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震环
摘 要:意识形态能否实现成功转型与社会主义话语体系的建设密不可分。改革开放以来,意识形态的转型主要在国家意识形态和大众意识形态两个层面展开,在国家意识形态转型方面,社会主义话语体系建设的重点是如何在理论上加强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的研究,在实践上,强化问题意识,突出中国视角,坚持群众立场,实现社会主义话语体系的创新。在大众意识形态转型方面,要关注和研究社会中不同群体的实际生活过程和代表其利益与价值诉求的思想观念,寻求民间道德价值体系的“最大公约数”,要建立合法、广阔、顺畅、有效的渠道,在不同社会群体理论观点的交流讨论中凝聚社会共识,提升意识形态的认同感。
关键词:意识形态;转型;话语体系
中图分类号:A8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8)07-0046-02
社会主义话语体系是意识形态的表达与传播载体,其发展状况与当下意识形态转型的成功与否息息相关。当前,由于物质利益的分化,思想意识的多元化,意识形态在转型的过程中面临着一系列的挑战和问题,如何构建具有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國气派的,具有感染力和说服力的社会主义话语体系,提高意识形态的认同度是我国理论学术界乃至全体国民面临的重大问题。中国社会主义话语体系的建设对于掌握意识形态工作领导和话语权和实现意识形态的成功转型具有重要意义。
一、意识形态转型的内涵
马克思主义认为,意识形态是指“在阶级社会中,适合一定的经济基础以及竖立在这一基础之上的法律的和政治的上层建筑而形成起来的,代表统治阶级根本利益的情感、表象和观念的总和,其根本的特征是自觉地或不自觉地用幻想的联系来取代并掩蔽现实的联系”[1]。马克思把意识形态这一概念看作是历史唯物主义的重要范畴,强调要在物质生产实践和其他的社会生活实践中去研究意识形态的矛盾关系。意识形态是反映社会存在的一种社会意识形态,是社会经济形态和政治制度在思想意识中的系统反映。但这种意识形态并不仅仅是系统化的理论形式,也包含丰富的感性因素或感性特征。因此,在研究意识形态转型这一问题时,既要注意到意识形态整体的系统性、理论性,也要注意到意识形态的感性要素及其存在的现实性、多样性和具体性。不同区域不同群体的社会生活实践不同,意识形态的内容也必然会呈现明显不同。按照信守意识形态的不同主体来进行划分,意识形态可以分为国家意识形态和大众意识形态两个层次。国家意识形态的信守主体是集团或阶级,即通常所说的“主流意识形态”,是统治阶级或集团经过理论思维加工后的体系化的价值信念,具有系统性和理论性的特点。大众意识形态的信守主体是群体或者个人,是民间的或非官方的各种相对稳定的价值信念组合,具有多元化和感性化的特点。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社会已经发生了深刻转型,意识形态作为社会结构的观念构成,必然会随着社会结构的变化而变化。就意识形态本身而言,意识形态的转型就是某种意识形态在持续的社会结构性变动中,从原有能够体现意识形态的一系列概念符号元素的价值信念体系中发展出另一套概念符号体系。国家层面的意识形态转型主要表现为意识形态从“革命”到“建设”的转型,其基本功能由改革开放前的社会动员转变为整合不同阶层利益,维持主流话语与现实生活的逻辑关联,合理解释不平等,维护政治秩序的合法性和社会秩序的稳定性。大众层面的意识形态转型则由对阶级斗争的关注转变为对经济利益的追求,由信仰转变为商业行动。“在过去的时代,人们的思想、哲学观点也许很重要,但在今天的商品消费时代里,只要你需要消费,那么你有什么样的意识形态都无关宏旨了。我们现在已经没有旧式的意识形态,只有商品消费,而商品消费同时就是其自身的意识形态。现在出现的是一系列行为、实践,而不是一套信仰”[2]。
二、国家意识形态转型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建设
国家意识形态的转型与话语体系的建设关系密切,因为国家意识形态要想对民众发挥作用,必须需要依靠话语体系的普及,在一定的新的意识形态形成之后,必然在社会上形成相应的话语系统,用以解释、传播意识形态的基本观点。新的话语体系的形成和演进,是一个复杂而长期变迁融合的过程,新话语体系并不能完全取代旧话语体系,而是在与旧话语体系相互吸收和相互选择的过程中变迁融合。改革开放前,马克思主义在作为国家的意识形态,不仅是世俗政策的基础,更是大众的共同信仰。改革开放后,经济利益分化带来价值观念的多样化,使国家意识形态的神圣性被逐渐消解或软化,国家意识形态呈现出包容发展性和开放性的趋势。在不断推进意识形态调整与创新的过程中,国家意识形态的话语内容实现了从“革命”到“建设”的转型,功能上实现了从论证革命理想主义转向对中国现代化建设、社会世俗化的合法性阐释与辩护上。但从现实大众接受的角度看,国家意识形态转型的效果不尽如人意,民众对国家意识形态的认同度相对较低,国家意识形态的有效性问题突出。国家意识形态的转型需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重塑它的价值信仰体系,使马克思主义真正地在社会生活中掌握话语主导权,需要调适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的认知阐释功能,增强这一话语体系对社会矛盾的批判力和对社会问题的解释力,需要创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的行动策略,使其能够真正掌握群众,满足实践需要。
