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科门诊患者综合使用MMPI、SCL-90、SAS、SDS的相关分析

张美燕，李小群，邓先华，李胜先

(1.深圳市儿童医院，广东 深圳 518038； 2.深圳市精神卫生研究所，深圳市康宁医院，广东 深圳 518003

精神科临床医生进行精神检查很费时费力，都在尝试把各种心理量表精确地用于临床诊断、治疗和预后判定。尤其在门诊，时间有限，需要借助精神科量表来帮助医生在短时间内对患者进行全面客观的检查、分类。有研究显示，量表在精神科门诊的使用率达9.0%，是重要的辅助诊断工具[1]。明尼苏达多相人格测验(Minnesota Multiphasic Personality Inventory，MMPI)是在临床和科研中使用最为广泛的自评人格测验。症状自评量表(Symptom Checklist 90，SCL-90)广泛应用于患者精神心理状态的评估。抑郁自评量表(Self-rating Depression Scale，SDS)和焦虑自评量表(Self-rating Anxiety Scale，SAS)是精神科门诊中用于了解患者抑郁和焦虑症状的自评工具。目前此方面的研究多集中在单个量表或两个量表应用或两个病种之间量表测评进行比较。单一MMPI或SCL-90测验虽然能粗略筛查精神科多种常见疾病，但测验结果与临床诊断并非完全一致[2-4]。多种量表联合使用是否能够互相验证、进一步提高测验结果对诊断的参考价值，成为一个值得研究的课题。目前临床上采用多量表分析多病种的研究较少。本研究综合应用MMPI、SCL-90、SDS和SAS对精神科门诊患者进行评定，探讨四个量表联合测评的临床价值是否优于单量表测评。

1 对象与方法

1.1 对象

以2015年1月-10月在深圳市康宁医院精神科特殊门诊就诊的初诊患者为研究对象，根据《国际疾病分类(第10版)》(International Classification of Diseases，tenth edition，ICD-10)进行诊断。纳入标准：①年龄≥16岁；②小学以上受教育程度；③主动就诊，自愿参与本研究；④同时完成MMPI、SCL-90、SDS及SAS评定。排除标准：①患有严重的躯体疾病、严重视听障碍者；②中重度认知障碍者；③不能配合完成测查者。符合纳入标准且不符合排除标准共153例，同时完成上述四个量表的患者共133例(89.1%)，脱落率为13.1%(<15%)。所有患者均签署知情同意书。本研究通过深圳市康宁医院伦理委员会审查。

1.2 研究工具

1.2.1 MMPI

采用宋维真于1989年修订的MMPI，包括4个效度量表和10个临床量表。4个效度量表分别为：疑问(Q)、说谎(L)、诈病(F)、校正(K)；10个临床量表分别为：疑病(Hs)、抑郁(D)、癔病(Hy)、病态人格(Pd)、男性化-女性化(Mf)、偏执狂(Pa)、精神衰弱(Pt)、精神分裂(Sc)、轻躁狂(Ma)、社会内向(Si)。采用上海惠城软件分析系统得出量表T分，MMPI以T分≥60分为异常[5]。所有被试完成MMPI的前399项。

1.2.2 SCL-90

SCL-90由90个反映精神症状的项目组成，包括躯体化、强迫症状、人际关系敏感、抑郁、焦虑、敌对、恐怖、偏执、精神病性和其他共10个因子。各因子评分≥2分为阳性；因子评分<2分为阴性[5]。

1.2.3 SDS

采用SDS评定患者抑郁状态。SDS共20个项目，采用1～4分4级评分，各项目评分之和为总粗分，总粗分乘以1.25后的整数部分为标准分。SDS标准分的分界值为53分，53～62分为轻度抑郁，63～72分为中度抑郁，>72分为重度抑郁[5]。

