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创伤体验视角解读电影《断背山》中的埃尼斯

王晓雪

【摘 要】《断背山》是2005年由李安导演执导的一部美国爱情剧情片，影片讲述了1963至1981年，两位美国牛仔在怀俄明州的断背山结缘后长达20年的同性爱情。影片中的埃尼斯因童年看到同性恋者惨死的可怕场景，心灵受到创伤，以至于不敢正视他与杰克的感情。文章从弗洛伊德创伤研究为代表的创伤理论角度详细解读埃尼斯从创伤体验形成到其创伤的影像表达及其最终如何实现创伤自疗，既有助于帮助观众理解影片主题，也为读者进一步了解创伤体验的跨领域研究提供了借鉴。

【关键词】创伤体验；《断背山》；埃尼斯；影像表达；自我救赎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1007-0125（2018）21-0103-01

创伤理论最开始是精神病临床领域的专有名词，从20世纪80年代后逐渐开始向历史、文学、哲学和影视领域扩展。创伤一般指由外界因素造成的身体或心理的损害。创伤既可指由某种直接外部力量造成的身体损伤，也可指由某种强烈的情绪伤害所承受的心里损伤！

精神创伤的含义是一种强烈的持久的、难以摆脱的痛苦；它是由创伤情景作用于主体，经由主体条件的过滤、选择而成的反应；是一种与社会文化密切相关的心理现象。[1]

一、埃尼斯创伤体验的心理形成

影片《断背山》的故事背景发生在上世纪60年代的怀俄明州，社会思想观念保守，一直受基督教思想影响的人们接受不了在当时看来异类的爱情，认为这不属于社会常识形态，是异端。甚至于同性恋在社会上遭受过残酷的待遇，基督文化认为这种反常态的爱情扰乱了社会秩序，败坏了社会风气，因此曾处以死刑。在影片中，通过闪回埃尼斯的童年可以得知，埃尼斯亲眼目睹过同性恋者因受到社会的“判决”而惨死的场景，父亲也借此通过同性恋者被折磨致死的残酷例子警戒过儿时的埃尼斯。正因如此，在面对他与杰克的感情时，埃尼斯下意识地因为恐惧选择了逃避。也正因他内心对此的恐惧，他一次次拒绝杰克提出的“离开这里，一起生活”，想继续遮掩着他们之间的情感。也正因他对自己是同性恋的犯罪感和道德上的负疚感，他始终对杰克说不出那句“我爱你”，始终无法正确看待他们的感情。以至于后来杰克的死因也让埃尼斯下意识地想象成是因为同性恋的过错，而受到社会的“判决”而死。

二、埃尼斯创伤体验的影像表达

《断背山》中的断背山既是片名，也是主角魂魄所系，传统意义上的爱情会告诉你，他们只能在人迹罕至的高山上相爱，因为他们的爱是禁忌的爱，见不得人的爱，只能偷偷摸摸进行的爱情。因为孤独，他们释放了他们的心灵，解放了他们的情欲，就像他们要用异性恋来隐藏他们最基本的性取向，必须借用世俗的假面来压抑翻滚的情潮。[2]影片中多次出现风景秀丽的断背山景色，正如罗钢所说：“重复叙事常用来表现人物精神上的困扰，如心理上始终被一件事所纠缠，不能解脱，致使它在人物的对话、思想以至潜意识中重复地出现。”多次出现的断背山也在不断强调这份禁忌之爱。而与这份爱所并行的还有埃尼斯创伤体验所带来的内心的恐惧，逃避，掩饰。

两人隐藏的情愫爆发在某个寒冷的夜晚，埃尼斯因在外面睡得浑身发抖而躲进杰克所睡的帐篷里，在荷尔蒙作用下两人发生关系。第二天早上杰克向他道别时，他头也不回地骑着马离开，对于他们的一夜情他坚决否定：“那是一时冲动，就当没发生过，你知道我不是同性戀！”埃尼斯羞于承认自己的同性恋身份，他恐惧这种同性身份，以至于在看到被狼袭击而被掏空内脏的羊时，他久久地陷入凝视中。在父权社会异性恋权威之下，埃尼斯深知他与杰克的恋情就像这只惨死的羊一样，只有死路一条。[3]

在“与世隔绝”的断背山环境里，埃尼斯不必过多地考虑世俗的眼光，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但深受创伤体验困扰的埃尼斯对自己同性恋的身份既不认同也不否认。埃尼斯在离开断背山重新进入社会大环境时，选择了与阿尔玛结婚。他希望通过建立正常的家庭来忘记那段“异类”爱情。他必须做出符合常理的事，来掩饰他的同性恋者身份。即使与杰克再次重逢继续这段感情时，他们的约会地点依旧是断背山。在异性恋权威父权社会下，埃尼斯时时刻刻担心自己的同性恋身份被揭穿，选择断背山作为约会地点，不仅因为这里是他们相恋的开始，更重要的是，在人迹罕至的断背山不用担心他们的恋情会被发现。

童年的创伤体验作为埃尼斯心底的一堵墙，使他一直困顿在角落中内心承载着压抑感，却也因为恐惧而不敢正视这面墙，无法去做出选择，无法去彻底打破。

三、埃尼斯创伤体验的自我救赎

杰克意外去世，并从洛琳口中得知，杰克生前希望自己的骨灰撒在断背山。埃尼斯强忍伤痛来到杰克父母家中，意外在杰克的衣橱角落里发现了两人陈旧的衬衫，当年因为打架发泄而沾染的血迹还残留在衬衫上，而杰克用自己衬衫包裹着埃尼斯衬衫的细节，彻底让埃尼斯放下心中的枷锁，承认了杰克在自己心中的重要性。这段长达二十年的感情在这一刻得到埃尼斯的勇敢正视。影片结尾，埃尼斯用自己衬衫包裹杰克衬衫的细节，表现出其对这份爱的肯定，这次换我来守护你！

参考文献：

[1]唐晓敏.精神创伤与艺术创作[M].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1994.1.4

[2]张靓蓓.李安传：十年一觉电影梦[M].北京：中信出版社，2013.

[3]王伟.从《断背山》看同性之爱的心理学根源[J].电影文学，2014，（14）：27-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