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晨 陈 芳
谈到“膝裤”,顾名思义为裤子的一种形制。追根溯源,最早在商周时期已经出现下身着裤的贵族形象(图1)。而最初的裤子只有两只裤筒,套在小腿之上,因小腿为“胫”而称之为“胫衣”。裤子最初的产生应该与身体保护密切相关,具有保证人们下身的保暖以及保护身体不受伤害的实用功能。膝裤与最早的裤子的雏形“胫衣”在形制上颇为相似,同为胫部服饰,因此可以将膝裤归于胫衣的一类。
据目前文献资料记载,“膝裤”最早出现于宋代,于明清之际被广为穿着。《朱子语类》卷一百三十一中记载:“秦太师死,髙宗告杨郡王云:‘朕今日始免得这膝裤中带匕首’乃知髙宗平日常防秦之为逆。”①宋高宗平日为防秦桧一直将匕首藏身于膝裤之中,可见,膝裤极可能作为宋高宗的日常服饰而并非一时之用。再者,膝裤中藏匕首,可以推测其长度应在膝盖以下最为方便拿取,并且不仅仅为民间百姓所穿着。宋代以前虽无膝裤的文献记载与实物例证,但不排除膝裤以其它名称命名的可能,这需要进一步的探究。宋代,膝裤不仅为男子穿着,女子也有穿着,这在宋代杂剧人物图中可见(图2)。
图1:河南安阳侯家庄出土,商代贵族石像
《留青日札》载:“袜,足衣,今之膝裤。”②并提到膝裤是由“前后两双相成,中心系带”的角袜演化而来。由此可见,膝裤的由来或与古代的袜相关联。并得知,膝裤也可谓之“足衣”。虽不同于有底的袜子,但作为足衣,膝裤与胫、足之间的关系或许体现了人们身体的观念。在南宋《燃灯佛授记释迦文图卷》(图3)一人物形象中,其小腿衣物或为膝裤之制,从图中可见,膝盖以上位置,除外部罩以服饰,并无贴身衣物,这时的膝裤已开始逐渐富有装饰性。在元代,膝裤并没有在人们生活中广泛流行。明代确是“膝裤”流行的高峰时期,且仅为女子穿着,具体分析如下。
图2:杂剧图(局部),宋,佚名,故宫博物院藏
图3:燃灯佛授记释迦文图卷(局部),南宋,辽宁省博物馆藏
图4:花缎膝裤,江苏泰州海光南村出土(图片来源:笔者拍摄于泰州博物馆)
明代古籍文献中,女子穿着“膝裤”的描写较多。《留青日札》中对于女袜的记述反映了膝裤的旧有之制。而《筹辽硕画》卷三十一中讲到这样一个故事:“三名稍带火枪火石烧毁青草,恐人知觉,将子要扮成女人形象,下穿女鞋、膝裤,向王家乞讨饭食,又用棉花讨火。”③纵火之人为了掩盖身份便换下女子行装,冒充女子形象进行乞讨,妄想逃过一劫。此处以女鞋与膝裤的着装形式抓住人物特点,膝裤在明代已成为广泛流行的女性服饰风尚。这种男扮女装的有趣行为在明代著名作家沈璟的喜剧剧本《博笑记》中也有体现,卷下第十六出中有小旦串戏,于戏箱寻摸女鞋、膝裤。
明代冯梦龙所辑《山歌》中也有两处关于膝裤的记载。卷四载:“新做海青白绵袖喫个喜,虫奇,咬破个两肩头,隔壁个姐儿有介双红膝裤借来我补子两肩头。”④隔壁姐姐借其红膝裤来补肩头破洞的现象,说明膝裤可用作缝补的布料,随意裁剪,反映出明代女子拥有膝裤的普遍现象。卷九集咏长歌《烧香娘娘》中描述进香出行置办行头,其中有这样的歌词:“介借件绵绸衫,桃红夹袄来衬里,外头个单衫,弗拘荸桃青或柳黄。花袖连裙,洒线披风,各要一件,白地青镶靴头鞋,对脚膝裤,各要一双。再借一付洗白脚带。”⑤烧香娘子的形象一直被认为是时尚的代表,绵绸衫、桃红夹袄、单衫、连裙、靴头鞋、膝裤,从这一打扮看来,备这样一套行装,更是“足服”时尚的体现,裙与膝裤的着装搭配形式在当时较为流行。而《西游记》《醒世姻缘传》《金瓶梅》《醉醒石》等明代小说中均有对女子 “膝裤”的描述。
