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文 先后在《宝鸡日报》《海南法制报》《深圳法制报》等媒体工作,有《岁月深处》《‘明斯克号传奇》等著作多部,主编有《大特区金融卫士》《历史的跨越》《法制中篇小说集》等大型丛书。曾获新闻、文艺和摄影奖项50多项。
三十三年前我来过杭州,也是我唯一的一次邂逅。
1980年,我同恋人经过5年的爱情长跑,已筋疲力尽地接近了终点。按照当时的晚婚政策,男女双方年龄加一块满50岁,单位才给出具结婚证明。我那年26岁,爱人25,总算达到了要求。
当时,爱人双喜临门,刚刚被批准入党,我俩又都在机关工作,所以她的领导早早跟她谈了话,“你们俩都是党员,又都在机关,要带头勤俭办婚事,不许大操大办!”咣咣地先敲了警钟。其实那时条件差,所谓大操大办也就是大家你五毛,他一块地凑个份子,如果仨人合伙买个五六块钱的暖壶,那绝对是铁哥们!主家请三桌饭,一桌带西凤酒也就15元钱,相当我半月工资。
在这种形势下倒逼得我们时髦了一把——旅行结婚。
同其他先生们一样,我们也把筒子楼同宿舍的伙计请出去,把两张单人床拼在一起,把老妈早早缝好的红缎子被铺上,自己剪一对大红喜字贴在门上,怀揣全部积蓄的250元,就潇洒地出发了!
从未到过江南,我们选择了“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蜜月之旅。那时出门住宿,除了单位证明外,最管用的就是结婚证,甚至比我后来用了多年的记者证还管用。在火车站的旅客介绍处,始终排着不见尾的长队,时不时地挂出“没房”的招牌,只有一个“旅行结婚、革命军人”的窗口始终温情地敞开着。
旅行结婚的一般都安排在一起,房间经过刻意的布置,新买的脸盆、洗衣盆、搓衣板,墙上都是大红的喜字,双人床上是新被窝,新里新面新棉花。房价一般2元多,最贵的3块5。条件最差的要数上海的提篮桥了。我们一帮帮情侣住在悬崖一样陡峭的老旧旅馆里,冲凉房是在后院木板搭的,四面透风,中间放一火炉,一个大缸,把热水兑到大缸里,用瓢舀起来往身上倒。门口一块牌子上写着“一次一人”。里面的服务员都是清一色的中年妇女。那天我清楚地听到一个小伙往楼上喊:“我们两个人洗行不行?”
楼上回应“不行!”
“是我媳妇!”
“那谁管你那球事!”
把我听得快笑喷了。
到杭州后,介绍处的小姐说没有双人间了,有一个四人包间住不住?我问多少钱?答曰:两块。我一听当即答应了。叫了个蹬三轮的,不是电影里的黄包车,而是北京板爷拉蜂窝煤的那种。拉上我们七拐八拐,又上了个坡才到那家小旅馆。新开张的那种,房间空荡荡的好大,一个墙角摆一张光光竹板床,床边的毛竹有碗口粗。好粗狂,好阳刚。我们选了一张最里边的扔上了行李,心想,谁让西湖这么火呢!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唯一的任务和可去的地方自然是西湖了。一天一趟,从“断桥残雪”到“平湖秋月”再到“岳坟”“小孤山”最后是苏堤。那时的西湖的荷花还没有开,料峭的春雨已催发了柳梢的鹅黄,雷峰塔、六和塔都隐于烟雨之中。正是杜牧《江南春》的景色——“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小孤山上是著名的“天下第一名社”——西泠印社。我和爱人都爱好书法,对西泠印社是抱着朝圣的心情去仰望的,这里汇聚了中国篆刻艺术的精华,特别是明清两代五百年来具有革新精神的文人篆刻艺术,改变了印学发展的历史进程,使其独立于东方艺术之林。尤其是第一任社长吴昌硕,提到文人画就绝对绕不过去的。他的大写意花鸟、书法和治印样样精绝,是我最钦佩的大家之一。现今后山脚下建起了一座国家级专业博物馆——中国印学博物馆。
出了西泠印社,对面就是著名的“楼外楼”,当年南宋诗人林升题写在旅店墙上忧国忧民的著名诗句“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想不到几百年后成就了一家酒楼,看在林升的面子上我们也咬牙跺脚去帮衬了一条西湖醋鱼,早已不记得那条饿了几天的草鱼的滋味,经常回想的还是楼前的碧波垂柳和古人的名句。