1.2.4 SAS

采用SAS评定患者焦虑状态。SAS共20个项目，采用1～4分4级评分，各项目评分之和为总粗分，总粗分乘以1.25后的整数部分为标准分，SAS标准分的分界值为50分，50～59分为轻度焦虑，60～69分为中度焦虑，≥70分为重度焦虑[5]。

1.3 评定方法

采用个别答卷方式，在安静、舒适、光线适宜的测验室使用上海惠城软件对患者进行MMPI、SCL-90、SDS及SAS评定。由受过专业训练的心理测验人员使用统一指导语，并详细介绍量表的意义和注意事项，根据受试者受教育程度和个人要求决定是否在旁指导，但不予任何特殊指示或暗示，告知患者在电脑答题时以第一印象为准。完成评定耗时约90 min。量表评定结果由心理治疗师审核。

1.4 统计方法

采用SPSS 19.0进行统计分析，采用描述性统计比较患者组各量表评分与中国常模的差异，采用Pearson相关分析比较四个量表评分之间的关系。

2 结 果

2.1 一般资料和样本诊断分布

共133例患者完成四个量表评定。其中男性70例(52.6%)，女性63例(47.4%)；年龄16～66岁，平均(32.84±10.31)岁；受教育程度：小学5例(3.8%)，初中35例(26.3%)，高中或中专32例(24.1%)，大专及以上61例(45.9%)。133例患者中，包括20种精神障碍，排在前三位的疾病分别为：抑郁发作47例(35.3%)、其他焦虑障碍17例(12.8%)和精神分裂症12例(9.0%)。见表1。133例患者中，有幻觉10例(7.5%)，无幻觉123例(92.5%)；有妄想11例(8.3%)，无妄想122例(91.7%)；自知力完整104例(78.2%)，存在部分自知力18例(13.5%)，自知力缺失11例(8.3%)。见表1。

表1 研究样本的诊断分布[n(%)]

2.2 各量表评分

MMPI总评分为(590.80±81.00)分，MMPI各临床量表T分≥60分的个体所占总体的比例排在前5位的分别为：D(71.4%)、Hy(71.4%)、Pd(59.4%)、Hs(58.6%)、Pt(58.6%)。SCL-90总评分为(223.60±66.08)分，SCL-90各因子评分≥2分的个体所占总体的比例排在前5位的分别为：抑郁(82.0%)、焦虑(79.7%)、强迫状态(78.2%)、其他(76.7%)、人际关系敏感(69.9%)。SDS总评分为(60.82±12.28)分，SAS总评分为(54.73±11.71)分。上述四个量表总评分均高于全国常模[5-7]。见表2、表3、表4。

表2 MMPI、SCL-90、SDS、SAS评分与全国常模比较分)

注：MMPI，明尼苏达多相人格测验；SCL-90，症状自评量表；SDS，抑郁自评量表；SAS，焦虑自评量表

表3 患者MMPI各临床量表异常情况分布[n(%)]

注：MMPI，明尼苏达多相人格测验；Hs，疑病；D，抑郁；Hy，癔病；Pd，病态人格；Mf，男性化-女性化；Pa，偏执狂；Pt，精神衰弱；Sc，精神分裂；Ma，轻躁狂；Si，社会内向

表4 患者SCL-90各因子阳性、阴性数分布[n(%)]

注：SCL-90，症状自评量表

2.3 相关分析

MMPI、SCL-90、SDS和SAS四个量表两两评分均呈正相关(r=0.67～0.79，P均<0.01)。见表5。此外，MMPI中除Hy、Mf与SCL-90大部分项目、SAS、SDS不相关外，其余MMPI各临床量表评分与SCL-90各因子评分、SAS和SDS评分均呈正相关(r=0.21～0.79，P<0.05或0.01)。见表6。

表5 四个量表总评分相关分析(r)

注：MMPI，明尼苏达多相人格测验；SCL-90，症状自评量表；SDS，抑郁自评量表；SAS，焦虑自评量表

表6 MMPI各临床量表与SCL-90各因子、SDS和SAS评分相关分析(r)