除了文献以外,明代墓葬出土了一些女子“膝裤”实物。笔者对明代墓葬出土“膝裤”进行了整理统计。曾实地考察,近距离接触了出土实物并获取了精确数据与材料。明代墓葬中共出土了9双膝裤,8双确定为女子膝裤,出土于四川、江苏、江西等地区,以明代中晚期的江南一带为主;其形制为两只大小相同的筒形腿套;尺寸均长30厘米左右,宽约18~20厘米,一端有开衩,衩口长度在13~17厘米范围内;材质多以花锻、绸、罗等为主,衬里多采用素绸、素缎、棉布等,部分内絮棉花;色彩以黄色、褐色、土黄色为主(由于墓葬出土已褪色,现无法知道原来的颜色);纹样多采用花卉、四合云纹等吉祥图案,其表现形式以暗花为主。此外,根据对比分析,其余一双未明确墓主身份的也可能是女性衣物。具体出土情况见表1。
综合研究发现,在“膝裤”的穿着方式方面,部分考古报告的图片以及博物馆中“膝裤”的摆放方式可能存在错误。他们都把“膝裤”开衩的一端视作下端,实际上开衩的一端穿着时应该处于上端。⑥此观点在实物研究中得到了证实。这与明代女子“膝裤”特有的穿着方式以及与裹脚鞋的搭配方式有重要关系。
1989年9月,江苏泰州海光南村的墓葬中出土了一双膝裤(图4),整体保存完好,其中一只稍有破旧感,通长为30厘米,宽约为19厘米,呈暗褐色,中间部分四合云纹较显著,两只裤筒的纹样一致。两只裤腿的同一端都有开衩,并且长度一致,未发现针线缝合的痕迹,衩口为13~14厘米左右。通过对未开衩一端的动物纹以及云纹、水纹的位置方向观察发现(图5),开衩确定处于上端,未开衩一端的纹样与装饰相对较于丰富,且裤腿处经常显露在外,装饰性较强。另外,由于人体小腿的围度存在变化性,如果开衩在上则方便穿着。此外,四川新都县墓葬出土的膝裤(图6)也证实了这一观点,开衩一端有带子,如果开衩处于下端,则无法对膝裤起到固定的作用。这些研究新发现,有利于对“膝裤”功能转变以及明代女子身体观念做进一步研究。
通过对相关文献与实物的分析可知,“膝裤”为两只相同的裤筒,套在小腿上,上端开衩,下端装饰较丰富,长度为30厘米左右。夏季的“膝裤”有丝织绣花花边,冬季的“膝裤”有棉絮衬垫。明代“膝裤”仅为女子穿着,是明代女子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服饰。从中晚明开始,“膝裤”的功能发生转变,这必然与明代女子社会生活以及其思想、身体观念的转变紧密相关。
图5:花缎膝裤,编号:27-80,江苏泰州海光南村出土(图片来源:笔者拍摄于泰州博物馆)
“膝裤”作为胫部服饰的一类,最早趋向于对小腿的保暖与保护,起初多为男子所用。文献中记载宋高宗平日里常着膝裤,虽然所着膝裤有纹样装饰,但从将匕首始终藏于其中来看,穿着膝裤并不是为了美观,其实用功能明显。由此分析,“膝裤”在这一时期,尤其是明代以前,虽有装饰,但实用功能依然较为突出。
图6:夹膝裤,四川新都孺人杨母蒋氏墓出土(图片来源:《考古通讯》1957年02期)
表1:明代墓葬出土膝裤汇总
明代中期以后的社会,极具变化性。若将其置诸“社会流动”与“都市化”等范畴下进行考察,其时代的特殊性就更容易显现出来。⑦明末小说《鼓掌绝尘》中这样描述:“看来如今的风俗,只重衣衫不重人品。比如一个面貌可僧语言无味的人,身上穿的几件华丽衣服,到人前去,莫要提起说话,便是放出屁来,个个都是敬重的。”⑧这也反映人们逐渐开始追求物欲与享受,可见,明代商业化的社交生活对民间风俗产生了一定影响。
