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句法构词“V+P”结构词汇化的模式及整合机制

2018-10-24 09:05张海涛
殷都学刊 2018年3期
关键词:复合词句法音节

张海涛

(天津科技大学 法政学院,天津 300457)

“词汇化”( lexicalization)是语言演变过程中一个非常重要的现象。董秀芳认为“词汇化是指由非词形式变为词的历时变化”[1]。非词形式历变为词的方式按照构词语素之间是否存在句法关系可以分为两种,其一是处在线性序列中有着句法关系的短语的词汇化。现代汉语中有相当数量的复合词是通过这种方式形成的。比如“心疼、眼花”等词,词汇化之前是主谓短语,成为复合词后,句法关系降格为词法关系,变为“主谓式复合词”。其二是非短语的词汇化,张海涛认为“V+P”类复合词属于非句法构词,比如“敢于、处在、临到、指向、通往”等,其词汇化过程属于不在一个句法层次上的两个语言单位由于相邻近,久之凝固成词的现象[2]。实际上整个“V+P”结构(V+在/到/向/往/于)的成员——诸如“放在、回到、流向、飞往、发源于”等,都有词汇化的倾向。

“V+P”结构超常规的构词(构语)方式自20世纪80年代起就一直备受关注,而对于该结构词汇化的条件和趋势,前人尚没有进行系统的研究,本文参考了相关词典,同时结合北大语料库、百度新闻及相关论文中的典型例句,筛选出符合我们考察条件的1233个“V+P”结构的成员,其中“V+在”408个,“V+到”400个,“V+向”160个,“V+往”80个,“V+于”185个,力求在具体分析该结构词汇化的条件的基础上分析其生成机制和演变趋势,希望这一研究有助于探求汉语非句法构词词汇化演变的模式。文中的例句来自北京大学(CCL)现代汉语语料库。

一、“V+P”结构词汇化的模式

对汉语来说,词和短语的划分问题一直是个难题,判断“V+P”组合是否具备了成词的条件,首先需要搞清楚词区别于短语的特征。综合各家的观点,我们说词一般具有不可扩展性、意义的整体性和适度的词长等特点,而短语一般不具有这些特征。“V+P”结构已经具备了这些成词的模式,下面就从这几个方面进行论证。

(一)“V+P”具有不可扩展性,V与P结合紧密

既然“V+P”是一个语法体,V与P之间结合紧密就是必须的,V和P之间结合紧密的比较突出的表现是体标记放在整个“V+P”之后,而不是置于V与P之间。在张海涛考察的1233个“V+P”成员中,能带体标记“了”的有847个成员,占69%,这些成员属于“V+P”结构中的典型成员(句法分布比较自由、使用频率高),体标记“了”都放在了这些成员的后面,而不是V与P之间[3](P161)。例如(例句来自CCL语料库,略作删减,下同):

(1)运气站在了/我这一边 *运气站了/在我这一边。

(2)思绪一下子飞到了/50年前 *思绪一下子飞了/到50年前。

(3)进攻的矛头指向了/南线 *进攻的矛头指了/向南线。

(4)魔芋等山货还销往了/日本 *魔芋等山货还销了/往日本。

(5)将文人们置于了/尴尬的境地 *将骚客们置了/于尴尬的境地。

“V+P了+NP”这一格式的形成让我们认可了V与P是一个语法体,实际上不仅是“了”,体标记“着”和“过”也放在“V+P”之后。这里各举三例。例如:

(6)桅杆指向着/天空 *桅杆指着/向天空。

(7)四凤走到窗前,脸转向着/观众 *四凤走到窗前,脸转着/向观众。

(8)你奔向着/可爱的寂静的土地 *你奔着/向可爱的寂静的土地。

(9)他的曾祖父被派往过/德国 *他的曾祖父被派过/往德国。

(10)包老也曾把足迹留在过/北疆 *包老也曾把足迹留过/在北疆。

(11)纳皮尔筹也传到过/中国 *纳皮尔筹也传过/到中国。

体标记放在整个“V+P”之后是这一结构V与P结合紧密的最有力也是最明显的证明。“V+P”作为一个语法体活跃在句中,可以分布在一般动词能出现的句法环境里,句法功能上相当于动词,又有着与一般动词不同的特色,“V+P”结构的两个构成要素的紧密结合是其词汇化的重要条件也是其词汇化进程的第一步。

(二)“V+P”结构成员意义的系统性及释义方式的模式化

词区别于短语的另一个重要特征是词具有意义的整体性而短语没有。董秀芳指出“一般说来典型的词与短语在意义上的差别是:短语的整体意义可以通过组成成分的意义和短语结构关系进行预测。”[4]朱德熙说“光凭意义来划界限是靠不住的,因为有许多复合词的意义也是其组成成分意义的综合。例如‘扩大、鸭蛋’”[5]。也就是说不是所有的复合词都形成了引申义和比喻义。比如“投向”一词,被《现代汉语词典(第5版)》[6]首次收录,仅有作为名词的一个义项:“(资金等)投放的方向”。在《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7]中增加了其作为动词的义项:“朝着;向着某方面投奔或投入:目光投向远方/投向光明/资金投向教育事业”。“投向”就是“‘向’某方面‘投’”,虽然“投向”没有形成比喻义或是引申义,但是这里的“投”取的是其抽象的意义“投奔、投入”,不是具体的“投掷”。

虽然“V+P”意义整体性的提炼尚需要时间的沉淀,“V+P”作为一类复合词,其释义有一种固定的模式,在说明这类词的释义模式之前我们先看看这类词的特点。张海涛认为“V+P”复合词可以单独做句子成分,但其不能单独回答问题和直接置于句尾,因为其句法、语义上都有延展性,比如直接说“便于”、“指向”、“通往”等不完整,需要补足成分或补充相关的词语来完成句义。[2]在释义中跟这类词意义相关的扩展性词语(或者是语义上相匹配的词语)一般会在括号中注明或用“某方面”来表示。下面是我们归纳出来的“V+P”复合词的三种释义模式:

第一种:动词+(某一方面、某处或做某事),如:

临到:表示“(事情)落到(身上)”:这事临到他的头上,他会有办法。

偏向:偏于赞成(某一方面):今年春游,我偏向于去香山。

便于:比较容易(做某事):便于计算/便于携带。

“敢于、倾向、濒于、处于、归于、见于、居于、流于、忙于、位于、寓于、在于、至于”等词的释义属于这类模式。

第二种:“对(于)/向、朝、在”某方面(某事或情况)+动词或形容词,如:

投向:向某方面投奔或投入:目光投向远方/投向光明/资金投向教育事业。

长于:对某事做得特别好,擅长:他长于音乐。

“趋向、指向、归向、惯于、安于、限于、善于、导向、乐于、利于、适于、出于、迫于、属于、勇于、等于”等词的释义属于这类模式。

第三种:换一种说法或者用近义词解释,如:

富于:充分具有:富于想象力/富于创新精神。

急于:想要马上实现:急于求成/他急于回厂,准备今天就走。

期于:希望达到;目的在于:期于至善。

上面三个词的释义虽然用的是换一种说法来释义,但是用来释义的词或短语也属于需要带宾语或者说是语义不完整的,如“充分具有”、“想要马上实现”、“希望达到”在表意上都需要完句成分来完成句义,另外“工于、趋于、陷于”等虽然没有在释义上突出这类词的特点,用的是同义替代法来释义,其用来释义的近义词,工于=长于=善于;趋于=趋向;“善于”、“长于”和“趋向”的释义是符合这类词的释义模式的。