注：MMPI，明尼苏达多相人格测验；aP<0.01；bP<0.05；Hs，疑病；D，抑郁；Hy，癔病；Pd，病态人格；Mf，男性化-女性化；Pa，偏执狂；Pt，精神衰弱；Sc，精神分裂；Ma，轻躁狂；Si，社会内向

3 讨 论

本研究纳入的病例为就诊于精神科门诊的首诊患者，诊断病种类型基本涵盖了门诊常见各类精神障碍，总病种数为20种，其中以抑郁发作、焦虑障碍和精神分裂症为主。目前利用心理测验工具对精神疾病进行研究大多采用单个或两个工具，或者研究所涉及的病种较为单一，例如Maremmani等[8-10]采用SCL-90对物质依赖和人格障碍患者进行研究随访，王芳等[11-16]采用MMPI对精神分裂症、双相障碍和物质依赖等单病种患者进行调查分析。本研究联合采用精神科常用的MMPI、SCL-90、SDS和SAS四个自评量表对20个病种的患者进行测评，覆盖了本院精神科门诊40%的病种，研究结果具有普遍适用性。

本研究结果显示，MMPI、SCL-90、SDS和SAS总评分均高于常模，提示就诊于精神科的患者精神健康状况较常人差。MMPI评定结果显示，精神科门诊患者的抑郁、癔病、病态人格、疑病和精神衰弱等方面的异常较为多见。而SCL-90评定结果也显示精神科患者存在明显的抑郁、焦虑、强迫状态、其他(如睡眠和食欲)、人际关系敏感等问题。SDS和SAS评定结果显示，精神科就诊患者的抑郁、焦虑情绪明显。上述结果与通过病史询问及临床观察所得到的心理症状或精神症状结果基本一致，与临床诊断基本吻合。梁世钟等[17]的Meta分析显示，精神分裂症患者MMPI评分高于常模，除Si与Mf分量表外，其余分量表评分均高于常模。张辉等[18]也认为MMPI对首发偏执型精神分裂症的敏感性和特异性高于正常人群的随机水平，故将其作为精神科临床辅助检查工具有一定的实用价值。相关分析结果显示，四个量表总评分两两高度相关，提示患者即便是处于不同精神疾病状态，大多继发或伴有不同程度的抑郁焦虑症状。

相对而言，临床上若只能选择一种量表作为诊断的参考，倾向于首选MMPI，理由是除Hy、Mf两个临床量表，MMPI的其他临床量表与SCL-90、SDS、SAS的相应项目均呈高度正相关。既往研究也显示，MMPI诊断与临床诊断总一致率为53.2%，与精神分裂症、情感性精神病、神经症的一致率分别为68.7%、72.0%、82.9%，提示MMPI对精神科临床诊断有一定的价值[19]，特别是对于不愿暴露思想的患者，MMPI评定结果可能有助于临床医生进行诊断[2]。但由于单一MMPI测试结果与临床诊断一致率难以达到100%，多种量表联合测评是否有助于提高对疾病诊断的参考价值有待进一步研究。朱昌明等[14]研究显示，SCL-90各因子评分与MMPI相对应的各组症状评分呈高度相关。本研究结果与上述研究一致。MMPI、SCL-90、SDS和SAS四个量表之间相对应的分量表高度相关，可能有助于验证测验结果的一致性和可靠性，提高测验结果对诊断的指导价值。

本研究局限性在于研究对象为16岁以上的特殊门诊的患者，未纳入普通门诊、性心理门诊、老年精神科、儿童精神科等专科门诊的患者，取样存在一定的偏倚，影响了纳入的病种数和病例数。此外，所收集的病种多集中在抑郁发作、焦虑障碍和精神分裂症，虽然代表了精神科常见病种，但其他病种病例数较少，未能确立临床诊断与量表测评之间的相关程度，这也是未来需要进一步研究的方向。

致谢：感谢深圳市康宁医院心理测查室刘仁刚博士对本研究数据采集过程中的大力支持。