我们打一把不大的折叠伞,在空荡荡的苏堤上来回漫步。雨越来越大,尼龙伞砰砰作响,水珠透过纤维溅落在脸上,凉意陡升。我们依偎在一起,慢慢地走着。时髦的的确良裤贴在了腿上,灌满了水的猪皮鞋吱吱作响,心里温暖得只有无限美好。时不时蹦出来江南、春雨、杏花、杨柳岸晓风残月的诗句。那时杭州著名的“南宋御街”还被湮没在一片低矮破旧的民房中,包括那么多令人回味、令人唏嘘的故事。
想找找当年那个小旅馆,坐一会儿三轮,重温一下旧梦,小资般地怀旧一把,实际已根本不可能,三十三年弹指一挥间,留下我们体温和美好回忆的四人间、竹板床,永远消失在了岁月的长河里。
苏堤,还是那条苏堤,碧波如旧,垂柳依然婀娜摇曳,只是背景上平添了灰蒙蒙的一片高楼大厦。绵绵春雨不再,映日荷花正开得灿烂,接天莲叶几乎淹没了白堤。如织的人流中,不时驶过唱着歌的电瓶车。
人,还是当年那两个人,只是不再年轻,矮了,粗了。步履也不那么轻盈。乌黑的头发要靠涂料来掩盖斑驳。折叠伞努力地举在女人手里,为忘情拍照的男人遮挡烈日。
还好,手仍牵在一起。
岸边连椅上一对红男绿女挤在一起,头挨着头,看不清面目,只有两个映在湖面上清晰的剪影,不知若干年后,他们会不会是今天的我们——
相邀西湖,相邀苏堤,在我们金婚的时候,算算也就十七年,那时我76岁,老伴75,三走苏堤。希望不只是精神之旅。
这次我们回陕西探亲,没有像往常一样乘飞机,而是坐火车。还真的不是为了省钱,主要是我那八岁的外甥女多年之前的一次火车之旅给她留下了太深的印象。又加上我最后一個探亲假时间比较宽裕,所以就依了她,我们四个大人加她,几乎占领了卧铺的一个单元。
想想我们在外工作了四十多年,没少出差探亲,火车是最主要的交通工具。记得我最早的一次乘火车是1963年,那是父亲到太原出差,唯一的一次带着我,不为开眼和旅游,只是顺便带我去省城的大医院看病。
那时我们家在山西省的垣曲县,因为这里发现了丰富的铜矿脉,几年前我们随着父亲来到这里,跟千万的叔叔伯伯们一起为国家开采宝贵的铜矿资源。这条从侯马到垣曲的铁路支线,主要是为了运送铜矿粉。就因为这,我们才有机会较早地见到了课本上的火车,也在十来岁年龄的伙伴中最早地乘坐了火车,第一次离开那个美丽的小盆地。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闷热的车厢里挤满了肩挑手提的到山外去的山民,硬座都没得坐。少得可怜的列车员,根本见不着面。
列车喘着粗气,喷着夹杂灰渣的黑烟,艰难地在中条山中崎岖前行,出了山洞就是桥梁。污浊的空气,闷热的气候,急转的弯道,不长时间,我就脸色煞白,恶心,冒虚汗,双腿发软,已经再也站不住了。现在想起来可能是低血糖或者中暑了!
好容易熬到侯马,父亲不得不带着我提前下了火车。
万般无奈的父亲把我平放在车站的一棵大树下, 不停地为我扇风,喂我喝水。我渐渐地缓过神来,吃了一点东西,几个小时后,我们改签车票,继续太原的远行。
我的火车处女行,没有多少惊喜,早在心头的火车有多长?火车有多快?等等好奇并没有答案。没有留下美好,只有那难忘的无奈和恐惧。
还有一年,我和好友一起出差到湖北,去的时候是四月底,还是春寒料峭,我们一人一件劳动布的大衣。到武汉的时候,小朋友已在长江里游泳,这可苦了我们,两件大衣成了累赘和笑话,又不得不走到哪背到哪。雪上加霜的是,好朋友的叔叔叫我们给他在宝鸡的侄儿捎两把竹椅!更更雪上加霜的是,根本买不到卧铺票。
我们在拥挤的人流中,扛着两把竹椅、抱着两件大衣,好不容易挤上火车,只好站在过道上,前胸贴着后背,竹椅太宽,根本放不下来。过了郑州,好友派我到列车长所在的七号车厢去登记卧铺,我便从十二号车厢往七号车厢挤,刚到十号车厢就再也不可能过去了。因为在洛阳站上来一伙退伍兵,大大小小的箱子直接把车门堵了,箱子上还坐着人,整个把一节车厢占领了!