在明代社会的转型中,妇女思潮的解放被视为思想文化变迁的重要因素。明代女子生活中的人际交往,主要都是出游、宴会、云茶结社等。外出旅行有几种形式:一是从宦游,妻子或女儿跟随丈夫到外地做官时借此机会旅游,沿途驿站必须接待,类似现在的公费旅游;二是赏心游,女性朋友、亲戚或者文人携妓到风景优美的地方游玩;三是宗教节气游,女子借进香、观花灯等机会游玩。⑨由于社交圈的不断扩大,在交流中不免涉及文化、思想的碰撞,对女性文化水平的整体提高应该是有好处的。⑩
由于明代女子社交范围的不断扩大,尤其是江南一带,女性娱乐生活的丰富,促使她们有了更多抛头露面的机会。这就无形中使得她们更加注重妆容、穿衣的打扮以及相互之间的攀比。明代才女叶小鸾的《艳体连珠》一书中,对于女子发、腰、足以及身体各部位都进行了美的剖析,从身体角度分析明代女子的美。而服饰的装饰性正是直观表达女子审美与其身体美的一个重要方面,为了美而穿衣打扮,这在明代女性的生活中不足为奇。这种强烈的审美意识,恰也是由旧向新的跨越式的体现。相比较而言,在继承前朝服饰形制的基础上,明代日常服饰更喜别出新意,有了自己的改变与创新,同时这种服饰文化特点,一并影响着妇女服饰的发展。尤其在晚明江南地区逐渐引起了奢服华饰的新浪潮。《留青日札》载:“我朝定制,妇人止服绢布,不许用领锦绮绣;其色之用蓝、紫、桃花浅色,不许用青、绿、大红深色。农民之家方得服绸纱。今则婢子衣绮罗,娼妇厌锦绣矣。”[11]可见不分尊卑贵贱,打破常规,出现了服饰混淆“乱穿衣”的现象。许多资料表明,明代女子对于服饰也开始有了审美倾向的转变,逐渐地重视服饰搭配的美观,服饰花样层出不穷,于是便有了服饰面料、色彩、样式的流行趋势。“膝裤”作为明代女子生活中的一种常见服饰,必然更加注重装饰性。
自古以来,女子都有着对美的追求,只是不同时代对美的标准有所不同。李渔曾说:“余谓修饰二字,无论妍媸美恶,均不可少。俗谓:三分人材,七分妆饰。”[12]可以说,“妆饰”对女子的重要性自古至今从未递减。女人爱美是为了吸引异性的目光,女子以妆饰来表现美观的重要性有两方面的含义。其一,从女性角度出发,妆饰是女子在生活中对自身美的追求与标准,同时也是博取异性眼光的要素;其二,从男性角度出发,女子的美貌与美饰令人赏心悦目,使男人更加爱慕。为了追求美,明代女子“膝裤”便有了各种“妆饰”,甚至有了精美的妆花“膝裤”,如《金瓶梅》第二十五回描述:“这来旺儿私已带了些人事,悄悄送了孙雪娥两方绫汗巾,两只妆花膝裤,四匣杭州粉,二十个胭脂。”[13]与汗巾、杭州粉、胭脂相提并论,足以证明“膝裤”在明代女子追求美的过程中的“妆饰”价值。
明代何孟春的《餘冬序录》中记述,膝裤为女子下体之饰,“饰”既代表服饰,也有装饰之意,因而明代女子着膝裤并不只是一种简单的着衣行为,尤其被女性视作用来装扮之物,其装饰性不可忽略。在《金瓶梅》中多次描述红纱膝裤、妆花膝裤、锦红膝裤等,可见当时的膝裤不仅仅是两只套在小腿之上的普通裤筒,其材料与质地也都体现出了明代女子的审美意识。而具有装饰功能的膝裤,在质料、纹样等各方面都有符合美观的特征。因此,明代女子对于“膝裤”的穿着功能有了更高的要求,原本保暖的基本实用功能已经不能满足她们的审美诉求。从对文献以及墓葬出土实物的分析来看,其质料、纹样、装饰多种多样,可见其对外观的审美要求的不断提高。另外,“膝裤”中可填棉絮用以冬寒保暖,并在边缘处都加以绣花等装饰,由此看来,膝裤在冬季并不仅限于保暖的功能,这也体现了明代女子的审美意识。