首先,要注重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的研究,加强马克思主义理论话语体系的建设,为当前意识形态的政治话语体系提供更好的学理支撑。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的理论之源,是中国共产党的信仰之本。对于执政党而言,国家意识形态的转型关键在于要面对变化了的中国发展现状,用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解释新的现实,并指导和引导现实的变化和发展,体现出执政党的领导作用和国家意识形态话语体系的先进性、科学性,从而证明意识形态本身的合理性。因此,在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的研读方面,要倡导创新性研究和系统的、科学的解读模式,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学术话语体系。在内容上,必须破除对马克思主义教条式的理解,澄清附加在马克思主义名下的错误观点。毛泽东曾指出:“我们所要的理论家是什么样的人呢?是要这样的理论家,他们能够依据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正确地解释历史中和革命中所发生的实际问题,能够在中国的经济、政治、军事、文化种种问题上给予科学的解释,给予理论的说明。”[3]要努力建构起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和中国社会实践之间的互动关系,使“马克思主义对中国社会实践的理论诠释和中国社会实践对马克思主义的实践诠释之间发生了视域融合”[4]。
其次,要立足当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鲜活的实践,强化问题意識,突出中国视角,促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创新和话语体系创新。在理论与实践结合的过程中,话语体系的建设必须坚持问题导向,强化问题意识,“问题是创新的起点,也是创新的动力源。只有聆听时代的声音,回应时代的呼唤,认真研究解决重大而紧迫的问题,才能真正把握住历史脉络、找到发展规律,推动理论创新。”[5]话语体系的建设还必须形成本土性的学术理论与方法论,在回答中国实践提出的新课题中不断概括出理论联系实际的、科学的、开放融通的新概念、新术语、新思想,为中国道路的前行找到坚实的理论支撑和话语支持,从而提升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的解释功能,起到引领改革,引领社会思潮的作用。当前,基于不同的利益链条和价值立场,社会呈现出高度分化的特征,多样化的社会思潮使人们陷入选择困惑和价值冲突,如果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话语体系不能提供新的理论话语来赋予人生以目的和意义,不能提供新的认同资源来凝聚社会,国家意识形态的转型将步履维艰,危机重重。国家意识形态对社会思潮有效合理的引领与调控需要围绕着利益问题来展开,新社会思潮的出现代表着新利益群体的现实欲求与内在渴望。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引领社会思潮,既要注重新概念、新术语、新思想的概括,更要处理好与多样化社会思潮相关的利益博弈,还要在各种思潮与国家意识形态的理性对话中去寻求关于话语的最低限度的共识,找到一个共同的关注点,形成交流的共同基础,允许不同的声音交锋、碰撞,在对话不断深入的过程中,通过各种思维方式、认识范式以及阐释模式之间的相互沟通,凝聚共识。社会主义话语体系的建设只有在不同主体间对话交流中才能寻求到不同社会群体价值观的“最大公约数”,获得新生的活力,并恒久地延续下去。
