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普·凡·温克尔》中的男性形象分析

朱传莲

摘 要： 《瑞普·凡·温克尔》是美国浪漫主义时期著名作家华盛顿·欧文的经典短篇小说。故事中的男主人翁瑞普·凡·温克尔的独特男性形象受到了不同批评家的分析和研究。本文从当时的历史背景出发，分析小说中的两类男性形象，以了解小说的主题思想。

关键词： 历史背景 男性形象 主题思想 《瑞普·凡·温克尔》

《瑞普·凡·温克尔》（Rip Van Winkle）是19世纪美国浪漫主义时期著名短篇小说家华盛顿·欧文 （Washington Irving） 的作品。这篇小说取材于德国民间传说，作者再进行加工成为美国式的小说。华盛顿·欧文游历于欧洲并亲密地接触到欧洲的浪漫主义，这对他的文学创作有很大的影响。再加上英国浪漫主义时期的作家沃尔特·司各特（Walter Scott）介绍欧文一些德国民间浪漫故事，因此欧文在这些民间故事的基础上创作出为众人所知的短篇小说。《瑞普·凡·温克尔》就是其中之一。小说描写了美国从殖民地时期到独立战争发生后，一个北美洲荷兰人生活的小村庄经历的一系列变化和改革。作品中的男性在面对社会现实时，一类是消极面对和身份迷茫——以温克尔和尼古拉斯·维德尔为代表；另一类则是积极面对和实现自我价值——以布鲁姆·达契尔和教师凡·巴梅尔为代表。本文从当时的历史背景出发，分析小说中这两类男性形象的形成和最终导致的命运，从而更进一步解读小说的主题思想。

一、历史背景

小说的开篇介绍了故事发生的地点：一个古老的荷兰小山村，位于纽约州哈德逊河西边，四周是高耸入云的山峰。这个小山村很久以前是荷兰人在北美洲建造的殖民地的一部分，所以村子里面还存有荷兰人和他们的后裔及荷兰风格的房屋，这个时期的村庄沦为英国的殖民地。荷兰殖民时期荷兰人骁勇好战的骑士精神到英国殖民时期已经不复存在了，“He was a descendant of the Van Winkles who figured so gallantly in the chivalrous days Peter Stuyvesant…He intertied， however， but little of the martial character of his ancestors.”[1]（28）荷兰人后裔没能延续祖先的勇武精神，在英国殖民时期变得顺从和与世无争。小说中的男性村民整天无所事事地坐在一起谈论无聊的乡村绯闻和一些毫无意义的故事。曾经一直进行海外殖民扩张的荷兰帝国如今结束了殖民生涯，骁勇好战的精神在这座古老的村子里面的荷兰人后裔身上消失了。男人们坐在一起闲聊的小酒馆前面的肖像象征着当时的统治者——英国乔治三世。然而，当温克尔沉睡20年醒来之后，肖像换成了美国的统治者——华盛顿将军。小山村经历了历史的大变迁，不再是英国的殖民地，成为美利坚合众国的领土，村民也变成美利坚的自由公民。

欧文以一种巧妙的方式，把当时的美国社会和历史文化植入小说之中，常常别出心裁地以平庸的小人物担当主角，完成对美国历史的书写，这样凸显小说家内心的历史情结和历史意识[2]。小说中的历史背景为人物形象的塑造和发展奠定了基础，使其变得更加栩栩如生，更加具有真实性。北美洲荷兰人后裔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做出不同的选择，包括身份选择和精神层次选择。有一些人继续保留原来的生活方式，一些人积极投身革命和获得新身份。社会历史的变迁使得生活在其中的人不断选择，从而适应整个社会的发展，实现人生价值。

二、消极逃避历史的代表——温克尔和尼古拉斯·维德尔

瑞普的祖先曾英勇地与英国人战斗过，然而他的血液里却没有多少祖先的军人性格。他是一位性格温和单纯朴素的家伙，还是一位怕老婆的男人。作为农民，他却憎恨干农活，“he declared it was no use to work on his farm”[1]（29），他宣称在农场上折腾毫无用处，而他最爱的事情就是领着自己的狗带上猎枪躲进深山。温克尔整天到处游荡，无所事事，这就引来老婆的责骂，事态变得越来越糟糕。但是无论老婆怎么责骂他，他都没有丝毫改变，对他来说劳作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吃好吃坏无所谓，只要得来全不费工夫就行。他的懒惰和漠不关心快把整个家庭毁了，可是他并不觉得自己应该为这一切承担责任。面对老婆的唠叨和指责，他总是表现出一副委屈的样子：“He shrugged his shoulders， shook his head， cast up his eyes， but said nothing.”[1]（29）然后选择离开家。当美国独立战争爆发时，温克尔却在沉睡中，不敢直面眼前正在发生的变革；当他醒来时只记得睡着前发生的一切，不敢坦然面对新的社会现实。老温克尔对眼前的一切事物都困惑不解，不敢再往下打听老朋友们的消息，绝望地寻找认识他的人。最终，他找到了自己的女儿，又回到了从前的生活方式：无事可做地坐在小酒馆前面。没有人再责备老温克尔的无所事事，因为他已经到了安享晚年的年纪，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的老婆已经死了。国家和社会的改朝换代对他来说不重要，是乔治三世的臣民还是美利坚的自由公民都不重要，再也不用听到说话尖刻的老婆对自己的责骂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温克尔面对社会历史和现实生活时选择逃避和消极应付，温克尔太太对他的指责从另一方面可视为把他从“局外人”拉回到“局内人”的良苦用心，但是她没有成功。温克尔即便成为美利坚合众国的自由公民还是选择以前的旧生活方式，不敢正视新的社会，这是一种消极逃避历史的做法。

