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萌 孟滕滕 苏莉
【摘 要】 李东垣内治脾胃病闻名于世,而灸法多为人忽视,其在辨证论治的基础上以脾胃理论指导灸法施用,温补脾阳,振奋元气,且不拘泥于灸量大小,从麦粒灸至使用大艾柱灸上百壮,随证处之。在使用灸法同时发挥内科特长,配合药物治疗,标本兼治。
【关键词】 李东垣;艾灸;补土派
【中图分类号】R245.8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1007-8517(2018)14-0008-02
Abstract:Li Dongyuan is famous for his treatment of spleen and stomach disease,but his moxibustion is ignored. On the basis of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 he used the Treatise on the spleen and stomach to guide the application of moxibustion,then warming up spleen Yang and encouraging essential qi.He uses from moxibustion with seed-sized moxa cone to handreds of large moxa cones to follow the change of symptoms, not sticked to the quantitative moxibustion.Li Dongyuan used moxibustion combined with drug therapy at the same time to give full play to the specialty of Internal Medicine to address both the symptoms and root cause.
Keywords:Li Dongyuan; Moxibustion; School of Invigorating the Spleen
李東垣师从张洁古,为金元四大家之一,重视脾胃对人身体的作用,强调“脾胃内伤,百病由生”而开脾胃理论之先河。后事医家多继承其方药方面的学术思想和临床经验,但却忽略了东垣在针灸领域的贡献。明代高武于其所著的《针灸聚英》中,采撷李东垣关于针刺的内容,单编一节,名曰“东垣针法”。后杨继洲于《针灸大成》转载了“东垣针法”,自此东垣的针法引起后世重视。虽 “药之不及,针之不到,必须灸之。”然,东垣灸法未被详备整理,实属遗憾,现浅述其灸法。
1 选穴精妙
东垣虽以内治闻名,但他将组合方药的精妙法则运用在外治用穴上,选穴突出“脾胃学说”,临床辨证思维精巧,给灸法的选穴和应用提供新思路。
1.1 “补土”取穴 东垣的治疗带有“补土派”的特色,他认为“清浊之气,皆从脾出”,“脾胃内伤,百病丛生”。脾胃同居中焦,主司升清降浊,若脾胃功能失常,清气不升,浊气不降,则气化失度而百病生。灸法能够温经通络、扶正固元、温补脾胃,使阳气升发而阴火下潜。《脾胃论卷上·脾胃虚实传变论》[1]中提及“脾胃之气既伤,而元气亦不能充,而诸病之所由生也。”脾胃受损令元气不足,东垣在补益脾胃的同时亦重视元气的盛衰,选穴多用足三里、气海、血海、中脘等穴。《医学发明卷四·浊气在上则生月真胀·木香顺气汤》[1]道:“先灸中脘,乃胃之募穴,引胃中生发之气,上行阳道,又以前药助之,使浊阴之气,自此而降矣”,体现以胃气为本的灸疗思路。《内外伤辨惑论卷下·说形气有余不足当补当泻之理》[1]曰:“若病人形气不足,病来潮作之时,病气亦不足,此乃阴阳俱不足也……不灸弗已,脐下一寸五分气海穴是也。”气海穴为诸气之海,灸之可振奋元气,补下焦阳虚,有益气助阳之功效,故对于元气亏虚、脾虚诸证,以灸法补之[2]。