总之词典对这类词的释义都直接或间接地突出了这一类词语义上的延展性和外向性,释义也表现了某种内在的一致性、系统性和规律性。而且这种模式有类推性,比如词典对“投向”作为动词的释义方式和“V于”的释义有一致性,说明整个“V+P”结构成员的语义已形成一种固化的模式,这种模式有类推性和强制性,使不成词的将要演变成词的“V+P”成员都可以用这种模式进行解释。

(三)有适度的词长

词区别于短语的另一个重要的特征是作为词的语素组合的长短有一定的限制,即词具有“适度的词长”。几个语素的组合是一个词应该有的长度,吕叔湘指出:“从词汇的角度看,双语素的组合多半可以算一个词,……三个语素的组合也是多数以作为一个词较好”[8]。也就是说吕叔湘先生认为2-3个语素的组合是适度的“词长”。“V”为单双音节时,“V+P”都具有“适度的词长”。近年来比较流行“韵律词”的说法,实际上也是这种说法的延续。冯胜利认为“汉语复合韵律词以二音节组合最为典型,三音节组合则必须是[2+1]式,若是[1+2]式则是短语,至于‘大于三音节的组合,譬如四音节的形式,必然是两个音步(是两个标准韵律词)的组合’”[9]。按照冯胜利的说法,V为单音节时“V+P”是两个音节的组合,在韵律上形成一个音步,属于“最为典型的韵律词”。V为单音节时,语音停顿在整个“V+P”后。例如:

(12)母亲把饭盛在/碗里 *母亲把饭盛/在碗里。

(13)他把腰几乎弯到/地上去了 *他把腰几乎弯/到地上去了。

(14)老单把球踢向/李建平 *老单把球踢/向李建平。

(16)像浮油漂于/水面 *像浮油漂/于水面。

V为双音节时,“V+P”的组合也符合一个音步的要求,即[2+1]式。例如:

(17)安插在/敌人内部 *安插/在敌人内部。

(18)首长把奖章佩戴在/小刘的胸前 *首长把奖章佩戴/在小刘的胸前。

(19)他奔跑到/池塘的滑溜溜的冰面上 *他奔跑/到池塘的滑溜溜的冰面上。

(20)我们将人数限制到/最低的限度 *我们将人数限制/到最低的限度。

(21)频繁地奔跑于/中俄两国之间 *频繁地奔跑/于中俄两国之间。

(22)台商的数量不下于/20万人 *台商的数量不下/于20万人。

北冰洋海冰主要有新冰、一年冰和陈冰。历史气象数据显示,北极海冰厚度总体趋势不断变薄,东北航线现以一年冰为主。[9]

上面的V为单、双音节的“V+P”组合均选自张海涛考察的1233个成员中最不典型的成员,这些成员虽然句法分布不自由,只分布在作为“V+P”成员最基本的句法环境中,即作谓语的同时带宾语,在北大语料库中找不到他们带体标记“了”的用例,并且使用频率也不高,大多属于临时组合。但从上面的例子来看,其语音停顿是在整个“V+P”后,临时组合的成员都能结合得如此紧密,更不用说该结构中的典型成员了;V与P之间在韵律上已经组合成无法分割的整体,“V+P”属于标准的“韵律词”。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V为双音节动词或形容词而其后的NP又恰巧是单音节的名词时,迫于双音节模式的压力,语音上会停顿在V和P之间。例如:

(23)登记/在册 *登记在/册

(24)昏倒/在地 *昏倒在/地

(25)病倒/在床 *病倒在/床

(26)公布/于众 *公布于/众

不过这种现象比较少见,“公布于众”和“登记在册”已是固定搭配,而像“病倒在床”、“昏倒在地”之类的组合,在句中用得并不自由,比如北大语料库中含有“病倒在床”的40条例子中,10条是以“病倒在床”直接结尾的,30条是以“病倒在床上”结尾的。例如:

(27)长期劳碌奔波,涂小雷终于病倒在/床上。(1994年报刊精选)