最后,要建立面向群众的大众话语体系,坚持群众的立场,满足群众的需求,真正实现政治话语、学术话语向大众话语的转换。凡是话语体系都应有内核价值理念、中介转化、生活化运用等多个层面。理论的引导必须通过感性的转化,才能够在日常生活中起作用。当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的建设还没有形成全体人民的共同话语,未建立起覆盖全社会的、切合群众实际需要的、适应不同区域、民族、行业乃至不同年龄段群体的大众话语体系,未能解决意识形态话语“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问题。一种新话语体系的生成、兴盛与衰落,是一定社会形态中特定主体的实际生活过程及其语言现象的或者较为接近抑或较为遥远的结果。如何促进“将契合党的政治话语内涵的理论和学术话语,转化为符合大众接受心理的日常生活话语”[6]是一项亟须解决的任务。这里需要重视两个问题:一是对受众群体的划分,要深入研究不同社会利益群体的主体需求和他们心理发展的“最近发展区”,形成针对性较强的话语传播内容与方式,真正实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的分享与共有。二是要重视网络空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的建设与传播。数量众多、规模不等的网上社群创造的新话语,如何能够整合到国家意识形态话语体系中来?网络思潮代表了哪些利益群体的博弈?如何合理有效地引导能够增强网络马克思主义的话语权等问题都是我们必须要认真研究和要做的重点工作。要努力培养立场坚定的“意见领袖”,多渠道、多视角的展现正能量,引导网络思潮的发展。
三、大众意识形态转型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建设
改革开放前,大众意识形态完全在国家意识形态控制之下,国家意识形态话语通过单位制和人民公社制对社会实施了全面、有效的动员和控制,社会不同群体的思想信念都要整齐划一,因此具有相对独立性的大众意识形态无从谈起。改革开放后,随着社会的自主性逐渐增强,不同社会群体的意识形态差异性明显。与过去整齐划一的理论化的意识形态不同,现在的大众意识形态更加世俗化和多元化。大众意识形态变化的新特点对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的建设提出更高的要求,既要求人们以崭新的理论视野去阐释变化着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鲜活的实践,增强国家意识形态的合理性与合法性,又要求话语体系必须与相关社会群体的利益结合起来,实现从神圣王国到世俗世界的回归。实现大众意识形态的成功转型,需要社会主义话语体系“在建构更具有包容性、共赢性的国家意识形态过程中,也去重塑一种国家与社会在意识形态话语实践中可以实现良性互动和共同进步的基本关系模式”[7]。在这种模式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的建设首先要关注和研究社会中不同群体的实际生活过程和代表其利益与价值诉求的思想观念,寻求民间道德价值体系的“最大公约数”,即为各社会群体共享的价值观和国家意识,实现民间道德价值体系向国家意识形态流动的过程。其次,要建立合法、广阔、顺畅、有效的渠道,允许代表不同社会群体的组织和知识分子表达、反映其意愿和需求,在理论观点的交流讨论中整合其共享价值,凝聚社会共识,形成各社会群体共同的国家认同感。最后,要增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大众化话语体系的建设,改革现有的话语内容、传播方式,运用多种文化艺术和媒介形式,使马克思主义成为人民的精神家园。
参考文献:
[1]俞吾金.意识形态论[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131.
[2][美]杰姆逊.后现代主义与文化理论[M].唐小兵,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26.
[3]毛泽东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814.
[4]林默彪.马克思主义中国化释义——一种解释学的视界[J].东南学术,2013(1).
[5]习近平.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N].人民日报,2016-05-19(2).
[6]陈锡喜.重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话语体系的目标、原则和重点——以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历史经验为视角的思考[J].毛泽东邓小平理论研究,2011(11).
[7]王国勤.国家治理视域下的意识形态研究[J].浙江社会科学,201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