1.2 依证取穴 针灸治疗是运用“四诊”诊察病情,以经络辨证为特色,结合多元辨证方法,辨证论治,依方施术,以治疗疾病的方法[3]。灸法为针灸学的重要组成部分,施治前固然应辩证分析。东垣在临床上脉证结合长于分析,《活法机要·心痛证》[1]曰:“脉浮大而洪,当灸太溪及昆仑,谓表里具泻之。”此处根据脉象而决定采用灸法泻相表里的足少阴肾经于足太阳膀胱经之气,是去上冲的少阴、厥阴之气之意。《兰室秘藏卷中· 妇人门·经漏不止有三论·凉血地黄汤》[1]中亦提到治疗肾水阴虚的妇人血崩,服用凉血地黄汤的同时,加以在足太阴脾经血海二穴处灸三壮,以“治女子漏下恶血,月事不调,逆气腹胀”。若出现“膝如锥,不得屈伸……小便黄如蛊,女子如妊身。”则加灸足少阴肾经阴谷二穴二壮。在同一证型采用汤剂治疗的基础上,根据不同症状表现,选灸不同的穴位。
2 灸量灵活
东垣在灸量的选择上灵活多变,但多使用较温和的小灸量。宋朝之前兴用化脓灸,治疗过程较为痛苦,容易使患者产生畏惧心理。其后隔物灸等更温和的灸法发展并流行开来,东垣之弟子罗天益提出“不灸破血肉, 但令当脉灸, 亦能愈疾[4]。”一反《千金》中“灸不三分, 是谓徒冤”之说,使用“小竹箸头大”的艾柱减小灸量,在治愈疾病的同时减少化脓灸的烧灼疼痛。东垣及他的流派传人倡用小灸量的麦粒灸,如“治小儿疳眼, 灸合谷二穴各一壮, 炷如小麦大。”“凡妇人产后气血俱虚,灸脐下一寸至四寸各百壮,炷如大麦大,元气自生。”《医宗金鉴》曰:“凡灸诸病,火足气到,始能求愈。”东垣在针对不同的疾病证候时并不一味采用小灸量治法,《针灸大成·头不多灸策》记载:“观东垣灸三里七壮不发,复灸以五壮即发秋夫灸中院九壮不发,而渍以露水,熨以热履,焫以赤葱,即万无不发之理。”杨继洲虽未详细记载对应的病情,但可见此为积累灸量的同时,为促进灸疮的发生而采用热敷、食用辛辣刺激食物等辅助方法。《东垣试效方·疮疡门·疮疡治验》[1]中记载:一疡医用“五香连翘”治项疽不效,已“有束手待毙之悔”,忧恐间,转求于东垣[5]。东垣曰:“膏粱之变,不当投五香,五香已无及,且疽已八日,当先用火攻之策,然后用药。”“午后,以大艾炷如两核许者攻之,至百壮,乃痛觉,次为处方。”六、七日后,“疮痛全失去,灸瘢脓出,寻作痂”。这种“用火攻之策”,并且取用大艾炷、上百壮的灸法,灸量之大非一般医者敢为可为。但只有如此,方能治愈恶疮顽重之疾,使“疮痛全失去”。
3 灸药并用
孙思邈云:“若针而不灸,灸而不针,皆非良医:针灸而不药,药不针灸,尤非良医。”东垣虽未提纲挈领地指出灸药并用,但在其著作中多处可见以灸法配合药物治疗的记载。《兰室秘藏·头痛门·头痛论》提到张元素头痛,“洁古曰此厥阴、太阴合病,名曰风痰,以《局方》玉壶丸治之,更灸侠溪穴即愈。”服用玉壶丸熄风化痰的同时,灸足少阳胆经的荥穴侠溪,振奋胆之阳气,以祛风消痰解头痛[6]。在治疗妇科病中,灸药配合更为密切,《兰室秘藏卷中·妇人门·经漏不止有三论·升阳除湿汤》中叙述了升阳除湿汤治疗女子崩漏,然东垣自谓“此药乃从权之法”,若想“尤宜究其根源,治其本经,只益脾胃,退心火之亢,乃治其根蒂也”,故而以“足太阴脾经中血海穴二七壮亦已。”温煦脾胃之气,达到标本兼治。
4 小结
东垣施灸前在辨病的基础上进行辨证,今之灸法重辨病甚于辨证,则选穴泥于病证,不能随证灵活加减,临床应用时应先“诊”后“治”。取穴则只能效其法, 不可泥其穴, 既可多法多穴聯用, 也可变通使用,如补益脏腑之气独取募穴,疗效不佳时, 可俞募同用。当代物质生活丰富,难免饮食失节,多伤及脾胃,故东垣的“脾胃学说”于今人意义更甚。且灸法操作较针法简便,可适用于日常保健,以“补脾胃”为中心的灸法可更好的指导今人养生治未病。
东垣灸法同其针药一样对后世影响颇深,但不常被医家提及,一是其灸法散见于著作中,没有系统地论述,二是世传重针轻灸之风。而“若要安,三里常不干”,这种家喻户晓的体现东垣灸补脾胃思想的养生方法,有力地说明东垣对灸法对后世潜移默化的影响。
参考文献
[1]朱丹溪.金元四大医家医学全书[M].太原:山西科学技术出版社,2016:426-616.
[2]贾云芳,侯仙明,张选平,等.东垣针灸法补遗及临床应用举隅[J].中国针灸,2016(2):212-216.
[3]高树中.针灸治疗学[M].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09:3
[4]魏稼.“洁古云歧针法”探析[J].上海针灸杂志,1984(3):39-42.
[5]李戎. 李东垣针灸理法举要[J]. 上海中医药杂志, 2000(3):11-13.
[6]盛燮荪.东垣灸法钩沉[J].辽宁中医杂志,1999,26(2):78-79.
(收稿日期:2018-05-18 编辑:程鹏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