(28)然而,三口之家,爸爸突然病故,妈妈又病倒/在床,欢声笑语一下子被她臂上的黑纱和妈妈的呻吟取代了。(1995年人民日报)

例(28)的“病倒在床”是为了配合上文的“突然病故”,可见NP为单音节名词在使用上不如NP 为双音节或多音节时自由。实际上,当V为单音节而NP为双音节时,语音停顿仍在“V+P”后。例如:

(29)安于/现状 *安/于现状

(30)死于/非命 *死/于非命

(31)放在/心上 *放/在心上

(32)飞往/北京 *飞/往北京

(33)回到/家乡 *回/到家乡

(34)奔向/未来 *奔/向未来

而这种NP为双音节的组合比较常见。NP为单音节的情况较少,一是因为现代汉语双音节词占多数,时地名词也以双音节或多音节较为常见;二是时地名词如放在“V+P”后,一般处于句尾,如果以单音节名词完成句子则显得头重脚轻很不平衡。实际上,例(23)-(26)中的“册”、“床”、“地”、“众”等都不能单用,按理说也不能单独做句子成分。因为某些语境的需要而临时出现在句尾,一般情况下,语音停顿是在整个“V+P”后的。

汉语词汇在发展过程中逐渐趋向双音节化,双音化的要求是汉语从单音词到复音词发展的根本动力,董秀芳认为“双音化的趋势也作用于语言中原有的短语,当短语是双音节时,就满足了一个音步的要求,构成一个韵律词,具备了造词的形式基础”。[10]虽然“V+P”结构的形成最初不是由短语直接凝固而成,但因为经常连用而结合紧密,已经满足了两个音节一个音步的要求,具备了造词的形式基础,正好构成一个标准的韵律词。汉语“双音节模式”是强势模式,这一模式同样会压制不是复合词的双音节“韵律词”变成复合词。实际上“V+P”结构的双音节成员都可以看作是“韵律词”,当然这一韵律词进一步演化,P的句法和语义功能进一步虚化,已经分析不出P是介词还是词内成分的时候,“V+P”就演变为复合词了。

二、“V+P”结构的整合机制

“V+P”成员的词汇化属于“非短语的词汇化”,其词汇化的原因可以解释为是句法演变的后续变化。在汉语历史上,介词结构发生了从动词后到动词前的演变过程(张赪[11],董秀芳[1])。但现代汉语中仍有一部分介词结构选择留在动词之后,包括我们考察的“于、向、往、在、到”五个介词,这些介词可以放在动词前和动词后(“于”主要放在动词后),放在动词前保留原来的句法组合,即“P+NP”介宾组合,作状语,放在动词后的“P+NP”由于同类形式较少又经常后附于动词,就有与动词结合紧密甚至发生词汇化的倾向,“V+P”成为了一个语法体,句法结构V+(P+NP)被重新分析为(V+P)+NP结构。如图1和2:

图1 P+NP是一个语法体 图2 V+P是一个语法体

这些仍位于动词之后的介词与动词词汇化的发生导源于句法的演变。句法演变也就是介词及其所介引的宾语共同前移或者汉语语序的演变导致旧有的句法结构被重新分析,与动词相关的论元不受动词直接支配,需要介词的介引,介词因为经常帮助动词介引相关论元并与之高频连用,久之使用者就会将二者联系在一起,使二者结合紧密,甚至常放在动词后的体标记也无法插入。一些经常连用的结构演变为词,沉淀并储存在词库中,没有演变为词的成员仍然紧密结合在一起,朝着词的方向演变,这样的词汇化是句法演变的后续变化。