到了一个小站后,我急中生智,跳到站台上,拼命往七号车厢跑,眼看跑到了,七号车厢门没开!
我又扭头往回跑,没跑几步列车已经开动!
情急之下我随便跳上了一节车厢,这里更是沙丁鱼罐头。我拼命想往里靠靠,往往抬起一只脚就放不下去了!
一直就这样金鸡独立着。
对于卧铺我再也不敢奢望,只要能回到原来的位置就算万幸了。
几个小时后,我疲惫不堪地回到了令我无限向往的、幸福无比的十二号车厢。好友不无怨气地说,我还以为你在卧铺上睡着了呢!说得我无言以对。
那时候,火车站的计划室主任可是个不得了的肥差,手里掌握着的卧铺票令多少人眼红!当年谁不巴结车站的人,你托人,再托人,再再托人,送烟酒,送挂面,请喝酒,都是为了一张卧铺票。出差多的单位,哪有不巴结车站的,年底能请到计划室主任,吃饱喝足拿够,才在众人眼巴巴的目光中,神气无比地拿出那珍贵的卧铺票,不然的话,哪怕是上级领导、开会的嘉宾,也只能在人家鄙视的目光中去挤硬座。像小品中郭冬临背着铺盖卷,提着小马扎去卧铺窗口排队的情节,我是没见过,因为那个窗口从来就没有卧铺票出来过,人们已经习惯托关系,找门路,从七姑八姨到二舅,凡是能动用的关系都翻出来。
当你好不容易地到了卧铺车厢,又会气个半死,因为大半个车厢都是空的!就是这样的悖论,你越是紧俏,越是舍不得放手,最后往往压在了手里,反正赔的钱也不是自己的!至于你买不到,那是你没本事!
前几年,我们几个朋友去武夷山旅游,只要提前一周订票,就没问题。在路上,我们几个大人在下铺打拖拉机,两个小猴子上蹿下跳地比赛谁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从下铺上到上铺。我们啃着烧鸡,喝着啤酒,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蓝天绿树,无比的惬意,原来绿皮车也有幸福的时刻!
我们这次是先到西安看望在香积寺出家的岳母,再到宝鸡看望久违了的兄弟姐妹。广州到西安坐的是动车组,雪白的车体,流线型的车头,车内的空调恰到好处,无不体现出现代化带来的进步。西安到宝鸡我们坐的是高铁,又是另一番感觉,人性化的设计深入到每一个细节。起步平滑,加速有力,每小时230多公里的时速,让远处的风景扑面而来,倏忽而去,让人畅快淋漓,过去三个多小时的路程,现在好像只在思想之间已经到达。这就是高铁时代!她的神速发展,几乎在一夜之间让我们步入了目不暇接的新里程。也宣告了在神州大地上顽强地、艰辛地行驶了一个多世纪的绿皮车的终结。
绿皮车,渐行渐远,驶出了我们的视野,走进了历史,但它留下的记忆和无数的故事,却长留心间。
一
如果说我执意要回到留下我蜜月脚印的西湖,是怀旧情结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乌镇、西塘就是向往已久的梦里水乡。
自从1984年美国石油大亨哈默把陈逸飞的油画《故乡的回忆——双桥》送给邓小平后,好像突然拉开了一张幕布,西方人惊叹:“在神奇的中国竟有如此恬静、秀美的水乡!”他们不远万里蜂拥而来,以一睹芳容为最大的满足,以亲身体味江南水乡的古朴典雅为难得的艺术享受。周庄作为中国江南水乡历史文化的载体和美的象征,使寂寥了千年的周庄成了“中国第一水乡”。
又是一个典型的出口转内销的成功范例!
实际上,你知不知道,水乡她都在那里,你看与不看,双桥都在那里!