“膝裤”在明代女子生活中的流行,是明代社会生活、思想观念的转变所致,这一转变也是受到了明代中晚期商业发展、市井生活等对社会风气的影响。明代女子社交网络的扩大,也促使其对服饰的审美与奢华的重视。从而导致“膝裤”从早期的保暖、防御的实用功能向装饰功能的转变。此外,“膝裤”功能的转变与女子缠足之风有着紧密联系,这也体现了明代女子的身体观念。
受礼仪的约束,古代妇女走路时脚不能露在外面,均以裙裳之类服饰将脚盖住。因此,穿着膝裤的行为同时也是明代女子对其胫部以及足部进行遮掩与装饰的身体观念的双重表现。
胡应麟的《少室山房笔丛》载:“然今妇人缠足其上亦有半袜罩之,谓之膝裤。”[14]当时妇女在缠足的约束下,将膝裤穿着在小腿上罩住缠足,有遮掩之意,而为何作掩足之用?因为畸形丑陋的小脚难以入目,而穿上精美的小鞋与“膝裤”,则可摇身变为供男人赏玩的“艺术品”。[15]围绕小脚展开的具有性意味的装饰,正是反映出“膝裤”与身体观念的结合。古典文学作品《金云翘传》卷二第十二回描写一人物:“知府发怒生嗔,叫着实拶。俩人用板子抬将起来,一百二十撺梭,梭得秀妈鲜血淋漓,痛楚不过,只将双脚双搓。不但裙裤尽脱落完,连膝裤、裹脚鞋子,一齐都掉了下来,知府吩咐拶到衙前示众。”[16]主人公秀妈因受杖罚而导致其膝裤与裹脚鞋一齐掉下来。可见“膝裤”与裹脚鞋总在一起,是明代女子服饰的标配。《金瓶梅》第二回描述了女子从头到脚的妆扮形象,风吹裙起,便露出红纱莺花膝裤、金莲小脚,勾人心弦,这种妆扮都是为了体现身体的美丽。
明代“膝裤”与身体的关系是通过掩盖、美化缠足来体现的,而缠足所呈现出的身体观念,不仅是对女子的禁锢,更是残障,也是情色。在《秘戏图考》中有这样一段描述:“在日常生活中,这些中国人眼中的‘隐处’被一种裹腿严遮着,裹腿是一块丝质的宽松垂布,下面的一边镶有花边,用一根带子系在腿肚子上,悬下来直拖至脚上,只露出莲鞋尖。这些裹腿有时被裤腿遮着,有时又覆盖着裤腿。”[17]结合资料分析,这里所叙述的裹腿的形制就是指“膝裤”。《金瓶梅》第二回:“尖趫趫金莲小脚,云头巧缉山牙老鸦,鞋儿白绫高底步香尘,偏衬登踏,红纱膝裤扣莺花,行坐处风吹裙袴,口儿里常喷出异香籣麝,樱桃初笑脸生花,人见了魂飞魄散,卖弄杀偏俏的冤家。”[18]以上对于女子着装形象的描述,更是凸出了裙裤之下的引人注目之处,红纱莺花膝裤以及露出的金莲小脚惹得男人神魂颠倒。由此看出,明代女子着膝裤对于胫部的装饰多是为了吸引眼球,以表现身体之美。
某种程度上,“膝裤”隐喻着明代社会男女的暧昧性与情色关系。这在本源上就将其与情欲关联在一起,这在前文所提到的文献中也有所体现。因为被缠裹着的小脚并不能完全满足人的心理欲望,体现出身体的价值和观念。因此,作为掩足之物的绣鞋与膝裤就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被遮掩和装饰过的小脚才是真正体现身体观念的最佳方式。
综上所述,中晚明时期,一方面,商品经济发展,女子社交网络不断扩大,促使女性对审美观念的重视,进而开始追求“膝裤”的装饰性;另一方面,由于女子缠足非常盛行,受男子对女性审美的影响,“膝裤”对于小脚的修饰作用也日益被重视。因此,遮掩丑陋裹脚的“膝裤”,旨在取悦男人,彰显了明人的身体观念。