三、“V+P”结构词汇化的趋势

(一)“V+P”结构的使用频率高

汉语中“词”的确定一直是老大难的问题,汉语没有足够的形态来确定“词”的边界,只能通过“意义的整体性,形式上结合得紧密”等较为主观的标准来确定,“词”实际上只是语素和语素结合得比较紧且意义较凝固的单位。除了这两点,还有一个标准也不容忽视,即“出现频率”,因为语言是约定俗成的,本民族的语感及使用倾向是评判该民族语言现象能否成立的最高权威。“V+P”结构中的成员里有V和P结合得很紧、词典里也收录的,我们认为是“词”,V和P在话语中临时凑在一起的,多数人会认为是短语,这都没有问题,但是处在中间状态的“V+P”如何处理,而且这部分成员数量最多(即“V+P”成员典型性序列中的典型成员和比较典型的成员)。这些成员中有不少是符合普通人关于词的语感或音感判断的,在现有的词典中却没有收录,词频则可以作为这类成员是否成词的标准。

实际上不能以词典的收录作为判断一个语言单位是不是词的唯一标准,因为不同词典录入的词条有时会出现不一致的情况,不同词典统计的范围或考虑的角度不同,比如张海涛统计的《现代汉语常用词表》(草案)[12]共收动词性“V在/到/向/往/于”97个,其中有50个词没有收录在《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中[2]。 而且《现代汉语词典》没有收录的这50个或者更多的“V介”,在北京大学语料库中使用频率都不低,比如:“用于”24659例、“处在”7679例、“生于”6680例、“高于”6543例、“低于”6293例、“源于”4621例、“立于”4098例、“大于”3280例、“通往”3124例、“置于”2456例、“通向”2104例等。“V+P”结构还处在演化当中,语言的使用频率也是决定其是否演变成复合词的一个主要因素,这一标准加上“V+P”结构中比较典型的成员在句法上分布的自由度,语素间结合的紧密程度,以及语义的统一性和规律性等因素足以使越来越多的“V+P”成员摘下“准复合词”的帽子,成为名副其实的复合词。

(二)“V+P”结构的能产性强

一个句法结构是否具有能产性要看这一结构对进入此结构的成员的接纳程度,“V+P”结构是开放的结构,虽然P只有少数几个,但大部分V包括形容词都能进入此结构。我们只选了1233个“V+P”结构,是因为我们人为设定了一些限定性因素,比如,在北大语料库里的使用频率在10个以上的“V+在/到”成员才被选入;“V+于”的成员也还有很多,赵静发现能够与“于”结合的动词有699个,还不包括“V形+于”[13]。

“V+P”结构可以看作一个构式,作为构式就有其统一的意义和能产性。“V+P”结构的共同点是后面都可以接时地宾语,而时间和空间又是事物存在的两个基本方式,语言表达中需要涉及这方面论元的几率很大,即人们在言谈中对这一结构的需求量还是很高的。

四、余言

总的来说,“V+P”成员已具备了词汇化的条件:语素间结合紧密,常作为一个整体活跃在句子中,一般动词的句法环境这一结构的成员基本都有分布;韵律上形成一个音步,语音表现同词相同,语义的一致性强;这一结构又是比较能产的结构,使用频率高。随着该结构的进一步演变,加上“双音节模式”的压制(从词典收录的“V+P”来看,V为单音节的占多数,双音节“V+P”更符合韵律词的长度),“V+P”成词的数量会越来越多。有好些“V+P”成员在《现代汉语常用词表》和《现代汉语词典》里都未列出,但使用频率相当高,如:“站在”23467例、“放在”23413例、“坐在”24733例、“住在”13632例。这些未被词典收录的或是被此词典收录而未被彼词典收录的“V+P”是不是词呢?实际上如果“V+P”结构的成员使用频率较高,表明人们对其作为词的感应程度会比较强烈,而且“V+P”组合本来就是一个跨句法层的现象,用得多了,就会沉淀到汉语的词库中,复合词“V+P”的数量会越来越多。

探索“V+P”这一结构词汇化的条件和趋势具有很大的应用价值,其中之一就是可以将这一结构的成员作为整体或者作为组块进行对外汉语教学,必要时可以将该结构的成员都处理为“复合词”,这样会减轻留学生记忆的负担,更方便教师组织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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