此后,古镇、水乡不断被发现,江南不断被水乡。
一个人满为患的周庄已远远满足不了人们对古镇的向往和商业追求,于是,六大古镇或发现,或整修,或重建,已豁然在世。它们是周庄、同里、甪直、西塘、烏镇、南浔。为避免同质化和充分利用不是很多的假期,我选择了离杭州较近的乌镇和朋友推荐最原始的西塘。
没想到乌镇热闹到这种程度,大概得益于刘若英和她的《人间四月天》。更早的电影《一江春水向东流》《早春二月》也是在这里拍摄的。十字形的内河水系将全镇划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区块,其实就是东栅景区和西栅景区,东栅比较原始,窄巷、斜阳、小桥、流水、枕水人家,有不少原住民,有一家老酒作坊,酿的老酒自称最正宗。漫步在这个有千年历史古镇的街头巷尾,到处飘逸着一股浓郁的历史和文化气息,不经意间就可以知道许多充满了文化味道的故事。据介绍,在这个小镇,历史上曾经出过64个进士,161个举人,以及如茅盾、沈泽民等名人。茅盾故居就在这条街上,茅盾的童年、少年时代都是在乌镇度过的。早年读过茅盾的田野三部曲《春蚕》《秋收》《残冬》,他所描写的人物原型、景物都可以在这里找到。坐在乌镇小河边的廊棚下,体验这个小镇所具有的文化氛围,你会深刻地感受到,历史文化并没有成为它的标本。
西栅有博物馆的味道,据说是新建的,没有原居民。令人惊叹的是你几乎找不出一丝一毫钢筋水泥的痕迹。那些沿河而建的民居,古朴如旧,那些真假难辨的百年老店,那些饱含沧桑的石街店面,无不营造出一股浓浓的氛围,如烟似雾地氤氲在你的周身。几根镶嵌在墙缝里的石柱上,刻有民国十八年老房庄基的四至,避免了后人的扯皮,估计也就不会再有“六尺巷”的佳话了。
靠河的民居贵得出奇,一间十来平米的房间一晚要五百多元,逼窄、低矮,但空调家电一应俱全。窗外就是水道,不时有游船咿呀摇过。河对面是临街商铺,一间很怀旧的驿站,门口竖着老式邮筒,随意摆放几条连椅,茶座上有秋千,无不透漏出慵懒、闲淡。吃早饭时和老板娘闲聊,才知道这些所谓的民居都是统一建设,统一装修,统一配置,统一登记,统一收费的,不能砍价,是另一种垄断。他们所谓夫妻其实都是国企职工,从卫生,到做饭,甚至保安都是他们夫妻,是一种承包性质,他们的责任就是努力营造出一种温馨的家的感觉。
发现了一处古迹!至少那个牌坊是真的,不知哪一年立在街边的,上有“六朝遗胜”和“梁昭明太子同沈尚书读书处”,此外,新修的所谓“昭明书院”没什么内容。能想起来的还是上学时读过的《昭明文选》。
乌镇最精华的部分应该是白莲寺和寺后的白莲塔了。虽然也是后建的,但给人的感觉还是很沧桑。最让我兴奋的是登上白莲塔,眼前就是千年流淌的京杭大运河!运河中依然繁忙,三十多年前我们是专门从苏州坐船沿着大运河来到杭州的,那时眼前都是吨位不大的木船,顶多船尾裝个柴油机,突突突地狂吼。偶尔看见一艘小船的乌篷上摆几盆鲜花,都激动不已,感慨万端。如今的大运河中都是上百吨的平底船,拉着永远也运不完的沙石、水泥还有煤炭,两条庞然大物对面驶来,没有一点减速,怒吼着,擦肩而过,真佩服这些开船的!
这才看清楚,原来乌镇的水系是大运河的一部分,镇内水道不腐不臭,只因“为有源头活水来”。是大运河养育、滋润了千年古镇。
到了傍晚才是古镇的高潮,狭窄的街道上人如潮涌。只因为水乡的夜色太过美好!如盘的明月高挂柳梢,沿河两岸的灯光亮了起来,勾勒出老屋的剪影,岸上一串,水中一串,偶尔有船划过,长橹搅碎了粉墙黛瓦,却留下了船尾红灯笼长长的线条。你站在不宽的桥上,随时担心被一个大肚子扛到河里。
一个女孩在接听电话:“喂喂,你在哪里呀?”
“我就在桥上——”
“千万别说桥,这里到处都是桥!”
