏语中称为“藏巴”.文中香麋现代名为马麝,分布于西藏、尼泊尔、不丹等地区.在《月王药诊》中已经开始明确区分棕熊和黑熊作为药材,其中熊胆多为棕熊胆.棕熊藏语称为“寨芒”,其胆汁、油脂、肉、骨均有入药记录.书中胸腔创伤疗法中注明有黑熊胆.斑蝥入药共有两种,南方大斑蝥(MylabrisphalerataPallas)和黄黑小斑蝥(MylabriscichoriiLinnaeus).南方大斑蝥在西藏地区没有分布,书中记述的应为黄黑小斑蝥.现存的岩鼠科只有一种,为岩鼠(Petromustypicus),只分布于非洲西南部[4].显然,青藏高原地区较难认识和利用这种动物.西南俗语将岩松鼠称为岩鼠,而青藏高原松鼠科分布有喜马拉雅旱獭(Marmotahimalayana)及岩松鼠(Ciurotamiasdavidianus).《中国药用动物志》中有侧纹岩松鼠骨入药的记录,因此书中岩鼠应为岩松鼠[5].岩熊为藏区对喜马拉雅雪人的俗称,但至今并无科学物种记录.
另外,在饮食与肉的功效中提到具有神话色彩的共命鸟,认为共命鸟肉可以清胆.共命鸟为佛教动物形象,是一种双面鸟[6].藏地流传的史诗格萨尔王传中也有共命鸟吃铁渣来炼铁的描述[7].在其他医学典籍中并无食用或者药用的记载.
表1 《月王药诊》中动物种类统计
《月王药诊》中动物全体入药的较少,有全蝎等节肢动物.而其中大量的较大型哺乳类及鸟类都是以肉,血,毛等入药.
肉类:香獐肉、黄羊肉、牦牛肉、骆驼肉、蛇肉、鼠肉、公绵羊肉、公山羊肉、犏牛肉、犏犊肉、杂种黄牛肉、鹿肉、驴肉、马肉、山兔肉、黄鼬肉、野牦牛肉、蛇前半身肉、岩雀肉、羊臀部肉、羊尾肉、乌鸦肉、兀鹫肉、麻雀肉、旱獭肉、孔雀肉、公沙狐肉、马鸡肉、锦蛇肉、狐肉、狼肉、猪肉、鼯鼠肉等.
角类:羚羊角、犀角、鹿角、黄牛角、牦牛角等,其中犀角的使用非常成熟,文中记述“犀角治诸脉病”.
内脏类:熊胆、狐肺、猪胆、兀鹫胆、蛇胆、狗胆、旱獭胆、黄牛胆、山羊肝、猪肝、鱼胆、云雀脑、鹦鹉脑、狗脑等.熊胆的使用较为广泛,在治疗腹水时会调各种动物胆汁内服.
血类:羚羊血、山羊血、野兔血等.
另外,较为特殊的还有虎须,蝗虫口液等.
《月王药诊》中的动物类药材取材广泛,从腔肠动物到哺乳动物都有分布.其中哺乳纲占50%,鸟纲占20.93%,爬行纲占10.47%,节肢动物占9.3%,软体动物和两栖类都占3.49%,而腔肠动物,环节动物都为1.16%.说明藏族民间医药对较为高等,体型相对较大的动物认识比较多,但对同为脊索动物门的鱼类具体描述的较少,并且没有出现具体名称,只以鱼肉,鱼胆,鲜鱼称之.由于宗教原因,藏族对鱼类的认识及食用长期以来都有所限制.西藏地区的鱼类学系统调查研究始于1960年,中科院动物所采集并定名了9种鱼类[8].到如今西藏地区的鱼类已发现并且定名有75个种以上.随着对动物种类认识的增加,必将会更加丰富藏医药资源[9].
《月王药诊》作为一部千年前的医学著述,其中的动物分类思想及动物类药材特征的描述与现代动物分类体系存在一定的差距.本文在参考了同期医药类典籍及藏族地区特有的物种分布特色的基础上,对《月王药诊》中较为模糊的药材类描述进行了考证,对药典中提及的动物类药材名称给予现代动物学分类系统下的明确名称,以期对藏药学的研究提供更为明确的动物学研究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