“膝裤”在明代女子的生活中广为流行,且不受季节的局限。明代中晚期,尤其是江南一带,膝裤形制较为统一,讲求质料纹样的精细,装饰性更为明显,且不分身份尊卑。在男性审美观的驱使下,女子崇尚以小脚为美,并穿着“膝裤”将其遮掩以显美观。“膝裤”具有“性意味”的装饰性,是由于古代女子的脚常被看作是“性器官”,这种用膝裤遮蔽脚的行为,恰恰也体现出“膝裤”这类服饰在中国色情艺术或色情文学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综合明代女子社会生活、服饰时尚、审美观念、性情观念等多方面原因,可见“膝裤”对女性身体装饰的重要性。然而,缠足作为身体载体的一种与时尚、装饰紧密相关的表现形式,更是被赋予了重要的文化艺术内涵。“金莲之美”并非仅仅是单一的体现,只有与膝裤搭配时才璨璨生辉。这也是“膝裤”的功能性在明代女子生活中发生转变的重要原因。
注释:
①[宋]黄士毅编:《朱子语类》,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年12月,第3147页。
②[明]田艺蘅:《留青日札》,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第378页。
③[明]程开祜:《筹辽硕画》,卷三十一,第730页。
④[明]冯梦龙:《山歌》,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2000年8月,第46页。
⑤[明]冯梦龙:《山歌》,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2000年8月,第98页。
⑥注:此观点由北京服装学院陈芳教授提出,并对于本研究给予笔者合理性的建议与研究思路。
⑦陈宝良:《明代社会转型与文化变迁》,重庆:重庆大学出版社,2014年,第8 页。
⑧金木散人:《鼓掌绝尘》,辽宁:春风文艺出版社,1985年,第91页。
⑨陈芳:《从潘金莲的服饰看晚明世风》,清华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5年第5期,第88页。
⑩陈芳:《从潘金莲的服饰看晚明世风》,清华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5年第5期,第88页。
[11][明]田艺蘅:《留青日札》卷二十,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年,第378页。
[12][清]李渔:《闲情偶寄》,重庆:重庆出版社,2008年6月,第184页。
[13][明]兰陵笑笑生原著,白维国、卜键校注:《金瓶梅词话校注 1》,长沙:岳麓书社,1995年8月,第678页。
[14][明]胡应麟:《少室山房笔丛》,北京:中华书局,1958年10月,第147页。
[15]陈芳:《从潘金莲的服饰看晚明世风》,清华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5年第5期,第83页。
[16][明]青心才人:《金云翘传》,北京:中国经济出版社,2010年8月,第104页。
[17](荷兰)高罗佩:《秘戏图考》,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2005年6月,第149页。
[18][明]兰陵笑笑生原著;白维国,卜键校注:《金瓶梅词话校注1》,长沙:岳麓书社, 1995年8月, 第7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