另一位男性也选择和温克尔同样的态度对待身边的一切，他就是尼古拉斯·维德尔：村子里面岁数最大的老人，是酒館的主人。他从早到晚坐在酒馆门口，只有太阳射到身上时才会挪一下位置。尼古拉斯·维德尔是唯一能够安慰到瑞普的人，但是瑞普的老婆责骂维德尔是导致她丈夫整天游手好闲的罪魁祸首。当温克尔醒来之后，面对陌生的环境和任务，最先想到的老熟人就是尼古拉斯·维德尔。由此可见，瑞普和他眼里的智者维德尔是同一路人。但是这位所谓的智者在独立革命来临之前就已经死亡，他像沉睡的瑞普一样没有经历社会的变革。两位男性在不同的时间和空间里都做出了避开历史的行为。

三、积极顺应历史的代表——凡·巴梅尔教师和布鲁姆·达契尔

和瑞普·凡·温克尔相反的男性形象是凡·巴梅尔教师和布鲁姆·达契尔。虽然巴梅尔教师以前也会和瑞普一伙人坐在一起讨论报纸上的新闻，但是当美国独立战争爆发时，他积极地参与战斗，后来成为一名将军并且加入国会工作。巴梅尔教师积极面对历史的变化，不断追寻自己的价值和身份，融入新的国家和新的环境，确立自己是一位美国公民的身份。布鲁姆·达契尔选择投身革命，虽然不能确定他是否在战争中阵亡，但是他顺应历史的向前发展，也实现了自身的价值。布鲁姆·达契尔和凡·巴梅尔在争取自身独立和人生价值时，敢于面对战争和挑战，做出了自由的选择。虽然作品中没有提及太多关于这两位人物的信息，但是从所呈现的故事可以看出，这两位国民英雄代表了当时战争中勇敢站出来为争取自己的其他战士和人民。

四、男性做出不同选择的原因

《瑞普·凡·温克尔》以瑞普·凡·温克尔沉睡之前和醒来后的不同经历为主线，中间体现了美國独立战争给英国殖民下的一个荷兰人后裔生活的小山村带来的种种变化。革命战争使美国脱离了英国的统治，小村庄也脱离了英国的殖民，但是历经战争的人民在变化莫测的社会变革下必须不断做出选择——是顺应历史变迁还是保留最初状态。小说中两类男性在巨大社会变化中做出了不同的选择：有人选择适应新的社会，找到新的身份；有人选择逃避现实，延续原有的状态。瑞普·凡·温克尔过了很长时间才搞明白他沉睡期间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改朝换代对他的影响根本不及老婆的死给他带来的快乐。身处新的社会，在新的环境和新的历史下，他还是像最初那样无所事事和游手好闲，唯一的变化是从年轻的温克尔变成老温克尔。当大家都在谈论民权和选举时，瑞普却漠不关心地讲述着他的故事。他的旧身份与新时代存在巨大的差异，但是他还是没有设法寻找新的身份和实现自我价值。

存在主义的代表萨特认为每一个个体在自我选择和自我设计时，不仅关涉自身的规定性，而且指涉他人：“当我们说人对自己负责时，我们并不指他仅仅对自己的个性负责，而是对所有的人负责。”[3]当温克尔醒来后，他不再属于英国的被殖民者，转而成为美利坚合众国的自由公民，具有选举权。他选择延续以前的旧观念和旧生活方式，但是这一选择却深深地影响他的儿子。瑞普的儿子简直就是自己的翻版，也是料理百家事而不愿干自家的活儿，整天穿着破旧的衣服到处游荡。老温克尔在新的社会下却选择过着和以前一样的生活方式，这是他的自由，但是人在选择的同时必须承担责任，否则不能成为真正自由的个体。瑞普·凡·温克尔不是一个真正自由的个体，他被自己的旧观念和旧生活约束着，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不敢直面新社会带来的机遇和挑战。

五、结语

面对不同的历史和社会环境，每个人都会做出选择：有人积极面对新环境，寻找新身份；有人消极面对社会变迁，继续按照原来的方式生活着。难以对这两种生活方式提出认同或者评判，只能说这是个体对自我价值的不同看法和实践。小说中的两类男性在面对历史变迁时做出的选择和最终带来的命运值得现代生活中的人们思考，是像温克尔和尼古拉斯·维德尔一样消极面对和逃避历史，还是像凡·巴梅尔教师和布鲁姆·达契尔一样积极顺应历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点和做法。每个人的选择不仅关涉自身，而且对身边的人有影响，在进行自由选择的同时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参考文献：

[1]刘洊波.美国文学史概述及作品选读[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4.

[2]邹心胜.“瑞普·凡·温克尔”的历史书写[J].外国文学研究，2011（3）：89-92.

[3]萨特，著.周煦良，译.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M].上海：海译文出版社， 2012：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