的确,这里到处都是桥,这就是水乡!因水,才有了生气;因桥,才有了想象。
还有一个热闹的地方,是“乌镇西栅书场”,里面正在表演苏州评弹,我们挤进去感受了一下。一男一女两位老艺人,一丝不苟全情投入,有说有唱,有板有眼,完全是对艺术的一种严谨和执着,可惜,我们一点也听不懂他们的吴侬软语。在中场休息时赶快溜走。到隔壁又见识了小时候的最爱——露天电影。很多年没见过的35毫米的拷贝,用过去生产队时的放映机,放着黑白经典《三进山城》,勾起了不少回忆。那时候哪天放电影就是娃娃们的节日,早早抱着凳子、掂着砖头去占地方。我辈晚到的就钻到银幕后面看背影,除了字幕是反的,别无二致,每到兴奋时又叫又跳,不亦乐乎。哪怕等拷贝,哪怕断了片子,哪怕无声了,我们仍恋恋不舍地静静地等待。
露天电影,曾经带给我们多少欢乐!
二
晓东是我在《宝鸡日报》社时的徒弟,现在是《嘉兴日报》的视觉总监。听说我们来了要看古镇,执意要带我们去西塘,他说,最具特色,也最原生态的古镇就是西塘了。
西塘已有千年历史文化,是江南六大古镇中面积最大的古镇。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是吴越两国的相交之地,故有“吴根越角”和“越角人家”之称。在唐开元年间就已建有大量村落,人们沿河建屋、依水而居;南宋时村落渐成规模,形成了市集,商业开始繁盛起来;明清时期已经发展成为江南手工业和商业重镇。“春秋的水,唐宋的镇,明清的建筑,现代的人”,是对西塘最恰当不过的形容。
西塘素以桥多、弄多、廊棚多而闻名。西塘民风淳厚,橹声悠扬,到处洋溢着中国古代传统文化特有的人文积淀。被称为“生活着的千年古镇”。是一个专家们研究“江南水乡民俗文化”的圣地,艺术家们描绘“江南水乡民俗文化”的基地,游客们品味“江南水乡民俗文化”的净地。
因为《碟中谍3》曾经在这里取景,更因为汤姆·克鲁斯在剧中在廊棚上飞檐走壁,你追我赶的场景,让人们对那片廊棚产生了惊艳,吸引了无数人前来。
由于晓东的关系,我们直接找到他熟悉的一家民居,镇中心靠河的一家私人旅馆。费用才相当乌镇的一半。我们在房间的临水阳台,边喝茶边感叹岁月的倏忽。粉墙黛瓦的简洁与古朴,小桥流水的诗意与悠然,正和了我们宁静、怀旧的心境。老婆还专门在“美人靠”上摆了几个姿势,尽管她说自己从来也不是美人,此时此景还是应该留下来。
我们住的对面就是著名的廊棚,廊棚不宽,由房檐伸向河沿,家家如此,形成了长长的气候。廊棚在多雨的南方是很实用的,刮风下雨不影响出行和购物,免受风吹日晒,我想这如果是中国人发明的,应该最早在西塘,而且在千年之前的商贸刚刚兴起之时。我在海南没少见骑楼,在海口老城区,在文昌,在铺前镇,那是二三十年代由归国华侨建设的,带有鲜明的南洋建筑的风格。骑楼的功能和样式同廊棚如出一辙,现在看来其祖宗、其根基应该在西塘!
西塘街上有很多特色博物馆,如瓦当博物馆、服饰博物馆、纽扣博物馆等,我倒觉得博物馆内更加让人动心的还不只是展品,还有古建筑,精巧的园林,亭台楼阁,不亚于苏州。这些建筑据说都是当年的名人大户的豪宅,现在租来做了博物馆。
我以为,西塘不同于乌镇的主要有两点:一个是东街酒吧的繁华。有的激情四射,适合发狂;有的小资情调,适合艳遇;有的幽静低调,适合发呆。不但数量惊人,档次也都很高,我们是在午后最慵懒的时节闲逛的,各家生意都不错,可以想象,到了夜晚,会是怎样的忘情。还有一个是西塘的背街,那样的恬静,那样的美,无论你是看到还是没看到。要不是晓东带路,我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到那些地方去的。
晓东带我们出了景区,沿着一条小河继续往东走,人为的装饰没有了,素颜的西塘别有一番味道。干净的小街,窄窄的细巷,静静的庭院,一些善于发现的青年男女,专门找到这些地方住宿,便宜又有情调。
知道了!下次再来学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